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宿的耳尖動了動,餘光看向艾郗,隻不過黑暗中並看不清艾郗的神色,洛宿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麽,硬邦邦道:「你別咳了,吵死了。」


    艾郗抹了抹唇角,溫聲道:「不好意思,我忍一忍。」


    洛宿有點心煩,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又沒有攔著艾郗不讓他咳嗽,這有什麽好忍的,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己欺負艾郗的。


    艾郗的輕咳聲接下來果然停下來了,不僅如此,連因為疼痛而加重的呼吸聲都小了下來,看起來是因為洛宿說吵的原因。


    洛宿繃緊了唇線,心裏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指責,至少現在艾郗又沒有做錯什麽,是他一直在挑刺。想到這裏,洛宿突然就有了一種欺負弱者的內疚,畢竟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他在欺負受傷的艾郗。


    過了一會兒,一件帶著微涼體溫的外套丟到了艾郗身上,力度不輕不重,正好就扔到了艾郗臉上,艾郗無奈地拉下衣服攥在手中,「……宿宿。」


    艾郗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洛宿的意思,以為洛宿是在跟他皮著玩,剛想把外套還給洛宿,才終於遲鈍地想到了緣由。


    艾郗不明顯地翹了翹唇角,洛宿的外套上還帶著淡淡的海鹽清香,隻不過在這個溫度下,洛宿脫掉外套後裏麵隻剩下一個單薄的衛衣,估計不太受得了。


    「宿宿,我身上…有點疼,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艾郗聲音虛弱,可眼中的神色卻沒有半點脆弱,他雖然受傷了,但是卻沒到不能動的程度,所以這副模樣擺明了是做給洛宿看的。


    艾郗說的坦然,可心裏此時卻充滿了極度的不確定性,就像是賭博一樣,他從來沒對誰示弱過,也不知道洛宿吃不吃這一套。


    好在艾郗這一次賭對了,洛宿向來吃軟不吃硬,全身上下心最軟,就算和他待在一起是個陌生人,洛宿都不會無動無衷,更何況洛宿一直心裏都是在意艾郗的。


    在起身動作之前,洛宿以為隻是給艾郗搭把手罷了,直到洛宿傾身後,感覺到了他和艾郗之間過於親昵的距離,甚至能感受到呼吸灑到皮膚上的癢意。


    洛宿遲鈍地懷疑,「你真的受傷了嗎?」


    明明剛才一直表現得都很正常,最開始幫他按腿的時候也沒看出有什麽身體問題,如果不是洛宿自己聞到了血的味道,他可能壓根就不會知道艾郗受傷了。


    「你是不相信我嗎?」艾郗輕輕靠在洛宿的肩膀上,故意壓低了聲線,細聽還有幾分委屈,「我之前騙你是我錯了,對不起……」


    「……可你昨天晚上那麽用力,我現在…身上都——」


    艾郗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臉羞紅的洛宿緊急捂住了嘴,洛宿還沒有習慣把這種事情拿到明麵上來說,尤其是昨天晚上他醉酒後的行為簡直讓他都不敢多想。


    「……我知道了,你別說這個了。」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洛宿自知理虧,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他起初是起了試探艾郗的念頭,但是他沒想到他半杯果酒就倒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就不在洛宿的掌控範圍之內了。


    在已經分手的情況下,他不僅主動扒拉艾郗讓人家給他生崽子,還稀裏糊塗地把人家給玩了。這一連串對於洛宿來說,可以說是很不負責任了,是放在電視劇裏都會被他譴責的行為。


    可是現在做出這個行為的是他自己,洛宿又不能回到過去把自己敲醒,所以現在也隻能麵對。洛宿此時可以近距離地看到艾郗,自然也能看到艾郗的下頜處都被他之前咬了個牙印。


    洛宿隻能選擇保持沉默,裝作自己沒有看見,可即使洛宿縮成個鵪鶉,也耐不住艾郗的主動。


    艾郗可以看清洛宿臉上的小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洛宿看到他身上痕跡後偷摸摸躲了躲的小動作。


    艾郗唇角微揚,輕輕碰了碰洛宿扶住他胳膊的手,見洛宿沒有反對的意味,牽起洛宿的手,在洛宿疑惑的眼神下,艾郗把洛宿的手貼到自己的左心口。


    洛宿不知道艾郗想幹什麽,觸電般下意識想收回去,可艾郗並沒有給洛宿這個機會,還沒等洛宿用力掙脫,艾郗聲線低落,「……你還是不相信嗎?」


    洛宿人已經懵了,他和艾郗現在之間的距離基本為零,身體貼著身體,甚至他的手心可以感受到艾郗心髒的跳動。洛宿本能地知道他和艾郗不應該像現在這樣親密,可卻支吾半天不知道怎麽說。


    在昨天晚上他還像個橡皮糖黏在艾郗身上,今天再讓他說分清界限,洛宿真的開不了這個口,醉酒也不是非禮人家的藉口。


    洛宿半晌沒有說話,在艾郗看來沒有拒絕的意思,艾郗理所當然地得寸進尺,捏住洛宿的指尖往他的胸口壓了壓,聲音低啞:「……你要摸摸嗎,昨天晚上都被你咬腫了 。」


    洛宿呆滯住了,手心明明沒有直接碰到艾郗的皮膚,但也覺得灼熱得燙手,洛宿此時整個人都羞紅了,真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讓他有時間冷靜一會兒。


    艾郗卻不給洛宿喘息的機會,另一隻手攬住洛宿的後腰把他往懷裏壓了幾分,眸底是掩藏不住的占有欲,「你昨天很熱情……」


    洛宿感覺自己成了一隻待宰的羊羔,突然有一種被艾郗牽著走的錯覺,洛宿覺得自己再不拒絕的話,可能最後就真說不清了。


    洛宿推開艾郗,自己坐到了一邊,像是自閉一樣盯了一會石壁,突然開口:「艾郗,你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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