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未來的夫君,宋枕棠有些好奇,但並不期待。


    車攆停下,紫蘇扶著宋枕棠下車,按照規矩,出降的公主和駙馬要從鳳陽門步行到太廟,祭拜先祖,再到久安殿拜別皇帝。


    接下來的路就要兩個人一起走了。


    有女官上前奉上一段紅綢,宋枕棠和蕭琢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去,各自握住紅綢的一邊,柔軟的紅綢被迫繃直,又回落,就這樣牽扯住了兩個原本毫不相幹的人。


    蕭琢的手腕出現在餘光裏,宋枕棠微不可察地偏了下頭,卻注意到對方好像也在看自己,於是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婚禮儀式一直進行到傍晚,最後一縷日光落下,宋枕棠被擁簇著踏入將軍府後院。


    又是大婚又是封了一品侯,將軍府重新修葺過,麵積也擴大到了從前的兩倍有餘,前院和後院距離頗遠,可即便如此,前院觥籌交錯的歡鬧聲還是順著高牆傳至了後院,可見有多熱鬧。


    那麽多的賓客為他們的婚禮而歡呼盡興,宋枕棠忍不住想,蕭琢在敬酒的時候,心裏會想什麽?


    想著想著,她就有些困了,鬢邊垂落的流蘇隨著她一起搖晃,她一把扯下紅蓋頭,喚人進來給她卸妝,「紫蘇。」


    紫蘇推門進來,見她已經扔了蓋頭拆頭上的鳳冠,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道:「殿下,駙馬還沒回來呢,您怎麽就要卸妝了?」


    她想拿起蓋頭重新給宋枕棠蓋好,哄道:「您是不是餓了?要奴婢叫人端些先端些吃食來?」


    從早到晚累了一天,宋枕棠不想吃東西,隻想睡覺,若不是頭上金絲累墜,她早就躺下了。她抬手攔住紫蘇的手,搖頭道:「不必了,卸妝吧。」


    她語氣雖輕卻十分堅決,紫蘇知道她性子,不敢再勸,喚人進來替她拆下頭頂的鳳冠和釵環,又打水給她卸妝洗臉。


    宋枕棠出嫁從宮裏帶出來了八個宮女,雖然人數不及宮中一半,伺候梳洗卻也夠了。將軍府原來的婢女被冷落,這會兒立在廊下看她們進進出出,急得冷汗都要下來了。


    新婚之夜,新郎尚未歸來,新娘子就已經卸妝安置了,這不僅不合規矩,還很不吉利。


    可那新娘是昭陽公主,誰又敢攔?


    「弦月姐姐,怎麽辦啊?」幾個人紛紛看向立在最前麵弦月,她到將軍府最久。


    弦月二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十分可靠,她沉著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道:「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去前頭找將軍。」


    本朝唯一的公主大婚,怎麽熱鬧都不為過,賓客來了一波又一波,恭賀聲不絕於耳,身著大紅婚服的蕭琢卻瞧出什麽喜色。


    弦月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蕭琢離老遠就看見了她,不等她行禮,便直接問道:「是公主有事?」


    弦月卻是一臉急切,「將軍,奴婢過來的時候,公主已經要歇下了!」


    蕭琢並不意外,但仍然頓了一下,他撂下空酒杯,示意弦月帶路,「走吧,回去。」


    將軍府的後院是宣成帝命人親自修葺的,竣工後一直封鎖著,蕭琢從前都是一個人住在前院,這也是第一次來,大約是是不熟悉的緣故,蕭琢步子很慢,弦月走在前頭不得不停下來等他。


    直到進了主院,蕭琢才終於加快腳步,紫蘇幾人都守在廊下,眼見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男人過來,趕緊俯下身行禮,「參見駙馬。」


    「奴婢是公主殿下的……」


    蕭琢淡淡地應一聲,卻沒停留,直接推開臥房的門走了進去。


    吱呀的開門聲截斷了紫蘇未說完的話,她愣了愣,忙站起來要攔,蕭琢回身看她一眼,沒說話,眸色卻如劍矢一般冰涼銳利,紫蘇被他嚇住,一時間僵在原地。


    屋裏龍鳳呈祥的喜燭還未熄滅,蕭琢迎著光亮走進去。


    宋枕棠脫下的婚服還未來得及收拾,隨意的搭在牆邊的紫檀嵌玉海棠雙燕折屏上,殷紅的布料正好垂落在海棠折枝上,抬手輕輕一撥,腰帶上的金鍊流蘇隨著燈影輕輕搖晃,為過於空曠的臥房添了幾分柔和旖旎。


    蕭琢壓著步子繞過屏風,雕花嵌寶的拔步床上掛著一薄一厚兩層帷幔,此時都被落了下來,將床上的光景遮得嚴嚴實實,邊角都沒露,像是在防備什麽似的。


    總不會是在防著她那些婢女。


    蕭琢腳步一頓,沒再往前,轉身離開了。


    第04章 商量


    4.


    宋枕棠認床,心裏又揣著事,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天剛蒙蒙亮就起來了。


    她睡覺時不喜歡有人守夜,因此紫蘇等人都是慣常睡在側間,時辰還早,宋枕棠沒叫她們,趿著軟底睡鞋給自己倒了杯水,倚到窗邊的美人榻上靠著發呆。


    為著大婚,整個將軍府都重新修葺過,尤其是主院,為了讓宋枕棠住的舒心,宣成帝命人仿照的是明華宮的布局,連月門旁的花架都一樣。


    明明該熟悉,但又實在陌生。


    卯時三刻,紫蘇起了,她悄聲進屋想看看燃了一夜的龍鳳喜燭如何了,卻見宋枕棠蜷靠在美人榻上發呆。


    紫蘇嚇了一跳,急忙拿了披風走過去,「殿下怎麽一大早在這兒坐著,可別吹了風。」


    宋枕棠聽到動靜,飛快抹了一下眼角,勾住披風藏起指尖的濕潤,淡聲道:「睡不著了,打水洗漱吧。」


    「是。」


    昨晚是洞房夜,為了等主子們半夜叫水,側間水房的灶台一夜未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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