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的眉間緊緊繃著,死死地盯著他看上去嘲諷意味十足的臉:「那你想怎麽樣?不想聊的話,就一直不要跟我說話嗎?還是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所有話題,都沒有聊的必要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眼底就湧起了淩厲的怒意。那種一直潛藏在深流水底的暗濤在此刻完全湧上了水麵,在肉眼可及的地方翻覆著,磅礴的冷冽在洶湧之中完全褪去了它的冰寒,剝落下克製著的清冷,成為純粹的怒氣,如同一團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在深眸裏,勢不可擋。


    傅薇凝視著他眼看著就要爆發的表情,忽然嗤笑了一聲:「你現在這樣是什麽意思。反正你連一點化解的空間都不肯給,那麽就隻能結束?分手、決裂、然後我搬出這裏、公司也不會再見到我,徹徹底底、幹幹淨淨的,你也可以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了。」


    那種如火焰般強盛的戾氣終於破體而出,祁敘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你想要結束?」


    那種她形容的生活,那種好像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不會再出現彼此、互相不再有任何瓜葛的生活,在她說出來的時候居然那麽輕巧。


    是,在「問題解決機製」的範疇裏,如果兩個人都沒有退步的可能,那麽結束就隻能是唯一的結果。


    他也確實沒有想要退步的準備。


    可那隻是他在怒火攻心的時候的頑執。平時的他即便在再如何激烈的情緒下都會保持一個冷靜的頭腦,能看到「解決問題」的每一個通道,即便再怎麽生氣,也不會抗拒往最佳方案上邁進的步伐。


    可這一次,他居然完全不想去考慮下一步該怎麽辦,隻是把自己扔進了那團像要焚滅他的怒火裏,不去想「解決問題」的唯一可能,哪怕知道她所說的「溝通」是唯一的辦法,也本能地不想耐下性子去接納。


    現在,居然是傅薇比他更加冷靜。


    他能夠感覺到,說出「你想要結束?」那樣的句子的自己,已經是潛意識裏麵的那團怒火在控製他。這樣沒有轉圜的餘地,已然失去了他平素一直很好的自控。


    傅薇聽到他沉黯的嗓音,也是一怔。她往他的眼底搜尋著他的理智和認真,聲音涼得像是另一個人在代替她回答:「我不想。一點都不想。」即便聽出了你的不留餘地,還是這樣認真地告訴你。


    我不想結束。


    如果不是這樣,就根本沒有必要糾結,沒有必要因為你的不理解而輾轉難眠,沒有必要明知自己說不出什麽巧妙的勸導話語也要見到你。


    如果不是不想結束,這些煩惱都可以依靠那個最方便快捷的「結束」選項來清除。可是,這個選項卻不在我能想得到的範圍。


    熬人的沉默,像在斷層的空間裏漂浮的塵埃,在茫茫宇宙裏麵對著無盡的黑暗和飄渺的星光,連自己前進的方向都不能決定,隻能漂浮在這層狹窄的空間裏,等待一絲光亮。


    情緒已經不受自己控製。滾燙的淚水毫無徵兆地從她臉上滑落,沒有蓄滿淚水的過程,隻有這樣,突如其來的滑落,在月光的映照上泛出淡淡的水澤。


    眼淚的主人仿佛不是她。傅薇自己都被臉上忽然的淚水嚇了一跳。


    她能夠感受到的,是已經不再重要的失望,和已經落空的、如今已經如塵埃般消失不見的怒意,隻能感覺到一種悵然若失的無助。這種無助撐滿了她的整個身體,溶解在血液裏,在血管裏無止境地湧動,全都變成此刻靜靜流淚的無助。


    情緒已經不受自己控製。滾燙的淚水毫無徵兆地從她臉上滑落,沒有蓄滿淚水的過程,隻有這樣,突如其來的滑落,在月光的映照上泛出淡淡的水澤。


    眼淚的主人仿佛不是她。傅薇自己都被臉上忽然的淚水嚇了一跳。


    她能夠感受到的,是已經不再重要的失望,和已經落空的、如今已經如塵埃般消失不見的怒意,隻能感覺到一種悵然若失的無助。這種無助撐滿了她的整個身體,溶解在血液裏,在血管裏無止境地湧動,全都變成此刻靜靜流淚的無助。


    而下一刻,臉上的濕痕帶來的微疼和僵冷被祁敘溫熱的吐息給掩蓋,未等她反應過來,他染著深夜濃濃涼意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臉頰,熨帖著她的淚痕,將她的傷心、恐懼和委屈都封在了他的唇間,把那些刺痛了彼此的鹹澀一一啜飲。


    傅薇在這樣細密又溫熱的觸感下顫了一顫,暴露在涼夜中的肩膀輕輕發抖,本能地想要移開臉躲避他的攻勢。


    「不要動。」他像是用一種極為原始的方式宣示著主權,從細細密密的舔吻,漸漸變得不再溫柔,慢慢從她的臉頰滑去耳際,慢慢往下,在她微涼的皮膚上熨下他滾燙的氣息,連動作都漸漸變得粗魯,像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在她頸上留下一個個印痕。


    ☆、第五十六章


    方才那一瞬的委屈慢慢平息,皮膚上的熱息也漸漸離開,給了傅薇一絲冷靜的空間。眼底迷濛的水光悄聲無息地被斂入眼眶裏,在她抬頭的瞬間悄然流轉。


    身前的人早已經停下了動作,喑然看著她,眼底的黑色沒有了燎原的火光,變得寡淡又幽黯,如茫茫極夜。


    安靜了一會兒,祁敘忽然開口,淡淡一聲,說完便轉身:「想做什麽就做吧,我沒有意見。」他放開她,往屋裏走去。


    等傅薇從呆滯中回過神,祁敘已經走到了窗台邊,隻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麵朝著這個星光微渺的夜晚,看起來孤冷又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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