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國貴族多可變幻出羽翼,卻極少見有修禦出尖牙利爪的。


    他們的翅膀大多覆有色彩斑斕的羽毛,並以翅膀的美貌和華麗作為高貴的象徵,根本不會用羽翼進行戰鬥。因此力量脆弱而缺乏鍛鍊,光是用於逃亡,已可堪稱是費命了。


    尹卻傾的父親便有一對翅膀,色彩絢麗,舉世無雙。


    他就是用這對翅膀,永遠離開了卻傾和娘。


    尹戴華其實也有翅膀,隻是卻傾已有很多年不曾見過了。


    最後一次見到時,戴華已然被砍去部分翅骨,六翮被生生拔去,鮮血淋漓。


    那時的事,卻傾記得不怎樣清晰。


    隻依稀記得,娘的羽毛是,是什麽顏色來著?


    照常理而言,卻傾也該是可變幻出一雙羽翼的。


    在這片大陸之上,約莫有六成的人可以幻化出異態。


    所謂異態,便是各式各樣的生靈形態,貓、狗,亦或是杏樹、海棠木,都是可以的。


    就理論而言,得此能力者,才可修習法術。


    大多生異形者,隻能顯出部分特徵。


    唯有佼佼者,才可完全化為生靈形態,於他們而言,修行起法術,便更是事半功倍。


    由於剛出生的嬰孩無法控製法術,許多自出生時便顯現出部分原型。


    比如雙臂上生有淺淺的羽毛根子,亦或是天生便帶有雀鳥類的尾羽,總之多少會顯出一些特徵。


    從前的事卻傾都記不得了。


    但是娘一直告訴她,卻傾從出生起便隻是最普通的人類孩童模樣,沒有什麽特異。


    「不,有翅膀一點都不好,卻傾不要。」


    尹卻傾麵向江端鶴,神色嚴肅,很認真地說道。


    卻傾不想要翅膀。


    羽翼瑰麗如華彩的父親,隻會離開卻傾。


    娘不過有一雙渾然赤色的翅膀,便受了重傷。


    她隻想做這世上最平凡之人,在邊陲小鎮同娘過最簡樸的日子。


    從前那樣便好了。


    江端鶴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大概是想安撫卻傾,他領著她來到窗邊。


    「在那。」


    卻傾朝其伸手所指方向望去,果真便瞧見一對深褐色的翅膀,在陽光下顯現出奪目的金色。


    「真是她!」卻傾笑道。


    江端鶴則趁著卻傾不注意,環抱住她,輕輕將下巴放在其人頭上。


    「知道你恐高,我特地擇了這處居所,修築在山間,不過二層,還可觀賞一部分城中風光。這些年一直放著,靜候你的到來。」


    「哇,她飛得好高!」


    卻傾大概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


    此時的臧禁知,踏步騰空,振翅而飛。


    靶場上的士兵舉起弓箭,紛紛朝空中的她射去。


    「不行。」


    這是來自江司階對弓兵們的評價。


    果然,臧禁知幾個轉身便從箭雨中飛出,直向另一邊的山頭飛去。


    「臧禁知也不行。」


    這是來自江司階對直係下屬的評價。


    「他們為何要攻擊金雕姐姐?」卻傾偏過頭問道。


    江端鶴此時已然走到一邊,雙手環抱,緊緊凝視著靶場。


    「這是在練習,臧禁知也是退步得太多了,她都這樣,旁的鷹種士兵便更不必提了。」


    「為什麽?」


    「禁知一向是兵營裏最刻苦的,她許久不曾晉升是因為……」


    是因為她是女性,母鷹的力量生來便比雄鷹弱一些,縱使臧禁知已經比其餘飛行兵都好上太多……


    江端鶴不願把這個告給卻傾,隻說道:「沒什麽,因為我看重她。」


    隨後便向卻傾看去,細細瞧著她的反應。


    「哦。」


    卻傾並沒怎樣。


    可惡,她都不知道吃醋的嗎?


    「哼,這些雜兵。」江端鶴不屑道。


    就他們這樣式的,還敢在今日集結時告他的黑狀,說是不務正業雲雲。


    「真是不像話。」


    光說不練假把式,江端鶴向床邊走去,說話間便扯開外袍。


    「你做什麽?」


    尹卻傾方才回身,便被驚得目瞪口呆。


    第4章 她擔心別人~


    「怎麽了?」


    江端鶴聽聞卻傾的驚呼,茫然轉身。


    才解開腰間的係帶,一鬆手,便露出中間一部分肌膚。


    若說是半身全都露出,反而太過,恰恰就是隻暴露了尺寸之地,倒顯得隱晦而……


    卻傾想把視線移開,畢竟……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1】。


    嘿嘿,卻傾也是學過一點書的,厲害吧!


    想到這個,卻傾麵上不覺泛起一絲微笑。


    不過很快,這點笑意便消失了。


    她視線自然向下,瞥見一處有些怪異的地方。


    江端鶴周身上不過披一件泛銀絲的黑紗袍,與內裏的青白皮膚映襯鮮明。


    他腹部肌肉上隱隱泛起一層波光粼粼的灰白色,若是細細瞧去,便會發現那是蛇鱗。


    卻傾的目光便落在那片淺淺暈開的灰白鱗片上。


    不知為何,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句:


    「那是我的鱗片,本也合該是要收起來的,隻是從前受過傷,再不能了。」


    在尹卻傾印象中,她並不曾見過,他也從未和自己解釋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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