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你的錯,你也確實該死。你若不是熠兒的母親,我連你一起打殺了!”徐太妃瞪著她,狠狠說道。


    殷氏渾身打了個冷顫,想起半夜裏被拖到雨中杖斃的侍女秋菊,她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和她一起來,卻一直沉默的蕭廷見狀,忍不住求情道:“母親……”


    可惜他剛開口,就被徐太妃疾言厲色的打斷,“你給我住口,在一旁好好看著。”


    徐太妃在王府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她積威甚重,若真發起火來,沒人可以置喙。


    蕭廷麵色凝重的坐在輪椅上,他看了看妻子,無奈的搖搖頭。


    而徐太妃走到錦榻邊坐下,眼神涼涼的看著殷氏,開口道:“昨晚秋菊臨死前招供,你那可惡的侄兒已經不是頭一次欺負熠兒,他每次打了熠兒,搶了熠兒的東西,你全都袒護他,回來也不提半個字,可是真的?”


    麵對徐太妃的質問,殷氏隻是趴在地上哭,頭都不敢抬一下。


    顯而易見,這是默認了。


    徐太妃怒極反笑,一旁的蕭廷更是震驚萬分。


    “你呀你,”徐太妃失望的搖搖頭,“我原以為你是個好的,卻不想是我看錯了,你竟如此迂腐、護短。


    你殷家還自詡書香門第,文人典範,就教出殷澤那樣眼皮子短淺,蠻橫無理,心毒手辣的小霸王。家教可見一斑。”


    徐太妃貶低殷家的話就像一把匕首插在殷氏的脊梁骨上,她引以為傲的家風和門第蒙塵了。


    “母親,殷澤他還小,不懂事。”她忍不住小聲辯解道。


    “他是小啊,”徐太妃冷笑,“既是不懂事的孩子,你何必撒謊遮掩?


    那還不是你自己也覺得這是你娘家家醜,說出來丟人,這才費心遮羞。


    說到底,也是你自私,為了你那點可笑的薄麵,竟讓熠兒吃啞巴虧。”


    殷氏被徐太妃說的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徐太妃卻還沒有訓完,她肅然道:“這整件事,你錯的最離譜的地方,不是你為了袒護你娘家侄兒而撒謊。而是你睜眼說瞎話,冤枉五歲的孩子,讓他傷透了心。


    你以為孩子小就什麽都不懂了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很傷心,很難過,所以現在根本不想看見你,倒不是我不讓你見他。”


    “不,母親,求求你讓我進去,讓我好好跟他說。”殷氏哭著乞求。


    “算了吧。”徐太妃冷著臉拒絕,“你現在要做的是回去好好反省自己,順便羅列一下殷澤從熠兒那裏搶走的東西,再給我一件不落的要回來,少一件我唯你是問!


    你給我記住,我的熠兒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


    徐太妃說完,站起身一甩袖子離去。


    殷氏看著徐太妃的背影,哭的淚眼婆娑,她又爬到蕭廷腳邊。


    蕭廷凝眉看著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


    容安在福壽軒用了午飯,下午又陪了蕭熠一會兒,直到他睡著了才走。


    外麵的雨還在下,好像不會停似得,算算日子,這時也到了南方的梅雨季節,想不到北方的雨水也不少。


    容安有些乏了,回到瑤光殿睡了一覺。


    睡醒後喝了一碗補湯,便去膳房裏熬製枇杷膏。


    材料是她睡前吩咐人去永春堂取的,中藥太苦,蕭熠喂藥很困難,可不喝藥病就好的慢,尤其是咳嗽,咳久了傷肺,她便想熬製一些不苦的藥給蕭熠。


    其實這個想法早就在腦海裏,這次蕭熠生病,正好又閑著沒事,就付諸行動了。


    以川貝母、枇杷葉、南沙參、茯苓、桔梗、五味子、瓜蔞子、款冬花、甘草、杏仁水、薄荷腦……為主料,再輔以蜂蜜和麥芽糖。


    蜜煉出來的枇杷膏清香粘稠,帶著金燦燦的光澤,看起來十分誘人,便是沒病的人都想嚐上一口。


    容安將枇杷膏裝進一個幹淨的廣口瓶子裏,再封上蓋子,晚膳的時候帶去了福壽軒。


    剛好一群人正在想方設法哄蕭熠喝藥。


    “熠兒乖,熠兒是男子漢,才不怕喝藥呢。”徐太妃抱著蕭熠柔聲哄道。


    兩人麵前放著一碗冒著熱氣黑峻峻的湯藥。


    蕭熠苦著臉,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我怕,我不想當男子漢,藥太苦了,我不想喝。”


    “可是不喝藥,病怎麽會好呢?”徐太妃很為難,又狠不下心灌他。


    其他人更是無計可施了。


    這時容安來了,徐太妃仿佛看見了救星。


    誰能想到呢,容安誤打誤撞,現在竟成了蕭熠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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