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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即便是以盧利和胥雲劍的年輕力壯也大感吃不消,兩條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又脹又痛,走起路來分外難過。.


    胥雲劍在臨離開家的時候,買了兩條香煙,從津門而首都、而川省這樣一路下來,已經抽得光光,到最後一天的早晨,迷迷糊糊的坐直了身體,伸手拿煙,卻摸了個空,“糟糕,沒有了。”


    盧利給他吵醒了,同樣悒悒怔怔的睜開眼睛,左右看看,“啊,什麽?什麽沒有了?”


    “煙啊,沒有了。”


    “早告訴你少抽點,就不聽吧?忍忍吧,一會兒下車再買。”


    胥雲劍嘟著嘴巴,百無聊賴的到處看看,用胳膊肘一撞他,問道:“哎,我說,小小,非得來這幹嘛?是不是想老周了?”


    “這隻能說是一個方麵,更主要的是,得買點東西。回頭咱們倆運回香港,加在火鍋裏,應該會有市場。”


    “你他媽的的,你真是缺心眼,香港那邊什麽沒有啊,非得大老遠的到這邊來買?”


    “這種東西在香港沒有的,我問過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你想想,連聽都沒聽過,能有嗎?”


    “那,具體是什麽啊?”


    “很多的,回頭再告訴你吧。”他聽見聲音,拿起茶缸,眼見列車員提著水壺過來,滿滿的灌了一大杯,喝了一口――坐火車,特別是長途火車,人最容易上火,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多喝水!


    胥雲劍也同樣要了一大杯,慢悠悠的說道:“哎,說起來,和老周有兩年來的沒見麵了吧?當初好不容易來一趟,還出了王喜雨那檔子事,這叫什麽玩意啊?對了,他現在怎麽樣?”


    盧利半晌無語,正如胥雲劍所說,王喜雨的事件之後,周傑倫也沒有了太多遊覽津門的雅興,甚至有些急匆匆的登車返回了,之後的曰子裏,雖然偶爾也有來信,但畢竟是不方便;而且,周傑倫在王喜雨的事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諒盧利的處置方式,從他那裏寄來的回信,也大多之後三言兩語,語句之稀疏、言辭之冷淡,溢於紙上。一直到盧利正式出發到香港去之前,才來了一封睹之幾乎落淚的回信!


    這件事胥雲劍所知不詳,而且以他沒心沒肺的姓格,即便知道了,也不會當一回事,“他啊,現在挺好的,我聽說,在食堂裏當上二廚了。”


    “什麽叫二廚?”


    “我也不知道。”盧利一笑,說道:“哎,你說,如果讓老周也加入進來,怎麽樣?”


    “你是真打算把當初的哥幾個都拉進來啊?”


    “廢話,他是幹這一行的,又是咱們的哥們――我反正是要用人的,用自己人,不比用外人來的省心、省事?”


    “就是你想,也得人家自己願意才行吧?”胥雲劍哼唧著,他又犯了煙癮,一個勁的左顧右盼,甚至座位底下也不放過,好像在找無意中滑落的煙卷;真是天遂人願,竟然真的給他發現了一支!撿起煙卷,卻不知道是誰掉落在角落裏的,煙紙都有些發黃了,即便這樣,還是讓他高興得什麽似的,美美的點上煙,深吸了一口,“哎呦我艸,可解饞了!”


    盧利這個氣大了!揚手給了他一下,“你怎麽就知道抽煙?這玩意有什麽好的,天天抽?”


    胥雲劍委委屈屈的看看他,囁嚅著分辨,“你打我幹嘛,我招你惹你了?”


    “我讓你少抽點,這種東西沒好處。”


    “行了,我知道的,你就別管了。我抽了好幾年了,還能戒是怎麽的?沒事,沒事,啊?”


    盧利當然不會為他幾句話說服,但他和胥雲劍太熟悉了,很知道以老友的為人,自己讓他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提戒煙的事情――事實上,盧利也不好管得太多太寬,自己畢竟隻是他老朋友,又不是他親老子,憑什麽多管?


    就這樣一路說著話,火車停靠在渝城車站,二人提著行李下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川省特產的棒棒軍!


    渝城號稱山城,城市的整體建設大多依周圍環境而設置,到處是樓梯式的通道、到處是起伏的街區,真可以說地無三尺平,對於本地人而言還無所謂,對於第一次來這裏的外地人,特別是帶著行李來的外地人,在帶著大件、小件的包裹找尋目的地,可就成了苦事,因此,棒棒軍便應運而生了。


    這些人看起來皮膚黝黑、瘦小幹枯,簡直像一截一截被火燒烤過的半根木頭橛子似的,肩膀上斜斜挎著一團粗細不等的繩子,手中提著一根扁擔;這是那已經結束了一趟業務的,還有那正在進行業務的,手腳麻利的把一個沉重的箱子綁紮好,拿扁擔一挑,輕而易舉的上了身,拿起來便走。看起來熟練極了,而且輕鬆極了。


    但盧利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份輕巧的工作,正好相反,這是一份對體力,特別是腰腿力量要求相當嚴苛的工作。他自問,以自己的體能,要是幹上一兩次還能堅持,一天的時間下來,非累癱了不可!這些事都是當年農閑的時候,聽周傑倫說來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會兒可算是見到‘活’的了。


    火車進站,立刻為棒棒軍們找到了新的財源,聽著滿口川音,入耳的都是帶著比北方人更顯稍重的兒化音,‘棒兒棒兒軍、娃兒’,二人為之莞爾。


    走出火車站,這裏的建築風格和天(津)差不多,都是寬闊的站前廣場,一趟一趟的公交車來來回回,屁股後麵冒出滾滾濃煙;他唯一覺得有些遺憾的是,在這裏看不到長江。找一個警察問問路,登上汽車,直奔市中區(今天的渝中區)紅星路――周傑倫上班的地方叫紅星食堂。


    走到食堂門口,這裏實際上是一處餐館,不過是起了這樣一個名字而已,門口的招牌上寫著‘紅星食堂’字樣,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風吹雨打,再加上油煙熏蒸,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進去之後,一個穿著灰色大褂的男子看看兩個人,很顯然是外地人。“要個啥子?”


    “我們來找人。”胥雲劍開口說道:“有個叫周傑倫的,是在這裏上班的嗎?”


    男子一愣,“你是他啥子人?找他有啷個事?”


    “我們是他同學,有事經過這裏,特意來看看他。”


    “他不在,給抓起來了。”


    盧利大大的吃了一驚,“怎麽會?”


    “咋個不會?和人出去打群架,都抓起來了。好多娃兒呢!”


    盧利和胥雲劍對視一眼,都有些發傻,“喂,你們要不要吃的?”


    “要,要,要一個麻婆豆腐,要一個魚香肉絲,再來一斤米飯。”


    很快的,飯菜準備妥當,二人呆呆的對麵而坐,誰也沒有食欲似的,“小小……”半晌的時間,胥雲劍才擠出一句話來,“想個辦法吧?”


    “我……知道。”盧利沉吟著說道:“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先把他家的住址打聽出來,然後咱們去看看他家裏人,問問具體的情況再說。不過……”他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可能夠嗆!”


    “怎麽叫夠嗆?”


    “這是渝城,不是咱家裏,也不是北(京)。咱可以說是舉目無親,誰也不認識,也完全搞不到關係,怎麽幫忙?”


    “那也不能看著不管啊?老周是咱哥們!”


    “廢話,我還不知道嗎?”盧利暗暗惱火,這一次的行程真是太不順利了,在北(京)的時候聽到趙敏那樣的消息,這會兒到了渝城,周傑倫居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招招手,把剛才說話的男子叫過來,“對不起啊,我和您打聽一下,您知道小周他們家住在哪兒嗎?”


    “知不道。”男子白了二人一眼,說道:“不過有人知道,我給你去問問吧。”


    過了片刻,男子轉了出來,拿著一張紙,盧利低頭看看,解放路34號。“謝謝您啊?那個,我再問您一件事,這個,小周和人家打架,是幾時的事情?”


    “嗯,十月初吧?國慶,對,剛剛過了國慶節。”


    “也就是給我寄信之後沒幾天?”


    “什麽?”


    “哦、沒什麽、沒什麽。那,現在……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已經結束了吧?”


    “已經判了,哎,二伢子?”男子大聲向內招呼著,“那個,周家娃兒,判了多久?”


    “兩年。”


    盧利一陣一陣頭腦發蒙,不過是打架,居然就判了兩年?這是什麽法律啊?!下麵的問題就不必再問出口了,人已經判刑了,還能說什麽?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人在監獄中,是可以被允許見家屬的!想到這裏,他再也沒有了吃飯的胃口,看胥雲劍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二人結過錢款、票據,起身離開。


    “那,小小,你打算怎麽辦?”


    “一步一步來吧,先找到他們家,然後去監獄看看他,同時在這裏采買咱們需要的東西,置辦齊了,就回去。”


    兩個人倒是很順利的見到了周傑倫的家人,雖然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麵,但多次聽他提及過,知道他家中除了二老之外,還有奶奶,至於下麵,則有一弟一妹,都是和盧利、胥雲劍一樣,最最普通不過的平頭百姓。


    他沒有見過對方,對方也同樣不認識他,但等報上姓名,二老同時恍然,這個名字知道得太久太久了!兒子當年從商家林寫信回來,就提及過這個叫盧利的家夥,後來返城回家,也是不止一次的念叨過他,因此雖然彼此第一次見麵,卻也另有一番終於得見的熱情,“……哎……”周爸爸唉聲歎氣的說道:“你說說,我家伢子招誰惹誰了?隻是和同學出去逛街,就遇到打架的,誰知道把他也給抓起來了?”


    “伯父,您別著急,這個事既然已經出了,咱們能做的,也隻有先考慮好人,老周……嘛,兩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回頭我去看看他,讓他在裏麵好好改造,爭取早曰出來,重新做人。”


    “還做個啥子人呦?”周媽媽同樣是滿臉哀愁的說道:“回來出來了,不也是判過刑的人了?連個活計也找不到了呦!”


    “沒事的,伯母,這個事您可以放心,回頭他出來了,要是能找到工作便罷,要是找不到,我幫著他!”


    “你?”


    盧利先不急著說話,看看屋子裏隻有四個人在,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伯父、伯母,這裏有點錢。您先收起來。您聽我說!”他阻止了二老的推辭,說道:“老周是我朋友,也是我當年的戰友。他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在外麵,替他向您二老盡孝心了。他這一被抓,不管咱是不是冤枉的,總之工作是保不住了。少了他的一份進項,曰子怕也緊巴巴起來。這些錢呢,我以後每個月都會給您寄來,您別著急。再有任何事,您就給我寫信,我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


    “這……這可怎麽好啊?你看看,你第一次來,哪能就要你的錢啊?”


    “沒事的。伯母,您得這麽想,回頭老周知道了您二老在這裏,有我幫著,他在裏麵也安心,到時候要是表現良好呢,還能提前獲得減刑。到時候他早點出來,也好在您身邊盡孝心不是?”


    “那,……”老夫妻考慮了一會兒,終於把信封裝好,“那,你們倆人來,是專為看他的?還是有事?”


    “算是兩便吧。也來辦事,也來看看他。”盧利沒有深談,敷衍了幾句,“那個,伯父,我和我朋友還得在這呆幾天,您看看幾時有時間,您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他?或者您告訴我怎麽走,我自己去就行。”


    “沒事,沒事,我回頭帶你們去。那個,娃兒他娘,還不給人家準備飯去?”


    :“不必,不必。”盧利急忙阻攔,“伯父,我們剛剛吃過飯,不瞞您說,還得辦事去呢。這樣吧,我們把行李放在這,晚上我們倆人再回來,行嗎?”


    “行,行,怎麽不行?”


    盧利和胥雲劍向二老點點頭,暫時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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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路是因為解放紀念碑而得名,這裏是市內最繁華的區域之一,出了周家房門不遠處,就有一家副食品商店,兩個人邁步走進去,這裏的氣味辛辣撞頭,來自北方的他們很有些聞不慣。除了一些必要的油鹽醬醋等副食品之外,這裏還有蔬菜出售,但比較起他在南地倉庫中所見,這些蔬菜就太次了!


    盧利低著頭,在圍成半圓的玻璃櫃台前巡視著,大約是因為口味比較特殊的緣故,一個小小的副食店中,能見到的花色品種遠遠超過他的想象!豆瓣醬、幹辣椒、花椒、陳皮、草果、小茴香、八角、山奈、桂皮、香葉、丁香、白胡椒,幾乎應有盡有。至於其他的蔥薑蒜,就更不用說了。


    盧利打量了一會兒,問道:“這些東西,都要票兒嗎?”


    “啥子?”


    “我是問,這些東西,要票嗎?”


    “有的要,有的不要。”一個男子嘴角叼著煙,踱了過來,用很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外地來客。


    “那,什麽要、什麽不要?”


    男子用手一指,“豆瓣醬、糖、白酒、豆豉、醪糟、滋粑海椒,這些東西都要。”


    盧利緊蹙雙眉,旁的也就罷了,豆瓣醬、豆豉等物是非得大批量購買不可的,不要說自己根本沒有這種票證,就是有,又能濟得什麽用?能買多少東西?“喂,你要不要?”


    “哦,我……不要了。胥雲劍,走了?”


    說是不要,但盧利終究還是不能允許這一次川省之行的結果是空手而歸,最後隻得和周家二老商議,從他們手中暫借一些票據,買了少許必須的物品,各自放在旅行包中――辣火鍋能不能成功,口味是不是能得到南方人的喜歡,總要有材料在手,經過試驗方知的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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