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文初的父親注意到我的動作,疑惑地問鹿文初:“這位是?”


    我怕鹿文初有說出類似於“我未來的夫君”這類打草驚蛇的話來,索性自己伸出了手。


    “沈幕折,我是鹿總最忠誠的手下。”


    他打量著我,伸出手來跟我象征性地握了握。


    他並沒有說什麽。


    而是轉頭繼續跟鹿文初交流。


    “我打算拿下一些江南省的房地產招標,”他的語氣好似在通知鹿文初,“我已經和濮氏集團達成了嚴密的合作。他們會確保我順利拿下招標。”


    “是嗎?”鹿文初似乎對她爸接下來的話術非常熟悉,“代價是什麽?”


    濮氏集團當然不可能白白給出資源,更不用說這次濮氏集團還充當著護航的角色,想必他們想要的東西也不簡單。


    “很簡單,他們就想要你交出你手上幕文事務所的股份就行了。”她爸好像在說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你總歸是要回來幫我的,正好趁著這機會,你直接回來幫我管理江南省的分公司怎麽樣?”


    他似乎覺得自己的提議和處理問題的方式無懈可擊,從各個角度來看都找不出問題。


    可他沒想到的事是,他這整件事的出發點就觸碰到了鹿文初的逆鱗。


    “我自己創辦的公司,當初沒跟你要一分錢,你憑什麽替我決定?!”鹿文初明顯是動怒了。


    她爸倒是顯得很雲淡風輕,仿佛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天經地義:“憑什麽?就憑這家公司裏除了你以外,所有持股的,都是我的人。”


    “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我就能拿下除了你以外的全部股份?”


    我從鹿文初難看的臉色就看出她並沒有把超過一半的股份拿在手上,隻是明麵上看起來的最大股東。


    假如她爸拿下了剩下的所有股權,也就說明她爸成為了幕文事務所的最大股東。


    我深感不妙,沒想到整個董事會已經被她爸滲透了。


    我都懷疑這對父女是不是仇人,這個父親為什麽總是針對鹿文初?


    甚至為了自己事業的發展,居然忍心把自己女兒的奮鬥成果直接拱手讓給他人。


    還是沒經過鹿文初同意的情況下。


    我都忍不住要譴責他了。


    鹿文初已經被氣笑了。


    人在極度生氣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不過此時的鹿文初笑起來非常瘮人:“你做夢吧,我就是毀了這家公司都不可能送給你當作惡臭交易的炮灰!”


    “怎麽叫惡臭交易了,這明明就是雙贏的局麵。”她爸的臉皮還真是厚得不行,“你知道我這個項目的利潤有多大嗎?犧牲一個會計事務所有什麽大不了的?”


    鹿文初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


    麵色冷峻的她看起來更可怕了。


    她沒再接她爸的話茬。


    她爸倒是一直在喋喋不休:“你喜歡事業,我沒有不讚成,咱家本來就有這個條件,但你一聲不吭就自己跑出來創業,你說是不是你做得不對?”


    “我做什麽事需要跟你商量?”鹿文初冷笑道。


    “我可是你爹!”


    鹿文初厲聲道:“你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嗎?”


    “從小到大,你沒事的時候來看過我一次嗎?就光顧著陪著你的那些新歡,你知道媽這些年都是怎麽拚過來的嗎?”


    “在我記憶裏,從來不存在父愛這個東西。你給過我該有的愛嗎?”


    她爸還在嘴硬:“再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女兒,回來幫我天經地義。”


    鹿文初冷聲哼道:“要不是那些婊子生出來的孩子沒一個腦子正常的,你會來找我?恐怕你早就把我媽和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我能看出來鹿文初說到了她爸的痛點。


    他的麵孔變得猙獰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反正我已經談好合作了,你要麽簽了這個合同,要麽我整合股份,親自彈劾你。你選吧。”


    說著他就拿出了一份合同。


    鹿文初根本就沒看一眼。


    我拿起來粗略地掃了一眼。


    這完全就是侮辱性的條約。


    濮召瀚終於還是沒忍住向鹿文初下手了。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


    心愛的女人因為我被仇人弄得走投無路,而我卻隻能在一旁看著,沒有絲毫能夠插得上手的地方。


    這種無力感讓我感到窒息。


    這種感覺讓我再一次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鹿文初。


    我忍不住指著她爸怒斥道:“你還是不是人?為了你自己,就這樣否定了鹿文初這麽多個日夜的努力?”


    “她每天工作什麽狀態我都看在眼裏,很少有休息的時間,覺根本不夠睡!”


    “不過你當然不知道這些了,畢竟你根本沒有關心過她!”


    “一個從來沒有把女兒放在心上的人,有什麽資格稱作一個父親?!”


    我的情緒愈來愈激動:“你這份合同跟賣女兒有什麽區別?鹿文初就活該給你打工?為了你那些惡心的野心,鹿文初就必須要奉獻她的後半生為你服務?”


    “我呸!”


    這不是語氣詞,我是真的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我本就沒有素質,自然不在乎這些。


    被我啐了一口的他站了起來就要跟我動手。


    我絲毫不懼他,我很少生氣,但這次我是真的動怒了。


    我才剛剛失去了一個兄弟,怨氣本來就重。


    此刻的我因為腎上腺素的緣故,我感覺整個身子都發燙。


    身體各個器官已經調動到了最佳狀態,隨時準備動手。


    “鹿榮!!!”鹿文初直接喊出了她爸的名字,“給我住手。”


    隨後她站起身來從後麵抱住我的腰。


    她柔軟的身體貼著我:“因為他犯不上。”


    我死死地盯著對麵的男人,認真地說:“為了你值得。”


    鹿文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說:“坐下。”


    鹿文初的麵子我還是要給的。


    我聽話地重新坐了下來,但我如同能殺人的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正在擦臉的男人。


    “很好!很好!”鹿榮臉色陰狠地撂下一句狠話,“我給你兩天的考慮時間,盡快做決定吧。”


    說完他把合同丟在我臉上就摔門而出了。


    鹿文初從我手上奪過合同,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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