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在此,竇嬰也反應了過來,隨即抿了抿嘴角,在位子上灌了口悶酒。


    劉瑞突然被竇太後點名,雖然好奇大母有何見教,但還是起身應了竇太後的邀請。


    而當他第二天帶著冬菜豆腐拜見太後時,入目的不僅有開懷大笑的竇太後,還有在一旁作陪的館陶長公主,跪坐在下方的陌生老者,以及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


    見到劉瑞進殿,館陶長公主的眼睛一亮,衝著劉瑞連連招手道:「瑞兒快來,姑母特意帶了些糕餅,還有飴餳。」


    所謂的飴餳其實就是麥芽糖,吃來雖比直接往嘴裏懟勺白糖要好,但是對於劉瑞而言還是太甜,反倒是阿嬌聽了館陶長公主的話,如小獸護食般圈住盛有飴餳的漆盤,惹得館陶長公主哭笑不得道:「阿嬌不怕齒疾痛得晝夜翻滾的話,就將這飴餳連同盤子一併吃下吧!」


    眼瞎的竇太後聽了,也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拍著阿嬌的背部安撫道:「孤的寶貝阿嬌可不能胡鬧,齒疾可是要人命的。即便是淮陰侯那樣的真漢子,遇上齒疾也得認輸。」


    說罷,竇太後摸索著拿掉盛放飴餳的漆盤,示意劉瑞過來:「瑞兒也吃口,算是感謝你姑母的好意。」


    劉瑞聞言又是一拱手,上前撿了最小的一顆放入嘴中,待其在舌頭上化開後囫圇吞下,避免與牙齒接觸。


    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被竇太後端走,不能向外王母撒氣的阿嬌撅嘴瞪著不遠處的劉瑞,但卻在看清對方的那刻生不出任何恨意。


    《國風·齊風·猗嗟》裏曾以「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來形容男子姿容之美。雖然全詩的重點並非是讚美男子的外貌,而是將外貌作為引人入勝的點綴匆匆帶過。


    可是劉瑞身上,這一點綴過於濃艷,以直穿世俗的美讓詩的重點發生了變化,讓人專注第一行的直戳心靈,而對接下來的讚美視若無睹。


    雖然用「美」來形容一個孩子,一個七歲的男孩子非常奇怪,可是除了這個字,阿嬌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劉瑞是美的,像玉雕一樣圓潤的美,但卻在世間獨一無二。


    阿嬌覺得,光是看著這張臉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然後會不由自主的寬容幾分。


    第33章


    「這孩子真是被我寵壞了,見了表兄也不曉得問好。」館陶長公主見阿嬌半天都不說話,於是同竇太後調侃道:「公子甚美,竟是讓阿嬌都忘了飴餳,目不轉睛。」


    「是嗎?」眼瞎的竇太後雖然知道劉瑞長得非常好看,不僅是宮女黃門偶爾會提上一嘴,甚至連劉啟談到膝下諸子時,都會強調劉瑞俊秀,假以時日,一定不亞於姿容端麗的龍陽君:「過來讓孤摸摸你的顴骨。」


    「諾。」劉瑞跪到大母身邊,任其摸索著他的臉龐。


    阿嬌盯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將睫毛染成更為柔和的金色。


    館陶長公主肯定劉瑞長大後一定會在關中的貴女圈裏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以往是奉君以求家族昌盛,而在公子瑞這兒,應該是魅上以求髦士垂青。


    感嘆過後的館陶長公主見阿嬌依舊盯著另一邊的劉瑞,於是擋住女兒的視線,調侃道:「阿嬌不生表兄的氣啦?」


    「生氣?生什麽氣?」回過神的阿嬌傻傻道。


    「當然是生外王母將飴餳遞給瑞兒的氣啊!」館陶長公主捏了捏阿嬌的臉蛋,惹得後者賭氣拍開阿母的手,弄得館陶長公主笑聲更甚。


    竇太後摸著劉瑞的臉龐,心裏勾畫出精緻的小臉,突然明白先帝在時為何會被劉瑞逗得龍心大悅。


    誰不喜歡嘴甜又漂亮的孩子。


    拋開梁王承嗣的風波,竇太後也不得不承認所有孫子裏,劉瑞是最會哄人開心的那個。


    而且劉瑞的高情商不是那種撒嬌賣癡,奴顏婢膝的跪舔,而是在關鍵時刻為你排憂解難,讓你感到如沐春風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依賴感,甚至發展到言聽計從的地步。


    想到這兒,竇太後隻能說劉啟的庶子乃至梁王劉武輸的不冤。


    三歲看老。


    劉瑞現在就能拿捏重臣,贏得讚譽。待他長大開府建牙後,劉啟的庶子和劉武能拿什麽與他比。


    再往遠了說,竇太後也非常確定劉武的幾個兒子別說是跟劉瑞比,他們連劉榮劉德都比不過,頂多做個守成之王。


    而在竇太後思緒萬千時,館陶長公主的笑聲打斷了她,讓她不再去想不開心的事,轉身笑道:「嫖兒說什麽呢?笑得能讓孤頭上的銅簪都為之一震。」


    「我在瑞兒長得過於俊秀,竟令阿嬌看癡了。」館陶長公主摟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看著阿嬌麵色赤紅地縮著腦袋,猶如破殼的鵪鶉。


    「是嗎?「竇太後也是興趣十足道:」阿嬌之前進宮時也沒少見到瑞兒吧!怎麽今個兒如此羞澀?居然對著熟悉的表兄看癡了。「


    「阿母忘了這個年紀的童子都是一天一個樣,況且自皇兄登基後,阿嬌也有段時間沒進宮了,更沒機會遇上瑞兒。「館陶長公主像哄睡嬰孩那樣輕輕晃著羞澀的女兒,轉而看向坐於下位的劉瑞,調侃道:「說句讓您吃驚的話,我這個做姑母的都快忘了一年前的瑞兒長什麽樣,更何況是年輕尚小的阿嬌。」


    「這倒是句實話。」竇太後想起在代國的歲月,不免感嘆道:「你小時候也是一天一個樣,曲裾每隔四五天就要改一次,甚至還會偷穿孤的禮服,在銅鏡前瞧瞧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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