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趙國騎兵皆是一身厚甲,可是一陣亂箭齊放,就算是不能射穿趙騎之甲,傷到他們的性命,也能射殺同在是沐浴在箭雨之下,卻沒有多少防護的騎國戰馬,從而把趙騎生生弄下馬來。


    可是一時看錯了形勢,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左穀蠡王又犯下了讓他後悔一輩子的錯誤。


    他一聲令下,要活捉這此經過一番廝殺,還剩七、八成兵力的趙國騎兵。


    他的想法自信而簡單:打不死你,我累死你,人累不死,馬累死――作為騎兵,沒有了戰馬,那還不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了。


    再加上想要在此戰之後炫耀武力,樹立威信的心理作祟,左穀蠡王便令他的騎兵與馬具俱全的趙國紫山騎士進行白刃戰,想要拖垮、生擒趙騎。


    可是他那裏想得到,趙國騎兵是趙軍中最能衝殺,最敢赴死的紫山騎士。


    這些兵士都是趙括從他的封地紫山一帶,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壯鄉勇,家中二代以上受馬服君一門恩惠甚多,自然是忠於趙括。


    加上成為百裏挑一紫山騎士之後,家中更是得到了不少減役免糧上的好處,更有無尚的榮耀趙括平時親自訓練他們,如兵法上說“視卒為嬰兒”,練他們作戰本領的同時,又如對待小兒一般待他們,把他們練得猶如機關器械一般,聽命於他。


    再有就是趙括對他們的投如不惜成本。


    別的封君賜侯好養各色異能之士為食客,充典門麵,博取一個理賢下士的名好,而趙括則是優待這此私兵,不把他們看成看家護園的家丁打手,而是視他們為子弟,平時給足糧食,讓他們周濟家用不說,還給他們配備上了最好的武器裝備,給了他們這個可能是庶子,甚至是奴隸出身的兒郎以用金銀都買不來的榮耀與自尊。


    如此一來,眾兵精良忠誠不說,也更視死如生,敢於用命了。


    一心為主死戰的紫山騎士與自以為勝利在望,不想死鬥的匈奴騎兵對衝而過,加上武器、平時訓練上的差距,當馬頸相交,高下立刻分了出來――匈奴騎兵皆被殺翻在地上,非死即傷,哪裏還有半點威風可言。


    原來吵嚷著“殺人”、“報仇”的匈奴胡兒也隻有心有不甘,卻隻得側目而視紫山騎士的份兒了。


    本要給自己的兵士鼓噪個一下,勵其士氣,卻沒有想到,反而漲了趙騎的氣勢――左穀蠡王心裏那個悔啊……


    可是這口後悔藥還沒有吃下去,第二顆後悔藥就被趙括一箭射了過來。


    “大王小心!”眾胡兒連聲道。


    一道青光從左穀蠡王眼前閃過,突然,又是眼前一黑……


    等他回過神來,一麵感到耳中嗡嗡直響,一麵看著身邊的近衛壯士從馬上跌下。


    他再定神一看,隻見為他擋下這一箭的壯士已被一箭封喉,兩口汙血從白色的牙齒間冒出,在地上掙紮了兩下,便件身子一直,沒有了氣息。


    直嚇得臉上被濺了幾點血跡的他心中大歎:“好懸,好懸……”


    左穀蠡王平日裏小恩小惠的,在周圍還是籠絡不少敢死之士,這一回便是他的身邊的忠心護主之輩,舍身救了他一命――趙括手中最後一羽利箭射出之後,卻沒有撈到什麽大魚。


    來不急懊惱自己為什麽不穩住了,再近十步才放箭,趙括扔了手中的角弓,拔出將軍製劍,對眾子弟兵喊起了他先父的口號:“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隨我斬了胡酋的頭啊!”


    一邊是士氣受挫,驚魂不定,一邊是隻求為一生而戰,這兩方士氣上的落差,很快就造成了戰場局勢的變化。


    包圍圈的正麵,左穀蠡王的親兵們還知道再出百騎,組織起一次反衝擊,可是其他圍上來的匈奴兵士,卻隻知道在一邊傻站著看戲一般。


    當然,他們也不傻,他們都想著保命要緊,不想如先前那些成斬得血肉模糊的同族那樣,臨到勝利之死卻作了趙騎劍下的冤魂。


    雖說趙括他們連夜奔襲,戰馬有些力有不支了,可是憑著昨天上半夜,軍中馬倌兒們不惜本錢的狠喂了它們一些豆麥,所以再以快跑的馬速衝上多裏地的體力,還是有的。


    又是一陣砍殺,又是血霧車起,肢體四濺,那百騎匈奴騎兵還沒有拿出平日裏一半本事,這又被紫山騎士們收了性命,領了戰功。


    仿佛還能感覺到近衛親兵的鮮血溫度,又是一片血紅映在眼前,此時的左穀蠡王已經是沒了抓拿,要不是身後還有幾名親衛擋了退跑,他就已經把馬首一轉,掉頭逃命去了。


    “大趙的兒郎們,快快隨我,殺胡虜了!”就在此時,不知是哪個方向上傳來了陣陣喊殺之聲,成這擊潰左穀蠡王一戰決心的最後,也是最要緊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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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趙,趙軍像是有援兵殺來了!”萬騎長側耳一聽,急忙向已經是魂不守舍的左穀蠡王報道,要他早定主意,免得後發而受製於趙軍。


    雖然聽不清,也不怎麽聽得懂趙人在喊叫著什麽,可是經曆過大小陣戰不下百次的他決不缺乏作戰經驗,光從那如雷似雨的馬蹄聲中,他就聽出這一回趙軍是同真格的了:“大王,趙軍怕是傾了全力出戰了!”


    “什……什麽?”被萬騎長這麽一說,左穀蠡王反而是像是喝得醉熏熏的人,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猛得找回了一分清醒來。


    “完了,完了,這下子中計了……趙軍定是先是少數兵力襲擊我大營,使了全力攻我大帳,讓我軍收攏兵力對付他們……這麽一來在營外防範的兵士全都撤了回來――大營圍欄崗哨便成了虛設……


    趙人狠啊,以不過數百敢死之士的性命民,換來我軍自亂於營內……


    這仗是沒有法打下去了,還是先自保再說吧!”到了這時,大約是求生的渴望,逼迫著左穀蠡王,使腦子飛快運轉了起來,居然大略揣測出了趙括戰前所定之計,對其作出了的一番“合理解釋”。


    不過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先前被趙國奇兵這麽一衝,我們連死帶傷,更不說那性嚇得逃了的,五千騎兵,還剩下不到三千人的樣兒,而且還有不少人是人找不到馬,馬尋不到人――對付眼下這三、兩百趙騎可能還成,可要讓他們現在就與趙軍決戰……


    我們現在是陣列全無,怎麽著也贏不了啊――看樣子,是不能指望上他們了……”左穀蠡王退意已生,隻等著時機敗逃了――他到了現在還想著怎麽個逃法,才能少丟麵子,等上兩日再重新糾集起兵馬,好為他的“君王大事”累積資本。


    隻是一子之差,就能造成滿盤皆輸,更何況左穀蠡王還不止是棋差一招,走錯了何止一兩步。


    到了這種光景之下,是逃是戰,他卻還是左顧右盼,舉棋不定――陰謀家就是陰謀家,在暗處使壞用計,可能在行得很,可是真把他放到了明處,讓他在台麵上表現一番,卻是太難為他了。


    又是一隊忠心護主的匈奴騎兵衝了上去,此時相距左穀蠡王駐馬之處,不過二、三十步,要是再不逃走,那就沒有機會了。


    “大王,您先退,我在後麵為您抵擋一下!趁此時營外霧氣還未有散盡,趙騎無從追擊,我軍立刻以百騎為一隊,四下回避,以求不日之後集兵再戰!”萬騎長見左穀蠡王目光飄忽不定,四下張望,便以為他的上峰還在夢遊,大嚇兩聲,提出了個主意再請左穀蠡王當機立斷。


    草原部落的軍隊,優勢就在這裏,隻要人還再,就算是吃了敗仗,也不擔心,隻要軍官一聲令下,大家便可做鳥獸四散――隻要軍中首腦還在,躲過了敵手的鋒芒,又可打起旗號,相互聯絡,把兵馬再次集結成軍,繼續與敵方死纏爛打,威脅敵軍士兵生命。


    萬騎長所說,左穀蠡王未嚐就沒有想到,隻是他不便說個“退”字,要借一下有勇無謀的萬騎長之言,來堵將來眾兵追究戰敗責任的譴責之口罷了――這話兒可不是我說的,我當時都嚇得六神無主了,那裏還記得說了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隻是記得有人在我耳邊這麽一說,於是就……


    左穀蠡王就等萬騎長的話了,萬騎長話音一落,他便像是收到了天王老子的令一樣,扯著嗓子下令道:“退,快退,大家先退出營地再說!”


    他這聲令下之後,也不管眾胡兒聽清了沒聽清,便引著幾十個親兵掉轉馬頭,這就要溜――當然,溜人之前,他還是做作地把頭向萬騎長一點,像是在說:那麽,這裏就拜托你了!而他心中在想什麽,那就知有他本人才知道了――不過八成也是,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之類的真心話吧。


    也不知眾匈奴胡兒是聽到了還是沒的聽到他們的大王的一句“逃令”,反正開始逃跑的人,多了起來。


    其實,不等左穀蠡王下令,最先與衝入營中的趙軍秦開部交上手的那些匈奴兵士一看吃不住來勢凶猛的趙騎,就已經開始自發性的逃跑――前題是要有馬騎,那些在迷霧之中沒有找到戰馬,或者是因為圍追紫山騎士而來不急上馬的匈奴胡兒,很快就倒在趙騎的長槊利刀之下。


    兵敗如山倒,匈奴人的崩潰開始了……


    而趙軍這邊,卻是眼見匈奴潰逃,豈有不追之禮。


    不等趙括繼續下令追擊,曆經了九死一生考驗的紫山騎士們便,重親新振作起精神,支稱著已經是疲憊不堪身子,手舉長劍,駕著氣喘籲籲,鼻噴白霧的戰馬,殺上強撐局麵的匈奴萬騎長。


    這一次,身力不支的紫山騎士們算是遇上了對手,他們縱馬向前,本想又如前次那樣,隻需一劍就把對衝過了的匈奴騎兵斬落於馬下;可是這一回,不知是自己力量不怎麽夠了,使技術動作變形不少,還是與他們對攻的匈奴兵士,的確是技高一籌――總之,一劍下來,多半騎士是斬開淡淡的水氣,裂開長風,就是沒有砍到匈奴騎兵的身體。


    趙騎一劍砍空,立刻給了萬騎長等人以可趁之機,他們見勢就是反手一劍,刺向趙騎。


    好在紫山騎兵馬具齊備,在馬兒背上坐得穩,動得快,回劍格擋,多數人還是擋下了匈奴騎兵那如蜜蜂蟄人,不記自身生死性命的一擊。


    在紫山騎士擋住好要命的一劍之後,把自身要害暴露在紫山騎士當麵的匈奴騎兵的死期也就到了,第二劍揮來,多半胡兒被砍開了皮肉,不死就是傷,一個個重重地落在了馬下。


    可是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趙騎原本就不快的馬速徹底地慢了下來,與其說是在跑,不如說是在走。


    這樣一來,萬騎長便可帶著他身邊最後的十數騎匈奴勇士與趙騎展開白刃混戰,如此纏打下去,為左穀蠡王等軍中首腦的逃出升天,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真要比起蠻力氣,吃糧的趙人可能是比不上天天吃肉的匈奴人,雙方你來我往的對砍著,取得了局部人數優勢的紫山騎士反而占不到什麽先手,反而被匈奴胡兒的快斬亂砍,打得疲於招架,戰馬小步後退。


    那匈奴萬騎長果然不虧是個戰聲上的老手了,鷹眼一睜,便看出這支趙軍之中像是有什麽大人物。


    於是他二話不就,用力把手中的劍一揮,砍傷了擋在他麵前的紫山騎士,便要去尋刺為了激勵士氣而身先士卒的趙括。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李同一劍如流星劃過,正好把刺向趙括的冷劍彈開。


    他定神一看,隻看對方與自己一樣,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隻是麵色更為蚴黑蒼老,想來便是被這草原大漠之上的風沙雨雪給衝的。


    匈奴萬騎長這一劍刺去,被李同一擋,顯然也是有此惱羞成怒,也不讓李同再嚇一聲,便瞬勢就是一劍揮了過去,直斬向李同當胸。


    李同的反應也快,不等對方劍風襲來,便針鋒相對刺出一劍。


    劍的殺傷方式,主要就是刺和砍;所謂刺死砍傷,這兩招具然在一刹那之間,便被兩個勇猛無畏之士演繹出來。


    隻是最張的結果,還真是應了“刺死砍傷”的說法。


    李同一劍刺去,正好從右胸刺入萬騎長的體內,一劍便把萬騎長格殺於馬上;他付出的代價也不算小,萬騎長那一劍柄要是再長上一寸便不是隻在他的胸甲上砍開一道三、五寸寬的口子了。


    匈奴萬騎長輸了,還丟了性命,可是他不是輸在本事之上,隻不過是手中兵刃、身上甲胄較之於李同,相差太多――他是輸在匈奴與中原國家的整體力國的差距之上。


    萬騎長倒在了馬上,正如所有匈奴勇士都是生在馬上,長在馬上,最後又死在馬上一樣,他死得也算是英雄。


    隻是他個人的倒下,卻促成了這一營匈奴兵士放棄了最後抵抗――當最後一名與紫山騎士混戰的匈奴騎兵落馬之時,便正式宣告著趙軍的勝利,匈奴人的失敗。


    隨著秦開率著大隊人馬,出現在趙括麵前,此時大勢已定……


    戰到此刻,所有趙兵的任務便成了搜索殘敵,力求一個除惡務盡,盡量不留後患。


    說歸這麽說,可是真要做到這一點卻是難上加難――霧氣還沒有徹底散去,此時營外還是薄霧清淡,放眼看去,目之所及,不過兩、三裏開外,真要追起已經四下逃散的匈奴騎兵來,隻怕是不那麽容易。


    “先令全軍收拾營中殘敵,待大霧去後,再從長計議!”繚子一見趙括,二話不說,就先獻上一策――這一路吃著冷風寒霧而來,倒是讓繚子保持了一顆冷靜的頭腦。


    “大公子您受驚了!”秦開跳下馬來,也是二話不說,就要請罪――他以為趙括會責他為何晚來了一時半刻,於是一見了趙括就先把罪給任了下來。


    “我雖是一封君,卻是出身在將門之家,這點陣仗,就讓我受驚了,那將來還怎麽當我趙國的大將軍呢!”此時趙括還真的沒有多少力氣,也隻得下馬,回了秦開一句大話。


    “大公子說得是!”趙括不怪,秦開自然高興。


    他即不獻媚,也不怠慢地行了個拱手之禮,算是在戰場之上賠了個罪。


    “好了,繚子說得對,我們入在營中搜索殘敵吧――這霧天不散,我們就這麽亂追出去,要是自個兒走散了,與匈奴人的散兵遊勇打起來,隻怕是占不到上風。


    吃虧的事情,我們可不能這麽做!”說是這麽說,可趙括還是心有不甘,自己當初要是慢一手,再放箭,那說不一定,便把這支匈奴騎軍的首領給射殺了。


    “聽到沒有,各官以一伯百騎為一隊,各自散開,限在匈大營周圍一裏之內,搜索殘敵――記得多留兩個活口當舌頭!”秦開按著趙括的意思,加以完善之後,下令道。


    “快,快讓紫山之騎下馬歇歇,這回子還真是苦了眾兄弟了!”趙括一邊下馬,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對現在的他來說,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有些吃力了。


    行軍作戰,要有張有弛――這一回,趙括可算是真正體會到了書筒之外的實戰之道,與書中之說,有什麽異同了。


    ***


    紫山騎士終於可以暫時放下殺虜之心,安心在充滿著血腥氣味的戰場上,稍為地歇息片刻了。


    連夜的行軍,晨霧中的突襲,還有為敵軍所困這後的拚死搏殺,都讓他們的身心感到了無比的疲憊,就在滿是露水的戰地上,他們大多支撐不住眼瞼的重壓,先先後後地睡著了。


    因為在夢中,他們又可以看到紫山,看到紫山的河流澆灌著家中的糧田,家中有父母、妻兒,還有那些已經魂歸紫山的袍澤兄弟們。


    於戰陣之前夢回孤立,心係家人,這是隻屬於他們這些浴血而戰的勇士的特殊的獎勵與光榮。


    與這戰場一隅之地上的反常寂靜安祥不同,在匈奴大營之內,血戰還在繼續,那些來不急逃亡的匈奴人,還在做著困獸猶鬥。


    因為趙軍攻來之時,匈奴營中大霧漫漫,目不識路,所以不少手忙腳亂的匈奴兵士都沒有找上戰馬――就算是運氣好的,騎上了馬兒,那多半也是騎到了別人的愛駒背上,不熟悉馬性,騎出兩步,就被生生摔了下來。


    所以真正能騎馬與趙軍一戰,或者是選擇遁影在霧氣之中的匈奴騎兵,最多也不過兩千來騎――算少趙括率著紫山騎士一路射殺、穿刺、劈砍下來,殺死的大約千人,整個營中還有不少於千名被打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的匈奴兵士。


    先前左穀蠡王下令撤軍逃命之時,多數匈奴兵士都沒有聽到,隻是看著自己的族人開始四下潰逃了,才知道大事不妙,雖是不明真像,卻也隨著潰逃的人流馬群,奔逃著。


    與萬騎長在正麵殿後抵抗,左穀蠡王率人逃亡的撤退不同,驚恐的匈奴兵士們的逃亡,簡直就是如豕突狼奔的潰逃。


    眾兵相互推擠著四下逃竄,勢如脫兔自不用說。


    騎在馬上的撞飛了擋在路前的無馬之人就罷,一時驚慌,他還縱馬踏上一蹄,直把馬下之人踏死。更有不濟的騎者,因為馬踏死屍而被驚馬摔下了馬背,還沒有爬起來,便又被後邊兒急急逃命的族人用戰馬踩斷了肋骨,踩暴了頭顱。


    這一路出逃而來,匈奴兵士自相踐踏而死者,又不少於百八死人;等到能逃的人都逃了出去,趙軍的搜索殘敵也就接踵而來了。


    如果說先前還有匈奴人做在進行著有組織的抵抗,給趙國兵士們製造了不少的麻煩與傷亡,那麽戰到最後,趙騎與殘存的匈奴人的戰鬥,簡直就可以用“貓鼠遊戲”一詞來形容了。


    趙國騎兵用長槊挑了燃在匈奴軍帳之前的篝火,把帶著火星的木炭挑到帳篷的毛氈之上,借以引發大火。


    不出片刻功夫,就把躲在帳中的匈奴人給轟了出來;此時,埋伏在帳外的騎射之兵,再把箭一放――曾經自視為鷹狼的匈奴人立刻成了趙騎用來練習射術的最好獵物,活動的靶子……就像是貓兒堵在鼠洞口,拿耗子一般。


    凡是發現橫臥於青草之上的匈奴兵士的死屍,驍騎兵們便會用長槊輕刺,以查死活,沒有長槊,刀劍又夠不著死屍的驃騎兵與普通趙騎幹脆駕著馬兒,讓馬兒揚起前蹄踐踏死者――趙騎發現活口之後,要麽挑了、射了、砍了,要麽刀劍架頸,俘虜了去――勝利者需要適度的殺戮與仁慈來向失敗者暫時自己的赫赫武威,以達到震懾地人的目的。


    至於說誰能苟活,誰又不幸地成了冤魂,那就隻有看他祖上積了多少陰得了――隻是匈奴人似乎並不相信流行於中原的“陰德”之說。


    因為大霧而沒有看到信號,而晚來了半刻的秦開、繚子所部伯長、什長們正在心中暗自抱怨著趙括身為一軍之帥,卻搶了眾兵的功勞,拿那些躲過了之前一戰而生還的匈奴人出氣,卻沒有想到自己也能逮到大魚。


    正當一句名驃騎兵自擺威風地揚起座騎前蹄,相要重重踏下這時,忽然聽到馬上有人如鸚鵡學舌般的中原話大叫一聲:“使,使不得啊,我,我降了!”


    這一聲不要緊,還差點兒將驃騎兵的馬兒一驚,揚得太高,將他摔下來。


    等他把馬兒控好,周圍的趙騎也都衝了過來,一看究竟――匈奴胡虜,他們是見得多,殺得多了,可是會說中原話的卻是沒有見過幾個――不會想,此人定是有點來頭的人物,在匈奴軍中也隻怕也是有幾分地位的。


    雖說這名匈奴人身穿一身與眾多胡兒一樣的毛皮胡服,又是一臉一身的血汙泥水,可是就憑著他那一口黃口白牙的中原雅言,讓他暫時保住了性命,被帶到剛從小憩中醒來的趙括麵前。


    為了不顯疲態,趙括強支起精神,故作威武地看著被跪綁在地上,自稱是匈奴小將的胡兒,心中揣測著他的真實身份。


    看著這胡兒一臉的血泥,看不清麵目,趙括立刻叫人把他洗刷幹淨了,再提來――所謂洗刷,也不過是眾兵押著這胡兒去到河邊,把綁著雙手的他往河中一按,就算了事――也算是在趙括的默許這下,先給敵人用用私刑,給個下馬威。


    當胡兒再被拖到趙括麵前時,趙括終於可以看清被冰冷的河水凍得全身哆嗦的胡兒麵了。


    隻見這個胡兒也有點年歲了,少說也是過了不或之年的中年男子――這樣的年紀,在匈奴營中以是少見,十之有**是千騎長以上的胡將。


    再看此人麵像,也是一張標準的匈奴人相貌,圓頭小眼,黃黑發圈的發須――匈奴人就是這樣,到處劫掠他國他部的婦人為妻做妾,給自己生育兒女,到了最後,自己祖先的相貌反而看不出不了;總之,匈奴人就是長了一張雜合天下之人麵像的千麵之臉。


    除了生得白胖一點,看上去有點顯富貴之氣之外,趙括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他現在是即不想多用腦子去揣度對方的真實身份,又不想找匈奴戰俘來指證認人,浪費時間。


    於是趙括故作怒顏,詐胡兒道:“這廝沒有說實話――為了苟活性命,居然冒充胡將,卓實可惡得很!來人啊,給我把他身上綁上幾塊石頭,重新扔到河裏去洗洗!”


    這要是被綁上了石塊,沉到一人深的河水之中,定是不能活了。


    胡兒一聽,身子比先前抖得更厲害了!


    光是如此,趙括便知此人真會中原話語,定不是什麽小角色――就算是匈奴的千騎長中,會中原話的人,也不會多。


    “將軍,將軍饒命啊!我,我不是胡將,不是胡將!”被趙括這麽一嚇唬,那胡兒還真就說自己是在冒充他人了。


    “那你是何人?”趙括步步相逼道。


    “我……嗨,我是匈奴左穀蠡王!莫非將軍不急得方才你用箭射我,讓我的部下給擋了去!”胡兒把頭一低,破罐了破摔道。


    “匈奴左穀蠡王!”趙括口中念念有詞道。


    他沒有想到自己放走了一個左穀蠡王,現在又抓回了一個左穀蠡王――是自己的獵物,永遠跑不了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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