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t市到黃島需要經過長嘴岩的這一段路,在半個月前就被封鎖,t市給出的理由是,長嘴岩這一帶的路劃設計有些不合理之處,因此導致交通事故頻發,所以在最近要重新進行調整,建議司機們從t市到b市直通的高速路那一道線,中轉可到黃島。


    以長嘴岩為中點三裏開外就已經開始封路,因此自然沒有人再把這段路經過,隻有少數步行者曾好奇地試圖往前,卻又被警戒人員帶開,往前眺望,依稀可見到前頭在長嘴岩之下,有許許多多的車輛,並一些臨時的快建平頂房等設施,有時候還能看到幾個身著白色大褂的人出沒。


    而在其中的一座房子裏,幾個身著白衣的人緊張地站在一個奇特的儀器外麵,一直到旁邊的另一架儀器發出嘀嘀的急促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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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人見狀,頓時都緊張起來,蘭斯洛特忍不住上前一步,看著儀器之中的人,段深竹躺在那裏,神情一如平常,並無不妥,然而旁邊的檢測儀上卻顯示他的心跳正在加速,這顯然不是個好的信號。


    蘭斯洛特跟旁邊的人著急地交談數句:“出了什麽事?”


    “大概是在另一空間受了刺激,所以在這具身體上才有反應。”


    “那怎麽辦,”蘭斯洛特心頭一緊,看著段深竹平靜的臉色,急忙道,“現在立刻停止試驗。”


    這些人雖然擁有不同國籍,多數人先前隻是聽說過彼此的名字,卻並不認識,在短暫的時間內組成了一個團隊,卻擁有極為難得的默契,聽了蘭斯洛特的話,早有人前去試圖關閉儀器,卻被另一人攔住:“現在不知段先生在x空間遭遇了什麽,貿然關閉的話,對他的精神會造成不可預計的損傷,現在心跳顯示並不算太危險,不如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自己醒來。”


    蘭斯洛特道:“他可以自己醒來?”


    另一個說道:“理論上是可以的,段先生是個堅強樂觀的人,精神力十分強大,隻要他願意,似乎沒有問題的。”


    蘭斯洛特心頭略微安穩,便仍盯著段深竹看,如此過了大概有兩分鍾,儀器之中麵無表情的段深竹神情有點奇怪的變化,他皺了皺眉,然後眼皮動了動,最後,竟然發出一聲微弱的歎息。


    蘭斯洛特見狀,就看周圍的abc諸人,有人便道:“段先生應該是可以醒來了,蘭斯你試著喚他?”


    蘭斯洛特上前,輕聲道:“段?”


    如此喚了兩聲,段深竹果真慢慢睜開眼睛,黑色的瞳孔十分清澈,裏頭映出蘭斯洛特的小小影子,段深竹看了他一會兒,便說:“啊,我真的回來了。”


    蘭斯洛特聽了這句,才徹底放了心。


    當初知聆在醫院重又昏迷過去之後,段深竹向著蘭斯洛特提出那個要求,蘭斯洛特起初覺得這孩子實在太過異想天開,多維空間,理論上都還不算十分成熟,又哪裏能夠憑著人力達成?他不過是根據知聆的“特性”,才試著用反催眠的法子將她喚醒,卻也不敢就說是他自己的能耐,誰也猜想不到,這簡單的“一次醒來”,還有多少因素在其中作祟,譬如時間空間之上的波動,譬如當事人的因素。


    所以蘭斯洛特無法保證。


    蘭斯回國之後,心裏卻仍記著這件事,他試著跟幾個認識的科學界人士聯絡,沒想到業界對於多維空間一說,感興趣的大有人在,而且也有人對此展開研究。


    同時在世界各地,也有許多例諸如“靈魂轉換”,或者誤入另一個“平行空間”的例子,比如澳洲有個男子,因一次事故昏迷十七個月,醒來後居然會說流利的中文,采訪中當事人說:那種經曆十分奇怪,就好像他的大腦在一個地方,身體卻在另一個地方。


    還有很早之前的記錄,是埃及一個村莊裏的七歲小女孩,忽然說自己是某某村莊裏的一個已婚的女人,而且還能說出自己有幾個子女,家人帶她去那個從未去過的村莊,她居然能夠認得出那進村的路跟她家裏的所在。


    國際上,關於多維空間跟穿越,雖然並不曾大張旗鼓地研究,但私底下,有一些科學家卻對此形成了一個相對係統的研究理論,並且在摸索著進行試驗。


    聽蘭斯說起在中國有這樣的事情出現,有些人便十分感興趣,蘭斯起初猶豫,並不想拿段深竹做那小白鼠,如果是一套完整的試驗係統也就罷了,但現在還不能百分百地保證安全。但是經過幾天考慮,蘭斯洛特終於打電話給段深竹,知道他仍舊十分堅決,並且並不懼怕危險,便才答應他要試著進行人員方麵的聯絡。


    蘭斯在國外尋找合適人選發出邀請的時候,段深竹在國內也不閑著,這段日子他不再像是以前一樣漫不經心,反而動了十萬分認真,曲穩不知為什麽他轉變的這樣厲害,簡直從一個清閑貴公子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先前曲穩都是滿員段深竹總是把活兒推在他身上,如今,卻忍不住要埋怨段深竹有些太過分了,簡直是資本主義的吸血鬼,不僅是自己拚命,更也拚命地榨取他們的剩餘價值,從上到下都不閑著,但效率卻也因此奇高。


    段氏之內對於段深竹的轉變卻又另外一種不同的說法,因為先前聶奸妃被消滅,大快人心之餘,有些八卦消息靈通人士,譬如先前跟著知聆的那兩三位,便嗅到知聆跟段深竹之間的一點不同尋常,又因知聆出了事,他們聽聞後也忙去探望過,關切之餘,自也打聽到出事原因,因此又衍生出許多不同版本的偶像劇情節來。


    對於段深竹如此發憤圖強的理由,有些慣於生產粉紅泡泡的女員工分析,段總多半是因為“為情所傷”,所以才不得已寄心工作。


    這世上,看似最離譜的,有時候往往卻是最貼近真相的。


    試驗的地方選在了段深竹曾出車禍的這一段路上,通常進入多維空間,需要一些很“玄妙”的因素,比如光,風,聲音……或者其他空間的因素,段深竹兩次神遊,都在這個地方,因此當然此地是最佳選擇。


    正如學者們所推論的,經過最初幾次的試驗,果真有了一次短暫的成功。


    段深竹醒後,如做了一場夢,負責他的身體健康方麵的人員便急忙過來對他進行檢測,發現各方麵指標都還正常,才徹底放心。


    段深竹知道蘭斯洛特牽掛,就先把情況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末尾便道:“那個人……就是ring的哥哥,受了傷,我感覺腰上好疼,好像斷了一樣,也不知會怎麽樣。”


    蘭斯洛特聽得出神,段深竹又說:“修恩,你說,那時候好像沒有止痛藥,麻醉藥之類的東西……那種痛簡直能把人活活疼死,而且……”他忽然沒有說下去,若有所思地,然後打了個寒戰。


    蘭斯洛特問道:“而且什麽?”


    段深竹目光茫然,想到知聆解“他”的衣裳時候,他垂眸所看到的,便吞吞吐吐說:“而且,我好像看到,這個人受過很重的傷。”他試著在自己肩頭到胸前比了比,回憶所見,忍不住皺了眉,“修恩,我想象不出來那種重傷之下,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蘭斯洛特也皺起了眉,隔了會兒才說:“ring讓你回來是對的,她怕你也遭遇不測。”


    段深竹一怔,然後目光一亮:“修恩,你的意思是,她擔心我,所以才讓我回來的?”


    蘭斯挑了挑眉,然後咳嗽了聲:“你還想怎麽樣?”


    段深竹撓撓頭:“修恩,我們好不容易成功了,怎麽能就這麽簡單地放棄?我很想做點對她有幫助的事,可是卻不知究竟要怎麽做才好。”


    蘭斯問道:“ring還跟你說什麽了?”


    段深竹細細回憶,把所能想起來的事全跟蘭斯說了清楚,蘭斯道:“如果ring沒騙你的話,那個哥哥醒過來後,就會幫助ring,我們倒是不用太著急了,而且你對那邊的情形很不熟悉,這一次,居然會出現在哥哥的身體上,那麽要是有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怎麽樣……所以還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段深竹道:“對了,我不明白,為什麽我會跑到哥哥身上去?還有……原來房間中有一個人,就是ring跟我說過的那個‘那空間裏的我’,當他在的時候,我會有一種壓迫感,就好像醒不來,又好像隨時都會離開……一直等他出去了後我才醒來。”


    蘭斯聽了,就轉頭對旁邊的幾個學者說,幾個人聽了,麵色各異,彼此交談了一頓後,有一個便開口跟蘭斯說了幾句,他的英文帶有濃重的英國地方語調,段深竹聽了個似是而非。


    蘭斯聽完,才回頭對段深竹道:“伯瑟教授說,我們相信,在宇宙的空間裏會有另外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存在,按理論說,因為是不同的空間,所以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是永遠不會有碰麵的機會的,但是如果真的碰上,或許就會引發一些時空的扭曲,或者能量的萃變之類,兩個具有相同能量的物質無法共存在一個空間,彼此抵觸,也是可能的。”


    段深竹想了想:“我為什麽出現在哥哥身上,卻不是‘我’自己?”


    旁邊也有人會中文,當下便又議論起來,片刻,有一位黑頭發黃皮膚的科學家用生硬的中文回答說:“如果試驗是百分百順利成功的,那麽小段先生就會在x空間的大段先生身上,可是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計算不到的地方,所以小段先生隻是出現在哥哥身上,按照小段先生跟我們說過的情況,我們可以這樣理解,小段先生出現在哥哥身上,具有兩個因素,一是因為哥哥也是跟小段先生具有密切關聯的人,二是哥哥的精神能量因為受傷而嚴重不足,所以才會讓小段先生暫時代理那具身體,至於大段先生,因為他跟小段先生一樣,本身也是個精神力極為強大的人,所以除非他死去,恐怕小段先生是無法靠近他的。”


    段深竹聽著,忍不住捧著腮歎了口氣。蘭斯拍拍他的肩膀:“怎麽了,你覺得遺憾嗎?”


    段深竹說道:“我很想幫忙,可是知聆不需要我,修恩,我真的什麽也不能做?在她眼裏,就好像我真是個什麽也不會的孩子……”


    蘭斯忍不住笑笑:“別擔心,ring看起來冷冷地,但是她的心比誰都軟,你對她好,她表麵不說,心裏卻是記得一清二楚的。而且,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的,或許……你會有機會的……”


    房子外忽地傳來一陣陣雷聲,有人進來說:“恐怕要下雨。這種雷雨天氣裏,因為電光,不同尋常的風速跟聲音等,會誘發一些不確定因素。”


    段深竹聽著,忽然說道:“為什麽不能是我自己過去呢?這樣的話,她大概就不會那樣絕情地趕我回來了吧?”


    外頭的雷聲漸漸逼近,蘭斯心頭一涼,道:“段,別這麽說,如果是那樣,冒得險要比現在更多十倍百倍。”


    段深竹下車,撐著傘進了屋子,外頭雨聲淋漓,他關了門,往前一步,卻又停下,眼前廳內沙發上,段老爺子赫然在座。


    段深竹有些意外,急忙道:“爺爺,您怎麽來了?”


    段老爺子望著他:“這幾天聽說你對公司裏的事十分上心,所以來看看,沒想到一個下午都不見你的人,你去哪裏了?”


    段深竹道:“去了個朋友那裏。”


    “什麽朋友?”


    段深竹在想要不要撒謊到底,段老爺子卻慢悠悠地,說:“你那個朋友,最近是不是還用我的名頭去跟市政府接觸,要規劃局把長嘴岩那一塊地方封了?”


    段深竹吃了一驚:“爺爺……”


    段老爺子又說:“你那個朋友,是不是還利用你父親的關係,批準了那些什麽國外來的科學家在當地做什麽科學試驗?”


    段深竹無言以對,段老爺子聲音帶了幾分嚴厲:“深竹,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就是……在做一點試驗……沒什麽的……”


    “住口!”段老爺子露了怒容,“你真的以為你能夠順順利利地搞什麽跨國試驗?如果是在國內也就算了,你居然弄了那麽多洋鬼子,這裏有多少眼睛盯著你你知道嗎?如果給人查出什麽不利的東西,別說是你,整個段氏也會跟著遭殃!”


    段深竹呆了呆:“爺爺,我們沒做什麽違法的事啊,就是做點科學上的試驗,那些學者過來的時候,跟有關部門都打過招呼的,他們都是國際上有名的權威人士,絕不會做那些……”


    段老爺子說到這裏,便站起來:“就算是堂堂正正的科學研究,一旦跨國,就變得很敏感,你竟連這個也不知道?端看人家要不要整治你,如果真的要動手,就算你一清二白,又能怎麽樣?你去,馬上給我停止!”


    段深竹急道:“爺爺!這真是純粹的科研,如果真出什麽事,我一人承擔就是了!”


    段老爺子看著他倔強焦急的神情,恨不得給他一巴掌:“總之我不管,你若是還一意孤行,我就先撤了你在段氏的職位,然後,你也別指望能有一分錢用在你那些科研上麵,看看你那幫科學家整天喝風飲露是不是也能有閑心科研下去!”


    段老爺子說完之後,拄著拐杖往外就走,他身後的管家忙跟上。


    段深竹看著老爺子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忽然說:“爺爺,我這麽做,是為了知聆。”


    段老爺子腳下一頓,雙眉皺起:“你說什麽?”


    段深竹咬了咬牙,看向段老爺子:“爺爺也知道她出了車禍昏迷了,我是想要喚醒她。”


    段老爺子目光變幻不定,而後便冷笑:“不要自以為是!醫院裏有的是醫術高明的醫生,現在你不用,居然要用什麽科研來救人了?無稽之談!”


    “是真的,”段深竹上前一步,走到段老爺子身邊,“爺爺,我是說真的,雖然真相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其實知聆姐不是真的昏迷,她其實……”段深竹欲言又止,不知為何,下意識地覺得不能說出那最後的秘密。


    “其實什麽?”


    段深竹垂頭:“其實……其實她也是因為我才變成現在這樣的,所以我……”


    段老爺子回過頭來,看了他一會兒,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為你會比你父親好些,起碼不至於讓我失望,沒想到……”老爺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管家將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便出門去了。


    段深竹留在客廳裏,聽外頭雨聲越來越急,他信步走到落地窗前,看到管家撐傘,同老爺子走進雨中,不遠處,司機撐傘出了車子,替兩人打開車門,那黑色的轎車便衝出雨幕離開。


    段深竹歎了口氣,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顯得尤其寂寞。


    段深竹閉上眼睛,“穿越”後知聆對他所說的話,一舉一動,她的模樣,曆曆在目,在想到她的眉眼時候,他的唇邊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段深竹忽地聽到音樂忽起,他睜開眼睛,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段深竹取過來,卻見是一封短信,他隨意點開,眼睛卻陡然直了。


    黑底屏幕上,白色的字跡顯得格外醒目,那條短信寫的是:當年方家的事,另有隱情,還是很大的黑幕,段總想不想知道?


    段深竹直直看了會兒,本來想回信問是誰,轉念一想,便直接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通了,那一頭,是個段深竹很不願意再聽到聲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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