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淩波殿院外回到房中,雪涯推門進屋,卻意外地看見房中空無一人,剛才翎溪躺著的床上此刻平平整整,連被子也掀在一邊,翎溪早已不在房裏。


    “翎溪哥!”雪涯著急了,喊了一聲,又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卻沒見到人,她知道翎溪現在大多數時候應該是起不來,然而以他的性子卻也難保不會做出什麽嚇人的事來,於是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一處地方,通幽徑。


    當雪涯來到通幽徑的石門前時,看到石門緊閉,於是一邊用力敲門一邊叫道:“翎溪哥,你在麽?!”


    裏麵沒有回音,可是雪涯幾乎能夠肯定,翎溪就在這石門中。於是學著翎溪的方法運用法術企圖開啟石門的機關,可從來沒有自己動手打開過這石門的她終於發現,以自己的功力,完全無法將機關打開。想到此,心中更急,於是立刻掉頭去找泓玄。


    當泓玄和煙若來到這裏時,毫不費力地便打開了石門,雪涯跟著他們一步邁進通幽徑。雖然她心中曾經生泓玄的氣,可是關鍵時刻還是需要他的幫助。


    泓玄當先一步跨進通幽徑的密室,然後轉頭吩咐了句:“丫頭你出去,裏麵寒氣太重。”


    雪涯扁了扁嘴,遲疑了一下,雖然她不確定裏麵又會發生什麽,可是此刻她不想得罪泓玄,於是隻好不情願地退了出來。


    通幽徑內,當翎溪聽到遠處傳來石門打開的聲響時,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身子靠上不遠處插在地上的純陽立火刃。


    果然,不多時,泓玄和煙若走進。


    “翎溪,你在這裏幹什麽?!給我回去躺著!”泓玄又急又怒,於是上來拉他。


    “別過來!”翎溪冷冷道了一句,然後不動聲色地一手抓住身後的純陽立火刃刀柄。


    泓玄歎了口氣,道:“你不好好休息,跑到這裏來打擾翩o施法幹什麽。跟我走!”


    “別動!”看著泓玄走上前來,翎溪再次後退了一步,後背已抵上通幽徑的石壁,同時用盡全力反手將純陽立火刃從石地上拔出,拿在手中。隻不過,他是用盡了所有修為才將這純陽立火刃拿在手裏,早已沒有任何力氣將它當做武器來用,而隻能是用它來支撐著身體不至於立刻倒下。


    翩o又是一道粉紅色的法術光芒,替他恢複著消耗太大的身體。


    泓玄有些心軟,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雖然不能看著他亂來,卻也真的不忍心再逼迫他,隻好緩了語氣,道:“我不過去就是了,你自己過來,跟我回去。”


    翎溪不動不語,隻是轉頭看了看被自己拿在手裏的一人多高的冰冷的純陽立火刃,就像是在看一個分別多年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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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他卻沒有力氣、也不想再走過去了,隻覺得眼前的景象不再清晰,身子也越來越無力,再也無法支撐,無聲地倒在通幽徑冰冷的地麵。


    隨之而落地的,是冰冷沉重的純陽立火刃,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讓人的心也覺得隨之一沉。


    終於,泓玄還是將翎溪帶回了房裏,看他安靜得睡著,知道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又將房中的火爐燃得更旺些,才放心出門。


    神魔的體質與人不同,他們可以睡上很長的日子也可以很多日子都不眠不休,而且一旦身體受到嚴重傷害後便會不由自主地處於沉睡的狀態,即便偶爾醒來,也隻能支持片刻,且神智也不見得清醒。


    因此這兩日來,泓玄等人見翎溪睡著,也算放心,這一天,便叫來了煙若、陌言、雪涯來商議冰弦的事。


    “泓玄哥,上次秦莫承找我的事,究竟會不會是魔尊知道了冰弦的所在?”雪涯迫不及待地問。


    泓玄點頭,“那秦小子也找我了,紙終究包不住火,我擔心魔尊已知道冰弦的風聲,而且很有可能近日便會突襲神界,前來搶奪冰弦。”


    “那怎麽辦?!我們阻得住他麽?”雪涯驚問。


    泓玄歎息著搖頭,“怕是不容易。”


    煙若道:“我隻求能在他們來搶冰弦之前把小天救活,那樣就算冰弦被他們搶去,也總有辦法能奪回來,但是一旦聚魂之術被打斷,就會功虧一簣,再也無法複活小天了。”


    “唉,我也是這麽想。”泓玄亦沉重的歎息。


    一向很少插話的陌言連忙道:“那那那還有多久能將小天哥複活呢?”


    “三天。”泓玄道:“再有三天,翩o的聚魂之術便可以成功了。”


    煙若亦點頭,“幸好有翩o,否則單憑翎溪來施展據魂之術,不一定還要多少日子呢。”


    泓玄道:“可是我擔心魔尊會在這三天時間內前來奪取冰弦。”


    “那我們要怎麽辦?”陌言立刻問。


    泓玄不愧為他們之中的大哥,部署戰鬥發號施令想當在行,且心思慎密頭腦清晰,這一點是眾人不得不佩服的。


    此時,泓玄想了想道:“我們要在這三天之內安排好這一場戰鬥,做好完全的防禦準備。”他停了停,向雪涯道:“丫頭,你去調集澄夢淵的長老和兵將,做好戰鬥準備。”


    “好。”雪涯點頭,雖然她素來不喜那些來自仙界為役卻倚老賣老仗勢欺人的長老和天兵們,但關鍵時刻,他們的戰鬥力也是不容小覷。


    泓玄又轉頭看了看煙若和陌言,道:“咱們也去向天帝請令,安排兵將準備一戰。”


    “放心,這事交給我就好。”煙若鄭重道。


    泓玄點頭,雖然煙若作為體質防禦都最為脆弱的術靈澄影,但多年來的並肩作戰與默契配合,使得他對煙若辦事還是十分放心的。


    安排完任務,泓玄又道:“到時候我與煙若、小言帶領天兵守在神魔之界,雪涯你讓澄夢淵的天兵和長老埋伏神界距離神魔之界稍遠的位置。有這兩重關卡,魔尊和他的魔將魔兵不見得能夠輕易進入神界,當然為了萬無一失,淩波殿附近也要安排高手埋伏。”


    眾人點頭,心中都敬佩泓玄的運籌帷幄能力。


    他們商議的時候是在翎溪房裏,原以為翎溪睡著應該聽不到他們所說的話,卻不知此時翎溪已有了幾分意識。當翎溪聽到房中有人似乎一直在議論什麽的時候,已有些微微醒轉,卻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麽,隻依稀辨別出了“冰弦”、“魔尊”、“調兵”幾個詞,似乎像是要為了冰弦要展開一場大戰。


    於是他緩緩睜眼,手指微微動了動,卻連掀開被子的力氣也沒有。


    “翎溪哥!”見到翎溪醒來,雪涯第一個跑到床邊。


    泓玄緩緩走過,替他理了理鬢邊的發絲,道:“怎麽醒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翎溪緩緩搖頭,想要說話,卻連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


    然而,泓玄卻看到他眼中疑惑的目光,心知一定是剛才他們的談話讓他聽到了,於是將他的手放回到被子裏,又重新理了理被角,道:“沒事,我們聊會,跟你沒關,你睡你的。”


    其實翎溪不太相信跟自己沒關,可是既聽泓玄如此說,自己又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於是隻好也暫時假裝當成與自己無關,微微動了動,調整了個還算舒適的姿勢,輕輕合眼,便又睡去。


    還有三天,翩o的聚魂之術便可以成功,神界第一神將天楚也能夠複生了。這是眾人心中最為激動的,同時也十分擔心在這最後的緊要關頭會出現差錯,尤其是來自魔尊逸風的騷擾。


    這兩天來,翎溪睡得並不安穩,一麵是傷勢的難受、一麵是偶爾聽到關於戰爭的隻言片語,讓他一天之中能有好幾次醒來,然後又在別人的勸說之下再昏昏沉沉睡去。


    終於,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神魔之界不僅部署了神兵,同時還有數不勝數的魔將。


    山雨欲來風滿樓。


    神魔之界那一條紫色的分割線將這六界中最強大的神魔兩族分成兩部分,一麵是天地一片素白清氣繚繞的神界,一麵是紫色天幕星河迷幻的魔界。


    而此時,魔尊逸風正帶領數不盡的魔將從神魔之界的另一端緩緩走來,他的身邊跟著的是林天梟。與此同時,神界的兵將也已部署完畢,這一戰,由泓玄統領,天帝也派出了大量天兵支援。


    逸風雙手抱臂,緩緩走上前來,看著麵前的一眾神將,臉上是雲淡風輕的微微笑意,“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泓玄,怎麽,我想去看看你們這些老對手,你這迎接的排場也太大了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堂堂魔尊大人不也是這麽大的排場麽。”泓玄沉聲道。


    “我?”逸風好整以暇地笑笑,“我隻是想去看一個老朋友,排場小了怕他不肯見我呢。”


    “誰?”泓玄蹙眉。


    “翎溪。”逸風胸有成足地道。


    泓玄低眉,沉吟了一下,道:“翎溪身為神界禦法澄影中的高手,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逸風笑道:“所以,我說的麽,排場小了不行。”


    “逸風,你到底要怎樣?”煙若已有些不耐煩了。


    逸風隻是依然笑道:“今日我非要見到翎溪不可。”


    “那就試試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泓玄也懶得再和他爭論了,倒不如用功夫說話。


    逸風隻是輕輕一揮手,讓林天梟以及手下兵將從其他地方向神界攻去了,而他自己則留下,以他一人之力,對付泓玄等人,也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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