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幽靜的酒館,三人要了一間包間湊在一起密謀。


    「姐姐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不會見你們的。」呂嬃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呂產趕忙又給呂嬃添滿,「還請姑母指點迷津。」


    呂嬃給了呂產一個「算你小子上道」的眼神。


    「呂氏之所以會覆滅,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陳平。」呂嬃放下手中的酒杯,眼裏閃爍著惡毒的光芒,「隻要陳平一死,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見兩兄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呂嬃加上最後一把火。


    她輕聲說道:「去吧,想必陳平此刻正在回府的路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見兩兄弟急哄哄的出去了,呂嬃臉上揚起一個得逞的笑容。


    陳平,即便姐姐保你又如何,你照樣得死。


    -


    陳平從呂雉宮中出來,急匆匆的往自己的府邸趕。


    陳平的隨侍不知陳平為何如此急忙。


    陳平也沒多解釋,一麵擦拭著額上的冷汗,一麵疾走。


    行至一半他意識到不能就這樣直接回家,於是半路改道周勃府邸。


    但是已經遲了。


    呂氏兄弟動作很快。


    陳平甫一進入兄弟二人的視線,他兩就帶著十多人衝上來對陳平喊打喊殺。


    而陳平這邊,加上陳平。滿打滿算也才三個人。


    陳平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謀士,戰鬥力基本為零。


    好在街上有巡邏隊,及時製服了呂氏兄弟,陳平才得以被救下來,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呂雉擺駕陳平府邸的時候,血水還在一盆一盆的往外端。


    「情況如何了?」呂雉問比她先一步趕來的周勃。


    周勃臉色很難看,「大夫還在全力醫治中,右相大人身中數刀,即便僥倖撿回一條命,也不可能如常人一般身體康健了。」


    宮裏的太醫全被呂雉帶來了,要求務必保住陳平的性命。


    太醫們紛紛加入救治行動。


    而陳平那兩個侍從,為陳平擋刀,當時就死了。


    呂雉沉默了一會。


    「都是護主有功的英勇之輩,當賞。」


    「此事非同小可,洨侯和胡陵侯目無法紀當街刺殺朝廷命官,按律當斬,還請太後娘娘莫要徇私。」


    周勃當真是氣狠了,言語間也有些冒犯的意思。


    「周太尉且放心,此事吾定會給諸臣一個滿意的答覆。」


    眼看著陳平這邊一時半會還好不了,呂雉決定先去處理她拿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侄子。


    洨侯和胡陵侯當街砍殺丞相。


    這件事太過駭人,霎時間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呂雉想封鎖消息都來不及。


    呂產和呂祿被執金吾當街逮捕,本來應該立即下大獄。


    但礙於他們和呂雉的那層關係,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呂雉到時,兄弟二人還很悠哉。


    全然不知他們已經惹了眾怒。


    見呂雉來了,還以為自己可以被放出去了。


    全然沒有想過呂嬃把他們當刀使了的可能。


    「微臣參見……」


    嘴裏行禮的話還沒說完,呂雉上前賞了兄弟二人一人一個耳光。


    她這下是真氣狠了。


    好多年都不曾動過這樣的大怒。


    「蠢貨!哥哥的後代怎麽會是你們這樣的蠢貨!當街刺殺朝中重臣該當何罪你們不知道嗎?!是不是想拉著整個呂氏一起去死啊?!」


    兄弟二人被披頭蓋臉的一頓罵給罵懵了。


    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有了一點害怕。


    刺殺朝中重臣……他們沒有啊!


    「姑母……」呂產顫顫巍巍的開口,連尊稱都忘了,「姑母……我們沒有想刺殺朝中重臣,我們……我們……我們隻是想給陳平一個教訓而已……」


    呂祿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猛點頭。


    「對對對,姑母,我們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教訓?!你們有什麽資格給陳平教訓?!你是什麽東西?給當朝宰相教訓?!朝廷律法是做什麽的?用得著你來給這個教訓?!」


    兄弟二人不給自己辯解還好,如今一辯解,呂雉更是火冒三丈。


    這兩個蠢貨必然是保不住了,但卻不能搭上整個呂氏為他們陪葬。


    「說!好端端的為什麽當街刺殺陳平?!」


    不等呂產開口,呂祿忙不迭的交代了。


    「是……是姑母!姑母說隻要除掉陳平,呂氏的危機就會迎刃而解!所以我們才一時糊塗,出此下策!求太後娘娘開恩,饒恕臣下吧!」


    在呂祿開口前,呂雉心中就有一種隱隱的預感。


    直到呂祿說完,她心中隻有四個字。


    果然如此。


    這兩兄弟誠然是蠢,也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此等衝動之事。


    整個呂家最恨陳平的隻有一個人。


    呂嬃。


    早年陳平奉命捉拿樊噲,雖然陳平最終保了樊噲一命,沒有按照命令就地斬殺樊噲,卻依舊遭到了呂嬃的記恨。


    如今天幕之事一出,更是給了呂嬃順理成章除掉陳平的藉口。


    呂嬃與呂雉不同。


    呂雉再恨一個人,她也能權衡利弊。


    選擇蟄伏隱忍。


    就像天幕揭露了呂雉最後的結局,呂雉不是不恨,但一番權衡之下,為了呂氏的未來,她選擇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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