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山的封邑後,趙括便拜荀子為馬服令,讓他治理紫山這一方水土、一地百姓。而荀子看趙括也算真誠,而自己也可以將這些年來累積的各種政治理念,在馬服君的封邑上小試牛刀,於是在按禮儀三次請辭之後,欣然領受了。


    此時正是春末夏初,農閑之時,新官上任的荀子看到紫山人多地少,便開始開發山腳下的荒地。一功夫下來,還真讓這個以學問見長的“讀書人”荀子開出了點成績。


    荀子治紫山之餘,全是找趙括“討教”法家的學問――畢竟,嬴姓一族從上古時代全是以刑法而聞名,這也是法家、兵家之說能得到秦趙兩國曆代君王認可的一個重要原因。


    果然,正如護衛李同所說,趙括這回真的找個了如初夏的蚊蟲一般成天在自己耳邊,念叨學問、道理的夫子;不過是數日下來,趙括便經不起荀子的“學問攻勢”,敗下陣來。他隻好以處理半年來積壓的公務為由,回到了邯鄲城中,住進了闊別半年有餘的邯鄲馬服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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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情人之間所特有的心有靈犀,當日王城上空飄渺而去的竹鳶,好像飛入了趙括的心中。每每他一人獨處空室之時,便不時想起他的琬兒姑娘,對戀人的思念之情,終於還是搶占了他腦中所有的地方,讓他背棄了先前定下的不打聽琬兒去向的決心。


    住回馬服君府的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親自來到王城北門,與建信君趙穆相見。一來,是正式向他告之:長安君已經鐵定將去齊國為人質,廬陵君和平原君自然失去了興風作浪的由頭,定會消停一段時間;而趙王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鞏固自己的王權。二來,就是借聊天的機會,向趙穆打聽一些宮中的“新鮮事”。


    聽完趙穆之言,趙括心中先是一陣鎮痛,之後又是一絲慶幸。


    原來事情還真就正如他看到斷線的竹鳶後,所無端猜想的那樣發生過:


    大半年前,琬兒被母親嗬斥著,含淚離開昏睡而不醒人世的趙括後,便住到了馬服君府上,並按母親所要求的那樣,日日都去趙氏宗廟為趙括禱告――琬兒的身份不過是趙括的妾室,更本不可能進入宗廟,於是她隻好在漫天飛雪與凜冽寒風中,站在宗廟外為趙括祈禱。


    琬兒心中無時無刻不希望她的情郎早日從大夢中醒來,好使她脫離這種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不過很快,她的痛苦就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終結了――好色且“男女通殺”的太子趙丹發現了這位在宗廟之外,麵頰凍得發紅的楚楚美人,便不分說得將她強虜入太*。


    可是色迷心翹的太子趙丹,還來不急對他的侄女琬兒作出什麽不軌之事,卻被“爭風吃醋”的建信君趙穆壞了好事――趙穆看好機會,將琬兒引見給了威太後和當時還在世上的趙惠文王。


    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許是害怕麵對九泉之下,被自己害死的兄長安陽君趙章;更有可能是希望在將死之前,得到心內深處的一種平衡;趙惠文王便收下了這位有著兄長趙章血統的弱女子為義女。


    而威太後更是在得知琬兒是與她夭折的長女同名,又是同月同日生後,便把她視為“大公主”再世,倍加疼愛――雖然按趙氏的族中輩份,琬兒要比她所代替的“大公主”小上一輩。


    ***


    “看來,我還要真的好好謝謝我這位‘舊友’建信君了。”趙括雖然因為“男寵之事”對趙穆大為不滿,卻沒有想到正是這個趙王丹的男寵趙穆,為了在宮中爭寵,無意之中保全了他的琬兒。


    趙括苦澀地笑了笑,自我安慰道:“兩年,隻要再過兩年時間,威太後就會去世,到了那時,琬兒自然就能回到我的身邊……”


    可是當他回念又想,卻又為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萬分:“趙括啊,琬兒所愛的你,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而不是一個為了早日與情人相守,而詛咒國主早死的無恥小人。趙括啊,就算是琬兒早一天回到了你的身邊,你就真的能高興得起來?你的心中就不會有愧疚?你能帶著這份愧疚之心,繼續去愛你的琬兒?”


    趙括一手撫劍,一手放在胸前,捫心自問;隨著兩道緊縮的劍眉也漸漸舒展,他的眼神也越發亮堂起來。


    “接下來的兩年,我將為那場宿命中的戰役做好準備,然後穿著如花火般鮮豔的鎧甲,騎如烏雲般青黑的龍駒勝利凱旋。我要在我的慶功宴上,向王上請求,讓你成為了真正的妻子,我的好琬兒。”


    “兩年,最多五年時間……琬兒,你要好好的在王城生活。不許生病,不要哭泣,好好地等我來接你回家!”趙括知道,如果自己能在兩年之後(公元前6年)暴發的曆時年多的長平之戰中得到曠世奇功,無論是母親還是所有的趙氏的宗親,一定會接受一個庶子出身的女子成為堂堂封君的正妻。


    從得知琬兒下落的那天起,趙括便安下了心來,利用自己新被授予的守相一職,還有對他所能理解的未來武器的知識,開始了對趙國全境的武裝整備工作。


    可是萬事開頭難,這是過去隻管理過趙國中央武庫的年青趙括所不能想像到的:趙國各郡縣分別有各自的武庫;因為地方的不同,各大小武庫所庫存的武器更是複雜多樣,製作年代、品質優劣也是參差不齊,管理上也是各有特色,自成體係――戰國就是一個這樣的時代,交通和通信都不是很發達,地方郡縣的軍政大事幾乎是由郡守縣令們自己處理,除了要行王法、聽王命、納王糧外,地方郡縣幾乎就是一個個半獨立的小國。


    當然,這些本不是什麽真正的問題,隻要按照原來被他改造過的中央武庫的模式去改進,再加以時日,整理武備之事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這整理武備的小小改革卻牽涉了趙國各鐵器(兵器)製造商人,還有與之勾結王公貴族們的利益――其中瓜葛更是如盤根錯節的老朽之木。


    一時間,新官上任的馬服君趙括的整理武備計劃,竟然無從下手;而更多人也躲在背後,等待著看趙括的笑話。


    這一切,都讓入仕不深,更多的時間是與行武之人打交道的趙括感到始料未及,甚至有些焦頭爛額。比起來那在戰場上與自己兵刃相交的敵人來,趙括更不願意麵對那些口口聲聲“愛國愛家”的謙謙君子們。有時,當他感到自己有心無力時,甚至會想:“我趙括要是趙王,那有多好啊!就能像當年的武靈王一樣完成胡服騎射的改革一樣,完成於國於己都是大有好處的武備改革。”


    “身為臣子,怎麽能這樣想能……”趙括又在幻想自己是趙王,之後又是譴責自己的不臣之心。


    接著,他又是呆呆地看著機案上的地圖,看著地圖上的一寸地方,那是兩年之後將要發生秦趙血戰的長平。


    趙括的軍事地理知識告訴他:晉東及晉東南部,由五台山脈、太行山脈、太穀山脈及中條山脈組成的這一地區,被稱上黨。上黨地區的山脈均為崇山峻嶺,行軍用兵甚是不便,周圍卻是相對平坦的原地,所以這裏曆來就是視為天然的堡壘,是眾兵家布防的重點。上黨在濁漳水以北地區屬於他們趙國,叫趙之上黨;而其南屬則韓國,稱為韓之上黨;其西之新垣、曲陽、軹邑,屬於魏國的上黨郡――是韓趙魏三國交錯地區。要是秦軍占了韓之上黨,就意味著他們的劍鋒已經直指向趙都邯鄲,更不要說韓魏兩國的腹地。


    “秦國攻打長平,真是一招絕殺啊!”趙括一指按在地圖上的長平,一麵在心中歎道:“看來此役真的會是決定天下大勢的大戰,而我卻是絕不能負……可是現在,我連趙國軍力都不能整備;這仗可怎麽打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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