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戴斯長老十分努力，但這種表情風輕雲淡地說話還能給人以裝逼的感覺，像這樣氣得跳腳還擺著這麽一副表情，就隻能給人以“此人誠然是個逗逼”的印象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最終意識到這一點的戴斯長老終於放棄了：“好吧好吧你贏了！你也別想再問我什麽問題了！什麽玩意嘛，哼！”
“喂喂喂，我說魔之長老‘冷漠’，你真的不是在故意逗我笑麽！”再一次被戳中笑點的林清說話都斷斷續續地說不利索了，“你這一副小孩子賭氣的樣子是什麽啊！你的‘冷漠’的意思難道指的是天然呆屬性麽喂！”
“很行啊你！之前還說自己不是吐槽角色什麽的，現在吐槽倒是吐得很溜啊！”戴斯長老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然而——臉上的笑容使他這句話十分歡樂……
“好吧，我不笑我不笑，我真的有問題想問你。”林清強忍住笑——雖然時不時還會漏出來兩聲，但起碼比剛才那種狂笑要友善多了……
然而戴斯長老並不吃這一套：“我說了，你別再想問我什麽問題了——而且問我出於什麽目的做這些事有什麽意義？我的回答你不都猜出來了麽？要麽是‘不告訴你’，要麽是‘為了好玩’。就算我有更加複雜的理由，難道還會告訴你麽？”
“呃——麵對單方麵具有讀心能力的家夥很頭疼啊，尤其是第一次遇到的時候，連該怎麽樣交涉都不知道……”林清有些不爽地扯了扯嘴角，“好吧，那我們直接來說重點好了。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我說……那個‘陰險的奸商’的稱號，我隻是在吐槽你的行為而已。”戴斯長老的表情有點怪異，“可你得到那個稱號之後，好像對‘做個交易’這句話產生了異常的興趣啊……”
“嗯，奸商這個頭銜雖然難聽，但總感覺配合一些特定的言行舉止，也可以營造出一種很拉風的效果呢。”林清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說真的，無論你背後的目的是什麽，如果玩家太少的話，你都不是很願意看到吧？”
“呃——嗯。”戴斯長老眉毛一挑，吹了聲口哨。
“而且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遊戲，實際上在那邊世界的反響並不怎麽好吧？”林清終於徹底停下了嘲笑般的笑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黑暗神秘，“太過真實了，沒有野怪，副本難找，而且由於世界觀和魔法並不兼容的緣故，魔法不僅出現得非常違和，而且想要獲取更多魔法渠道不但狹窄，而且令人雲裏霧裏啊。”
“嗯……失誤了——話說我之前也沒想過人對遊戲有這麽多要求啊！這些東西有什麽所謂！有些人玩那種沒有戰鬥無需動腦，甚至連經驗都不要的腦殘遊戲，不也照樣玩得津津有味，還拚命往裏麵砸錢麽我去！”戴斯長老的話中流露出濃鬱的苦大仇深的氣息……
“啊，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啊，有些人可是很可怕的。就算你自稱是惡魔，是比我們更高位的存在，但有些不能說的話，說出來的話，你也許會被更加高位的存在鎮壓的哦？”林清翻了個白眼，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展開，繼續說道，“那你怎麽辦？就這樣認命？任由沒有任何新的玩家進入，現有的玩家和拓荒者們也逐漸離去的狀態發生麽？”
“那怎麽可能？”戴斯長老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了很多套資料片的企劃，其中甚至有涉及到改變這個世界根本規則的大手筆。到了那種時候，那一點違和感就不重要了對不對？而且這個遊戲的可玩性和娛樂性也會大大提高，對玩家的吸引力——”
“閉嘴，你隻需要告訴我，這些資料片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準備完畢？以目前的情況，又會有多少個玩家一直等到那個時候？”林清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就算那些資料片真的可以讓這個遊戲非常好玩，在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在玩的情況下，真的還能再引發一波來玩的熱潮麽？這種多人在線網絡遊戲的一大樂趣就是大家一起玩，你懂不懂啊！”
“呃……”戴斯長老陷入了沉默，很顯然，這些東西他都是事先想過的……
“所以說，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交易的內容我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反正你能讀心，我也懶得說出來，就一句話，幹還是不幹？”林清的笑容非常的怪異。
“呃——其實如果要求不那麽高的話，我短期內也是能拿出一部資料片來的。雖說隻能說是一點微調，對這個遊戲真正的遊戲性影響不大，但不管怎麽說，暫時還能堅持住。所以說，你的建議我還得再考慮考慮。”戴斯長老因為始終隻有一種表情，所以林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更何況，如果戴斯長老真的是高位存在的話，看表情這種方式也未必有效，所以林清隻能去牡蠣理解戴斯長老每一句話的含義。
“你覺得舉辦一場世界級賽事不足以聚攏足夠的人氣？不足以拉到真正的粉絲？即使真的有一點效果，也達不到你的要求？你要這麽想的話——”林清說著笑著攤開手，“那就對了，我也沒說我給你的建議就是這麽簡單吧？”
“比賽什麽的，隻是能讓那些玩家們能夠接受的一個形式而已。你覺得以這個遊戲現在這種垃圾狀態，為什麽還有這麽多拓荒者一天到晚在遊戲裏泡著？因為利益。我不知道世界會不會為利益而轉動，但人類肯定會。比賽隻是一層皮，這個計劃的核心，隻有四個字‘生者獎勵’。拿出足夠有吸引力的獎品，告訴他們未來還會有同樣的機會，還有什麽能阻止你的遊戲大火？”
“嘿。”戴斯長老忽然怪笑一聲，用饒有興趣的語氣和態度說道，“你說得倒輕鬆，‘足夠有吸引力’什麽的，這個指標未免太過寬泛了吧？又有什麽樣的獎勵，能對所有人——哪怕隻是絕大部分人都有‘足夠的吸引力’呢？”
林清聳了聳肩，冷笑一聲：“如果你隻是那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我會告訴你，足夠大量的錢能夠吸引絕大部分人。但你自稱是惡魔，是比我們更高位的存在，那麽我就可以給你一個對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獎品建議。‘為勝者實現一個願望’，怎麽樣？”
戴斯長老看著林清，林清也看著戴斯長老，接著，兩人一同大笑了起來。
“嗬嗬嗬嘿嘿嘿嘿哼哈哈哈……”
“那麽，交易達成。”
四十四 解篇——草蛇灰引
2020年12月19日，始皇陵副本，第二層，三國爭霸劇情開始時。
打扮得散而低調的偽大叔——也就是沉默的烏龜，操縱著“蜀國”陣營的一大群人的——身體，目標明確地向“長安城”的方向奔跑著。在這步調整齊劃一得有點嚇人的人群中，沒辦法跟大部隊統一的三名玩家顯得十分顯眼，尤其是當他們三個聚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你是叫暗黑之森——吧？”偽大叔一臉半死不活的頹廢樣，摸著胡子拉碴的臉龐，瞪著半眯半睜的眼睛，用奇怪地拖長音的方式，對身邊的小黑開口說道。
小黑處在這整齊的隊列當中，受到周圍那種肅靜壓抑的氣氛和整齊到過分的動作帶來的沉重壓迫，又出於某種無法跟別人保持一致引起的尷尬感，還有因此而產生的力圖要和他人保持一致的緊張感，此時正牙關緊咬，滿頭大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快要瘋掉的氣息。
在這樣的時候，身旁的偽大叔忽然做出了異於他人的動作，並且打破了隊伍中那種除了呼吸和腳步以外什麽聲音都沒有的死寂狀態，還是主動來向自己搭話，小黑頓時就好像在沙漠中沒有水走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了一股清泉，滿心隻有感激和得到救贖的幸福……
在這樣的狀態下，小黑覺得對方哪怕是要問自己幾歲還在尿床，自己都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對方……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說，對方是造成這種狀態的始作俑者，但此時小黑的心中隻有對對方的感激，甚至還有一種類似於對待救世主一樣的模糊的崇敬之情。
“是——是的。那個，您有什麽事麽？”
看著小黑那謙恭到有些謙卑的表情，聽著小黑那斷斷續續，而且不知為何把聲音壓得很低，然而其中的熱切卻清晰可聞的話語，偽大叔表情有些怪異，扯了扯嘴角嘟囔了起來：“這貨也太好騙了吧？倒不是說頭腦簡單什麽的，意誌這麽虛弱的話……”
“抱歉，我沒聽清楚，您在說什麽？”小黑真的沒有聽到什麽，沉默的烏龜兄的聲線十分特別，說話的語氣又少有起伏，幾乎一直都是相當低沉的聲音。即使是在這樣單調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中，他的說話聲也很容易被掩蓋……
“嗯，這也沒什麽不好，要不是這麽好騙反而會有很多別的事……”偽大叔繼續嘟囔了幾句之後，努力放大音量，改變自己的語調，讓自己的話相對更能傳達出去，“我說——唉？我要說什麽來著？哦，對了，看你這個樣子，從來都沒有參加過軍訓吧？”
“軍訓？”小黑臉上的表情十分疑惑，“您在說什麽？”
“軍事化管理訓練，以所謂的‘軍事化’管理學生，以達到讓學生養成服從命令的方便的習慣的行為。我說你——”原本偽大叔準備嘲諷一下小黑的“貴族”身份，忽然，他從其他幾具身體的眼睛裏看到了另外兩名玩家，也都是一臉莫名的表情，不禁愣了一瞬。
偽大叔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呃——那個，我說啊——你們那邊不會就沒有軍訓吧？”
“是啊，那是什麽東西？聽起來好像挺可怕的樣子……”旁邊的另外一名玩家——從他後來的表現我們可以知道，這廝雖然沒有留下名字，但無疑也是個逗逼……
“豈止是可怕，在人類被迫進行的諸多無意義的消耗活動中，那是其中意義最小而又消耗最大，而且受到抱怨的比例也最高，最為違法人類天性的一種事物。”偽大叔說到這個話題，似乎忽然來了精神，冒出來的台詞小黑一時間都處理不過來。
“我可以問一下，您所指的無意義的消耗活動，其中包含些什麽麽？”另外一名逗逼也不願融入到這種可怕的狀態中去，選擇了來和他們閑聊從而減輕壓力。
“嗯？”偽大叔——還有被偽大叔操縱了身體的，周圍除了玩家以外的接近三百人，都同時看向了那個逗逼玩家，臉上寫著一句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質疑我麽？”……
理所當然的，那個逗逼在那一瞬間承受了驚人的心理壓力，那股壓力的沉重性和突然性差點讓他以心肌梗塞的方式完成處女掛……總而言之，這位玩家以一個玩家的超然物外的心態——或者以一個逗逼非同尋常的心理素質，挺過了這一波，用力甩了甩腦袋，甩走了頭上巨大的汗珠和頭內巨大的陰影，幹笑這解釋道。
“不是，我是說，不管怎麽說，提高紀律性也多多少少算一點好處對不對？呃——哈哈，這個，嗯，我就隻是想要進一步體會您對事物的深刻理解，僅此而已，哈哈，不小心唐突了您，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個，真的很對不起……您可以讓大家把目光移開麽？”
“哼。”周圍人整齊的冷哼又讓這個逗逼渾身一抖，看到那個逗逼臉上的肌肉開始不斷抽動之後，偽大叔才滿意似的，控製著所有人整齊劃一地點了點頭，恢複了原先的跑步姿勢。
接著，偽大叔有些疲勞似的扭了扭脖子，用一副好象沒睡醒的樣子說道：“無意義的消耗活動，就像字麵意思一樣啊，很難理解麽？比方說交際活動什麽的。”
“……”小黑等三個逗逼這回自己選擇了沉默……
“大概算是混過去了吧？用我個人的思維方式之類的巨大異常感，去掩飾我的話語或者行為中出現的怪異，這種方法雖然說出來感覺不怎麽樣，但意外的感覺很好用呢。”偽大叔看到那三人怪異的表情，再次嘟囔了起來，“那個經常使用這種方法的家夥——就是那人吧？”
想著想著，偽大叔搖了搖頭：“那個人的話題先不說了。在玩家的世界裏，沒有軍訓的存在麽？或者說隻是單純的地域文化差異？然而假如全球聯網的人工智能遊戲發達到了這種水平，真的會出現一個地區的特有詞匯，其他地區的人一無所知這種現象麽？”
偽大叔的眉頭微微隆起，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換一個角度思考，真的沒有這樣的概念的話，為什麽我們的世界中卻有？無論是怎樣的所謂‘原創世界觀’，終究也應該沒有辦法擺脫人的某種思維的框架才對。那麽——哼，之前那個gm說這個遊戲是由他創造的，是在騙我麽？或者，是有什麽別的意思？”
“喲，我親愛的聯絡員，可愛的‘被選中的幸運兒’，你難道是在懷疑我嗎？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喲～我作為層次遠高於你們的生命體，可是沒有興趣去花心思騙你們的，那樣一點也不好玩對不對？我之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哦。”
忽然在偽大叔心底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接著他撇了撇嘴：“好吧……感情如果他願意，隨時都可以監控我的心理活動——哦，我剛才說出聲了，所以至少是我的動態麽？嗯，這個稱號技能雖然方便，但是也會添很多麻煩啊……”
“稱號：被選中的幸運兒
效果說明：裝備此稱號的角色擁有自由聯絡gm隨身通信設備的權限，得到回應的可能會大大提高。當gm主動聯係該角色時，該角色不得拒絕。該角色必須擔任‘聯絡人’，履行gm所安排的任何任務，任務完成後，也會得到來自gm的相應回報。
備注：在沒有任何特殊情況的前提下，使用聯係gm功能，打通gm座機並得到回應。這樣的人，已經不是被係統選中，而是被命運選中的幸運兒了吧。”
“什麽麻煩啊，難道你拿我當麻煩麽？我可愛的小烏龜，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喲～”
聽著心底裏那個聲音一副逗逼的語氣，偽大叔再次翻了翻白眼，終於做出了回應：“那麽，您有什麽事情麽？尊敬的戴斯長老閣下。”
“呃——一上來就這麽直入主題不太好吧？人家還沒有準備好唉……”
“尊敬的閣下，就算我相信您確實是高位的存在，在拉手就是紅線的現在，您玩這種葷段子完全就是在玩火**啊——還有可能把我們一起燒死……”
“搞什麽啊！你們那個世界有什麽機構可以管得到我麽！‘有關部門’麽魂淡！”
偽大叔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閣下，我已經很累了，不想把那麽多能量消耗在無意義的吐槽和耍寶上。當然，如果您找我就是這件事的話，那我樂意奉陪，可是如果不是，就請您直入主題吧……”
“哎呀，小烏龜你可真是個無趣的家夥啊——好吧，那我們就直接來說重點好了。首先，這次的任務你表現不錯，成功找到守陵人血脈的傳承者，並在欺瞞過他的前提下，讓他成為了始皇陵副本的boss，還耍了這麽一場猴戲——雖說把你自己也卷進來了呢～”
“切……”偽大叔下意識地把臉別到了一邊，“無論我到底做了些什麽，隻要最後達到了想要的目的不就行了？把我自己卷進來什麽的……我到他身邊去秀一下，本來也隻是想裝個逼秀一下，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剛烈，直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開副本了……”
“嘿嘿，所以說，莫裝逼，裝逼遭雷劈，看看，玩出事了吧？好吧好吧，不說這個。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這次的任務你表現得不錯，而且現在已經把這個副本推進到主要由我掌控的部分，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所以說——”
“所以說，可以給我安排下一步的任務了麽？”偽大叔搶白了一句。
“不錯，雖然不擅長窺測人心，但邏輯思維還有推斷的能力都很強。說來也可笑，一個連他人——乃至於自己的存在都懷疑的瘋子，反而可以近乎完美地閱讀他人的內心——嘿嘿，或許正是因為他不承認其他事物的獨立存在，所以才能真正地去了解吧。”
“呃——您在說什麽？”偽大叔雖然是問了出來，臉上卻不是莫名其妙和難以理解，而是詫異和‘不會吧’這樣的奇怪的表情。
“嘿嘿，沒什麽，隻是在這個副本中看到了特別的人，覺得很有意思而已。我們還是來談談下一步任務的事吧。小烏龜，我希望你接下來能繼續和小風鳴保持聯絡——雖說你們聯絡上這一點我有點意外呢……然後想辦法說服他發動一場——嗯，隨便什麽，總而言之，我希望看到起碼天朝的格局不再是像現在這樣一潭死水的局麵。”
“嗬嗬，”偽大叔聞言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偶然看到”這樣的說法，接著冷笑了一聲，“我尊敬的戴斯長老啊，您說話真是越來越不小心，而且您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憑我和風鳴這樣相互利用的‘合作關係’，我能把他推到那種風口浪尖去麽？”
“哎呀，所以我才說你不擅長窺探人心。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安於平淡，以自保為人生的準則，而且連出風頭的心思都沒有——說實話，你這種人其實真的很少見，不是麽？風鳴是誰，人家可是誓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中二少年——你好好想想吧……”
聽著心裏的聲音逐漸淡去，偽大叔知道，無論對方是否真的離開，多半都不會回應自己了，也就沒有去管，自顧自地考慮了起來——當然了，如果是林清的話，這時候多半會以對方為題材講個葷段子什麽的，看看會不會把對方激出來……
“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中二’……也就是說自以為是，並且堅定不移，而且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我不去做什麽，他也必然會站到風口浪尖上——這樣的意思麽？”偽大叔情不自禁地咬起了大拇指甲，“這樣的話——倒確實有可操作的空間……”
這麽想著，偽大叔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看著一旁聚在一起悉悉索索，就像上課說話的小學生一樣的逗逼三人組，眯起了眼睛：“第一批的玩家，易受操控的玩家；成為副本boss的風鳴，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風鳴；目前還穩定著的世界，已經被玩家入侵了的世界；嘿……好像並不是很困難嘛——隻是，也許需要這些玩家的幫助……”
四十五 解篇——全民npc（上）
2021年1月1日，元旦。元旦這個節日在天朝的地位其實相當尷尬，跨越陽曆年的它遠沒有跨越陰曆年的春節那麽有文化內涵，也沒有受到大家足夠的重視——事實上，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這一天唯一的意義就在於，它可能會賜給我們一天的假期……
然而這一年的元旦卻有些非同尋常。
雖然《世界之門》這款遊戲在三天前才進入大家視野，但其令人吃驚的宣傳攻勢——當然免不了水軍的出力，讓這款遊戲瞬間成為了各大貼吧論壇社區的主要話題，也隨之在現實蔓延開來——就像葉良辰一樣……
而且，就在昨天，不隻是網絡，就連電視媒體、報紙、乃至雜誌，漫天都是有關《世界之門》這款遊戲的廣告或者相關信息，就連從來不玩遊戲的人，甚至那些根本沒有手機的人，都對這款即將上市手機遊戲耳熟能詳。
而且，從這想想就令人膽寒的宣傳的開銷，還有其所需要的能量來看，其所宣傳的“官方扶持”多半所言非虛——而且這個“扶持”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親兒子在開發遊戲，也不可能有這樣誇張的待遇。這種扯淡的現象也在網絡上再次引起了話題，各類大神紛紛現身推測。
“這情況簡直扯淡地就像網遊小說裏那種，‘做網遊乃是世界各國的基本國策，玩網遊厲害的人就是最牛逼的人’，這種逗逼世界觀下出現的產物……”
上麵這句話來源於某位大神的吐槽，雖然說法有一股濃鬱的論壇氣息，但其結論已經與事實非常接近了。這款遊戲的製作的確是官方各部門近期工作的主要任務……
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這製作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單機，也勢必會受到極大的關注，更何況還有“劃時代的創新遊戲”這樣的名號？所以在2021年元旦最大的事件不是元旦晚會什麽的，而是這個遊戲將會自這一天正式上線。無論是真的懷著期待的，或者等著看笑話的，還是持觀望態度的，或者隻是湊個熱鬧的，都對這件事有著極大的關注度。
於是，無數死宅、中二病、窮極無聊的蛋疼者、吃喝不愁生無可戀的大土豪們，都在一邊看著一如既往的唱歌跳舞講兩個笑話的元旦晚會，一邊等待著零點的到來。
“小蒼你今天先不要急著下線，接下來在這周圍你也許會接到數量驚人的任務哦。雖說多半技能書這類的實際獎勵會少得可憐，但先把等級刷上去總是好的。”林清躺在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數量驚人的麵包，還有已經被打開了的空的包裝袋，交錯著堆在一起。
蒼白之炎坐在另外一邊死死盯著電視，頭也不回地回答道：“你又知道了？這也是gm告訴你的？他要改造你們這個世界的人的思維，讓他們認同自己是npc不成？”
“嘿嘿，”林清把手裏空的包裝袋扔到一旁，又從一旁的小山中抽出一袋沒打開的，撕開之後，邊吃邊說道，“小蒼同學的想象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呢，我還真不清楚那家夥是不是真能做到這樣的事。不過，小蒼你覺得這樣做對我們可愛的魔之長老冷漠有什麽好處？”
“降低遊戲真實度，使遊戲流程程序化成為可能，進而導致這個遊戲變成土豪玩家刷錢就可以無敵的垃圾遊戲，然後吸引個別除了錢什麽也沒有的倒黴蛋來一擲千金刷存在感，最後借此轉虧為盈，順勢收攤，拿錢走人。”小蒼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屏幕……
林清的嘴巴微張，表情頗為驚詫，在那愣了足有幾秒之後，猛地一蹦，手往沙發下麵一伸，收回來的時候，胳膊上已經套了一個決鬥盤模樣的東西——如果各位記性好，也許還記得這玩意有著“外掛式mp供給裝置”這樣一個名字。
林清就這樣站在沙發上，用手上的小刀越過中間的麵包山直指小蒼，厲聲喝道：“你這麽聰明，絕對不是小蒼！說，你到底是誰！難道是盜了小蒼的號！”
小蒼根本鳥都不鳥他，隻是翻了翻白眼作為回答，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切……”林清掃興似的一摔，重新躺回了沙發上，手上的東西也不知道到了哪裏，捂著臉嘟囔了起來，“見鬼，我的行為模式貌似被小蒼掌握了啊……‘如果不做出回應的話我就會很不爽’，這樣的結論是小蒼能得出來的結論麽？難道真的被奪舍了？”
小蒼再次聳了聳肩，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屏幕。
“怎麽辦？難道要換一個人格陪他玩麽？特麽的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了麽……”林清又嘟囔了一會，歎了口氣，做出了投降的動作，然後又拿了一袋麵包，“見鬼，好好的麵包，‘香橙味’是什麽鬼，這樣的玩意能吃麽？呃，那個什麽，小蒼你在聽著麽？”
盡管小蒼點了點頭，但他那全神貫注的表情讓人覺得他也許隻是對電視裏點頭……
“好吧，你說的那種確實是一種很合理的回收成本的方法，而且仔細想想這也許來源於你過去玩遊戲的慘痛經驗，而不是你自己去推斷、去想出來的方法……”依然沒能得到回應的林清表情十分不爽，“但是你忘了麽？我說，我們的世界真實存在，戴斯長老不是那些垃圾遊戲的運營，而是可以直接幹預現實世界的高位存在。”
小蒼再次點了點頭：“所以錢對他來說沒有意義麽？目前所知的對他有利的事就隻有‘玩家數量增加’這一項——而且，這一項也隻是他‘告訴’你，你並不確定，對吧？那好吧，我猜不出來了，你告訴我，為什麽我能拿到任務呢？”
“……”林清再次坐起身，瞪著他那有些死氣沉沉的眼睛，看著小蒼，“我說——你的智力值是不是隨著等級提高了啊？你真的是我當年用嘴炮打暈，連可以走的其他道路都沒有看出來，就在我給的選項中選擇了‘最佳選項’，成了我的寵物的小蒼麽？”
“你的廢話真是越來越多了。”小蒼做出的回應十分簡潔。
“臥槽——嘿，哼哼，原來如此。”林清忽然眉毛一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嘴角揚起，用標誌性的標準化笑容對小蒼說道，“好吧，我們來說正經的。為什麽你能在今晚接到數量驚人的任務呢？簡單的說，因為某個原因，今晚起，很多人都會以‘玩樂’的心態，主動去承擔npc的職責。而且——因為某些原因，這周圍這類人會特別多。”
“哦？”小蒼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呃——我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雖然導致這周圍人特別多的‘某些原因’不能說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但是，這回這事真的不是我幹的。俗話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搞實驗的時候我基本不會在周圍下手的。”林清搶了一句白。
“呃……好吧……”小蒼對林清在自己沒有提問的前提下給出答案這件事，似乎並不是特別驚訝，眼睛始終盯著電視屏幕不放，“那，我的第二個問題——”
“嗯，那‘某個原因’的話——來看看這個東西。”說著，林清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手機，向小蒼遞過去，同時麵帶微笑地看著小蒼的臉，在看到小蒼臉上一瞬間出現的吃驚的表情時，滿意似的點了點頭，笑容也隨之多了些邪惡氣息。
“‘世——界——之——門’？”小蒼一字一頓地讀出了林清手機屏幕上的那個app的名字，然後咽了口唾沫，調整了一下表情，重新看向了電視，用故作輕蔑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款遊戲的名字吧？這名起的，還真是大膽——不如說真敢吹啊。”
“哎呀哎呀？我可沒有說讓你看那個哦？我是說讓你看看我的手機背景圖，是不是符合你們那邊世界的人的審美觀。因為我忽然想起來啊，既然以後大家要長期相處了，那彼此都要為對方的習慣做出一些妥協對不對？就像住集體宿舍一樣——”
“別扯淡了！我承認，我們那邊這個遊戲的名字也叫‘世界之門’，這下你滿意了吧？”小蒼泄氣似的喊了起來，“好了好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這是幹什麽的吧！”
“哈，這就對了嘛。明明是一頭小蒼，怎麽還學會騙人了呢。”林清壞笑著說，“嗯，這個東西一個身份證號綁定一個賬號，可以在其中獲取相當大的現金收益呢～至於遊戲的內容，大概就是帶上耳機，按照指示找到玩家，然後發布任務吧，嗯。”
“……聽起來，倒像是可以使得這個遊戲的遊戲流程簡化的措施啊。對非專業玩家來說，這樣的狀態會更加友好的吧。”小蒼以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和態度做出了如上的評價。
“嗯嗯，小蒼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呢～”林清怪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十分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的蒼白之炎，忽然說道，“我覺得那個藍衣服的很漂亮啊。”
“胡說，明顯是那個紅衣服——臥槽你不是蘿莉控麽！”小蒼猛地回頭，大驚失色。
“嘿嘿，自從聽說這邊世界是真實的之後，走在街上目光就四處飄蕩，坐在房裏眼睛就盯著電視，我還以為你是受到了衝擊，在認真思考——”林清說著仰起頭，露出了十分鬼畜的笑容，“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邊世界擺脫處男吧？可悲啊！太可悲了啊拓荒者蒼白之炎！”
“臥槽！”小蒼之前的淡定狀態終於無法保持，“有什麽可悲的啊！既然你們的世界是真實的，那你們這邊世界的女生不也是真實的麽！我想找個合適的女生擺脫單身有什麽錯！”
“這就是你用大腦思考能得出的結論麽……真是太可悲了。剛剛心不在焉的時候，那些本能地、下意識地回答都比你更有見地，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的思維能力還不如靠本能的野獸啊小蒼同學！”林清說著帶著抖s的笑容攤開了雙手，“至於你對一個‘遊戲世界’其實是真實的這樣的事件，第一反應居然是這邊的妹子也是真是的這種事，也就可以理解了啊。”
“……”小蒼臉上的肌肉猛烈抖動著，嘴巴數次張開，然而最後又合上，最終放棄了爭辯，翻了翻白眼，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是啊，我就是隻能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從小到大始終單身，連女性朋友都少得可憐的空虛感，你這種被單戀的人渣怎麽能懂啊魂淡！”
“你不是有妹妹麽？多少人都對此羨慕地要死啊少年。”
“我不是妹控也不是蘿莉控！血緣關係什麽的這種變態想法我怎麽可能會有！”
“你的台詞倒像是一副認真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最後強行用理智自我壓製的樣子呢……”
“別扯淡了！殺了你哦魂淡！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哦！魂淡！”
看到小蒼氣急敗壞直跳腳的樣子，林清終於為自己的成功報複感到了滿足，看了一眼手機，轉移了話題：“好吧，其實你年輕火氣旺我也能理解，這方麵咱們就先不說了。已經零點過了呢～真是期待啊，讓我們來試運行一下吧～”
“全民npc計劃——什麽的。”
四十六 解篇——全民npc（下）
2021年1月1日，淩晨零點零五分。漆黑的房間之中，狹小的屏幕發出的光芒格外醒目，在這光芒的照耀下，一張稚嫩的麵孔和其上有些激動地笑容，還有相當清晰的黑眼圈，都有些詭異地，仿佛散發著瘮人的白光。
“呼——終於擠進去了。明明是官方大力支持的遊戲，卻連第一時間上線人數巨大，導致大量玩家無法正常登錄的問題都解決不好。果然這些家夥覺得隻要打好廣告，騙一波錢就不虧了吧，官僚主義作風還是十分嚴重啊……”稚嫩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充滿抱怨和不滿。
那小腦袋搖晃了一下：“不對，如果這真的隻是個單純的垃圾騙錢遊戲的話，白月姐也不會以騙我的方式阻止來玩這個遊戲吧？——等等，真的不會麽？再怎麽說白月姐也是個大人……會麽？不會麽？會麽？不會麽？啊，完全搞不清楚了啊……”
手機屏幕變成了喜慶的紅色——雖然這麽說，半夜三更的，有一片紅光在漆黑的房間裏閃爍，即便那是“喜慶的紅色”，也還是蠻詭異的……
“歡迎登陸世界之門，請您插入耳機並戴好，按照要求進行遊戲。”
“呃——話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惡作劇吧？再怎麽說也是官方支持的遊戲來著，應該不會像林大哥那樣惡趣味吧？不會忽然尖叫一聲嚇我一跳吧？”小男孩一邊翻找著耳機，一邊嘟囔了起來——我們看到，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周圍的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如果一天到晚和一個內心扭曲的坑貨呆在一起，他對他人的信任感就會跌到穀底……
索性這個遊戲的製作人員思維還算正常，響起的是和諧友好的溫柔的合成女聲：“請輸入您的身份證號。請放心，本遊戲中您的**將會最大限度的得到保障。運營方將竭盡全力保證您的日常生活不受到影響。”
“唉？這麽一說——倒確實是啊。如果這款遊戲需要在現實中跟他人發生接觸的話——他們真的有辦法保證玩家的日常生活不受影響麽？”小男孩皺起眉嘟囔了起來，“難怪白月姐好像很害怕這個遊戲的樣子……不過這樣的遊戲是不是不允許未成年人登陸啊？”
小男孩仔細思考了一會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遊戲林大哥不可能沒關注，如果真的有什麽麻煩林大哥肯定能看出來，而且一定會來警告我的。所以說——雖然想象不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運營方的保證多半是可以相信的才對。”
說著，小男孩手指飛快地按出了一串數字，最後點了一下回車。
“歡迎進入世界之門。不一樣的世界——將為您打開，尊敬的吳雅萍女士。”
“能直接識別身份，國家支持是沒錯了。”小男孩並沒有被對方故作神秘的語氣和bgm誘導，隻是皺眉分析著，“但隻根據我輸的身份證號來判斷麽……這麽來看，到底能不能保證日常生活不受影響，著實是個令人擔心的問題啊……這樣一來，真的會有人玩麽？”
“正在為您隨機選擇陣營——確定您隸屬於‘土著居民’陣營。”
“話說——這個‘土著居民’的名字起得也很難聽啊……”小男孩吐了個槽。
“下麵進行身份模糊化處理，請稍等——請輸入您的遊戲昵稱。”
“昵稱——麽……在自己家周圍玩的話，還要露臉，昵稱有什麽意義……難道每次玩都要坐車到八竿子遠的地方去麽？這樣的話一大半的宅男客戶都會消失吧……總感覺設計的有點失敗啊……”小男孩一邊吐著槽，一邊打上了自己的剛想的名字——“捉蟲幹部”。
“已確定您的昵稱為‘捉蟲幹部’，您作為本遊戲的第一批玩家，獲得係統隨機的新手獎勵，正在隨機中——獲得獎勵‘小地圖’。更多玩法請在操作中發現，祝您在‘世界之門’中，玩得愉快。”伴隨著溫和的女聲的消失，手機屏幕上雜七雜八的圖像也逐漸褪去，最後露出了一個簡潔明了的遊戲界麵……
這個界麵除了現在是奇怪的半邊紅半邊藍有些酷炫的背景外，一共有四個區別於背景的東西，左上角第一個，是調整界麵背景圖案的按鈕……在下麵，是兩個風格明快、色彩單純的方框。第一個框裏寫著“捉蟲幹部lv.1”，第二個筐裏寫著“暫時無評價與稱號”。接著是占據了整個右側的圖標——“可使用道具：小地圖”……
“喂！這個界麵是不是簡潔得有點過頭了啊！你們製作方果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打廣告上了麽喂！”我們的小捉蟲幹部同學從小跟林清一起混大，自然也習得了一手吐槽技能……
然而像這種一個人對著機器吐槽其實是很蛋疼的一件事……明明有著那麽明確的指向性，而且吐槽的對象看起來近在咫尺，然而，得不到任何回應不說，甚至在這之後對方的毫無反應和過分平靜，還會給你帶來巨大的尷尬感和羞恥感。彈幕也許就是為此產生的……
這些先不說，捉蟲幹部同學雖然在吐槽，但既然已經下了，還用了自己奶奶的身份證，就這麽放棄了總覺得有點不爽……於是他經過一番研究，最終確定——這個界麵上與遊戲操作有關的東西就隻有小地圖一個……
“這是什麽意思！我抽到的要不是小地圖的話，我不就連該怎麽開始玩都不知道了麽喂！”小男孩一邊吐槽，一邊點開了那個小地圖。一個簡筆畫一般的地圖瞬間覆蓋了原先簡明的界麵，捉蟲幹部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辨認出這是自己小區的地圖……
“呃……那這上麵的紅點和綠點，大概就是和遊戲內容有關——多半就是其他玩家的指示標誌了？意外地很不少啊。”小男孩點著頭，一本正經地分析著，“有兩個陣營的話倒是正好——可是這個紅點在這周圍隻有一個麽？是‘異界旅客’陣營的吧——相當不平衡啊……”
“所以說，這個遊戲需要出去跟對方麵對麵麽？總感覺不會很好玩的樣子……這個遊戲在一開始真正能夠吸引到的人，大概隻有對官方許諾的‘現金’獎勵感興趣的人吧……”捉蟲幹部眉毛緊蹙，“這個遊戲也許確實不太適合我啊——但白月姐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五分鍾之後，捉蟲幹部終於不再糾結，最終決定先去試玩一下再說。於是伴隨著仿佛是嫌麻煩似的一聲歎息，捉蟲幹部拿著手機，戴著耳機，一副跑酷少年的架勢，從窗戶翻了出去——當然，他們家是一樓。
“讓我看看，那個紅點正在移動，嗯，好像朝這邊過來了啊。”捉蟲幹部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緊張感，“會是誰呢？這麽好運的家夥——二三十個人裏唯一一個‘異界旅客’。”
“您遭遇玩家‘蒼白之炎’，對方陣營——根據小地圖指示，為‘異界旅客’。”
“‘蒼白之炎’？這名字起的——唉，這不是林大哥那個不幸的表弟還是侄子來著？看樣子是走出流離失所父母雙亡的精神創傷了啊。”捉蟲幹部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呃——感覺怪怪的啊……就好像真人角色扮演遊戲一樣，有種微妙的尷尬感……怎麽開口呢。”
小蒼站在捉蟲幹部麵前，不知道為什麽，嘴角抽動了幾下，似乎是震驚，又似乎是在憋著笑，然後眉毛微蹙，用這樣一副奇怪地表情，撓著頭，語氣有些奇怪地說道：“呃——你是，這個，捉蟲幹部——呃，先生是麽？”
“什麽啊這家夥，自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還嘲諷我年紀小麽！果然跟林大哥混在一起的家夥嘴都很賤——不對，這不把我自己也罵進去了麽？”
總之，這麽一鬧，在心裏拚命吐槽之後，捉蟲幹部的尷尬感也隨之消失，氣勢洶洶地說道，“是啊，那麽你就是異界旅客蒼白之炎了？”
“唉？”小蒼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用一副謹慎小心的表情，試探著說道，“呃——這個，您是，這個，npc？”
“npc？嗯，異界旅客和土著居民確實是網遊小說裏常見的，遊戲內對玩家和npc的代稱。而且從陣營要做的事來看，似乎也確實有相似之處——看來這也是個懂行的人啊。”
捉蟲幹部在心裏讚了一句，輕咳兩聲，故作神秘地說道：“你要這麽說的話——也可以。”
“嘖……”小蒼意義不明地咂了咂嘴，表情似乎有些不爽。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哪裏惹到你了麽！”捉蟲幹部也十分不爽。
“不——沒什麽……”小蒼撇了撇嘴，然後露出了一副天真燦爛充滿親和力的笑容，“您好，我是玩家蒼白之炎，請問您有什麽任務可以發給我嗎？”
“唉？就這麽直入主題了？”捉蟲幹部愣了一下，忽然間恍然大悟，在心裏自責道，“看他之前那樣嘻嘻哈哈的樣子，很容易就會忘掉他遭遇的不幸經曆啊……家裏遭受洪水父母雙亡什麽的，任何時候，想起來都不會興高采烈的吧……現在他還這樣故作開朗……”
嗯，如果小蒼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的話，小蒼絕對不會再“故作開朗”了，估計連殺了捉蟲幹部同學的心都有……林清給他化裝成難民造型，帶到吳大媽那裏去騙日常任務那一段經曆——還有編造出來的他自己都無法直視的人生經曆，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您可以選擇發布任務給對方。發布任務時，請務必講出一個相對合理的原因，可能辦到的任務要求，還有清晰明確的任務目標。”耳機中清亮的女聲再次響起時，捉蟲幹部這才發現，小蒼既沒有拿手機，也沒有戴著耳機。
“這是在網上買了什麽專業的遊戲設備了麽——確實，這個樣子玩起來感覺更正式啊。不過他好像也還沒找到多高收入的工作吧？林大哥會這麽大方麽……”捉蟲幹部撓了撓頭，擅自給對方找了個貌似合理的解釋，並決定回頭自己也去買一個。
如果事先捉蟲幹部同學仔細調查過的話，他就會知道，這樣的遊戲設備這時候還根本沒有賣的，可惜等他回到家上網去查的時候，官方已經在網上掛上了這方麵的售賣信息，及時打上了補丁。如果成功抓住這個bug的話，之後的很多事，也許都會不一樣。
“那就發個任務吧——但怎麽發呢？這種信口胡扯的事還是林大哥比較擅長啊……”捉蟲幹部仔細思考了一會，“嗯——這種時候，林大哥，他會怎麽做？”
捉蟲幹部擰了擰脖子，動作變得似乎有些僵硬，表情也有些僵化，說話時的語氣就像電子合成音一樣怎麽聽怎麽怪異：“尊敬的異界旅客，您真是一位熱心的勇士，見到您著實是我的幸運。我的確有一件事希望您幫忙，實際上，我家的肉類儲備就快要消耗殆盡了！您明白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沒有肉的飯實在令人無法想象！但我家裏隻有我和奶奶看家，實在是脫不開身，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去幫我弄一些豬肉來？我會以——嗯，一些也許對您有價值的情報作為報酬。對了，您聽說了麽？最近南部山脈似乎有野豬出沒。”
“……臥槽……”小蒼的臉抽動了一下，表情變得非常怪異，就好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愣了半晌，擠出了貌似開心的笑容，“嗬……嗬嗬……樂意為您效勞……”
不遠處房子拐角的後方，一個身影隱藏著，一直注視著這裏，直到小蒼向遠處跑去，這才有些不滿地嘟囔起來：“現在的小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我都已經警告過他了，他還是要來玩這種危險的遊戲——要是出事了，哪怕隻是讓吳大媽擔心，我該怎麽向吳大媽交代啊。”
“哎呀哎呀，那你把這周圍的其他人拉進這個遊戲裏來就沒有點負罪感麽？他們出事了你又怎麽向他們的家人交代啊，真是個沒有博愛情懷的女人啊——我可愛的，白月小姐～”
“林清？！”那隱藏著的身影——白月有些吃驚地轉過身，一瞬間露出了些許慌亂的神情，旋即又鎮定下來，冷哼一聲，“其他人？我隻是在小區裏請了一些人陪我一起玩這個遊戲，又沒有強迫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是起碼的吧？”
“哎呀——這話說的～”林清的聲音似乎非常愉快，在黑暗中的他如魚得水，似乎整個人都融入在黑暗中，旁人根本看不見表情，“真是過分啊，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把他人置於危險之中，這種人離瘋子也隻有一步之遙了喲～”
“你這種瘋子也好意思說這話。”白月故作不屑地呸了一聲，“不過，你怎麽會到這裏？”
“正因為我是瘋子，所以我才知道呐～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嗯，雖然我也可以說是為了跟著小蒼，確保我的計劃不會出什麽岔子，但實際上——”林清忽然笑出聲，“我是因為對你的計劃很感興趣，所以一直跟著你到這裏的喲。”
“我的計劃？”白月再次露出了慌亂的表情，“我的——什麽計劃？”
“啊呀，你的計劃就是你的計劃嘛，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嗯，一個很有意思的計劃，意外地很大膽的計劃啊。”林清讚許似的抬起手，按住了白月的頭，“看看，看看，你又是一副‘你怎麽會知道’的表情了。我不是說過了麽？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看著你，一直都在喲，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呢，你怎麽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啊～”
“信你才有鬼，哼。”雖然嘴上十分不屑，白月的嘴角卻不禁悄悄上揚了起來。
四十七 創世之光（上）
神跡qq群的聊天記錄：2021／1／105：13
陸仁甲：喂喂喂，都在線著呢麽？不要告訴我這麽早你們就都睡了啊……
死宅2號：抱歉啊，我們都已經睡著了，還沒有睡醒呢……
陸仁甲：睡你麻痹，起來嗨！
公務員：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說“睡著了怎麽還能回話”麽？
末日守望者：天哪公務猿兄，你這個吐槽真的是毫無新意啊！這種風格的吐槽一旦出現，這本書就基本告別吐槽這一大分類了好嗎！
沉默的烏龜：不應該說髒話啊。。。
死宅1號：……烏龜兄你這句話不僅說的很晚，而且還沒有一點力度呢……
陸仁甲：行了行了，這樣展開下去又不知道要扯到猴年去了
末日守望者：話說陸兄你不是最喜歡把話題扯到一邊去的那一個麽？
死宅2號：頂樓上！
死宅1號：有道理唉，真虧你好意思說……
沉默的烏龜：＋1。。。
陸仁甲：你們這幫家夥真是沒完沒了……同一件事為什麽要不停地提？再說了我今天可是真要跟你們說正事的，都給我嚴肅一點！
死宅1號：切，從你的嘴裏能說出什麽正事來？
沉默的烏龜：世界之門？
陸仁甲：唉，果然還是烏龜兄最靠得住——雖然說也喜歡去摻和那些扯淡的事……
陸仁甲：我這邊對這個遊戲的大致測評已經有了。怎麽說呢——這個計劃本身非常的驚人，“全民npc化”什麽的的確十分大氣，不過落實到實行上嘛……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最起碼沒有觸犯紅線，一些必要的基本要求也都已經滿足了……
末日守望者：你能不能說得具體點？你是說還可以的意思麽？
死宅1號：一句話總結，大失所望。
陸仁甲：就算上麵用各種方法強行洗地，最多也就能洗成“畢竟是前所未有的創新遊戲，又是完全國產，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們體諒一下啊！”……
死宅1號：然後如果吵起來的話，最後洗地黨的五毛們也就能說一句“油砍油阿婆”了。
公務員：……你們兩個輪流噴很有意思麽……
死宅2號：哎呀，有這麽差麽？公務猿兄當時說的時候可是充滿自信來著。
陸仁甲：烏龜兄，解釋一下我剛才的話。
沉默的烏龜：陸兄的意思是，作為讓大家在不自覺地情況下，主動擔當起npc的職責的工具，在功能和限製上的要求已經滿足了，但作為一個遊戲來說，這玩意的吸引力著實不夠，隻有少數希望借此掙錢的人還有耐性再玩下去吧。
末日守望者：臥槽直接就接上了麽！烏龜兄你打字什麽時候這麽快了！
死宅2號：陸哥烏龜哥你們現在在一起麽？
末日守望者：在一起？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陸仁甲：明白了什麽啊你這個逗逼！我隻是覺得烏龜兄應該在打這段話而已。
沉默的烏龜：我不是在回應陸兄的話。。。
末日守望者：臥槽心有靈犀了！臥槽好可怕！臥槽臥果然跟不上時代了麽！
死宅2號：末日哥你早就跟不上時代了！陸哥和烏龜哥這種鬼畜攻和含蓄受的組合我早就覺得很般配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哇哢哢！
公務員：話說——你們這個群的話題就不能稍微穩定一點麽……我還以為你們難得要說正事了，怎麽忽然又轉到**風的奇怪討論去了……
陸仁甲：公務員兄你意外的很懂行啊……**這種專業術語你都講得出來——像我這種標準的死宅，對腐女她們的領域的了解也就隻有這種程度呢……
死宅1號：喂喂喂，陸兄，之前到底是誰說自己今天是有正經事要說的啊！
陸仁甲：真虧你好意思說啊——唉？你在那之後居然一句廢話都沒說？臥槽我覺得我快要不認識你了喂！
陸仁甲：好吧，我們接著來說正事。就像剛才烏龜兄說的一樣，這款遊戲的遊戲性本身差得驚人，我們親愛的npc們現在也許覺得去找人給對方發任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但很快就會覺得無聊了——最多不過三天，如果拿不出什麽能徹底逆轉印象的補丁來，這個遊戲的風評就會從現在中等偏上的狀態，一路跌破穀底。
死宅1號：哎呀陸兄你說的這麽狠，公務猿會很不好意思的吧？大家都是一個群裏的朋友，凡事留一線，以後也好相見嘛。
死宅1號：作為一名橫跨各類遊戲領域的全能玩家，我對《世界之門》這款遊戲的評價就是——“像絕大多數開創性的作品一樣，這款遊戲不出意外地是一款糞作。即使這種類型之後流行起來了，這款遊戲也不會在曆史上留下什麽痕跡吧。”這樣。
陸仁甲：喂！“凡事留一線”到什麽地方去了啊魂淡！我好賴還提了一點有意義的建議，你這完全就是單純地在噴吧！喂！
死宅1號：陸兄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樣說我省了力氣還罵了個爽，對方也可以自我安慰說我在漫無目的地瞎黑而不會受傷，這樣大家都開心。像你那樣，費心費力地評價了半天，最後人家還覺得很不爽，對你的仇恨值大幅度提升，何必呢～
沉默的烏龜：1號你不要再宣揚你扭曲的人生哲學了。。。
死宅1號：哎呀烏龜兄你這話說的——在這個群裏陸兄和末日都要比我扭曲得多啊。
末日守望者：什麽鬼！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良善公民！你們幾個一個準恐怖分子、一個遊走在法律之外的現行犯、一個從犯還有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吃著不明收入的廢人，不管怎麽看，我都是這個群裏最陽光最向上最正義的那一個好麽！
陸仁甲：首先，有公兄在這裏最正義的一個怎麽都排不到你這個不明人物。
死宅2號：其次，現行犯和從犯是什麽啊！末日哥你說話不過腦子的麽！
末日守望者：呃……抱歉各位大哥大姐……我平時扯淡扯習慣了，就口胡了兩句……
公務員：……
公務員：你們是什麽樣的人上麵自然會調查，現在這個不是主要問題。
公務員：關於這個遊戲，你們有什麽改進意見麽？
陸仁甲：改進意見其實並不必要，因為我覺得也許不止有你們在操縱輿論，短期內這個遊戲也許還能蒸蒸日上的發展下去。我覺得你們還有更加需要擔心的問題唉～
公務員：什麽？
陸仁甲：這個遊戲的思路的確很不錯，而且嘛，和gm合作的思路也很不錯～
公務員：和gm合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末日守望者：哎呀，公務猿兄你這話說得欲蓋彌彰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
陸仁甲：但是啊，按這個節奏發展下去，之前所要隱瞞的“玩家入侵”的事件也瞞不了多長時間吧？
公務員：我們就是在為把這一切告訴群眾做鋪墊。
陸仁甲：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說的“思路不錯”就是有這方麵的意思。先通過這種方式讓大家有個底，開始產生懷疑，之後告知真相的時候就可以被快速地接受，而且隻要注意方式方法，巧妙地隱瞞部分事實，大家也不會對上層之前的做法有什麽不滿～
公務員：……就算你說得沒錯，那為什麽會有問題？
陸仁甲：世界這麽大，單就一個天朝就這樣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你們真的以為在國內就可以一個人刷單機？不要隻想著自己的計劃，要注意互動啊同學～
…………
恢弘氣派的大廳中，穿著仿佛喪服的黑色西裝的男孩坐在極為寬大的龍椅上，把玩著手裏的拐杖，歪著腦袋聽著站在漫長的台階下方，低著頭態度很恭敬的中年人的話。
“原來如此——所謂的‘全民npc化’就是這樣的計劃啊。”風鳴目光一閃，輕笑一聲，“確實，是可以利用的機會呢——那條總在冬眠的冷血動物倒是沒有在這裏騙我啊。”
中年人點了點頭：“是的，那麽之前您提過的‘創世之光’——”
“那個先不說，我們還需要再醞釀一段時間。”風鳴擺了擺手，接著忽然又露出了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好奇似的問道，“說起來，那個叫‘世界之門’的遊戲好玩麽？”
“呃——對‘土著居民’這個陣營來說，貌似不怎麽好玩的樣子……或者說想要好玩起來很困難吧，也許隻有那種喜歡操控他人或者調教他人的變態才會感到一點樂趣……”中年人皺起眉毛搖了搖頭，“最後隻能靠現金提供一點誘惑力……說實話，雖然本來就覺得很失望了，但現在看來，這樣的官方從一開始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
“嘖——這樣不行啊，這個遊戲必須要好玩才行。”風鳴的表情十分不滿，“對手太蠢的話也令人很不爽啊。再跟我說一遍，這個遊戲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來著？”
五分鍾後，風鳴在座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向後一靠，幾乎就是躺在了椅子上：“也未必就那麽不堪嘛，就像那幫玩trpg跑團的人一樣，如果大家都在認真地玩這個遊戲，這個遊戲也會很好玩。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怎麽樣讓大家願意把足夠的精力投入這個遊戲了。”
中年人眼睛一亮，看向風鳴的表情愈發崇敬，但嘴裏還是問道：“您的意思是？”
“在我這裏，你不用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我剛才也不是為了有意賣關子才這麽說的。”盡管嘴裏這麽說，風鳴的表情還是十分開心的，而且還有些得意，“你不是也想到了麽？如果‘大家’都在玩這個的話，那哪怕隻是為了融入集體，也要去嚐試——乃至於努力研究一下的嘛。”
“是，那麽，要發動我們教團的力量麽？”中年人點了點頭，恭敬地問道。
“什麽是教團啊，說的跟我們是什麽奇怪的邪教一樣。我們隻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為了共同的美好目標而奮鬥的同誌而已。”風鳴的笑容十分陽光燦爛，“我們並不是一個宗教團體——雖然我們是這麽登記的來著……我們的信仰不是虛無縹緲的宗教信仰，而是切實存在的——美好的未來！是必將到來的嶄新的世界！”
“明白！”中年人的眼中爆出精光，就仿佛忽然回到了少年時代。
“嗯，對了，你叫人到永平去一趟，到兵馬俑去找找那個守陵人。”風鳴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這些npc全都是‘土著居民’這個陣營的人吧？光是這些人認真毫無意義吧？我們還需要玩家的配合才行。”
中年人吃驚似的張開了嘴，接著點了點頭：“那麽我該跟他說些什麽？”
“不用說什麽特別的話，那貨也是自己人。”風鳴撓了撓頭，“就對他說，‘之前拉攏的那一部分玩家該派上用場了，暫時配合上麵的行動。’這樣就行了吧。”
“是，我明白了。”隨著中年人的點頭，風鳴打了個響指，中年人便從這空間中消失了。
“然後——十個小時，而且還有餘力。”風鳴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這些玩家也真是相當有耐心，在這裏耗上這麽久不能下線也沒有十分焦躁啊——是因為習慣了麽？看來玩家的世界與這邊有些區別啊。總而言之，林清的‘騷計劃’也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
“前途一片光明啊——所有垃圾都被清除，純潔幹淨的新世界，也許並沒有原先以為的那麽遙遠呢。”風鳴伸了個懶腰，“毒蛇——不，烏龜同學，你的‘星火燎原’計劃也確實很有意思，不過我不會那麽幹的。‘創世之光’需要的不是一場火災，而是一場壯麗的日出啊！”
另外一邊，現實世界，林清家中，早上五點整。
“我說——那些任務真的不是你發給我的麽？那種奇怪的語氣還有詭異的要求，怎麽看都像是你的風格啊！”小蒼對著林清大喊道，“尤其是第一個‘獲取豬肉’的任務，總覺得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氣息啊！真的不是你幹的麽！”
“首先，那不是熟悉氣息，通常來說，我們會管這種感覺叫既視感。你會有既視感的原因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用差不多的話和動作給你發了差不多的任務，你這個記憶力堪比金魚的白癡！”林清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用半死不活仿佛在說夢話一樣的聲音——大肆嘲諷著剛剛回來的小蒼……
“其次，你難道看不到到底是誰給你發的任務麽？”
“是啊，就是看不到才會懷疑是你啊！總感覺這種鬼事也就隻有你能幹得出來！捉蟲幹部這個鬼名字正常人誰會起啊！”小蒼的反應十分激烈。
“……啥？看不到？！”林清的語氣十分震驚——但還是毫無反應地閉著眼睛躺著……
“是啊，黑乎乎的一坨馬賽克，腦袋上頂了一個貌似是昵稱的東西……”
“嘖——原來如此……‘正在進行身份模糊化處理’——是這麽說的來著？當時覺得這句話好裝逼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意思麽……這麽看的話……”林清嘟囔了一會，抬起手，在沒有用眼睛看的情況下在手機上按了幾下。
小蒼忽然一副十分激動的樣子：“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果然是你吧魂淡！”
“看清我頭上的名字再說話你這個蠢貨……”林清隨口回應了一下，雖然小蒼現在看不到他具體的樣子，但從那一坨馬賽克連晃都沒晃一下的樣子來看，小蒼覺得林清多半還是躺在那沒什麽動作，“之前以為小蒼你智力有增長果然是錯覺
“喂喂喂，我說魔之長老‘冷漠’，你真的不是在故意逗我笑麽！”再一次被戳中笑點的林清說話都斷斷續續地說不利索了，“你這一副小孩子賭氣的樣子是什麽啊！你的‘冷漠’的意思難道指的是天然呆屬性麽喂！”
“很行啊你！之前還說自己不是吐槽角色什麽的，現在吐槽倒是吐得很溜啊！”戴斯長老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然而——臉上的笑容使他這句話十分歡樂……
“好吧，我不笑我不笑，我真的有問題想問你。”林清強忍住笑——雖然時不時還會漏出來兩聲，但起碼比剛才那種狂笑要友善多了……
然而戴斯長老並不吃這一套：“我說了，你別再想問我什麽問題了——而且問我出於什麽目的做這些事有什麽意義？我的回答你不都猜出來了麽？要麽是‘不告訴你’，要麽是‘為了好玩’。就算我有更加複雜的理由，難道還會告訴你麽？”
“呃——麵對單方麵具有讀心能力的家夥很頭疼啊，尤其是第一次遇到的時候，連該怎麽樣交涉都不知道……”林清有些不爽地扯了扯嘴角，“好吧，那我們直接來說重點好了。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我說……那個‘陰險的奸商’的稱號，我隻是在吐槽你的行為而已。”戴斯長老的表情有點怪異，“可你得到那個稱號之後，好像對‘做個交易’這句話產生了異常的興趣啊……”
“嗯，奸商這個頭銜雖然難聽，但總感覺配合一些特定的言行舉止，也可以營造出一種很拉風的效果呢。”林清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說真的，無論你背後的目的是什麽，如果玩家太少的話，你都不是很願意看到吧？”
“呃——嗯。”戴斯長老眉毛一挑，吹了聲口哨。
“而且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遊戲，實際上在那邊世界的反響並不怎麽好吧？”林清終於徹底停下了嘲笑般的笑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黑暗神秘，“太過真實了，沒有野怪，副本難找，而且由於世界觀和魔法並不兼容的緣故，魔法不僅出現得非常違和，而且想要獲取更多魔法渠道不但狹窄，而且令人雲裏霧裏啊。”
“嗯……失誤了——話說我之前也沒想過人對遊戲有這麽多要求啊！這些東西有什麽所謂！有些人玩那種沒有戰鬥無需動腦，甚至連經驗都不要的腦殘遊戲，不也照樣玩得津津有味，還拚命往裏麵砸錢麽我去！”戴斯長老的話中流露出濃鬱的苦大仇深的氣息……
“啊，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啊，有些人可是很可怕的。就算你自稱是惡魔，是比我們更高位的存在，但有些不能說的話，說出來的話，你也許會被更加高位的存在鎮壓的哦？”林清翻了個白眼，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展開，繼續說道，“那你怎麽辦？就這樣認命？任由沒有任何新的玩家進入，現有的玩家和拓荒者們也逐漸離去的狀態發生麽？”
“那怎麽可能？”戴斯長老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了很多套資料片的企劃，其中甚至有涉及到改變這個世界根本規則的大手筆。到了那種時候，那一點違和感就不重要了對不對？而且這個遊戲的可玩性和娛樂性也會大大提高，對玩家的吸引力——”
“閉嘴，你隻需要告訴我，這些資料片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準備完畢？以目前的情況，又會有多少個玩家一直等到那個時候？”林清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就算那些資料片真的可以讓這個遊戲非常好玩，在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在玩的情況下，真的還能再引發一波來玩的熱潮麽？這種多人在線網絡遊戲的一大樂趣就是大家一起玩，你懂不懂啊！”
“呃……”戴斯長老陷入了沉默，很顯然，這些東西他都是事先想過的……
“所以說，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交易的內容我已經想得差不多了，反正你能讀心，我也懶得說出來，就一句話，幹還是不幹？”林清的笑容非常的怪異。
“呃——其實如果要求不那麽高的話，我短期內也是能拿出一部資料片來的。雖說隻能說是一點微調，對這個遊戲真正的遊戲性影響不大，但不管怎麽說，暫時還能堅持住。所以說，你的建議我還得再考慮考慮。”戴斯長老因為始終隻有一種表情，所以林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更何況，如果戴斯長老真的是高位存在的話，看表情這種方式也未必有效，所以林清隻能去牡蠣理解戴斯長老每一句話的含義。
“你覺得舉辦一場世界級賽事不足以聚攏足夠的人氣？不足以拉到真正的粉絲？即使真的有一點效果，也達不到你的要求？你要這麽想的話——”林清說著笑著攤開手，“那就對了，我也沒說我給你的建議就是這麽簡單吧？”
“比賽什麽的，隻是能讓那些玩家們能夠接受的一個形式而已。你覺得以這個遊戲現在這種垃圾狀態，為什麽還有這麽多拓荒者一天到晚在遊戲裏泡著？因為利益。我不知道世界會不會為利益而轉動，但人類肯定會。比賽隻是一層皮，這個計劃的核心，隻有四個字‘生者獎勵’。拿出足夠有吸引力的獎品，告訴他們未來還會有同樣的機會，還有什麽能阻止你的遊戲大火？”
“嘿。”戴斯長老忽然怪笑一聲，用饒有興趣的語氣和態度說道，“你說得倒輕鬆，‘足夠有吸引力’什麽的，這個指標未免太過寬泛了吧？又有什麽樣的獎勵，能對所有人——哪怕隻是絕大部分人都有‘足夠的吸引力’呢？”
林清聳了聳肩，冷笑一聲：“如果你隻是那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我會告訴你，足夠大量的錢能夠吸引絕大部分人。但你自稱是惡魔，是比我們更高位的存在，那麽我就可以給你一個對所有人都有吸引力的獎品建議。‘為勝者實現一個願望’，怎麽樣？”
戴斯長老看著林清，林清也看著戴斯長老，接著，兩人一同大笑了起來。
“嗬嗬嗬嘿嘿嘿嘿哼哈哈哈……”
“那麽，交易達成。”
四十四 解篇——草蛇灰引
2020年12月19日，始皇陵副本，第二層，三國爭霸劇情開始時。
打扮得散而低調的偽大叔——也就是沉默的烏龜，操縱著“蜀國”陣營的一大群人的——身體，目標明確地向“長安城”的方向奔跑著。在這步調整齊劃一得有點嚇人的人群中，沒辦法跟大部隊統一的三名玩家顯得十分顯眼，尤其是當他們三個聚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你是叫暗黑之森——吧？”偽大叔一臉半死不活的頹廢樣，摸著胡子拉碴的臉龐，瞪著半眯半睜的眼睛，用奇怪地拖長音的方式，對身邊的小黑開口說道。
小黑處在這整齊的隊列當中，受到周圍那種肅靜壓抑的氣氛和整齊到過分的動作帶來的沉重壓迫，又出於某種無法跟別人保持一致引起的尷尬感，還有因此而產生的力圖要和他人保持一致的緊張感，此時正牙關緊咬，滿頭大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快要瘋掉的氣息。
在這樣的時候，身旁的偽大叔忽然做出了異於他人的動作，並且打破了隊伍中那種除了呼吸和腳步以外什麽聲音都沒有的死寂狀態，還是主動來向自己搭話，小黑頓時就好像在沙漠中沒有水走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了一股清泉，滿心隻有感激和得到救贖的幸福……
在這樣的狀態下，小黑覺得對方哪怕是要問自己幾歲還在尿床，自己都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對方……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說，對方是造成這種狀態的始作俑者，但此時小黑的心中隻有對對方的感激，甚至還有一種類似於對待救世主一樣的模糊的崇敬之情。
“是——是的。那個，您有什麽事麽？”
看著小黑那謙恭到有些謙卑的表情，聽著小黑那斷斷續續，而且不知為何把聲音壓得很低，然而其中的熱切卻清晰可聞的話語，偽大叔表情有些怪異，扯了扯嘴角嘟囔了起來：“這貨也太好騙了吧？倒不是說頭腦簡單什麽的，意誌這麽虛弱的話……”
“抱歉，我沒聽清楚，您在說什麽？”小黑真的沒有聽到什麽，沉默的烏龜兄的聲線十分特別，說話的語氣又少有起伏，幾乎一直都是相當低沉的聲音。即使是在這樣單調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中，他的說話聲也很容易被掩蓋……
“嗯，這也沒什麽不好，要不是這麽好騙反而會有很多別的事……”偽大叔繼續嘟囔了幾句之後，努力放大音量，改變自己的語調，讓自己的話相對更能傳達出去，“我說——唉？我要說什麽來著？哦，對了，看你這個樣子，從來都沒有參加過軍訓吧？”
“軍訓？”小黑臉上的表情十分疑惑，“您在說什麽？”
“軍事化管理訓練，以所謂的‘軍事化’管理學生，以達到讓學生養成服從命令的方便的習慣的行為。我說你——”原本偽大叔準備嘲諷一下小黑的“貴族”身份，忽然，他從其他幾具身體的眼睛裏看到了另外兩名玩家，也都是一臉莫名的表情，不禁愣了一瞬。
偽大叔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呃——那個，我說啊——你們那邊不會就沒有軍訓吧？”
“是啊，那是什麽東西？聽起來好像挺可怕的樣子……”旁邊的另外一名玩家——從他後來的表現我們可以知道，這廝雖然沒有留下名字，但無疑也是個逗逼……
“豈止是可怕，在人類被迫進行的諸多無意義的消耗活動中，那是其中意義最小而又消耗最大，而且受到抱怨的比例也最高，最為違法人類天性的一種事物。”偽大叔說到這個話題，似乎忽然來了精神，冒出來的台詞小黑一時間都處理不過來。
“我可以問一下，您所指的無意義的消耗活動，其中包含些什麽麽？”另外一名逗逼也不願融入到這種可怕的狀態中去，選擇了來和他們閑聊從而減輕壓力。
“嗯？”偽大叔——還有被偽大叔操縱了身體的，周圍除了玩家以外的接近三百人，都同時看向了那個逗逼玩家，臉上寫著一句話：“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質疑我麽？”……
理所當然的，那個逗逼在那一瞬間承受了驚人的心理壓力，那股壓力的沉重性和突然性差點讓他以心肌梗塞的方式完成處女掛……總而言之，這位玩家以一個玩家的超然物外的心態——或者以一個逗逼非同尋常的心理素質，挺過了這一波，用力甩了甩腦袋，甩走了頭上巨大的汗珠和頭內巨大的陰影，幹笑這解釋道。
“不是，我是說，不管怎麽說，提高紀律性也多多少少算一點好處對不對？呃——哈哈，這個，嗯，我就隻是想要進一步體會您對事物的深刻理解，僅此而已，哈哈，不小心唐突了您，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個，真的很對不起……您可以讓大家把目光移開麽？”
“哼。”周圍人整齊的冷哼又讓這個逗逼渾身一抖，看到那個逗逼臉上的肌肉開始不斷抽動之後，偽大叔才滿意似的，控製著所有人整齊劃一地點了點頭，恢複了原先的跑步姿勢。
接著，偽大叔有些疲勞似的扭了扭脖子，用一副好象沒睡醒的樣子說道：“無意義的消耗活動，就像字麵意思一樣啊，很難理解麽？比方說交際活動什麽的。”
“……”小黑等三個逗逼這回自己選擇了沉默……
“大概算是混過去了吧？用我個人的思維方式之類的巨大異常感，去掩飾我的話語或者行為中出現的怪異，這種方法雖然說出來感覺不怎麽樣，但意外的感覺很好用呢。”偽大叔看到那三人怪異的表情，再次嘟囔了起來，“那個經常使用這種方法的家夥——就是那人吧？”
想著想著，偽大叔搖了搖頭：“那個人的話題先不說了。在玩家的世界裏，沒有軍訓的存在麽？或者說隻是單純的地域文化差異？然而假如全球聯網的人工智能遊戲發達到了這種水平，真的會出現一個地區的特有詞匯，其他地區的人一無所知這種現象麽？”
偽大叔的眉頭微微隆起，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換一個角度思考，真的沒有這樣的概念的話，為什麽我們的世界中卻有？無論是怎樣的所謂‘原創世界觀’，終究也應該沒有辦法擺脫人的某種思維的框架才對。那麽——哼，之前那個gm說這個遊戲是由他創造的，是在騙我麽？或者，是有什麽別的意思？”
“喲，我親愛的聯絡員，可愛的‘被選中的幸運兒’，你難道是在懷疑我嗎？那我可真是——太失望了喲～我作為層次遠高於你們的生命體，可是沒有興趣去花心思騙你們的，那樣一點也不好玩對不對？我之前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哦。”
忽然在偽大叔心底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接著他撇了撇嘴：“好吧……感情如果他願意，隨時都可以監控我的心理活動——哦，我剛才說出聲了，所以至少是我的動態麽？嗯，這個稱號技能雖然方便，但是也會添很多麻煩啊……”
“稱號：被選中的幸運兒
效果說明：裝備此稱號的角色擁有自由聯絡gm隨身通信設備的權限，得到回應的可能會大大提高。當gm主動聯係該角色時，該角色不得拒絕。該角色必須擔任‘聯絡人’，履行gm所安排的任何任務，任務完成後，也會得到來自gm的相應回報。
備注：在沒有任何特殊情況的前提下，使用聯係gm功能，打通gm座機並得到回應。這樣的人，已經不是被係統選中，而是被命運選中的幸運兒了吧。”
“什麽麻煩啊，難道你拿我當麻煩麽？我可愛的小烏龜，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喲～”
聽著心底裏那個聲音一副逗逼的語氣，偽大叔再次翻了翻白眼，終於做出了回應：“那麽，您有什麽事情麽？尊敬的戴斯長老閣下。”
“呃——一上來就這麽直入主題不太好吧？人家還沒有準備好唉……”
“尊敬的閣下，就算我相信您確實是高位的存在，在拉手就是紅線的現在，您玩這種葷段子完全就是在玩火**啊——還有可能把我們一起燒死……”
“搞什麽啊！你們那個世界有什麽機構可以管得到我麽！‘有關部門’麽魂淡！”
偽大叔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閣下，我已經很累了，不想把那麽多能量消耗在無意義的吐槽和耍寶上。當然，如果您找我就是這件事的話，那我樂意奉陪，可是如果不是，就請您直入主題吧……”
“哎呀，小烏龜你可真是個無趣的家夥啊——好吧，那我們就直接來說重點好了。首先，這次的任務你表現不錯，成功找到守陵人血脈的傳承者，並在欺瞞過他的前提下，讓他成為了始皇陵副本的boss，還耍了這麽一場猴戲——雖說把你自己也卷進來了呢～”
“切……”偽大叔下意識地把臉別到了一邊，“無論我到底做了些什麽，隻要最後達到了想要的目的不就行了？把我自己卷進來什麽的……我到他身邊去秀一下，本來也隻是想裝個逼秀一下，真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剛烈，直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開副本了……”
“嘿嘿，所以說，莫裝逼，裝逼遭雷劈，看看，玩出事了吧？好吧好吧，不說這個。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這次的任務你表現得不錯，而且現在已經把這個副本推進到主要由我掌控的部分，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所以說——”
“所以說，可以給我安排下一步的任務了麽？”偽大叔搶白了一句。
“不錯，雖然不擅長窺測人心，但邏輯思維還有推斷的能力都很強。說來也可笑，一個連他人——乃至於自己的存在都懷疑的瘋子，反而可以近乎完美地閱讀他人的內心——嘿嘿，或許正是因為他不承認其他事物的獨立存在，所以才能真正地去了解吧。”
“呃——您在說什麽？”偽大叔雖然是問了出來，臉上卻不是莫名其妙和難以理解，而是詫異和‘不會吧’這樣的奇怪的表情。
“嘿嘿，沒什麽，隻是在這個副本中看到了特別的人，覺得很有意思而已。我們還是來談談下一步任務的事吧。小烏龜，我希望你接下來能繼續和小風鳴保持聯絡——雖說你們聯絡上這一點我有點意外呢……然後想辦法說服他發動一場——嗯，隨便什麽，總而言之，我希望看到起碼天朝的格局不再是像現在這樣一潭死水的局麵。”
“嗬嗬，”偽大叔聞言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偶然看到”這樣的說法，接著冷笑了一聲，“我尊敬的戴斯長老啊，您說話真是越來越不小心，而且您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憑我和風鳴這樣相互利用的‘合作關係’，我能把他推到那種風口浪尖去麽？”
“哎呀，所以我才說你不擅長窺探人心。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安於平淡，以自保為人生的準則，而且連出風頭的心思都沒有——說實話，你這種人其實真的很少見，不是麽？風鳴是誰，人家可是誓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中二少年——你好好想想吧……”
聽著心裏的聲音逐漸淡去，偽大叔知道，無論對方是否真的離開，多半都不會回應自己了，也就沒有去管，自顧自地考慮了起來——當然了，如果是林清的話，這時候多半會以對方為題材講個葷段子什麽的，看看會不會把對方激出來……
“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中二’……也就是說自以為是，並且堅定不移，而且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我不去做什麽，他也必然會站到風口浪尖上——這樣的意思麽？”偽大叔情不自禁地咬起了大拇指甲，“這樣的話——倒確實有可操作的空間……”
這麽想著，偽大叔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看著一旁聚在一起悉悉索索，就像上課說話的小學生一樣的逗逼三人組，眯起了眼睛：“第一批的玩家，易受操控的玩家；成為副本boss的風鳴，想要成為新世界的神的風鳴；目前還穩定著的世界，已經被玩家入侵了的世界；嘿……好像並不是很困難嘛——隻是，也許需要這些玩家的幫助……”
四十五 解篇——全民npc（上）
2021年1月1日，元旦。元旦這個節日在天朝的地位其實相當尷尬，跨越陽曆年的它遠沒有跨越陰曆年的春節那麽有文化內涵，也沒有受到大家足夠的重視——事實上，對絕大多數人而言，這一天唯一的意義就在於，它可能會賜給我們一天的假期……
然而這一年的元旦卻有些非同尋常。
雖然《世界之門》這款遊戲在三天前才進入大家視野，但其令人吃驚的宣傳攻勢——當然免不了水軍的出力，讓這款遊戲瞬間成為了各大貼吧論壇社區的主要話題，也隨之在現實蔓延開來——就像葉良辰一樣……
而且，就在昨天，不隻是網絡，就連電視媒體、報紙、乃至雜誌，漫天都是有關《世界之門》這款遊戲的廣告或者相關信息，就連從來不玩遊戲的人，甚至那些根本沒有手機的人，都對這款即將上市手機遊戲耳熟能詳。
而且，從這想想就令人膽寒的宣傳的開銷，還有其所需要的能量來看，其所宣傳的“官方扶持”多半所言非虛——而且這個“扶持”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親兒子在開發遊戲，也不可能有這樣誇張的待遇。這種扯淡的現象也在網絡上再次引起了話題，各類大神紛紛現身推測。
“這情況簡直扯淡地就像網遊小說裏那種，‘做網遊乃是世界各國的基本國策，玩網遊厲害的人就是最牛逼的人’，這種逗逼世界觀下出現的產物……”
上麵這句話來源於某位大神的吐槽，雖然說法有一股濃鬱的論壇氣息，但其結論已經與事實非常接近了。這款遊戲的製作的確是官方各部門近期工作的主要任務……
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這製作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單機，也勢必會受到極大的關注，更何況還有“劃時代的創新遊戲”這樣的名號？所以在2021年元旦最大的事件不是元旦晚會什麽的，而是這個遊戲將會自這一天正式上線。無論是真的懷著期待的，或者等著看笑話的，還是持觀望態度的，或者隻是湊個熱鬧的，都對這件事有著極大的關注度。
於是，無數死宅、中二病、窮極無聊的蛋疼者、吃喝不愁生無可戀的大土豪們，都在一邊看著一如既往的唱歌跳舞講兩個笑話的元旦晚會，一邊等待著零點的到來。
“小蒼你今天先不要急著下線，接下來在這周圍你也許會接到數量驚人的任務哦。雖說多半技能書這類的實際獎勵會少得可憐，但先把等級刷上去總是好的。”林清躺在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數量驚人的麵包，還有已經被打開了的空的包裝袋，交錯著堆在一起。
蒼白之炎坐在另外一邊死死盯著電視，頭也不回地回答道：“你又知道了？這也是gm告訴你的？他要改造你們這個世界的人的思維，讓他們認同自己是npc不成？”
“嘿嘿，”林清把手裏空的包裝袋扔到一旁，又從一旁的小山中抽出一袋沒打開的，撕開之後，邊吃邊說道，“小蒼同學的想象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呢，我還真不清楚那家夥是不是真能做到這樣的事。不過，小蒼你覺得這樣做對我們可愛的魔之長老冷漠有什麽好處？”
“降低遊戲真實度，使遊戲流程程序化成為可能，進而導致這個遊戲變成土豪玩家刷錢就可以無敵的垃圾遊戲，然後吸引個別除了錢什麽也沒有的倒黴蛋來一擲千金刷存在感，最後借此轉虧為盈，順勢收攤，拿錢走人。”小蒼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屏幕……
林清的嘴巴微張，表情頗為驚詫，在那愣了足有幾秒之後，猛地一蹦，手往沙發下麵一伸，收回來的時候，胳膊上已經套了一個決鬥盤模樣的東西——如果各位記性好，也許還記得這玩意有著“外掛式mp供給裝置”這樣一個名字。
林清就這樣站在沙發上，用手上的小刀越過中間的麵包山直指小蒼，厲聲喝道：“你這麽聰明，絕對不是小蒼！說，你到底是誰！難道是盜了小蒼的號！”
小蒼根本鳥都不鳥他，隻是翻了翻白眼作為回答，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切……”林清掃興似的一摔，重新躺回了沙發上，手上的東西也不知道到了哪裏，捂著臉嘟囔了起來，“見鬼，我的行為模式貌似被小蒼掌握了啊……‘如果不做出回應的話我就會很不爽’，這樣的結論是小蒼能得出來的結論麽？難道真的被奪舍了？”
小蒼再次聳了聳肩，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屏幕。
“怎麽辦？難道要換一個人格陪他玩麽？特麽的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了麽……”林清又嘟囔了一會，歎了口氣，做出了投降的動作，然後又拿了一袋麵包，“見鬼，好好的麵包，‘香橙味’是什麽鬼，這樣的玩意能吃麽？呃，那個什麽，小蒼你在聽著麽？”
盡管小蒼點了點頭，但他那全神貫注的表情讓人覺得他也許隻是對電視裏點頭……
“好吧，你說的那種確實是一種很合理的回收成本的方法，而且仔細想想這也許來源於你過去玩遊戲的慘痛經驗，而不是你自己去推斷、去想出來的方法……”依然沒能得到回應的林清表情十分不爽，“但是你忘了麽？我說，我們的世界真實存在，戴斯長老不是那些垃圾遊戲的運營，而是可以直接幹預現實世界的高位存在。”
小蒼再次點了點頭：“所以錢對他來說沒有意義麽？目前所知的對他有利的事就隻有‘玩家數量增加’這一項——而且，這一項也隻是他‘告訴’你，你並不確定，對吧？那好吧，我猜不出來了，你告訴我，為什麽我能拿到任務呢？”
“……”林清再次坐起身，瞪著他那有些死氣沉沉的眼睛，看著小蒼，“我說——你的智力值是不是隨著等級提高了啊？你真的是我當年用嘴炮打暈，連可以走的其他道路都沒有看出來，就在我給的選項中選擇了‘最佳選項’，成了我的寵物的小蒼麽？”
“你的廢話真是越來越多了。”小蒼做出的回應十分簡潔。
“臥槽——嘿，哼哼，原來如此。”林清忽然眉毛一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嘴角揚起，用標誌性的標準化笑容對小蒼說道，“好吧，我們來說正經的。為什麽你能在今晚接到數量驚人的任務呢？簡單的說，因為某個原因，今晚起，很多人都會以‘玩樂’的心態，主動去承擔npc的職責。而且——因為某些原因，這周圍這類人會特別多。”
“哦？”小蒼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呃——我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雖然導致這周圍人特別多的‘某些原因’不能說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但是，這回這事真的不是我幹的。俗話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搞實驗的時候我基本不會在周圍下手的。”林清搶了一句白。
“呃……好吧……”小蒼對林清在自己沒有提問的前提下給出答案這件事，似乎並不是特別驚訝，眼睛始終盯著電視屏幕不放，“那，我的第二個問題——”
“嗯，那‘某個原因’的話——來看看這個東西。”說著，林清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手機，向小蒼遞過去，同時麵帶微笑地看著小蒼的臉，在看到小蒼臉上一瞬間出現的吃驚的表情時，滿意似的點了點頭，笑容也隨之多了些邪惡氣息。
“‘世——界——之——門’？”小蒼一字一頓地讀出了林清手機屏幕上的那個app的名字，然後咽了口唾沫，調整了一下表情，重新看向了電視，用故作輕蔑的語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款遊戲的名字吧？這名起的，還真是大膽——不如說真敢吹啊。”
“哎呀哎呀？我可沒有說讓你看那個哦？我是說讓你看看我的手機背景圖，是不是符合你們那邊世界的人的審美觀。因為我忽然想起來啊，既然以後大家要長期相處了，那彼此都要為對方的習慣做出一些妥協對不對？就像住集體宿舍一樣——”
“別扯淡了！我承認，我們那邊這個遊戲的名字也叫‘世界之門’，這下你滿意了吧？”小蒼泄氣似的喊了起來，“好了好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這是幹什麽的吧！”
“哈，這就對了嘛。明明是一頭小蒼，怎麽還學會騙人了呢。”林清壞笑著說，“嗯，這個東西一個身份證號綁定一個賬號，可以在其中獲取相當大的現金收益呢～至於遊戲的內容，大概就是帶上耳機，按照指示找到玩家，然後發布任務吧，嗯。”
“……聽起來，倒像是可以使得這個遊戲的遊戲流程簡化的措施啊。對非專業玩家來說，這樣的狀態會更加友好的吧。”小蒼以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和態度做出了如上的評價。
“嗯嗯，小蒼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呢～”林清怪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十分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的蒼白之炎，忽然說道，“我覺得那個藍衣服的很漂亮啊。”
“胡說，明顯是那個紅衣服——臥槽你不是蘿莉控麽！”小蒼猛地回頭，大驚失色。
“嘿嘿，自從聽說這邊世界是真實的之後，走在街上目光就四處飄蕩，坐在房裏眼睛就盯著電視，我還以為你是受到了衝擊，在認真思考——”林清說著仰起頭，露出了十分鬼畜的笑容，“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邊世界擺脫處男吧？可悲啊！太可悲了啊拓荒者蒼白之炎！”
“臥槽！”小蒼之前的淡定狀態終於無法保持，“有什麽可悲的啊！既然你們的世界是真實的，那你們這邊世界的女生不也是真實的麽！我想找個合適的女生擺脫單身有什麽錯！”
“這就是你用大腦思考能得出的結論麽……真是太可悲了。剛剛心不在焉的時候，那些本能地、下意識地回答都比你更有見地，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的思維能力還不如靠本能的野獸啊小蒼同學！”林清說著帶著抖s的笑容攤開了雙手，“至於你對一個‘遊戲世界’其實是真實的這樣的事件，第一反應居然是這邊的妹子也是真是的這種事，也就可以理解了啊。”
“……”小蒼臉上的肌肉猛烈抖動著，嘴巴數次張開，然而最後又合上，最終放棄了爭辯，翻了翻白眼，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是啊，我就是隻能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從小到大始終單身，連女性朋友都少得可憐的空虛感，你這種被單戀的人渣怎麽能懂啊魂淡！”
“你不是有妹妹麽？多少人都對此羨慕地要死啊少年。”
“我不是妹控也不是蘿莉控！血緣關係什麽的這種變態想法我怎麽可能會有！”
“你的台詞倒像是一副認真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最後強行用理智自我壓製的樣子呢……”
“別扯淡了！殺了你哦魂淡！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哦！魂淡！”
看到小蒼氣急敗壞直跳腳的樣子，林清終於為自己的成功報複感到了滿足，看了一眼手機，轉移了話題：“好吧，其實你年輕火氣旺我也能理解，這方麵咱們就先不說了。已經零點過了呢～真是期待啊，讓我們來試運行一下吧～”
“全民npc計劃——什麽的。”
四十六 解篇——全民npc（下）
2021年1月1日，淩晨零點零五分。漆黑的房間之中，狹小的屏幕發出的光芒格外醒目，在這光芒的照耀下，一張稚嫩的麵孔和其上有些激動地笑容，還有相當清晰的黑眼圈，都有些詭異地，仿佛散發著瘮人的白光。
“呼——終於擠進去了。明明是官方大力支持的遊戲，卻連第一時間上線人數巨大，導致大量玩家無法正常登錄的問題都解決不好。果然這些家夥覺得隻要打好廣告，騙一波錢就不虧了吧，官僚主義作風還是十分嚴重啊……”稚嫩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充滿抱怨和不滿。
那小腦袋搖晃了一下：“不對，如果這真的隻是個單純的垃圾騙錢遊戲的話，白月姐也不會以騙我的方式阻止來玩這個遊戲吧？——等等，真的不會麽？再怎麽說白月姐也是個大人……會麽？不會麽？會麽？不會麽？啊，完全搞不清楚了啊……”
手機屏幕變成了喜慶的紅色——雖然這麽說，半夜三更的，有一片紅光在漆黑的房間裏閃爍，即便那是“喜慶的紅色”，也還是蠻詭異的……
“歡迎登陸世界之門，請您插入耳機並戴好，按照要求進行遊戲。”
“呃——話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惡作劇吧？再怎麽說也是官方支持的遊戲來著，應該不會像林大哥那樣惡趣味吧？不會忽然尖叫一聲嚇我一跳吧？”小男孩一邊翻找著耳機，一邊嘟囔了起來——我們看到，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周圍的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如果一天到晚和一個內心扭曲的坑貨呆在一起，他對他人的信任感就會跌到穀底……
索性這個遊戲的製作人員思維還算正常，響起的是和諧友好的溫柔的合成女聲：“請輸入您的身份證號。請放心，本遊戲中您的**將會最大限度的得到保障。運營方將竭盡全力保證您的日常生活不受到影響。”
“唉？這麽一說——倒確實是啊。如果這款遊戲需要在現實中跟他人發生接觸的話——他們真的有辦法保證玩家的日常生活不受影響麽？”小男孩皺起眉嘟囔了起來，“難怪白月姐好像很害怕這個遊戲的樣子……不過這樣的遊戲是不是不允許未成年人登陸啊？”
小男孩仔細思考了一會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遊戲林大哥不可能沒關注，如果真的有什麽麻煩林大哥肯定能看出來，而且一定會來警告我的。所以說——雖然想象不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但運營方的保證多半是可以相信的才對。”
說著，小男孩手指飛快地按出了一串數字，最後點了一下回車。
“歡迎進入世界之門。不一樣的世界——將為您打開，尊敬的吳雅萍女士。”
“能直接識別身份，國家支持是沒錯了。”小男孩並沒有被對方故作神秘的語氣和bgm誘導，隻是皺眉分析著，“但隻根據我輸的身份證號來判斷麽……這麽來看，到底能不能保證日常生活不受影響，著實是個令人擔心的問題啊……這樣一來，真的會有人玩麽？”
“正在為您隨機選擇陣營——確定您隸屬於‘土著居民’陣營。”
“話說——這個‘土著居民’的名字起得也很難聽啊……”小男孩吐了個槽。
“下麵進行身份模糊化處理，請稍等——請輸入您的遊戲昵稱。”
“昵稱——麽……在自己家周圍玩的話，還要露臉，昵稱有什麽意義……難道每次玩都要坐車到八竿子遠的地方去麽？這樣的話一大半的宅男客戶都會消失吧……總感覺設計的有點失敗啊……”小男孩一邊吐著槽，一邊打上了自己的剛想的名字——“捉蟲幹部”。
“已確定您的昵稱為‘捉蟲幹部’，您作為本遊戲的第一批玩家，獲得係統隨機的新手獎勵，正在隨機中——獲得獎勵‘小地圖’。更多玩法請在操作中發現，祝您在‘世界之門’中，玩得愉快。”伴隨著溫和的女聲的消失，手機屏幕上雜七雜八的圖像也逐漸褪去，最後露出了一個簡潔明了的遊戲界麵……
這個界麵除了現在是奇怪的半邊紅半邊藍有些酷炫的背景外，一共有四個區別於背景的東西，左上角第一個，是調整界麵背景圖案的按鈕……在下麵，是兩個風格明快、色彩單純的方框。第一個框裏寫著“捉蟲幹部lv.1”，第二個筐裏寫著“暫時無評價與稱號”。接著是占據了整個右側的圖標——“可使用道具：小地圖”……
“喂！這個界麵是不是簡潔得有點過頭了啊！你們製作方果然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打廣告上了麽喂！”我們的小捉蟲幹部同學從小跟林清一起混大，自然也習得了一手吐槽技能……
然而像這種一個人對著機器吐槽其實是很蛋疼的一件事……明明有著那麽明確的指向性，而且吐槽的對象看起來近在咫尺，然而，得不到任何回應不說，甚至在這之後對方的毫無反應和過分平靜，還會給你帶來巨大的尷尬感和羞恥感。彈幕也許就是為此產生的……
這些先不說，捉蟲幹部同學雖然在吐槽，但既然已經下了，還用了自己奶奶的身份證，就這麽放棄了總覺得有點不爽……於是他經過一番研究，最終確定——這個界麵上與遊戲操作有關的東西就隻有小地圖一個……
“這是什麽意思！我抽到的要不是小地圖的話，我不就連該怎麽開始玩都不知道了麽喂！”小男孩一邊吐槽，一邊點開了那個小地圖。一個簡筆畫一般的地圖瞬間覆蓋了原先簡明的界麵，捉蟲幹部花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辨認出這是自己小區的地圖……
“呃……那這上麵的紅點和綠點，大概就是和遊戲內容有關——多半就是其他玩家的指示標誌了？意外地很不少啊。”小男孩點著頭，一本正經地分析著，“有兩個陣營的話倒是正好——可是這個紅點在這周圍隻有一個麽？是‘異界旅客’陣營的吧——相當不平衡啊……”
“所以說，這個遊戲需要出去跟對方麵對麵麽？總感覺不會很好玩的樣子……這個遊戲在一開始真正能夠吸引到的人，大概隻有對官方許諾的‘現金’獎勵感興趣的人吧……”捉蟲幹部眉毛緊蹙，“這個遊戲也許確實不太適合我啊——但白月姐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五分鍾之後，捉蟲幹部終於不再糾結，最終決定先去試玩一下再說。於是伴隨著仿佛是嫌麻煩似的一聲歎息，捉蟲幹部拿著手機，戴著耳機，一副跑酷少年的架勢，從窗戶翻了出去——當然，他們家是一樓。
“讓我看看，那個紅點正在移動，嗯，好像朝這邊過來了啊。”捉蟲幹部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緊張感，“會是誰呢？這麽好運的家夥——二三十個人裏唯一一個‘異界旅客’。”
“您遭遇玩家‘蒼白之炎’，對方陣營——根據小地圖指示，為‘異界旅客’。”
“‘蒼白之炎’？這名字起的——唉，這不是林大哥那個不幸的表弟還是侄子來著？看樣子是走出流離失所父母雙亡的精神創傷了啊。”捉蟲幹部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呃——感覺怪怪的啊……就好像真人角色扮演遊戲一樣，有種微妙的尷尬感……怎麽開口呢。”
小蒼站在捉蟲幹部麵前，不知道為什麽，嘴角抽動了幾下，似乎是震驚，又似乎是在憋著笑，然後眉毛微蹙，用這樣一副奇怪地表情，撓著頭，語氣有些奇怪地說道：“呃——你是，這個，捉蟲幹部——呃，先生是麽？”
“什麽啊這家夥，自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還嘲諷我年紀小麽！果然跟林大哥混在一起的家夥嘴都很賤——不對，這不把我自己也罵進去了麽？”
總之，這麽一鬧，在心裏拚命吐槽之後，捉蟲幹部的尷尬感也隨之消失，氣勢洶洶地說道，“是啊，那麽你就是異界旅客蒼白之炎了？”
“唉？”小蒼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用一副謹慎小心的表情，試探著說道，“呃——這個，您是，這個，npc？”
“npc？嗯，異界旅客和土著居民確實是網遊小說裏常見的，遊戲內對玩家和npc的代稱。而且從陣營要做的事來看，似乎也確實有相似之處——看來這也是個懂行的人啊。”
捉蟲幹部在心裏讚了一句，輕咳兩聲，故作神秘地說道：“你要這麽說的話——也可以。”
“嘖……”小蒼意義不明地咂了咂嘴，表情似乎有些不爽。
“喂喂喂，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哪裏惹到你了麽！”捉蟲幹部也十分不爽。
“不——沒什麽……”小蒼撇了撇嘴，然後露出了一副天真燦爛充滿親和力的笑容，“您好，我是玩家蒼白之炎，請問您有什麽任務可以發給我嗎？”
“唉？就這麽直入主題了？”捉蟲幹部愣了一下，忽然間恍然大悟，在心裏自責道，“看他之前那樣嘻嘻哈哈的樣子，很容易就會忘掉他遭遇的不幸經曆啊……家裏遭受洪水父母雙亡什麽的，任何時候，想起來都不會興高采烈的吧……現在他還這樣故作開朗……”
嗯，如果小蒼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的話，小蒼絕對不會再“故作開朗”了，估計連殺了捉蟲幹部同學的心都有……林清給他化裝成難民造型，帶到吳大媽那裏去騙日常任務那一段經曆——還有編造出來的他自己都無法直視的人生經曆，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您可以選擇發布任務給對方。發布任務時，請務必講出一個相對合理的原因，可能辦到的任務要求，還有清晰明確的任務目標。”耳機中清亮的女聲再次響起時，捉蟲幹部這才發現，小蒼既沒有拿手機，也沒有戴著耳機。
“這是在網上買了什麽專業的遊戲設備了麽——確實，這個樣子玩起來感覺更正式啊。不過他好像也還沒找到多高收入的工作吧？林大哥會這麽大方麽……”捉蟲幹部撓了撓頭，擅自給對方找了個貌似合理的解釋，並決定回頭自己也去買一個。
如果事先捉蟲幹部同學仔細調查過的話，他就會知道，這樣的遊戲設備這時候還根本沒有賣的，可惜等他回到家上網去查的時候，官方已經在網上掛上了這方麵的售賣信息，及時打上了補丁。如果成功抓住這個bug的話，之後的很多事，也許都會不一樣。
“那就發個任務吧——但怎麽發呢？這種信口胡扯的事還是林大哥比較擅長啊……”捉蟲幹部仔細思考了一會，“嗯——這種時候，林大哥，他會怎麽做？”
捉蟲幹部擰了擰脖子，動作變得似乎有些僵硬，表情也有些僵化，說話時的語氣就像電子合成音一樣怎麽聽怎麽怪異：“尊敬的異界旅客，您真是一位熱心的勇士，見到您著實是我的幸運。我的確有一件事希望您幫忙，實際上，我家的肉類儲備就快要消耗殆盡了！您明白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沒有肉的飯實在令人無法想象！但我家裏隻有我和奶奶看家，實在是脫不開身，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去幫我弄一些豬肉來？我會以——嗯，一些也許對您有價值的情報作為報酬。對了，您聽說了麽？最近南部山脈似乎有野豬出沒。”
“……臥槽……”小蒼的臉抽動了一下，表情變得非常怪異，就好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愣了半晌，擠出了貌似開心的笑容，“嗬……嗬嗬……樂意為您效勞……”
不遠處房子拐角的後方，一個身影隱藏著，一直注視著這裏，直到小蒼向遠處跑去，這才有些不滿地嘟囔起來：“現在的小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我都已經警告過他了，他還是要來玩這種危險的遊戲——要是出事了，哪怕隻是讓吳大媽擔心，我該怎麽向吳大媽交代啊。”
“哎呀哎呀，那你把這周圍的其他人拉進這個遊戲裏來就沒有點負罪感麽？他們出事了你又怎麽向他們的家人交代啊，真是個沒有博愛情懷的女人啊——我可愛的，白月小姐～”
“林清？！”那隱藏著的身影——白月有些吃驚地轉過身，一瞬間露出了些許慌亂的神情，旋即又鎮定下來，冷哼一聲，“其他人？我隻是在小區裏請了一些人陪我一起玩這個遊戲，又沒有強迫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是起碼的吧？”
“哎呀——這話說的～”林清的聲音似乎非常愉快，在黑暗中的他如魚得水，似乎整個人都融入在黑暗中，旁人根本看不見表情，“真是過分啊，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把他人置於危險之中，這種人離瘋子也隻有一步之遙了喲～”
“你這種瘋子也好意思說這話。”白月故作不屑地呸了一聲，“不過，你怎麽會到這裏？”
“正因為我是瘋子，所以我才知道呐～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嗯，雖然我也可以說是為了跟著小蒼，確保我的計劃不會出什麽岔子，但實際上——”林清忽然笑出聲，“我是因為對你的計劃很感興趣，所以一直跟著你到這裏的喲。”
“我的計劃？”白月再次露出了慌亂的表情，“我的——什麽計劃？”
“啊呀，你的計劃就是你的計劃嘛，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嗯，一個很有意思的計劃，意外地很大膽的計劃啊。”林清讚許似的抬起手，按住了白月的頭，“看看，看看，你又是一副‘你怎麽會知道’的表情了。我不是說過了麽？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看著你，一直都在喲，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呢，你怎麽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啊～”
“信你才有鬼，哼。”雖然嘴上十分不屑，白月的嘴角卻不禁悄悄上揚了起來。
四十七 創世之光（上）
神跡qq群的聊天記錄：2021／1／105：13
陸仁甲：喂喂喂，都在線著呢麽？不要告訴我這麽早你們就都睡了啊……
死宅2號：抱歉啊，我們都已經睡著了，還沒有睡醒呢……
陸仁甲：睡你麻痹，起來嗨！
公務員：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說“睡著了怎麽還能回話”麽？
末日守望者：天哪公務猿兄，你這個吐槽真的是毫無新意啊！這種風格的吐槽一旦出現，這本書就基本告別吐槽這一大分類了好嗎！
沉默的烏龜：不應該說髒話啊。。。
死宅1號：……烏龜兄你這句話不僅說的很晚，而且還沒有一點力度呢……
陸仁甲：行了行了，這樣展開下去又不知道要扯到猴年去了
末日守望者：話說陸兄你不是最喜歡把話題扯到一邊去的那一個麽？
死宅2號：頂樓上！
死宅1號：有道理唉，真虧你好意思說……
沉默的烏龜：＋1。。。
陸仁甲：你們這幫家夥真是沒完沒了……同一件事為什麽要不停地提？再說了我今天可是真要跟你們說正事的，都給我嚴肅一點！
死宅1號：切，從你的嘴裏能說出什麽正事來？
沉默的烏龜：世界之門？
陸仁甲：唉，果然還是烏龜兄最靠得住——雖然說也喜歡去摻和那些扯淡的事……
陸仁甲：我這邊對這個遊戲的大致測評已經有了。怎麽說呢——這個計劃本身非常的驚人，“全民npc化”什麽的的確十分大氣，不過落實到實行上嘛……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最起碼沒有觸犯紅線，一些必要的基本要求也都已經滿足了……
末日守望者：你能不能說得具體點？你是說還可以的意思麽？
死宅1號：一句話總結，大失所望。
陸仁甲：就算上麵用各種方法強行洗地，最多也就能洗成“畢竟是前所未有的創新遊戲，又是完全國產，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們體諒一下啊！”……
死宅1號：然後如果吵起來的話，最後洗地黨的五毛們也就能說一句“油砍油阿婆”了。
公務員：……你們兩個輪流噴很有意思麽……
死宅2號：哎呀，有這麽差麽？公務猿兄當時說的時候可是充滿自信來著。
陸仁甲：烏龜兄，解釋一下我剛才的話。
沉默的烏龜：陸兄的意思是，作為讓大家在不自覺地情況下，主動擔當起npc的職責的工具，在功能和限製上的要求已經滿足了，但作為一個遊戲來說，這玩意的吸引力著實不夠，隻有少數希望借此掙錢的人還有耐性再玩下去吧。
末日守望者：臥槽直接就接上了麽！烏龜兄你打字什麽時候這麽快了！
死宅2號：陸哥烏龜哥你們現在在一起麽？
末日守望者：在一起？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陸仁甲：明白了什麽啊你這個逗逼！我隻是覺得烏龜兄應該在打這段話而已。
沉默的烏龜：我不是在回應陸兄的話。。。
末日守望者：臥槽心有靈犀了！臥槽好可怕！臥槽臥果然跟不上時代了麽！
死宅2號：末日哥你早就跟不上時代了！陸哥和烏龜哥這種鬼畜攻和含蓄受的組合我早就覺得很般配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哇哢哢！
公務員：話說——你們這個群的話題就不能稍微穩定一點麽……我還以為你們難得要說正事了，怎麽忽然又轉到**風的奇怪討論去了……
陸仁甲：公務員兄你意外的很懂行啊……**這種專業術語你都講得出來——像我這種標準的死宅，對腐女她們的領域的了解也就隻有這種程度呢……
死宅1號：喂喂喂，陸兄，之前到底是誰說自己今天是有正經事要說的啊！
陸仁甲：真虧你好意思說啊——唉？你在那之後居然一句廢話都沒說？臥槽我覺得我快要不認識你了喂！
陸仁甲：好吧，我們接著來說正事。就像剛才烏龜兄說的一樣，這款遊戲的遊戲性本身差得驚人，我們親愛的npc們現在也許覺得去找人給對方發任務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但很快就會覺得無聊了——最多不過三天，如果拿不出什麽能徹底逆轉印象的補丁來，這個遊戲的風評就會從現在中等偏上的狀態，一路跌破穀底。
死宅1號：哎呀陸兄你說的這麽狠，公務猿會很不好意思的吧？大家都是一個群裏的朋友，凡事留一線，以後也好相見嘛。
死宅1號：作為一名橫跨各類遊戲領域的全能玩家，我對《世界之門》這款遊戲的評價就是——“像絕大多數開創性的作品一樣，這款遊戲不出意外地是一款糞作。即使這種類型之後流行起來了，這款遊戲也不會在曆史上留下什麽痕跡吧。”這樣。
陸仁甲：喂！“凡事留一線”到什麽地方去了啊魂淡！我好賴還提了一點有意義的建議，你這完全就是單純地在噴吧！喂！
死宅1號：陸兄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樣說我省了力氣還罵了個爽，對方也可以自我安慰說我在漫無目的地瞎黑而不會受傷，這樣大家都開心。像你那樣，費心費力地評價了半天，最後人家還覺得很不爽，對你的仇恨值大幅度提升，何必呢～
沉默的烏龜：1號你不要再宣揚你扭曲的人生哲學了。。。
死宅1號：哎呀烏龜兄你這話說的——在這個群裏陸兄和末日都要比我扭曲得多啊。
末日守望者：什麽鬼！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良善公民！你們幾個一個準恐怖分子、一個遊走在法律之外的現行犯、一個從犯還有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吃著不明收入的廢人，不管怎麽看，我都是這個群裏最陽光最向上最正義的那一個好麽！
陸仁甲：首先，有公兄在這裏最正義的一個怎麽都排不到你這個不明人物。
死宅2號：其次，現行犯和從犯是什麽啊！末日哥你說話不過腦子的麽！
末日守望者：呃……抱歉各位大哥大姐……我平時扯淡扯習慣了，就口胡了兩句……
公務員：……
公務員：你們是什麽樣的人上麵自然會調查，現在這個不是主要問題。
公務員：關於這個遊戲，你們有什麽改進意見麽？
陸仁甲：改進意見其實並不必要，因為我覺得也許不止有你們在操縱輿論，短期內這個遊戲也許還能蒸蒸日上的發展下去。我覺得你們還有更加需要擔心的問題唉～
公務員：什麽？
陸仁甲：這個遊戲的思路的確很不錯，而且嘛，和gm合作的思路也很不錯～
公務員：和gm合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末日守望者：哎呀，公務猿兄你這話說得欲蓋彌彰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吧……
陸仁甲：但是啊，按這個節奏發展下去，之前所要隱瞞的“玩家入侵”的事件也瞞不了多長時間吧？
公務員：我們就是在為把這一切告訴群眾做鋪墊。
陸仁甲：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說的“思路不錯”就是有這方麵的意思。先通過這種方式讓大家有個底，開始產生懷疑，之後告知真相的時候就可以被快速地接受，而且隻要注意方式方法，巧妙地隱瞞部分事實，大家也不會對上層之前的做法有什麽不滿～
公務員：……就算你說得沒錯，那為什麽會有問題？
陸仁甲：世界這麽大，單就一個天朝就這樣地大物博人才濟濟，你們真的以為在國內就可以一個人刷單機？不要隻想著自己的計劃，要注意互動啊同學～
…………
恢弘氣派的大廳中，穿著仿佛喪服的黑色西裝的男孩坐在極為寬大的龍椅上，把玩著手裏的拐杖，歪著腦袋聽著站在漫長的台階下方，低著頭態度很恭敬的中年人的話。
“原來如此——所謂的‘全民npc化’就是這樣的計劃啊。”風鳴目光一閃，輕笑一聲，“確實，是可以利用的機會呢——那條總在冬眠的冷血動物倒是沒有在這裏騙我啊。”
中年人點了點頭：“是的，那麽之前您提過的‘創世之光’——”
“那個先不說，我們還需要再醞釀一段時間。”風鳴擺了擺手，接著忽然又露出了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好奇似的問道，“說起來，那個叫‘世界之門’的遊戲好玩麽？”
“呃——對‘土著居民’這個陣營來說，貌似不怎麽好玩的樣子……或者說想要好玩起來很困難吧，也許隻有那種喜歡操控他人或者調教他人的變態才會感到一點樂趣……”中年人皺起眉毛搖了搖頭，“最後隻能靠現金提供一點誘惑力……說實話，雖然本來就覺得很失望了，但現在看來，這樣的官方從一開始就不該抱有任何期望……”
“嘖——這樣不行啊，這個遊戲必須要好玩才行。”風鳴的表情十分不滿，“對手太蠢的話也令人很不爽啊。再跟我說一遍，這個遊戲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來著？”
五分鍾後，風鳴在座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向後一靠，幾乎就是躺在了椅子上：“也未必就那麽不堪嘛，就像那幫玩trpg跑團的人一樣，如果大家都在認真地玩這個遊戲，這個遊戲也會很好玩。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怎麽樣讓大家願意把足夠的精力投入這個遊戲了。”
中年人眼睛一亮，看向風鳴的表情愈發崇敬，但嘴裏還是問道：“您的意思是？”
“在我這裏，你不用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我剛才也不是為了有意賣關子才這麽說的。”盡管嘴裏這麽說，風鳴的表情還是十分開心的，而且還有些得意，“你不是也想到了麽？如果‘大家’都在玩這個的話，那哪怕隻是為了融入集體，也要去嚐試——乃至於努力研究一下的嘛。”
“是，那麽，要發動我們教團的力量麽？”中年人點了點頭，恭敬地問道。
“什麽是教團啊，說的跟我們是什麽奇怪的邪教一樣。我們隻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為了共同的美好目標而奮鬥的同誌而已。”風鳴的笑容十分陽光燦爛，“我們並不是一個宗教團體——雖然我們是這麽登記的來著……我們的信仰不是虛無縹緲的宗教信仰，而是切實存在的——美好的未來！是必將到來的嶄新的世界！”
“明白！”中年人的眼中爆出精光，就仿佛忽然回到了少年時代。
“嗯，對了，你叫人到永平去一趟，到兵馬俑去找找那個守陵人。”風鳴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這些npc全都是‘土著居民’這個陣營的人吧？光是這些人認真毫無意義吧？我們還需要玩家的配合才行。”
中年人吃驚似的張開了嘴，接著點了點頭：“那麽我該跟他說些什麽？”
“不用說什麽特別的話，那貨也是自己人。”風鳴撓了撓頭，“就對他說，‘之前拉攏的那一部分玩家該派上用場了，暫時配合上麵的行動。’這樣就行了吧。”
“是，我明白了。”隨著中年人的點頭，風鳴打了個響指，中年人便從這空間中消失了。
“然後——十個小時，而且還有餘力。”風鳴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這些玩家也真是相當有耐心，在這裏耗上這麽久不能下線也沒有十分焦躁啊——是因為習慣了麽？看來玩家的世界與這邊有些區別啊。總而言之，林清的‘騷計劃’也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
“前途一片光明啊——所有垃圾都被清除，純潔幹淨的新世界，也許並沒有原先以為的那麽遙遠呢。”風鳴伸了個懶腰，“毒蛇——不，烏龜同學，你的‘星火燎原’計劃也確實很有意思，不過我不會那麽幹的。‘創世之光’需要的不是一場火災，而是一場壯麗的日出啊！”
另外一邊，現實世界，林清家中，早上五點整。
“我說——那些任務真的不是你發給我的麽？那種奇怪的語氣還有詭異的要求，怎麽看都像是你的風格啊！”小蒼對著林清大喊道，“尤其是第一個‘獲取豬肉’的任務，總覺得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氣息啊！真的不是你幹的麽！”
“首先，那不是熟悉氣息，通常來說，我們會管這種感覺叫既視感。你會有既視感的原因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用差不多的話和動作給你發了差不多的任務，你這個記憶力堪比金魚的白癡！”林清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用半死不活仿佛在說夢話一樣的聲音——大肆嘲諷著剛剛回來的小蒼……
“其次，你難道看不到到底是誰給你發的任務麽？”
“是啊，就是看不到才會懷疑是你啊！總感覺這種鬼事也就隻有你能幹得出來！捉蟲幹部這個鬼名字正常人誰會起啊！”小蒼的反應十分激烈。
“……啥？看不到？！”林清的語氣十分震驚——但還是毫無反應地閉著眼睛躺著……
“是啊，黑乎乎的一坨馬賽克，腦袋上頂了一個貌似是昵稱的東西……”
“嘖——原來如此……‘正在進行身份模糊化處理’——是這麽說的來著？當時覺得這句話好裝逼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意思麽……這麽看的話……”林清嘟囔了一會，抬起手，在沒有用眼睛看的情況下在手機上按了幾下。
小蒼忽然一副十分激動的樣子：“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果然是你吧魂淡！”
“看清我頭上的名字再說話你這個蠢貨……”林清隨口回應了一下，雖然小蒼現在看不到他具體的樣子，但從那一坨馬賽克連晃都沒晃一下的樣子來看，小蒼覺得林清多半還是躺在那沒什麽動作，“之前以為小蒼你智力有增長果然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