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郗耐心地等待著洛宿的後文,他很想知道此時洛宿的心中是怎麽想他的。艾郗自嘲想到,就算是洛宿覺得他不知廉恥還是欺騙感情或者罪無可赦,或者是洛宿想打他罵他也行,也好過洛宿直接離開。


    「你……」洛宿似在思考合適的詞,最後在他的詞庫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貼切的描述,有些固執道:「道德綁架我。」


    艾郗一愣,突然有些忍不住想笑,最後強忍笑意道:「我道德綁架你嗎?」


    艾郗的確沒聽過洛宿罵人,洛宿之前再生氣也隻會讓他走開,但這是艾郗第一次覺得,洛宿可能根本就不會罵人。


    ……太乖了。


    洛宿瞪了一眼艾郗,「不然呢,你不要再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唬我了,你當時也沒拒絕的。」


    在洛宿的記憶中,他不知道是艾郗主動引誘他的,隻以為是自己強迫了艾郗,所以才會有一些心虛和羞恥。


    ——畢竟在沒受過標準的蟲族生理教育的洛宿心中,在這種事情上,他肯定是主導地位的。


    艾郗把洛宿的外套披到洛宿身上,低聲嗯了一下,「你說得對。」


    洛宿的外套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不過洛宿現在在意的並不是這個,他能深刻地感覺到,艾郗似乎又在敷衍他。


    「你情我願的事情。」洛宿給自己辯護,理不直但氣壯,質問艾郗,「你不要覺得我占了你的便宜。」


    艾郗眸底全是笑意,「是,你情我願。」


    洛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艾郗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洛宿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歸責到了自己身上,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來,把胳膊抬一下,衣服穿好。」艾郗趁著洛宿叨叨地控訴的時候,把外套重新在洛宿的身上穿好,同時順便把洛宿拉到了山洞靠裏麵坐下。


    洛宿心裏實在有太多話想說,更是顧及不到艾郗在做什麽,一股氣把他自己心中的煩躁全發泄了出來。


    「……你在聽嗎?」四周環境昏暗,洛宿說完一段話歇口氣的時候,沒法確定艾郗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在聽。」艾郗把洛宿外套的拉鏈拉到了最上麵,低聲道,「我現在可以解釋一下嗎?」


    洛宿咬了咬腮幫子,「你說。」


    艾郗慶幸洛宿還願意聽他的解釋,這場糟糕的意外終於有了好的一麵,這段時間以來艾郗一直希望會有一個機會和洛宿聊聊,但沒想過這個機會來得如此意外和突然。


    艾郗看著別別扭扭的洛宿,伸手撥了撥洛宿的額發,露出瀲灩的眉眼,輕聲問道:「宿宿,你覺得我愛你嗎?」


    洛宿微愣,艾郗愛他?


    ——洛宿當然不信。


    「艾郗,你想說什麽?」洛宿冷淡地拍開艾郗的手,洛宿不喜歡艾郗把愛這個字說的如此隨意,「如果你想要繼續騙我的話,我不想聽。」


    恢復記憶之後的洛宿可不像以前那樣好忽悠,他早就想很清楚,艾郗對他的感情從始至終都談不上愛,甚至連喜歡都很勉強,更像是一個平時逗樂的寵物一般。


    「你是覺得我的做法拂了你的麵子嗎。」洛宿此處突然清醒下來,坐直了身體,眉眼淡淡,「反正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結婚了,離婚又有什麽呢,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果你還是擔心這一點的話,你可以直接說是你不要的我,我同意。」洛宿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樣你也不會有任何名譽受損。」


    艾郗聽著洛宿一字一句的冷靜,心髒像是被刀割一樣,尖銳的疼痛湧上心頭,總覺得洛宿下一秒似乎就要離他遠去。


    「宿宿,我不是想離婚,也沒有不要你……」艾郗聲音沙啞到過分,語速有些著急,「你之前說過無論什麽事都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宿宿……」


    在聽到艾郗的話後,洛宿心中確實有過一絲動容,不過很快的就被自己掃出了腦海,洛宿閉眼,「再給你一次機會?再給你一次把我騙得團團轉的機會?」


    艾郗呼吸緊了緊,隻是他的說辭未免顯得太過乏力,因為事實就是他曾經欺騙過洛宿。


    洛宿同樣不忍心把話說重,他也不想就這件事情上多說,他和艾郗這次的交集是個意外,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沒必要產生過多的糾纏。


    洛宿沉默了兩秒,還是把心底一直困擾他這麽長時間的隔閡說出來了,這也能讓艾郗自己看看自己的愛有多虛假。洛宿之前一直沒說,隻不過不想讓自己像個怨夫一樣斤斤計較。


    「艾郗,腳踏兩隻船不能叫愛,你隻是對我有一點興趣罷了。」洛宿盡量冷靜地陳述事實,而不是給艾郗一巴掌,把事情說出來永遠比藏在心裏受到的傷害最多。


    洛宿無論怎樣都忘不掉的,在他離開前的那天晚上,他給艾郗做完精神力疏導後,艾郗在他身上叫了其他人的名字。


    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叫毛毛的,洛宿雖然當時聽不真切,可是這兩個字和他自己的名字差得天壤之別,所以他隻用知道艾郗當時叫的不是他的名字就夠了。


    艾郗聽洛宿這兩句話聽得一頭霧水,每個字他都聽清了,可連在一起是什麽意思?什麽腳踏兩隻船?什麽隻有一點興趣?


    難不成洛宿是因為失憶留下了什麽後遺症嗎,所以現在有些記憶錯亂?


    艾郗默默攥了攥手,有點擔心道,「你現在頭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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