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科登時臉色煞白。徐景昌有多強,他不知道,可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不用自欺欺人了。徐景昌一步步走近,楊怡科嚇的腿肚子直抖。先前看不上庭蘭,蓋因其娘家敗落,覺得自己虧了。次後昭寧帝勢力崛起,他想補償已來不及。這麽幾年來,鎮國公府送給秦王妃的年禮,她都是不收的。昭寧帝登基後,秦王妃分府,眾多人抬著禮品去賀,獨獨拒了鎮國公家。明眼人都知道秦王妃在惱鎮國公府慢待她妹子,哪裏敢說一個不好?秦王妃越是不肯收禮,鎮國公府就越慌。


    待到徐景昌出任中軍左都督,鎮國公更是不好了。本朝與明朝略有不同,五軍都督府中的中軍便俗稱的禁軍,順帶還管了錦衣衛與鑾儀衛,實乃武將最高官職。而鎮國公兼任的恰恰是正二品的都督僉事,不管是縣官還是現管,徐景昌都是他的頂頭上司。肝疼勁兒還沒消,庭芳被明旨封為太傅。這回不獨鎮國公府,全京城都不好了!


    一家兩口子,一個文官之首,一個武官之首。再看爵位,一個郡主,一個民爵領頭的。文臣武將心裏都不知憋了多少句國罵,恨不能把昭寧帝釘在任人唯親的昏君的恥辱架上!殘酷的是,這兩口子全tmd有私兵,惹不起!他們倆都惹不起了,他們倆擁立的昭寧帝更惹不起。故有許多人試圖先削弱徐景昌的兵權,畢竟五軍都督府可掌兵但不可調兵,而兵部則可調兵不可掌兵,互相鉗製。原先朝堂有平衡,現也能努力掰回正道。隻那是文官的想法,武將遇上徐景昌,就剩下不服憋著了。


    鎮國公府上下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當初下手快,搶了個香餑餑。結果香餑餑不香了,便丟開了手,隨她去了。哪知枯木逢春,丫的又香了起來。京裏有意的人家把葉家上下扒拉,就剩一個五姑娘未婚,正上竄下跳的想同葉太傅搭個話兒呢。也有門第差些的,知道太傅的妹妹是指望不上的,不如把她親姐姐從鎮國公府搶了出來供著,不就能跟定國公搭上線了嘛!武將本就沒有文臣那多講究,不過半個來月,擠兌的鎮國公府苦不堪言。


    可是再苦,鎮國公府也不可能放手的。鎮國公落徐景昌手裏呢,叫那起子小人奸計得逞,他還要不要混了?隻得一麵先把庭蘭供著,一麵死死盯著定國公府。橫豎國公紮堆兒住,就一個街區,盯的不費事兒。瞅準了庭芳待客的空檔,把楊怡科與庭蘭扔出來走親戚。


    如此情況下,楊怡科再是不願挨打,也不能反抗。乖乖的被徐景昌拎出門去,就在院子裏一頓暴打,不獨不敢躲避,甚至連聲音都不敢出。徐景昌都掌管錦衣衛了,鎮國公家的黑曆史一摞摞的,庭蘭到底有多慫心知肚明。他也不想打死打殘了楊怡科,不過教訓一二,使之收斂。也是庭蘭太慫,按理逼的老婆上吊的男人,被嶽家打斷腿都是輕的。徐景昌隻好手上留了力道,看起來鼻青臉腫,內裏都不曾傷著。


    打完拎回廳內,庭蘭忙迎上前,眼淚吧嗒吧嗒的掉。楊怡科恨不得當場打死蠢老婆,還得扯出個笑臉來:“哈哈哈,妹夫不愧是軍中大將,身手不凡,比我強多了。若得閑了,還請妹夫多多指教幾回。”


    庭芳挑眉,楊怡科還有點眼力價兒嘛!那就好,腦子清楚便好談了,省的一月使人送三回東西,煩!


    庭琇看看左右,鼓起勇氣打著圓場道:“二姐姐還是那等膽小!”


    庭芳笑道:“可不是!她打小兒就那樣。”


    楊怡科忍痛道:“她哪裏是膽小,就是心軟了些。”


    徐景昌見楊怡科上道,更懶的在那對夫妻上花時間,便道:“不早了,四妹妹回屋歇一會子,就預備吃晚飯了。”


    這跟下了逐客令沒什麽區別,楊怡科被親爹抽了好幾個月,總算有了長進,忙拉著庭蘭朝徐景昌拱手行禮:“如此,便不好打攪儀賓郡主,且告辭。”


    陳氏再是不喜庭蘭軟弱,到底養了一場,道:“明日王妃過來吃酒,二姐兒同來做耍。”頓了頓,又道,“姑爺家去瞧瞧大夫,明日方便就一同過來,不方便也不打緊。”


    楊怡科應了聲是,身上疼痛難忍,帶著庭蘭跑了。


    回到家中,鎮國公看著兒子鼻青臉腫,大大鬆了口氣,拍著楊怡科的肩膀道:“你昔日叫媳婦兒受了委屈,娘家要出頭是常理。還拿你當親戚才肯出頭,不然今日就要把二奶奶扣下了。”庭蘭再蠢,也是個彩頭,丟出去也能引了兩條魚上鉤。混朝堂的,誰嫌人脈少!


    楊怡科聽了父親的點評,也是放鬆下來。他自幼嬌慣,弄不明白朝堂上不言自明的規矩。父親叫他任打任罵,他便任打任罵。看樣子是過關了。心裏實不喜歡庭蘭,卻又享受族人的奉承。既然不得休妻,也隻得忍了。自回房上藥不提。


    次日一早,楊怡科臉上的腫痛沒消,鎮國公夫人就趕到了兒子的院裏,催促道:“今日郡主宴請,咱們離的近,去晚了不好。”


    楊怡科鬱悶的使丫頭伺候他梳洗,又懶洋洋的對庭蘭道:“你今兒穿鮮亮些,把鳳簪帶上。”


    鎮國公夫人索性做主,替庭蘭打扮起來。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庭蘭本就生的不差,仔細收拾了,一樣是金碧輝煌。鎮國公夫人相當不放心兒媳,要知道宴飲可不是去吃飯,而是去拉關係的。就庭蘭的素質,若非血緣,一世都踩不進左都督家的大門。而楊怡科也就是耳提麵命叫他聽話,他勉強能聽罷了,席上生風下輩子也別想。鎮國公夫人恨的牙癢癢,早知兒子這麽不頂用,就要庶子娶了庭蘭了,那個還會討巧些!


    憂心忡忡的把兩個不省事的孩子送出門,鎮國公夫人重重的歎口氣,為什麽別人家的兒媳婦就那般能幹,她家的就能折騰的她想死!糟心!


    楊怡科夫妻兩個到了定國公府,裏頭迎出來的是成國公世子邱蔚然。楊怡科怔了怔,邱蔚然也是一臉便秘的表情,低聲道:“我娘把我死皮賴臉的攆過來,看能不能同你做連襟。”


    楊怡科:“……”


    邱蔚然肝疼的道:“這幫娘們真是太不了解定國公夫人了……”


    楊怡科:“……”


    邱蔚然又道:“我才進去見了她,她說裏頭都是女眷說私房,你呆著不自在,叫我領著你去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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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怡科終於忍不住道:“去哪裏吃酒?”不會是陷阱吧?弄幾個妓女什麽的,灌醉了他,好叫他百口莫辯?不是楊怡科被害妄想,實在是這段時間被爹媽恐嚇太多了。


    邱蔚然道:“定國公夫人病著,不能見風,她們就在裏頭。咱們兩個去園子裏頭吃去。”說畢,壓低聲音道,“也別同葉家幾個書呆子一處,沒得影響食欲。”


    邱蔚然的母親楊氏恰是楊怡科的姑母,表兄弟兩個自幼熟識一丘之貉,湊在一處倒也自在。楊怡科順了點氣,把庭蘭送去裏頭,就同邱蔚然吃酒去了。


    庭蘭進到屋內,庭瑤正坐在炕上,依偎著陳氏說話。徐清在一旁滾來滾去,可愛極了。庭蘭見禮畢,忍不住坐在徐清邊上,想借點子運氣,自己也懷個男胎來。


    庭芳與庭蘭話不投機半句多,隻問:“邱世子同二姐夫做一處了?”


    庭蘭點頭:“說是去園子裏吃酒。”


    陳氏便問:“邱世子娶親了沒有?”


    庭芳道:“還沒呢。他不肯娶親,家裏很管不住他。他父親倒是求了師兄幾回,要他管上一管。師兄忙的腳打後腦勺,哪裏得空管他?我也懶的管。”


    庭瑤笑道:“勳貴人家裏頭,隻有我們四妹夫獨樹一幟,與哪個都不同。”


    庭芳笑道:“我看著倒是先皇後娘娘養出的孩子,各有千秋。看趙總兵就知一二。小胖子在京中無人管,雖不在外頭鬼混,許多事都差著些火候,這會子隻怕在大同被他爹打的嗷嗷叫呢。”


    陳氏道:“所以我們五姑娘的婚事,還得從文官家裏挑。”


    庭琇立刻就羞紅了臉。


    陳氏笑道:“五姑娘你別隻顧著害羞,我如今算活明白了,女人家還是大大方方的好。”


    庭芳卻是很不欲庭琇此刻說親,庭琇自家不願是一樁,朝廷現暗潮湧動是另一樁。雖然年紀有些偏大,但急哄哄的結婚,萬一那家子被掐殘了,改嫁更艱難。庭琇害羞歸害羞,心裏還算明白,可不能似庭蘭那般隨便許了人。


    娘幾個說了一會子閑話,庭瑤就問:“你什麽時候進宮教皇子讀書呢?”


    庭芳道:“過幾日就去,他們自有蒙師,我下半晌才去瞧瞧。”


    陳氏擔憂的道:“宮裏累的很,你能受的住麽?”


    庭瑤笑道:“很不用擔心那個,太傅乃三公,大朝會上還能撈個座兒呢。在宮裏頭,等閑都沒人敢招惹,省的聽言官的囉嗦。陛下早使人收拾了個隔間,她倘或累了,可在裏頭休息。橫豎就去半日,晚間妹夫順路接她回來。待孩子生下來,再細管去了。”


    庭芳伸了個懶腰,抱怨道:“也不知陛下急個什麽勁兒,非得讓我去教書。我隻好使人做了些教具,待過幾日一並帶進宮吧。”


    一群熊孩子,最大的才七歲。昭寧帝是想要孩子補上他沒有被葉氏遊樂場爽到過的同年麽?庭芳望天,太會帶孩子,也不是好事啊!


    庭瑤重病一場,宮裏賞了無數東西,病好了去宮中謝了回恩,又把大公主帶走了。庭芳則是逐步康複,確實不敢日日躺著,待積木等物做好了,她便與昭寧帝通了氣兒,擇日進宮教書。庭蘭來了庭芳家兩回,第一回楊怡科帶了滿身傷回去,第二回帶的就是正五品的龍禁尉官職了。龍禁尉隸屬於鑾儀衛,屬於工資低裝備自備但世家子弟得有些臉麵撒上幾千兩錢財才能摸著的輕閑官職,不過隔幾日去宮內站站崗,最適合這種長的還湊活的廢柴。


    京裏的勳貴登時就炸了,門房收的帖子多了一倍不止,全都是求娶庭琇的。庭芳懶怠搭理,庭琇是葉家重要的聯姻資本,折在勳貴手裏虧死!庭芳收拾好一應動用的物品,穿上太傅的官服,也懶的乘車,帶著隨從騎著馬,慢悠悠的往宮廷走去。一路上圍觀群眾甚多,開天辟地頭一個女太傅,還肯騎著馬拋頭露麵,簡直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好太傅!周遭稱讚之聲不絕於耳,也不是沒有酸幾句的,隻不敢大聲,淹沒在了眾人的指點中。


    十八歲的太傅,休說女人,男人都能興奮的戰栗。華夏傳統的工作狂,淩晨五點就得去衙門報道,一直工作到下午一點才下班。有些職位是可以點個卯就回家,似徐景昌那般得重用的,不加班就不錯了。庭芳不可能起那樣早,橫豎幾個皇子得先上蒙學,且輪不到她教授,故辰時末才優哉遊哉出門。那些個點了卯就能撤退的閑人,在路上看著庭芳的官服,羨慕出血來!幾十年寒窗苦讀,一舉成名天下知也不過能混七品。七品與正一品之間,隔著的是山水萬千。三公,帝師!說出的話來,連皇帝都不好輕易駁的。庭芳與昭寧帝的日常就是大呼小叫的掐架,若非有太傅加成,言官早參八百回了。做了太傅,連言官都閉了嘴。皇帝尊師重道,你敢有意見?


    庭芳背著一籮筐的羨慕嫉妒恨進了宮,才踏進上書房,就遭了鐵板。


    一個漁網在門口罩下,庭芳身輕如燕的退開幾步,漁網就撲了空。皇長子李興政沒好氣的罵太監:“要你們何用!?”


    太監抖如篩糠,他們一點都不想戲弄太傅好嗎!


    庭芳斜眼看著李興政,想的是要昭寧帝給她加工資!果然熊爹出熊娃,欠抽!


    李興政頤指氣使的道:“爾為臣下,見了本王敢不下跪?”


    庭芳給成妃下了個智障的評語,從袖子裏抽出一根鑲金嵌玉閃閃發亮的戒尺,正是昭寧帝所賜。拿著一端,在手心裏拍了兩下,道:“殿下可知,陛下口諭,見此戒尺如見他,擾亂學堂者,統統二十下。殿下想試試麽?”


    李興政道:“你敢?”


    庭芳伸手就給了一下,李興政炸毛了,跳起來就飛撲過來,要推倒庭芳。太監嚇的魂飛魄散,庭芳是孕婦啊!撒腿就往乾清宮跑,結果昭寧帝在裏間議事,一時不得閑兒,把太監急的在外頭跳腳。


    庭芳稍微避開,心裏也有些著惱!她懷著孩子,真被撲倒後果不堪設想。再看其餘的幾位皇子,竟都奔過來,欲幫兄長。太監們跪了一地,奮力攔住這幫祖宗。庭芳眼神一凝,李興政不喜歡她,或是其母成妃腦抽,但混後宮的,一個抽了,難道個個都抽?難道不想著耳提麵命的叫兒子聽話?皆不敬太傅,必有內情。一時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頭一日雙方下馬威,誰輸了日後都難翻轉。庭芳連昭寧帝都敢掐,何況皇子。順手撿起地上的漁網,一把將李興政給裹了。淡淡的吩咐太監道:“掛起來!”


    太監:“……”


    庭芳挑眉:“怎麽?我使不動你們?”


    太監想死的心都有,太傅是可怕,可他們還要在宮裏混的好麽?


    庭芳嗬嗬,一收漁網,不管李興政的掙紮尖叫,在繩子末端綁了個硯台,往房梁上一拋。硯台帶著漁網繩索繞了過去。庭芳暗自點頭,幸而是李興政弄來的小魚網,若是那種大的,光漁網的重量硯台就拋不過去。從容取下硯台,拉著繩子繞了下柱子,利用定滑輪的原理借上了力,猛的一抽,在李興政的淒厲的尖叫聲中,打了個結實的結。李興政就被掛在了半空中,死命掙紮,哇哇大哭。


    庭芳眼睛掃過皇次子李興放:“你要試試麽?”


    李興放看看兄長,再看看庭芳,僵硬的搖頭。


    庭芳又問:“大公主呢?”


    太監忙回道:“大公主昨日出宮探望秦王妃去了,還不曾回來。”


    庭芳點頭,庭瑤的教育水平自是不錯的,她便懶的管。尋了個位置坐下,把熊孩子們一個個拎上來問進度。昭寧帝雖說請人教算術,隻怕也沒得幾日。她既然擅算學,倘或皇子們學的不好,旁人不會說不歸她負責,隻會笑她倒不出貨,還是要抓一抓的。


    這廂在上課,那廂成妃接到了兒子被吊起來的消息,急的團團轉。她的兒子乃長子,生怕他被做了筏子,自家是後宮妃嬪,去不得前頭,隻得飛奔往坤寧宮去,跪伏在地上求情。嚴春文聽了此事就是一噎,她與庭芳可謂新仇舊恨。昔日為福王妃時,就要避其鋒芒;待到做了皇後,好容易揚眉吐氣了,昭寧帝跑國公府瞧葉庭芳比來後宮的次數都多。其母江夫人自是要在外頭替他們撇清,可裏頭的誰又不打翻了醋壇子。


    太傅地位一抬再抬,見了皇子不用行禮,是僅次於宮妃的待遇!管教大全盡數與她,還在上書房給收拾了房間,更是相當於皇後!庭芳不推卻也還罷了,竟敢責打皇子,嚴春文氣的腦子發暈。她到底還有沒有把皇家放在眼裏!李興政好歹叫她一聲母親,打李興政,便是打她的臉!嚴春文麵色陰沉如水,帶著宮人並成妃就往上書房走去。她當然希望有人打壓李興政,然絕不是這樣的打壓法!


    皇後趕到,眾人必得跪禮。李興政在網中哭道:“母後,妃母,救我!救我啊!”


    嚴春文麵色十分難看,一半兒是她真惱,一半兒是裝的!與昭寧帝夫妻多年,心知昭寧帝待趙太後尋常,嘴裏叨念的最多的乃嫡母燕太後。此時對燕家也是榮寵有加,把徐景昌的定國公排序挪至首位,還怕委屈了燕家,又賞了個封爵,給足了實惠與麵子。她便下意識的學燕太後之處事,心裏再不待見庶子,麵上還得裝出慈母風範。臉色數變,扯出一個笑臉道:“大郎年幼,太傅且饒過他這一遭吧。”


    跪在地上的庭芳嘴角都快抽筋了,尼瑪,皇後居然沒叫起!注水的太傅也是太傅啊,皇後你是活膩歪了嗎?皇帝叫太傅跪著回話,都要被文臣摁死。再是不遭文臣待見的女太傅,文臣也絕不會讓此崗位的人沒了體麵。按照正常的流程,庭芳立刻就能跳起,一路從後宮罵到前殿,不大昏庸的皇帝,非要陪笑道歉不可。然此刻庭芳見嚴春文跟她玩宅鬥,立刻就生了黑心!


    她上哪去找這麽一個恰到好處的棒槌?強憋著笑意,你爹架空我姐姐是吧?我弄不死你丫的!調整了下表情,下巴一抬,梗著脖子道:“娘娘,上書房不該是娘娘踏足的地界兒。”


    嚴春文心中惱怒可想而知,冷笑道:“以下犯上,也是臣子所為?不敬天威可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庭芳嘲諷道:“後宮不得幹政,臣是否十惡不赦,娘娘不便插言。請娘娘牢記乾坤德合、履和思順、端恪本於天懷!”後一句乃嚴春文冊封時的套話,被庭芳直拿著抽在臉上,把嚴春文氣的當場就想撓她!


    幸而存了一絲理智,也不跟庭芳拽文,隻問:“你放不放!”


    庭芳本隻是教訓一下李興政,那漁網吊著,除了不能下來,同吊床無二。不過嚇唬嚇唬,好叫他們日後聽話。偏偏嚴春文要爭臉,庭芳偏就不給臉,斬釘截鐵的道:“不放!”


    嚴春文厲聲對太監道:“愣著幹什麽?還不把大皇子放下來!”


    嚴春文的隨從七手八腳的去拆繩子,當老師的最恨這等熊家長。耳朵動了動,聽到外頭急衝衝的腳步聲,就在昭寧帝進門的那一刹那,捂著肚子就軟倒在地!昭寧帝嚇的魂都散了,大喊道:“太醫!太醫!”


    太監飛奔往太醫院去。昭寧帝一個箭步衝到跟前,蹲在地上,一疊聲的問:“四丫頭?你沒事兒吧?肚子痛的很嗎?你忍忍,太醫就來!別慌!千萬別慌!”


    嚴春文與成妃醋的臉都綠了,她們誰沒生過孩子,昭寧帝何曾這樣急的冒汗過。昭寧帝快瘋了,嚴春文你大爺!江蘇浙江勉強摻了沙子,江西他連根毛都沒摸著啊槽!湖南還給了周毅!看著庭芳捂著肚子呻吟,昭寧帝眼前陣陣發黑,他要是庭芳的舊部,現巴不得庭芳去死!九邊無錢供養,戰鬥力持續削弱。此時還能南北對峙,不出三年,富庶的南方就能抽的他滿地找牙!伸手拍著庭芳的胳膊安撫,又急急道:“徐景昌呢?還不去叫徐景昌!”


    太醫離的近些,飛奔而至。給庭芳看了個把月病的王太醫早被她砸瓷實了,天下上哪找個肯正兒八經遵醫囑的權貴?天下又上哪找個願替他推廣書籍的郡主?庭芳一個眼色,他便知有異,探脈的臉黑如鍋底。不多時徐景昌趕到,王太醫指揮著把庭芳抬上軟榻,又是一番做作!


    太傅被皇後罰跪差點流產的消息瘋狂的往外傳,內閣率先接到消息,嚴鴻信腦子嗡的一下,足足踉蹌了好幾步。女兒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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