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當雪涯出現在秦莫承等人麵前時,隻說了簡單的幾個字,“我禦劍送你們回江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痛失家人的沈明漪,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學會去安慰別人關心別人,因為除了翎溪之外,從來就沒有人安慰過她關心過她,而翎溪也是話不多的人,很多事情隻是默默地做,從不言語。


    “雪涯,你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麽,秦莫承一看到她,心中就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安然,有種就算經曆再多的腥風血雨也無所畏懼的感覺,因為無論何時一回頭,隻要她在,其實他不需要她與自己並肩行走江湖,隻要她安安穩穩的在某一處他看的到找得到的地方等著他,就足夠了。


    “雪涯姑娘,你真的能送他們回江南?”掌門許長鶴雖然也知道她不是凡人,不過對她的法術還是有那麽一點懷疑。


    雪涯想了想道:“禦劍要比騎馬快得多,不過要分兩次,我一次隻能帶兩個人。”


    沈明淵想了想道:“雪涯姑娘,麻煩你先帶我回去吧,我早點回去查看山莊,等確定安全了再帶明漪回來。”


    “好。”雪涯點點頭。


    陸雲軒記得以前聽她說過對於禦劍的功夫也是一知半解,於是道:“雪涯,你頭一趟帶沈少俠和我吧,我雖然不通禦劍之法,但尚且會一點仙術皮毛,可以自保,能讓你輕鬆些。”


    “那麽,第二次再帶莫承和明漪。”雪涯說著感激地望了陸雲軒一眼,體會到他的善解人意。


    沈明漪雖然也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到家中,不過既然見大家如此安排,也隻好點了點頭,她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累贅。


    “雪涯,那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們?”秦莫承問。


    “大概......兩三天就可以吧。”其實雪涯自己心裏也沒有把握。


    “你一定小心。”秦莫承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的囑咐了。


    雪涯點頭,於是和陸雲軒沈明淵分頭做好準備。


    “雲軒哥,其實我......從來沒有禦劍帶過人。”看看沈明淵不在附近的時候,雪涯不由得來到陸雲軒身邊壓低聲音道,心中不免忐忑。


    陸雲軒知道她的緊張,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呢,你隻管飛就好,沈少俠交給我來保護。”


    “好吧......”雪涯勉強心中安穩一些。


    於是各人收拾已定,在華山後山,雪涯、陸雲軒、沈明淵三人準備啟程。事先便與許掌門和沈明漪等告辭,她沒有讓任何人來後山看著禦劍,甚至也不肯讓秦莫承來送他們,因為她怕一見到更多的人,自己會緊張。


    “好了,可以開始了。”陸雲軒將劍放在三人腳下,雪涯站在最前麵,中間是沈明淵,陸雲軒斷後擔負起保護大家的責任。與此同時陸雲軒運起法術,協助雪涯。


    隨著雪涯按照翎溪教給的功夫運起法術,隻見他們腳下的劍緩緩升起,片刻間三人已升至半空,下麵的花草樹木一下子便得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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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往下看,先站穩了。”陸雲軒道。


    雪涯心中默默點頭,先適應了一陣,才開始緩緩向前而飛。與此同時,陸雲軒運功使得左右不斷傾斜的劍身盡量保持平衡。待到飛了一陣,雪涯逐漸適應了,才倒出空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雲軒哥,沈少俠,你們還好麽?”


    沈明淵立刻道:“很好,覺得身上輕飄飄的,雪涯姑娘,你真厲害!”


    其實雪涯十分謹慎,生怕一個控製不好把他們摔下去。


    陸雲軒道:“還能再升高一點麽,這個高度容易被地上的人們看到。”


    “好。”雪涯說著緩緩上升到雲間。身畔已是如棉絮般的白雲,十分唯美壯觀,隻可惜此刻大家心中都因侍劍山莊被血洗而悲憤著,誰也無心欣賞這人間難得一見的美景。


    不得不說陸雲軒的法術已有相當火候,每逢雪涯控製不住平衡的時候,他都能把持大局化險為夷,雖然目前作為凡人的他尚且不能禦劍,不過其修為也是修仙人中的佼佼者。


    一行人雖然心中著急趕路,不過鑒於雪涯的法術還不熟練,因而一天中也會下來休息幾次,陸雲軒更是囑咐她前千萬不可強行過度運用法術,否則極易受傷或走火入魔。


    於是他們也飛了三天多才到了餘杭,在雲霧繚繞的餘杭上空,雪涯把禦劍的高度略略降低了些,“沈少俠,侍劍山莊的位置你留意下,我上次隻匆匆到過一回,不記得了。”


    “好。”於是沈明淵密切的關注地麵上的一切,直到看到那再熟悉不過卻早已並無半個人影的庭院,才指向那邊道:“雪涯姑娘,就是這裏了。”


    雪涯看準了方向,於是操縱著劍身開始向下飛行。


    “雪涯,慢點來,別急。”陸雲軒連忙提醒,他知道雪涯此刻對禦劍而飛的收勢落地還掌握得不夠。


    雪涯也緊張,幾乎從來沒有一次是安安穩穩的落在地麵上的,不過好在她已提前把高度降低,就算摔一下大概也不會有什麽。


    “小心!”雪涯說著,已然控製不住身形,隨著長劍劇烈的晃動,三人難以穩住身形,不由得身形直墜下去。隻聽得當的一聲長劍落地的聲音,與此同時三人也分別跌落在侍劍山莊門前的地麵。


    “你們......都沒事吧?”雪涯支起身子,從地上坐起來。


    “沒事沒事。”摔在對麵的沈明淵也坐起來揉著摔疼的肩膀,另一半的陸雲軒站起身來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劍。


    好在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平日裏摔打慣了,因而從這並不算高的半空中摔下來也並無大礙。


    看看大家都沒事,沈明淵起身轉過頭來,凝望著侍劍山莊被刀劍劃得斑駁的大門,上麵還有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一時間,三人均沉默不語了,誰都無法想象,當日這裏究竟經曆的是怎樣一場殺戮,又有多少人因這殺戮而喪命。


    沈明淵推門進入,雪涯和陸雲軒跟在他的身後,侍劍山莊內早已空無一人,然而地上卻隨處可見觸目驚心的血跡和折斷零落的刀劍。


    “這......”慘不忍睹的景象令雪涯幾乎不敢去看。


    沈明淵走到同樣空無一人的大堂,四周冷寂的氣氛讓他已難以承受,忽然間如瘋了般地向後院跑去,雪涯與陸雲軒連忙跟上。站在侍劍山莊後院的大堂裏,觸目驚心的景象再次使沈明淵停住了腳步,整個人就像被定在那,一動不動,眼中卻好似要冒出血來。在大廳正中央,赫然擺放著的是一具大的棺槨,案台上擺放著莊主沈儒華的靈位。


    “爹!孩兒回來晚了......”雙膝跪倒在門前青石板的路麵,沈明淵一動不動,任臉上布滿淚痕。


    “是少爺回來了麽?”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大廳旁邊的小屋中走出的是一位須發已白的老者,侍劍山莊的總管沈平。


    “平叔!”看到沈平的身影,沈明淵更是一步搶上去,跪倒在他身前,終於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的身子痛哭得像個孩子,“平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老人家沒事麽?”


    沈平重重地歎了口氣,亦是老淚縱橫:“唉,整個山莊,二百多條人命啊,隻剩下我一個,隻剩下我一個......”


    “那一天,山莊裏接到了點蒼派下的戰書,莊主看後麵色凝重,似乎是知道有此決戰一般,當日他便讓我送一封信給城外的趙獵戶,聽說那趙獵戶曾經是一位行走江湖的大俠,後來娶妻生子便過上了隱居的生活,但是一直與侍劍山莊有所往來,莊主說,眼下隻有他能夠聯絡到少林寺的心燈禪師,一旦侍劍山莊血染江南,以便長老設法通知江湖的各大門派提高警惕,共同禦敵。”沈平歎息著,半晌才說出這一番話。


    “後來呢?”沈明淵迫不及待地問。


    沈平歎了口氣,道:“從前有什麽江湖消息需要和趙獵戶聯絡,我都是讓沈石那孩子去,那日我看事態嚴重,於是就親自跑了那一趟,不料等我和趙獵戶一同趕回來時,侍劍山莊就已經,已經......”


    他停了停,又接著道:“滿地都是鮮血和屍體,沒有一個活口,就連莊主也......是趙獵戶幫忙收殮了屍骨,想等你和小姐回來再將莊主安葬,這幾日來,趙獵戶也是與我輪番為莊主守靈,一天一天地盼你回來啊。”


    “平叔,你......別說了......”沈明淵已幾乎泣不成聲。


    還是陸雲軒較為冷靜鎮定,他環視四周道:“眼下等明漪回來,咱們先把沈莊主安葬,另外尋找線索,將點蒼派一網打盡,給沈莊主和山莊這數百條人命報仇雪恨。”


    雪涯亦點頭。


    沈明淵也擦幹眼淚緩緩起身,道:“陸少俠,雪涯姑娘,多謝你們了。”


    “沈少俠不必客氣。”陸雲軒說著,又轉頭問向沈平:“沈前輩,您與那位趙獵戶替他們收殮屍體時可有動過這山莊內的其他事物?”


    沈平道:“沒有沒有,我與趙獵戶也是商量,既然都沒有見到仇人的影子,於是我們也不敢動這裏的一草一木,生怕沒了線索,等少爺回來再詳細探查究竟是點蒼派哪些人下了如此狠手。”


    陸雲軒點頭,心中佩服這位老者的見識和膽氣,於是道:“沈少俠,雪涯,咱們先四處查探一番,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以及點蒼派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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