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健也有自己的苦惱。在與陸漸紅一起共事的日子裏,他一直在學習陸漸紅的長處,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但是唯獨一點令他無法應對,那就是如何妥善地解決迎來送往的事情。


    這一點在他任縣委書記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陸漸紅對此是一概拒絕。有句話是這麽說的,給領導送禮,他或許記不住誰送了禮,但是他一定會記住誰沒有送禮。但是這句話到了陸漸紅麵前,卻是倒了個個,他記不住誰沒有送禮,卻是記住了哪些人去送禮,在日後的提拔重用之中,對於這些送禮的人總是會打一個問號。任縣委書記時,賀子健是一把手,沿襲了這種做法,效果還不錯,但是也正是這樣的“不近人情”,讓他的口碑不是太好,所以在競爭市委常委的時候,敗走麥城,隻得了一個分管清水衙門的副市長這個安慰獎。


    重新回到陸漸紅身邊,前兩個月由於局勢不穩,陸漸紅根基未定,所以他這個“二號首長”還顯示不出炙手可熱的特點,但是自從焦裕柱倒台之後,他的電話驟然增多,約他吃飯的給他送禮的數不勝數,這一陣子接電話接到耳朵疼,一塊電池根本適應不了需要。


    重雙城剛剛在的時候,他的電話就已經震了不下於十次,對於那些不認識不熟悉的電話,他早就學乖了,那就是不接。


    剛剛送走重雙城,門口便走過來一個人,在他的門口停留了一下,輕輕叩了一下門。


    賀子健其實早已經看到他了,隻不過是裝作沒看見,聽到敲門聲,他才抬起頭裝作剛剛看到的樣子,起身道:“是姚書記。”


    來者正是泉山區區委書記姚正中。


    姚正中一進來,便伸出了手,緊緊一握之後,這才低聲道:“首長,老板忙不忙?”


    賀子健與姚正中接觸不多,也就一兩次,還都是在會議的時候,不過他不是太喜歡這個人的那種自來熟以及那種粗曠作風。賀子健也算是閱人無數,自然能夠分辨出誰是想跟他真心交朋友,誰隻是利用他,事實上,就目前而言,不想跟他真心交朋友的人還真不多,當然,都是衝著他與陸漸紅接觸的原因,再者,誰不想第一時間知道一號首長的信息啊。


    對於這些,賀子健心裏透亮,所以姚正中這麽一說,他便道:“姚書記可別這麽說,陸書記聽到會批評的。”


    賀子健說得很巧,既沒有說陸書記聽到稱呼自己為首長批評還是稱呼他為老板而批評,也沒有說是批評他賀子健還是批評他姚正中,倒是讓姚正中有點摸不著頭腦。


    姚正中聞言嘿嘿一笑,道:“老弟,安排我見一下陸書記吧。”


    賀子健是陸漸紅的秘書,也是陸漸紅的最後一道屏障,說一句狂妄的話,一般人包括一些區委書記區長,要想見到陸漸紅,還真需要經過他這一道關,由他確定是見還是不見,否則每個人都見,陸漸紅什麽事也不用幹了,就每天接客吧。所以,這接客的事情,都由他賀子健來幹。


    “陸書記很忙。”賀子健打了個攔板,姚正中原本是焦裕柱的人,現在焦裕柱倒了,雖然支持的幾大常委投入到了朱耀庭的陣營,但是還有不少以前他的門生就處於茫然之狀了,陸漸紅和朱耀庭都是新來的領導,該站到哪一邊去,誰也沒有個斷然之論,所以賀子健判斷,姚正中是來投石問路來了。


    陸漸紅曾經跟賀子健提起過要到各縣區去調研,卻是一直沒能去,這其中雖然有事務纏身的原因,但也有陸漸紅沒有打算付諸於行動的意思,眼看總結大會在即,之後春節將至,估計年前下去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賀子健其實也有些不大明白陸漸紅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照常理來說,作為一個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幾個月了,起碼也得有幾個縣區一二把手會走入他的視線,但是就目前而言,陸漸紅似乎並沒有什麽傾向性,連賀子健都沒什麽底,就更別說那些當事人了。這也難怪,除了他們到陸漸紅的辦公室去匯報工作以外,陸漸紅也沒有到下麵去轉轉,所以他們根本無從從陸漸紅那邊看出什麽態度長生傳奇最新章節。


    這個世界上,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一個成功的人,不僅要善於把握機會,還要善於在沒有機會的時候創造機會,所以在這年終之際,姚正中主動找上了門來。


    見賀子健說陸漸紅很忙,姚正中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如果能順暢地通過賀子健這一關,那麽這個秘書的前途也不廣闊,便笑著道:“首長,幫幫忙,幾分鍾就可以了。”


    賀子健雖然身為陸漸紅的秘書,算是個紅得發紫之人,但是他也知道,這些一二把手也不能得罪,他要做的是當好陸漸紅的眼睛和耳朵,把好這個門,並不是為陸漸紅得罪人,正所謂主貴奴榮,所以賀子健道:“好吧,我過去看一看陸書記有沒有時間。”


    “那就感激不盡了。”姚正中握著紙杯坐了下來。


    賀子健敲了敲門進了陸漸紅的辦公室,低聲道:“陸記過來了。”


    陸漸紅的臉上顯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道:“讓他等半個小時。”


    賀子健心裏明白,應了一聲,剛剛轉過身來,便聽到外麵響起了重雙城的聲音:“潘書記,你還有沒有點規矩?”


    賀子健微微一怔,加快了步子走了過去,剛開開門,便見到璧山區區委書記潘東來和秘書長重雙城站在門口。


    原來潘東來剛剛過來的時候,賀子健辦公室的門開著,而賀子健並不在,倒是泉山的姚正中坐在那邊,估摸著是賀子健去請示陸漸紅了,如果陸漸紅接見了姚正中,自己不知道輪到什麽時候,便想打個時間差直接過去,豈料正好重雙城過來,賀子健不在,潘東來直接要推門,便喝止了他。


    2786


    “重秘書長,我是真的找陸書記有事。”潘東來雖然是區委書記,正廳級,但是在重雙城麵前還是抵了鼻子,盡管重雙城隻是排名末尾的市委常委,但是就是“市委常委”這四個字,足以將他壓得死死的。


    重雙城淡淡道:“找陸書記有事的人多了,陸書記難道就沒有事?你這麽冒然闖進去,會不會影響到陸書記的工作?”


    賀子健這個時候並不怎麽好表態,重雙城難以這種口吻說話,但是他不能,隻得裝作沒看到潘東來的樣子,跟重雙城打了個招呼:“秘書長,我有件工作想向您匯報一下。”


    “到我辦公室來吧。”重雙城轉身走了回去。


    賀子健知道這是重雙城給他一個緩解的機會,低聲道:“潘記正在忙,回頭有空我去請示一下。”


    “那謝謝子健老弟了。”潘東來也用了這種親昵的稱呼,對此賀子健已經麻木了,笑了笑回了辦公室,便見姚正中麵帶譏笑之意,心裏便略有些不快,這家夥挺愛看人家笑話的,不過賀子健自然沒有什麽表示,說:“姚記很忙,讓你等半個小時。”


    潘東來站在門外,想了想,見賀子健還沒有去重雙城的辦公室,心中一動,便蹭蹭地下了樓,徑直去了重雙城的辦公室。


    他這麽急著來,完全是為了挽回陸漸紅對他的印象,經濟發展不力,再加上社會矛盾突出,這兩點足以判他“死刑”了,所以在一回去之後,立即成立了專案組對城管致人死亡一事進行了調查,白鷺街道辦事處周若庭也知道事情鬧大了,社會輿論非常大,現在專案組也來了,顯然上麵的壓力也很大,如果再硬扛下去,恐怕事情會向另一個極端去發展。當即跟連襟商量,由城管隊員頂罪,反正這個也是個意外,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至於張小翠,找她談一談好了,摸摸她的底,隻要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一切都由她說了算。


    有了這樣的思路,一切都好辦多了,事件很快處理完畢,死者的遺體也在最短時間內火化掉了,張小翠拿到了辦事處賠給她的一百二十萬賠償款,被要求封口,不得再以此事為由進行其他有損於政府形象的言論重鑄江山全文閱讀。


    潘東來不管整個過程是怎麽做的,隻關注結果,見事件平息,也有人站出來領過,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陸漸紅這邊來匯報情況,不曾想被重雙城熊了幾句。


    見是潘東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重雙城略有些意外,當然他也知道,作為領導,不能總是一副嚴肅之色,便緩和了一下神情,道:“東來書記,剛剛別怪我言辭有點重,你也知道,陸書記忙得很,又到年底了。”


    潘東來陪著笑道:“秘書長,我明白,我明白,是我沒考慮周全。”


    重雙城起身作出倒茶的樣子,潘東來趕緊搶上一步,奪過重雙城的杯子,這時賀子健便到了,見狀便接過杯子,道:“潘書記,這些事情還是我來吧。”


    給二位泡了茶,賀子健沒有多留,道:“秘書長,那我回頭再來。”


    賀子健離開了,潘東來才道:“秘書長,璧山出了城管事件,就吃了陸書記的批評,回去之後區委區政府立刻采取了行動……”


    將處理結果匯報了一下,重雙城淡淡道:“這件事情陸書記安排我過問一下,你來得倒也正好,這樣吧,報告你留下來,你回去吧,陸書記那邊我會跟他說。”


    “還麻煩秘書長美言幾句。”潘東來的聲音放低了下來,“秘書長,晚上有沒有時間,給我一個感謝的機會?”


    重雙城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時間不固定,要開總結會了,事情很多,到時候再說吧。”


    半個小時差不多到了,賀子健提醒了姚正中一聲,姚正中便站起來,笑道:“老弟,那我先去找老板,晚上咱們一起聚聚。”


    賀子健趕緊擺手道:“多謝姚書記好意,可是我這時間難確定,不敢保證。”


    “了解了解,那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姚正中離開了辦公室,賀子健不由搖了搖頭,剛剛他們閑聊了一陣子,賀子健發現自己對姚正中的認識有誤區,粗曠隻是他的偽裝而已,事實上,能坐上區委書記的位子,誰又是個簡單的人?


    裝作給陸漸紅倒茶,賀子健進了辦公室,剛剛他摸了一下姚正中的底,想知道他來找陸漸紅幹什麽,不過姚正中語焉不詳,顧左右而言他,這倒不是賀子健好奇,有的事情他必須掌握一些,哪怕是一點點的信息,說不準就能派上用場。


    進了去,陸漸紅正在聽姚正中的匯報,賀子健並沒有進去多長時間,所以隻是聽到幾句是關於區長鬱美麗的事情,具體是什麽,似乎跟什麽工程有關係。


    十幾分鍾後,姚正中又經過了賀子健的辦公室,敲了一下門,笑道:“老弟,晚上等我電話。”


    不一會兒,重雙城過了來,向陸漸紅匯報了潘東來處理城管事件的情況,並把處理報告放到了桌子上,陸漸紅掃了一眼,淡淡道:“雙城,璧山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重雙城見陸漸紅沒有就事件處理表態,便知道陸漸紅對潘東來有感覺了,當下道:“璧山的整體情況還是不錯的,但是問題也不少,這幾年發展後勁顯得不足,虛於人事的情況比較嚴重。”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這麽說,區委區政府控製力還是不夠。”


    重雙城道:“潘東來跟焦裕柱是一條線上的,焦裕柱的兒子焦孟離據說一直在追求他的女兒潘紫煙,隻不過後來焦裕柱父子都出了事情,區長吳鬆倒是一個挺有能力的人,他在任區長之前,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也是魏部長為數不多的為下屬爭取利益的典型之一,去了璧山之後,受到的壓製比較厲害,空有一身本領,施展不開。”


    2787


    陸漸紅沒有就吳鬆的事情說什麽,倒是對魏明為部下爭取利益有點興趣了,道:“這麽說,魏部長也不是古井無波啊荒天帝全文閱讀。”


    重雙城道:“魏部長也是不得已,身在其中,誰沒有自己的想法?焦裕柱任副書記的時候,勢力大,手伸得很長,再加上張國威和丁長春內鬥不斷,所以在人事方麵,焦裕柱有著主導權,魏明剛來的時候,對這個情況不清楚,所以呼聲也比較高,經過幾次打壓之後,敗下陣來,便有些心灰意冷。或許是他主動認輸吧,焦裕柱也沒有趁勝追擊,倒也相安無事。當然,這個相安無事是建立在魏明隻做現成事的基礎上的。”


    陸漸紅想了想,沒有再繼續下去,拿起他送過來的總結大會發言稿,道:“這裏麵我有一點增減,你再把把關。”


    幾天後,年度總結大會正式召開,參加會議的除了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的所有人員以外,各部委辦局的負責人、各縣區的一二把手,整個會議全程向社會電視直播,並在各縣區設立了分會場,由此可見陸漸紅對此次會議的重視。


    會議議程很緊湊,在對這一年的工作進行總結之後,陸漸紅在講話中提到了兩個關鍵詞,第一,是計劃,第二,是精神。


    計劃,自然指的是下一年的發展計劃。陸漸紅要求各縣區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製訂一個詳細的工作計劃,並對各項指標進行細致的量化,下一年的考核將按照各縣區報上的發展計劃進行考核,也就是說,在市委市政府下達的目標任務基礎上,各縣區自行製訂的計劃完成情況也將納入目標考核之中。在這個方麵,陸漸紅並沒有說多少。而是在精神方麵加大了闡述範圍,並且提出,現在重安缺少的不是資源,不是得力幹將,而是一種朝氣蓬勃的精神,沒有了一個積極向上的精氣神,又何談發展?


    陸漸紅不客氣地指出,重安現在歪風邪氣較重,需要認真淨化,今天這個會議既是對一年工作的總結,也是對下年工作的展望,更是一個開展重安精神大討論的預備會,希望各級政府積極參與到討論中來,找出符合時代要求符合重安的精神來。


    陸漸紅花了大篇章去談重安精神,這完全是給了眾人一個暗示,也可以說是一個指引,重安在加快發展的同時,必須要有自己的精神,一個地區,如果連一個精神都沒有,那將無益於凝聚人心,團結一致。


    整個會議進行了半天,從會議的情況來看,對不少人的觸動很大,顯得很凝重,從這一點看來,並非每個人都是屍位素餐,更大的原因還是來自於上層建築,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上層建築沉迷於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之中,下麵的人又怎麽會不去效仿?


    吃了午飯,回到招待所的宿舍休息,陸漸紅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精神大討論活動在他心中醞釀已久,但是他也知道,這個精神所帶來的指引方向隻能起到一個引導的作用,如果從上層不改變思想,而是繼續你爭我奪,那麽這個活動就顯得有些笑話了。


    這一次的會議總體而言,警告的意味比較濃,不過並沒有什麽具體的實際動作,這既可以解釋成為陸漸紅雷聲大雨點小,做做文章,也可以理解成為陸漸紅給大家一個機會,至於如何理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是有一點可以想像得到,誰也不敢拿此不當一回事。


    市政府。市長辦公室。


    朱耀庭正在看那份報告,這份報告他已經看了三遍,尤其是開展重安精神大討論那一段,他不但看得很細,還劃了著重號。顯然,他很理解一個具有時代氣息的精神對於一個地區發展的重要性,另外,他還讀懂了更深層的意思,在這個精神確立以後,將會成為陸漸紅這一屆的主要引領,也會成為一個風向標,幹部的提拔任用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這個精神的影響。


    他不得不佩服陸漸紅,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精神放眼全國都在學習、貫徹、落實的時候,開展這樣一個精神大討論,確實很迎合現在的政治氣候,能夠增加不少印象分。事實上,這個做法,受益的不僅僅是他陸漸紅,整個重安都是受益者,隻不過朱耀庭的心裏卻有一種不平衡,這個不平衡來自於先入為主的印象,如果不是有朱明揚的事情,或許兩人會是一種很好的合作修羅弑天。當然,仇恨隻是其中的一個因素,權力欲才是真真切切的。朱耀庭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是雜牌軍,陸漸紅才是正規軍,這種感覺令他非常的不舒服。他在考慮著該如何顯示一下雜牌軍的力量。


    這需要一個機會,朱耀庭已經考慮到了這樣的機會,將是年後的人事調整。


    如果沒有焦裕柱的倒台,陸漸紅要想實現人事的調整,將會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但是焦裕柱垮台,自己立足不穩,這絕對是陸漸紅打開局麵確立根基的大好機會,換成了自己也不會錯過,更何況陸漸紅這樣的人精呢?


    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根據掌握到的資源,朱耀庭大體分析出了哪些人曾經是焦裕柱的中堅力量,而他自己由於來的時間短,並沒有什麽班底,所以在這一次的人事調整中,他要做的不是提拔人,而是一方麵對陸漸紅欲提拔的人進行阻擊,另一方麵保住焦裕柱的那班人馬,前者是對陸漸紅氣勢上的打擊,而後者則是最大程度地將焦裕柱的中堅力量納為己用。雙管齊下,效果應該不會差。


    朱耀庭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將從京城帶來的秘書曹陽叫了進來,讓他通知幾位副市長,召開一個市長辦公室。


    2788


    這個辦公會有點走過場的成份,尤其是在總結大會之後,便更顯得如同雞肋了,散了會之後,朱耀庭把韓青留了下來,兩人在辦公室裏聊了些什麽沒有人知道,隻不過李冬根卻是有一些感覺。


    由於他和韓青都是副市長,所以跟朱耀庭接觸多並沒有什麽奇怪,隻不過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這個市長辦公會的召開,就是朱耀庭能夠有一個正常接觸韓青的理由。在李冬根看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你堂堂的市長召見副市長,理所當然,誰還能說個什麽出來不成?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心裏有鬼。


    在李冬根看來,韓青和自己都屬於陸漸紅這條線上的人,那麽朱耀庭這樣的行為隻有一種解釋,心懷鬼胎。


    有理由相信,朱耀庭要想拉攏韓青,必定會開出條件,隻是李冬根吃不準的是,那個條件是什麽,而韓青又會不會接受。


    相信陸漸紅不會不知道朱耀庭近期的動作,可是陸漸紅卻是全無動作,采取了一種放任的態度,這讓李冬根頗有些著急。焦裕柱的那幫人馬都投入到了朱耀庭的陣營之中,目前他手握五票,除去焦裕柱留下的空位和組織部長魏明,幾乎占據了一半,如果韓青再分裂過去,那陸漸紅的處境將會有不小的麻煩,這到底是陸漸紅胸有成竹,還是沒有應對之策?


    李冬根有點坐不住了,在辦公室裏坐了一陣子,思來想去,有必要跟陸漸紅好好談一談,消極應對隻會讓局麵越來越被動,當下打了一個電話到陸漸紅的手機上。


    電話是賀子健接的,在看到是李冬根的號碼之後,賀子健很客氣地道:“請稍等,我馬上轉給陸書記。”


    陸漸紅拿起了手機,便聽到李冬根道:“陸書記,晚上有沒有時間?我們很久沒有交流了。”


    “你等一下。”陸漸紅捂住話筒,問賀子健,“晚上有沒有什麽安排?”


    賀子健對於陸漸紅的行程了然於胸,當下不假思索道:“晚上您說要去見一見魏部長的。”


    陸漸紅鬆開了捂著話筒的手道:“吃飯可能沒時間,喝喝茶吧。”


    一個茶座裏,李冬根已經開好了房間,陸漸紅上樓略有些吃緊,腿上的傷還沒有好透,一伸一屈的比較吃力。


    進了房間,李冬根迎了上來,陸漸紅擺了擺手:“自己人,私下場合,就不用那麽客氣了無敵大軍閥。”


    李冬根心裏微暖,給陸漸紅倒了杯上好的龍井,抓起桌子上的九五至尊遞了一根過去,陸漸紅笑道:“冬根,這煙檔次夠高的。”


    李冬根笑著道:“領導,你可別以為是別人行賄的,這是我兒子帶給我的。”


    “你兒子混得挺好的嘛。”陸漸紅點上了,其實抽在嘴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他自己做生意,賺點小錢,養家糊口吧。”李冬根沒有說是做什麽的,顯然不是太想說起兒了的事情,吸了口煙,低聲道,“領導,市政府那邊動靜不小啊。”


    陸漸紅古井無波,咪了一口茶:“有什麽動靜?”


    “怎麽說呢,那邊就我跟韓青兩個常委,這兩天他跟韓青走得很近。”李冬根沒有說是誰,隻用了一個“他”,隻不過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陸漸紅笑了笑道:“也不要太杯弓蛇影了,他是市長,接觸副市長理所當然。”


    李冬根覺得不能再含蓄了,道:“今天上午開了市長辦公會,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散會之後,韓青被留下去了。”


    “那又代表什麽呢?”陸漸紅吐出一口煙霧來。


    “確實代表不了什麽,隻不過防人之心可無,畢竟當初你跟他……”停頓了一下,李冬根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是道,“上一次賀秘書任職的常委會之前,焦裕柱就曾找過韓青。而且韓青還曾跟我聊起過朱的事情,並沒有掩飾他對朱的好感。”


    “哦,他都說了些什麽?”


    “說焦的一幫人都攏到了朱的周圍,雖然沒有說起你,不過近來外界有些傳言,倒是聽起來刺耳得很。”


    “傳言?我怎麽不知道?都是怎麽傳的?”


    “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李冬根道,“說你隻是個紙老虎,走好運,碰上焦裕柱發神經殺了老婆和弟媳婦,不然有他跟朱坐鎮,你的下場比張國威好不了多少。”


    說完這話,李冬根便有些緊張地看著陸漸紅的神色,不過陸漸紅倒是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隻是淡淡道:“他們說對了一半,確實是運氣好,焦裕柱跟他以前是同事,又是中央黨校的同學,關係好得很,不過是不是紙老虎,不是說了就行的。冬根,你對這些傳言怎麽看?”


    李冬根道:“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說你是紙老虎的人都是睜眼瞎子。隻是……”


    陸漸紅笑了起來,道:“冬根啊,我們之間說話就不要說半截留半截了。”


    李冬根輕輕咳了一聲,道:“領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後手,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起碼在表麵上你有點放鬆警惕了。”


    陸漸紅忽然歎了一口氣,道:“冬根,你說的我明白,隻是眼下局勢未穩,上麵的領導都希望看到一個平穩的局麵,這個時候是不宜再生波折的。”


    李冬根也歎了一口氣:“領導,你看出了這一點,我怕別人看不出來啊。”


    “這些走一步算一步吧,冬根,你現在是常務副市長,該抓的工作就要大膽地抓,尤其是財政這一塊,必須牢牢地抓在手中,至於別的事情,暫時不要多問。我心裏有數。”如果說陸漸紅前麵的話還有點敷衍的意思,最後的那五個字卻是讓李冬根看到了陸漸紅昔日在上嘉時的霸氣,這證明他也不是完全就放任自流,還是有一些後招的,不過李冬根遲疑了一下,還是提醒道:“我覺得韓青這個人不宜過多地信任。”


    (情書不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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