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率領著紫山騎士驅趕著水澤群鳥,直向匈奴大營橫衝直闖而來,馬蹄踏浪之響,響徹雲霧,驚鴻飛鳴,振翅高飛,發出聲聲鳴慟。


    這本就讓以為可以放鬆了心情,借著濃霧天氣,雙方不便展開軍事性動的機會,好好安歇息上一天一宿的,恢複一下因為連日行軍而被拖得疲憊不堪的匈奴兵士,個個大吃一驚。


    眾胡兒心驚之後,居然又手足無措,不知當如何是好。


    他們向已經因為日出天暖,而漸漸散去的霧中看去,竟然因為太過慌張,而在一時間不能辨別趙軍來襲方向。


    “趙人從這裏來了!”


    “趙兵在這個方向上!”


    “是從河對岸衝過來的!”


    各中呼喊之聲嘈雜而響,更讓人無法判斷真偽。


    在這些或是正確,或是南轅北轍的“軍情報告”的指導之下,各帳中的十騎長、百騎長隻得各自領軍行動,或者步行,或者騎馬,帶著身邊不多的兵士殺向他們認為是趙軍最有可能出現的方向。


    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本來就是新設之營,匈奴設營又比較隨心所欲,隻要在四下放哨,營正中央設上主將大將就成。其餘兵士皆按原有的部族區別,分散駐於營區的範圍之內,大致是按十騎為一帳,百騎為一小營的單位中。


    一遇襲擊,這樣的駐營方式的好處就是便於各支百騎、十騎隊各自為戰,以亂對亂,迅速形成抵擋敵軍的態勢――實在抵不過敵方,也好化整為零,各自從不同方向奔逃而去,讓敵方不知追擊哪一支人馬。


    壞處也是明顯,便是使得抵抗毫無統一指揮,各百騎長、十騎長可以隨意而戰,更可隨便帶兵逃亡――往往是一支十騎隊的逃亡,就會帶動另一支十騎隊的逃亡,然後是百騎、千騎,最後是全軍的潰逃。


    不過眼下,有這左穀蠡王所坐鎮的匈奴大營還沒有出現這樣的潰敗逃亡之像――不是匈奴兵士勇於一戰,而實在是霧大天暗,目不識路,眾胡兒不知逃向何方,又相互聯絡不上,更不要說等到他左穀蠡王的將令下來,再作行動。


    為了生存下去,原本就已經被長程行軍和三大王庭的異動之事搞得身心俱疲的匈奴兵士,隻好硬著頭皮,迎敵而上――雖然此時此刻,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敵有又在何方。


    雖說已經從最初的驚恐無狀中,回過了些神色,而自己又是已下了“決心”要以戰求生,可是事出突然,又要這胡兒用什麽一戰而生還呢?


    因為霧濃,雖然天明卻未亮,匈奴營中依然點頭篝火,用以照明。可是篝火能照明周圍數步的距離,卻不能把光借到匈奴兵士酣睡的帳中。


    反應過來是趙軍襲營後的匈奴兵立刻起身搜尋身邊武器,這黑燈瞎火的,自然是摸到了弓囊摸不到箭袋,找著了箭袋卻發現袋中沒了箭矢――不知是被別人亂擼把拿了去,還是一不小心把利矢全撒在了地上……


    好在匈奴人習慣合衣而臥,刀劍不離身,要不然這亂糟糟的營中還會出現一邊穿衣拉褲一邊出戰的狼狽景象。


    匈奴人的一片荒亂,顯然是幫了趙括和他的紫山騎士的大忙。借著匈奴人為禽鳥所驚,不知來襲趙軍虛實,自以為趙軍以全軍之力攻來,而自亂陣角的機會,他們便先向營中齊射了一巡五箭,也不求在這大霧天時之下射得中射不中,但求亂飛的如蝗弓矢能擾亂敵心,使他們如那危岸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不戰而逃。


    隨著趙軍從河岸的方向,匈奴大營的薄弱之處放出一陣箭幕,便有少數因為霧大而不識方向的匈奴兵士衝箭倒地。


    又因為趙軍的這一輪齊射本就是瞄個大概,便放手一擊的漫射,有多少準頭,紫山騎士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箭落到那些倒黴的胡兒身上,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射中了大腿、肩胛之類不致命的部位――很自然的,被傷的匈奴人立刻哀號了起來。


    那聲聲哀號從重重霧中傳導過來,就好像是來自地府的召喚,直震得已經開如三五成群,準備抵抗的匈奴兵士一陣膽寒。


    不過先前受傷的匈奴人,很快就不能“幫助”趙軍嚇唬他們的同伴了,他們痛苦還沒有就此結束,紫山騎士們將給他們一個了解,讓他們用自己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聲,去震懾其它匈奴人的心魄。


    不過片刻時間,趙括與紫山騎土們便衝上岸來,接著,又是最後的一輪齊射。


    紫山騎士們收起角弓,端起長朔,劈開重霧,直衝入匈奴大營之內……


    煙霧繚繞之中,又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淒唳慘叫傳入眾胡兒的耳中。


    之後又是一片寂靜,隻聽見馬蹄聲陣陣,由遠而近,正向這邊過來。


    “死……死了嗎?”眾匈奴兵士已經猜想到了為沒有方才像叫得人心惶惶的聲音一下了就沒有了。


    不過,這種不尋常的靜,反而讓他們更加的慌亂起來――因為他們知道,下一聲慘叫極有可能是出自於他們的喉嚨。


    “來,來了!”驚恐已經從心裏曼延到了匈奴兵士的全身,他們現在連說話都在打顫,一點兒也不利索了。


    果然,如驚恐的兔子一般,在恐懼的刺激之下的匈奴人,他們在霧氣之中的感觀反而變得敏銳無比,很快判斷出趙軍出現的方向。


    為了活下去,他們很快就開始了兔急蹬鷹的反抗。


    可是事與願違,慌忙之中,好容易抓到弓矢的匈奴人卻怎麽也拉不開他們平時輕輕鬆鬆就拉得開的弓弦了,有得甚至連箭都搭不上弦,弦都上不了弓。


    原來,因為趙軍來得突然,來勢又凶猛無比,加上霧大難辨方向,沒有上級軍官的指揮,還有先前聽到的聲聲慘叫,這些本想拚死一戰,以求一生的匈奴兵士,居然全身發抖,動作變形――試問一個如癲癇發作的人,怎麽可能你像平時訓練、守獵之時一樣,一氣合成,順利地完成上弦、搭箭、拉弓的動作呢?


    匈奴兵士此時心是方寸大亂,亂得無法展開任何行動,更不要說組織起行之有效的抵抗了。


    就在匈奴人亂作一團之時,如他們心中的鬼魅,如地獄的使者一般的趙國騎兵終於衝開千層迷霧,殺到他們的跟前。


    還來不記看清楚他們的死神的模樣,最先與紫山騎士們麵麵相對的匈奴胡兒就已經被騎士們的長槊刺了個對胸,連一點聲兒也沒有發,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把當麵之敵用長槊撂倒,接著紫山騎士們又把韁繩一拉,使馬兒將前蹄一抬,再重生踏下。隻是一擊,那一對銀色的鐵蹄便又踩斷了排在更後麵的兩名匈奴人的脊梁。


    同時,借著馬兒一升一降的力量,紫山騎士們又把長槊用力回拉,堅韌的槊鋒便從胡兵的身內抽出。隻見槊尖一出,那倒地的匈奴肉身上便噴出了一陣紅霧,把原本是白茫茫一片的霧中兵營染出了點點桃粉之色,遠遠看去就像是在霧中觀看這一時節裏,盛開在土坡陰麵的赤粉杜鵑一般。


    隻是忙於穿刺敵兵身體的趙兵,急著躲避的匈奴兵士都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種用人的生命製作的人造“美景”罷了。


    不過,這樣的境致轉瞬即逝,很快血霧消失,隻留上了一處處鮮血的噴泉,還在那裏汨汨地從死者的身體上冒出――定下神來的匈奴人,到了這時才知道什麽叫恐怖,他們不是嚇得退後兩步,便是已經看呆,傻傻地站在原地,隻等成趙人的長槊把從自己的身上穿過,把自己打扮成篝火上燒烤的羔羊一般。


    匈奴人那裏想得到趙國騎兵手中的“長槍”會那麽厲害,不要說刺死他們一兵一卒時那幹淨利落的一下,光是看著同伴毫無生息地成了串燒,就已經讓他們震撼不已,不能動彈了。


    反過來對趙軍,對紫山騎士來說,此次一戰,已經不是去年的平城之戰的景況了。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趙國騎兵用熟悉他們手中的新兵器了,再也不會同現像去年那一戰之中,長槊穿人身之後,因為使用者的用力不當,而不能快速抽出,卡在骨肉之間不能拔,甚至於因為馬速過快,把槊柄弄斷,槊頭陷在肉中的情況了。


    當然,長槊在這裏建立奇功,震撼匈奴兵士,使他們失去一戰的勇氣,除去兵士們勤於練習,使武藝長進之功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半年時間,趙括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改進原本是把車戰酋矛改成槊上了。


    其實槊這種兵器,很早就出現在戰車之上,作為比長矛更為犀利的衝擊兵器而受到車右的執戟甲士們的歡迎。


    隻是這種車戰用槊不過是在長矛的基礎上加上了矛尾的倒刺,用來如狼牙棒一般橫擊敵兵――所以這種長矛的變種兵器又叫狼牙槊,其實並不是十分適合騎兵使用的長杆兵器。


    而趙括新製的槊其實是在鈹的基礎上適當拉長加厚鈹身,把原來可砍可刺的鈹變成了主要用於騎兵突刺的兵器――這樣作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騎兵把槊刺入人體之後,快速抽出。


    (戰國之時,矛與鈹的作戰用途相類似,都是可刺可砍,它們的區別主要是固定在長杆號的方式:鈹的一頭中空,是來插在杆上,而矛則是以繩索綁在杆上。相對來說,鈹的製造更為複雜,較之於矛也更為犀利能戰――不過正是在為製造複雜,作戰功能相同,後來鈹逐漸被便宜好用的矛所取代,而作為鈹的變形,槊卻存在了更長的時間,隨著具裝騎兵的主現在,而發展到其巔峰。)


    手執利器作戰,又是長期訓練,紫山騎士自然是刺殺得得心應手,不過是短短時間,便把他們最先遇到的一群想要抵抗的匈奴兵士殺翻在地,踐踏與馬蹄之下――可是同樣是因為霧大難辨方向的關係,處在遠處的匈奴人並沒有看到這一場血肉橫飛的駭人場麵,隻是聽到前方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身在未被紫山騎士攻擊之處的匈奴人甚至不能分出,到底誰是屠夫誰又是待宰的羔羊。


    重重迷霧在幫助紫山騎士,使他們在免於被匈奴人探知虛實的同時,也失去了一次讓匈奴見得心驚肉跳,不寒而栗的機會。


    而那些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之中恢複過來的匈奴開始相互聯絡,他們甚至希望迅速組織起來,發起對趙軍的反動――還是因為霧氣,他們實施這一計劃的時間又被拖延了下來。


    戰到此時,這彌漫在大地上的大霧,不論都對哪一方,無論是趙軍,還是匈奴軍,都是一次機會――趙軍的奇襲戰術雖然在匈奴人的營地之中製造了巨大的混亂,但終究不能起到一擊必殺的效果,而匈奴人又因為霧氣和突然而至的奇襲,無法立刻改變劣勢……


    似乎這一切都要等到大霧漸漸散開之後,才能真正見出分曉。


    “聽,打起來,是打起來了,北邊兒真的打起來了!”秦開大聲向繚子吼著,明明就應該在“打起來”前麵加個“好像”兩字,可是一心為趙括擔心的他,還是主觀的認為趙括已經開始行動了。


    其實趙括在出發之前,就命令他好生休息,等到天明之後,再點集兵馬,準備攻擊匈奴營地。可是秦開哪裏還歇得下去,趙括一走,他便走到營地北麵,立在柵欄之後,像兔子似地豎著耳朵聽著數十裏外所傳來得任何動靜,隻害怕自動晚去半步,讓趙括受到危險。


    等到天明之後,被他搞得心神不安的繚子,也隻得陪在他的身邊,即使觀察霧像變化,好即使下令發兵支援趙括,給匈奴人以最後的重擊。


    “快,快上馬,我們立刻就殺出去,把匈奴胡虜都斬了去!”說著,秦開就要去騎馬出戰。


    “等一等,還不是時候!”雖然也是一樣擔心趙括的安威,可是繚子還是要比秦開要更為冷靜一分。他看到此時的霧雖然已經開始漸漸散開,可是比預計之中,還是要晚了那麽一時半刻,處於穩妥的考慮,他還是把秦開叫住,不讓他擅自行動。


    “我明明聽到了的!”秦開把眼兒一瞪,像是盯著仇人一般,一臉苦難深重地反問繚子一句。


    “聽我說,我已經下令斥侯摸到敵營前數裏之外,讓他們把箭筒倒扣在地麵上,細細辨識敵營動靜――如果大公子師兄當真發起進攻,他們會點然事先帶過去的烽火,為我們指明進軍方向的!”如果繚子認真起來,做事比誰都想心思,他已經料想到了靠雙耳辨識數十裏外傳來的激戰之聲,隻怕是有些困難了。


    為了穩妥考慮,他便在趙括發兵之兵,又派出他的驃騎兵數騎,充當斥侯,以防萬一了。


    繚子的意思很明確:當下敵情不明,不可擅自行動,算了趙括的大計!


    “這麽大的霧天,隻怕是看不清十裏之外的烽火狼煙吧!”雖然覺得對繚子的布置頗為妥當,可是秦開還是忍不住,向北麵望去,希望發現那一點點星星之火。


    “秦將軍請放心,如果看不到烽火,那不外乎兩個原因――其一便是大公子還沒有發起進攻,其二就是霧氣太大,我們真的看不到烽火信號。可是我計算過了,大公子所發起攻擊的時機,正是我們能看到十裏之外的烽火之時――如果我們看不到烽火,那大公子那頭必是還沒有開如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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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將軍想想,如要我們現在就攻出去,能不能找到匈奴人大營入口,直攻而入是小,可要是打草驚蛇,讓匈奴防備起來了,大公子師兄要是正好撞上布防起來的匈奴人,萬一再出點子什麽事情,那才是大啊!”寒霧清涼,倒是把繚子浸得格外冷靜、清醒。


    趙括不在營中,雖然大軍的指揮權讓他交割給了秦開,可是發起此次進攻的命令卻是趙括三令申,要他繚子觀測天時,審時度時而後定。


    責任重大,又沒有趙括替他支持著,繚子第一回知道了什麽前兵者是死生之地,他自知責任重大,也不敢像過去一樣張狂輕率,肆意而行。


    此時,不再靠著所謂“靈光一動,計上心來”的繚子,還真的一點這一支趙軍的軍師頭腦的樣子了。


    “將軍,將軍,是火,那裏,那裏有火光!”一名兵卒急聲報來。


    “什麽?”手都要從喉嚨中伸出來的秦開,早就是心急如焚,連忙向小兵手指的方向望去,不光是繚子所說,大約相距趙營十裏之外的地方,看似有星火點點,連更遠的地方,霧氣都被映成了黃紅之色。


    “怎麽會這樣?”秦開在一邊幹著急地看著繚子,希望他給出一個答案。


    “什麽?”繚子也向那似有火光的地方望去,果如兵士所言,看到了烽火已燃,而更遠的地方,也是似有火燒。


    “哎呀!出大事了,千算萬算,我怎麽沒有算到這一處要盡的地方啊!”繚子把大腿一拍,立刻就去尋而上:“秦將軍,還不快,大公子半成有難了!”


    “什麽?”秦開雖然還不知繚子是什麽意思,可一聽趙括有難,便二話不說,跳上戰馬,對騎兵們大聲喊道:“兄弟們,快快殺向前方火光之處!記得,不準用弓,給我使劍殺地,免得傷了自家兄弟!”


    不過片刻功夫,除去守營的輜重兵士、東胡向導,趙軍營中所有騎兵便已衝出營寨,如猛虎出籠一般直撲向前方燃燒的雲霧而去。


    繚子說他算錯了一件事情,便是草原上所刮起的晨清亂風之事。


    草原上地勢相對平坦,即使是一場波及範圍不過方圓數裏的陣雨,也會引來一陣亂流勁風,可是過一會兒又是雨過天晴,彩虹掛天了――這一點,這些日子的行軍,繚子多多少少還是有所領教的。


    同樣的,雖然繚子看雲識天氣,又搞什麽六壬、奇門遁甲的占卜之術,推斷出了大霧天氣出現的時間,持續的長久,甚至是霧的大約濃度,可是算沒有算到要是一股如陣雨一般無法預知的亂飛吹過,又會怎麽樣。


    沒有想到,他疏忽的事情還真就發生了――不知是真有風吹過,還是因為匈奴營地紮在水澤邊上,地寒招風,反正趙括這邊兒的霧氣已先被吹散,而秦開、繚子這頭依然是煙霧層層。


    結果,趙括一看天時,霧氣漸淡,正是進攻的好進機,於是當機立斷,驅趕著水澤群鳥就攻殺向匈奴大營。而繚子呢,看著霧大不見前路,沒有立刻散去的跡象,便也把心一橫,就是穩坐營中,絕不發兵。


    而趙括這邊與匈奴接觸之後,便開始不顧一切的衝殺向估計是匈奴長官所在的大帳方向,力求來個擒賊先擒王。可是越望裏邊衝,就算是困難,畢竟他們是以不到三百人馬,衝入敵營――五千匈奴兵士,就是一個個站在那兒讓趙軍砍殺,那也是很要花費些時間,消耗大量的體力才能作到。


    很快的,趙括的兵力使用起來,就開始捉襟見肘,不夠用了。


    要不是紫山騎士是趙軍中精銳中的精銳,隻怕是老早就被某個匈奴百騎長組織起來的一次百騎反衝給打得現出了原形。


    “快,快撂倒營火,把匈奴人的帳篷給全燒起來!”李同果然是列於陣前,具體指揮作戰的一把好手,突然感到風向不對的他,立刻想到了烽火傳邊情之事,便下令眾兵刻意縱火,引在後方營中待命的正師大軍攻來。


    當匈奴大營開始大範圍失火之時,大霧已經開始漸漸消散開來,雙方兵士已經可以在十多步之外辨別出敵友,而匈奴左穀蠡王,也找上了他的萬騎長,萬騎長找到了千騎長,還有更多百騎長也帶著各自人馬,衝向大帳,前來“勤王”。


    似乎勝利的風在吹走大霧的同時,又一瞬間轉到了左穀蠡王身上,眼看著匈奴人就要穩住陣角,發起反擊了。


    “大公子,這樣下去,不行啊。雖然有堅甲護體,現在還沒有多少傷亡,可是我們已經攻不動了……


    那此匈奴人卻好像越來越多,越來越能打了,要是再這麽打下去,隻怕我們就支持不住了!”如果是自己隻身率令百騎奇襲匈奴大營,李同可以不顧一切,猛攻向前,正如去年他攻入燕人陣中,殺向樓煩騎隊一樣。


    可是這回不同了,有趙括在軍中,他不得不放棄衝殺在最前方,以激勵士氣的慣用作戰方式,跟在趙括身邊,不離他左右,隻求能能護住自己的主人。


    “李同,你不是說過,我們兩人同乘於一車,你為車右執戟,我為車左控弓,這天下就無人能擋了嗎?”趙括知道現在情勢緊急,更不能有絲毫怯懦退去之意:“來,李同,借著這大霧的掩護,我們兩人就一個天下無人能擋!”


    “可是那是乘戰車,現在是騎馬!”李同用長槊挑下一句從側身偷襲的匈奴騎兵後,笨著嘴兒反問一句道。


    “良弓在手,長槊不離,你還有什麽好怕的!”說著,趙括雙腿一夾,加快馬速,迅速超越了在他前方護衛,為他擋箭的李同。


    不等李同一句話說出,趙括便引弓一箭射向霧中的人影。


    接著一聲慘叫傳來,人影落馬,成為趙括這個邯鄲名射手那百步穿楊的本事,決非浪得的最好證明。


    “大公子這些年本事也沒有荒廢啊!”李同本就是個豪俠之人,一看趙括露了手段,一時間又有一點忘記這裏是生死戰場,隻顧得惺惺一番了。


    “你小子身為我馬服家的門人,可不要忘記了我馬服家雖是趙室遠祖宗親,可更是兩代將門,要是來年我再生個小子,那就是將門之家了!


    這戰場之上,自保求生的本事,我可不比你少!”說笑間,趙括又是一箭離弦。


    這一箭雖是霧中放矢,卻是正中了一名胡將打扮的匈奴騎兵眉心。


    方才還其實洶洶而來的數十騎匈奴胡兒一見自己的百騎長被人射倒,立刻沒有一戰的勇氣;眾胡兒把馬頭一轉,馬鞭一打,迅速消失在正在散去的霧中――當然,他們逃跑之時又留下了數具死屍給隨趙括衝上來的紫山騎士,等著戰後讓騎士們分了首級,領了戰功。


    主將身行士卒,兵士們自然緊隨其左右,繼續衝向匈奴大帳。


    殺到此時,匈奴大帳之外雖是薄霧淡淡,可是營中因為失火,霧氣已然化作渺渺之勢。


    在大約射殺刺死大約千名匈奴人後,紫山騎士也戰死不下了十數騎,另外還有百騎人馬也都掛了彩頭。


    當然,這對於這些飽戰之士,並不算是什麽,可是要命的時,因為營中霧去,他們不過那點人馬的事實很快被匈奴人察覺;而此時,他們已經衝到了距離左穀蠡王所在的大帳不過兩三百步的地方――可是此刻匈奴營中,除去戰死、改逃的匈奴兵士,他們還有大約三千人馬,十多倍於趙括的紫山騎士!


    看清了方向的匈奴人一麵叫囂著複仇,一麵向趙括等人圍過來。


    很快,又是一陣廝殺過後,匈奴人殺死了斷後的十多騎騎士――趙括終於被圍在了匈奴大營之內。


    “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趙括這一次隻有歎一下人算不如天算了……


    “不,不許放箭!不要殺了他們,給我抓活的,我要活的!”果然還是左穀蠡王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這些趙兵是趙軍中的精華所在,要是能夠活捉到十多二十人的,再把他們綁在陣前好好羞辱一番,那可真是威風得很啊。


    “不光是漲了自家威風,還滅了他人誌氣――今天被趙人襲營,搞得狼狽不堪的樣子,都讓眾人看到了,要是上能從這些人身上撈回來,那也是不錯的事情!


    再當著趙軍的麵,對他們用刑,弄得他們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非要把當下的趙軍全給嚇得屁滾屁流,棄營而逃,那才是最好!”左穀蠡王才剛剛才從趙軍奇襲開始時,那驚恐無狀的醜態中恢複過來,便又開始盤算起來了――他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生陰謀家啊。


    可是左穀蠡王顯然是得意得太早了一點,匈奴人的包圍圈才剛剛結成,而且,原有的以百騎為基本單位的編製在紫山騎士們的衝擊之下,已經被打亂;此時他們能不能穩住陣角,都還有得一說,左穀蠡王卻異想天開地要他的兵士去拿紫山騎士,雖不說是癡人說夢,也算是癡心妄想了吧。


    趙括也很快看出了匈奴人此時是驚魂未定,戰意不決,於是再下令道:衝!


    這一聲令下,紫山騎士們便棄了長槊,拔出長過一臂的騎兵長劍,衝向正在他們正麵列隊的匈奴騎兵――左穀蠡王所在的位置。


    趙括雖然不懂匈奴語言,可是一聽那員胡將的聲音便已經猜出他就是匈奴人有主將,而當下隻有繼續戰前所定下的“掏心的戰術”,他們眾兵士才有一線生機。


    於是他一麵令自己的子弟兵向前衝去,一麵又自引角弓,把箭筒之中最後一支利箭搭在弦上,瞄準左穀蠡王,隻等兵士們再引擋在左穀蠡王前方的匈奴親衛出戰,便一矢中的,定立乾坤。


    果然,左穀蠡王看到趙國騎兵要拔劍短兵相接了,立刻心虛起來,後悔起自己說過的“抓活的”的話來。


    “快,快上,給我把他們攔住!”左穀蠡王驚聲令道。


    “是!”眾匈奴親兵也與紫山騎士一樣,是忠勇之士,那敢不聽主上之言,立刻朝向趙軍衝了出出去。


    可是圖有一膽之勇,一腔熱血的左穀蠡王親兵,那裏是一身超越了時代裝備在身的紫山騎士的對手,不過是再一接上陣,便紛紛落馬――要不是此時距離不夠,雙方戰馬不能達到最快速度,隻怕是平早裏在匈奴營中橫著走的左穀蠡王親衛扈叢們,隻用死得更為難看。


    不過,眼下的境像已經是相當駭人了:親衛扈叢們不是被斬去了頭顱,就是被砍掉了胳膊,還有的連腹中的腸胃,都流了出來,白的、紅的,放縱地攤在草地之上


    真看得先前還以為勝利在望的匈奴胡兒目瞪口呆,皆冷汗一冒,心說:這要是趙軍的馬速再快上那一點點,隻怕是要把左穀蠡王親兵們連人帶馬斬成兩段


    “好機會!”趙括看好時機,大嚇一聲,把滿弓一收……


    隻見金鏃飛疾,直射向左穀蠡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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