應該是很溫馨的一幕,孟鶴兮心裏卻沒來由地覺得空,就好像丟了什麽最最重要的東西。


    接著畫麵一轉,剛剛還在同他溫存親吻的人神色冷淡地看著他,同他說:「孟鶴兮,我要走了。」


    「走?要走去哪裏?」孟鶴兮想去抓他的手,卻被他避開,抓了個空。「不是說好等我來接你嗎,跟我回家吧岑雩。」


    「不行。」岑雩搖搖頭,冷淡的表情下流露出幾分悲愴,「我走不了了。」


    什麽叫走不了了?


    孟鶴兮心頭緊了緊,勸哄一般問他:「為什麽?別怕岑雩,我會護著你,誰不讓你走,我就打死誰,別怕……」


    可岑雩還是搖頭,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岑雩!」孟鶴兮在後麵追他,但不知為什麽,哪怕他用了最大的速度去跑,他和岑雩之間的距離還是越拉越大。


    很快,岑雩就變成了很小一個點,最後徹底走遠,消失不見。


    孟鶴兮的四周變成了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他分不清自己在哪裏,又該往哪裏走,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岑雩,別走……」


    「岑雩,你在哪兒……」


    「岑雩……」


    沒有人回應他。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炸響一陣鈴聲,孟鶴兮茫茫然地睜開眼睛,一時分不清自己此刻在哪裏。


    脖子僵硬無比,一動就是鑽心的酸麻,也是這陣傳進腦子的劇痛,讓他想起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是夢。


    ——親吻是假的,離別也是假的。


    ——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孟鶴兮緩緩呼出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手機還在響,車窗外天已經蒙蒙亮,孟鶴兮揉了把脖子,胡亂往控製台摸了一會兒,終於摸到手機。


    ——小狐狸。


    小狐狸。呆愣愣的腦子反應了好幾秒,然後猛地跳起來,「喂,岑雩!」


    一時激動忘記自己在車裏,腦袋撞在車廂頂上,疼得眼冒金星,捂著腦袋「嘶」了一聲。


    卻顧不得疼,一連串的追問岑雩:「你在哪,現在怎麽樣,有沒有事情?!」


    電話那頭不是馬上有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岑雩清淩淩的一聲「嗯」。接著說,「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孟鶴兮已經激動得難以自抑,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心口發緊發痛,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岑雩又沉默了很久,接著叫他的名字,說:「你的車是不是停在2號公館外麵?」


    「是。」孟鶴兮艱難開口,然後猛地意識到什麽,轉頭四顧,「你在哪?!」


    有個人影從附近的那棵大銀杏樹下走出來,緩緩朝孟鶴兮靠近。與此同時,孟鶴兮也撞開車門,跌跌撞撞地朝那人沖了過去。


    「岑雩!」他一把撲進岑雩懷裏,把人緊緊摟住,積壓已久的情緒洶湧而出,也不管這是在什麽地方,周圍有沒有人,對著岑雩那雙漂亮的薄唇,用力吻下去。


    意外的是,岑雩並沒有拒絕他,而是同樣熱烈地回吻過來。


    孟鶴兮受到鼓勵,吻得更加起勁,他雙手掐住岑雩的腰,又去抓他的手,直到嘴唇破皮的刺痛傳來,才讓他從狂熱中清醒過來,停下了這個讓兩人近乎窒息的吻。


    岑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因為淩晨溫度低的緣故,身上帶著點涼氣,孟鶴兮將臉貼在他深陷的鎖骨上,用力吸了一口,手掌不斷收緊,仿佛要將人嵌進自己身體當中。


    而岑雩同樣抱著他,兩人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一呼一吸間,感受著彼此胸腔裏那陣混亂躁動的心跳聲。


    在沉默中,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亂成一團的呼吸也漸漸趨於平穩。


    「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我快要嚇死了岑雩……」


    一個吻不夠,他還想要第二個,岑雩卻在這時候用手掌隔開了這個吻,像剛才那個夢裏一樣,用冷硬的語氣對他說:


    「孟鶴兮,我不能跟你走。」


    「……」孟鶴兮怔怔地愣了很久,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可岑雩就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望著他,讓他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懷抱被鬆開,孟鶴兮瞳孔劇顫,艱澀道,「為什麽?」


    七月淩晨的溫度比孟鶴兮以為的要低,懷裏驟然失去的體溫讓他的心跟著沉下去,下意識追了一步,伸手想去抓岑雩的手,卻又被後者輕輕擋開。


    他們身後就是那棵活了上百年的銀杏樹,岑雩身體往後靠在上麵,下巴微抬。


    遠處天空依稀開始透出亮光,清晨的暖陽映照在他臉上,明明應該是暖的,卻給人一種冷漠疏離的感覺。


    「喵。」那隻他們之前見過的三花貓從灌木叢裏鑽出來。


    剛看見樹下的兩人時它警惕地豎了豎尾巴,等察覺到兩人沒有惡意之後,便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用舌頭舔著腳掌梳理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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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3章結束過去線~


    第105章


    岑雩的視線先是落在這隻貓上麵,而後慢慢往上,停留在孟鶴兮的臉上。


    神色依舊是冷漠的,可孟鶴兮卻自作多情地從這份冷漠中瞧出一兩分的痛苦。


    可既然覺得痛苦,又為什麽要這樣說。


    「為什麽啊。」他追問岑雩,「佟家已經沒了,佟則為肯定是要進去的,短時間內應該出不來,如果你不跟我走,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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