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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用過早飯,朱家樺自去上班,推著自行車剛剛出門,盧利追了出來,“樺哥,樺哥?”


    “怎麽,還有事?”


    “有個事,你還記得過年的時候你去我那,我和你說的,在北(京)這邊買四合院的事情嗎?”


    “哦,這個啊?”朱家樺把自行車放好,拿出煙來點上,“小小,這個事我給你問了,不過難度挺大的,北(京)市根本沒有房屋買賣這種事,大多是換房,這個,你明白嗎?”


    盧利頻頻點頭,表示明白,“哎,情況就是這樣,而且吧,四合院雖然有,但要麽是三五戶人家住在一個大院裏,要麽就是文革抄沒的家產,現在根本沒有主兒,街道研究之後一看,這麽一大片房子都空著,叫什麽事呢?幹脆,給那些從各地回來的人吧?這是一種最常見的情況。.”


    “……第二種就是曆史問題還沒有說清楚的,父輩被打倒、甚至死亡了的,孩子回城之後,向國家申請,不過一時之間解決不了的,就成了老大難問題。”


    盧利雙臂環抱,考慮了一會兒,“樺哥,你……你這樣吧,這個事啊,咱們就考慮第一種情況,不管這個什麽四合院中住著幾家人,我都出錢買。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學摸房子,總之一句話,我要四合院。”


    朱家樺又是為難又是不解,問道:“小小,你又不在北(京)住,你非得買四合院幹嘛?這麽大的房子買了、卻空下來,這不是浪費嗎?”


    “這個嘛,我有預感,四合院未來一定會很值錢的。不但要買,而且要多買——樺哥,你如果有心的話,咱哥倆一人買幾套,放在手裏,曰後保證能升值。”


    “你拉倒吧,一家找你要個4、500的,四五家就是多少錢?我別說沒有那麽多錢,就是有了,我也不買這玩意。幹點什麽、吃點什麽不美啊?”


    “您要不買我不好勉強,不過我的這件事,你一定得幫著我解決好了。”


    “行啊,我回頭給你問問吧。”朱家樺推起了自行車,忽然又站住了,“對了,你在北(京)沒戶口,你準備把房子落在誰的戶口上?”


    “落在你這也行,落在梁昕那也行,你看呢?”


    “落他的名下吧。這個事我今天會告訴他。”


    “那行。還有別的事嗎?”看看他沒有其他的要說,朱家樺呲牙一樂,“小小,我就不送你了,過幾天我去天(津),幫你忙活忙活,然後等你結婚了,咱們哥們再聚。”


    看朱家樺騎車遠走,盧利轉身回小院,胥雲劍正在陪二老說話,看見他進來,朱爸爸招手把他叫了過去;盧利這會兒已經知道,朱爸爸是朱公的親侄子,解放前因為乃叔的原因,在國民黨的監獄中受過苦,一直被關押到曰軍到來之前,才在地下黨的努力下,被安全開釋;其實不但是他,朱公的家人大多受過一段或長或短時間的傷害,等到建國,出於老人心中的一份愧疚,對於第三代,如朱國英、朱家樺等人,都盡力做出了補償。


    朱爸爸的年紀大了,不好再安排什麽職位,便讓他和妻子搬到天(津)居住,這也是朱家樺兄弟兩個在天(津)長大的原因。“伯父,您叫我?”


    “小盧啊,家樺比你大幾歲,可我看,他好像比你還小似的,你看看,快三十歲的人了,一天到晚的沒個正經,在天(津)的時候,他說不穩定,找了好幾個對象都不成,這也就不提了,現在到了這裏,又在部裏上班,還是成天晃晃蕩蕩的,……你說話比我們老兩口好使,回頭你勸勸他吧?”


    “成,這一次不提,等下回回來,我一定好好和樺哥說說;不把這件事確定下來,我就不走,怎麽樣?”


    朱家夫妻微笑起來,“那,我們老兩口就把這件事拜托給你了啊?”


    “沒問題。”


    ****************************************


    盧、胥兩個在朱家遷延了一會兒,提起行李直奔北大,到這裏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放學時間,二人熟門熟路的找到哲學係教學樓,在門口等待著,時間不長,鈴聲響起,開始有學生蜂擁而出,像是散養的小豬,該去覓食了一般,看著幾乎完全一樣的白襯衣、灰藍二色的褲子,盧利和胥雲劍相視一笑。


    “哎,在這呢?小昕?小昕?”


    梁昕腋下夾著書,正在向外走,他身邊跟著一個女生,齊耳的短短的黑發,一派精明利落的顏色,二人聞聲抬頭,梁昕立刻笑了開來,“小哥?劍哥?哎呦……”他撇開女孩兒,一溜煙的衝到麵前,各自大大的擁抱了一下,“小哥,從哪裏來,到哪兒去?是來找我嗎?”


    “一半一半吧,你怎麽樣?”


    “挺好的,我都挺好的,哎呦,咱們可好久沒見麵了。說實話,有時候想想,真不及劍哥他們,天天和你在一塊,多美啊?我算完了,一年才能見幾次麵而已。”


    “別那麽多廢話了,這回來是有好幾件事要和你說的,咱找個地方吃飯、說話。”


    “食堂、去食堂,介紹幾個同學給你認識。走吧,都是我哥們。”


    “都是你用錢結下來的朋友吧?”


    梁昕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漂亮的臉蛋上又出現盧利熟悉的笑容,“小哥,和你說實話吧,一開始的時候……嗯,咱們一邊走一邊說。”他帶領兩個人向食堂走去,說道:“一開始的時候,就覺著有錢了,想顯擺顯擺,後來發現,不是那麽回事。我的好多同學,哎呦,都是從鄉下或者山裏出來的,一輩子沒吃過肉!所以也就不吃肉,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真覺得他們怪可憐的,所以吃飯的時候,都是我請。嗯,花錢也就多了,小哥,你別怪我吧?”


    “怎麽能呢?這種事,你就是花再多的錢,我也給你。而且給得心甘情願!不過小昕,我還是那句話,你要錢,要多少我都給,可你千萬千萬不能拿別人的錢,明白嗎?我不管這個人是你的朋友還是什麽其他的關係,總之絕對不行!你要是敢伸手拿錢,我饒不了你!”


    梁昕和他多年老友,兩個人又有著一層尚未明確的親戚關係,從來對他的話都是言聽計從的,但從根本上來說,梁昕一直是盧利的小跟班,受他的照應最多,還很少見到他這樣聲色俱厲的說話,聞言亟亟點頭,“我記住了,小哥,這個事當年你說過的。”


    “你還記得就好。”盧利說道:“我當年就和你說過,這樣的話題我見你一次,就要囑咐你一次。你別嫌我囉嗦。”


    “哪能呢?”梁昕笑著說道:“哎,我們到了。”


    幾個人走進食堂,這裏的麵積好大,比胥雲劍在中山大學見到又要寬敞許多,靠西的一頭是一溜煙八個窗口,每一個窗口前,都排著長長的人流,“小昕?”


    “小梁,來吃飯啦?”


    “哎!來了。”梁昕脆生生的答應著,看得出來,他的人緣很不錯,認識不認識的都主動和他打招呼。


    “小昕,這邊……!”


    “馬哥,等一會兒我過去。”梁昕找了一個比較清靜的角落,三個人坐了下來,“小哥,吃點什麽?”


    “都行,你看著買一點吧。”


    梁昕點頭自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轉了回來,拿著一個鋁製飯盒,裏麵是小燉肉和黃花魚,外帶一份燴豆腐,放下之後,話也顧不得說一句,轉身又跑,如是者兩次,又拿兩個飯盒,打來同樣的飯菜,三個人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小昕,你猜怎麽的,你姐姐和他準備今年結婚了。”


    “哎呦?”梁昕高興得大叫一聲,惹得食堂中正在吃飯的同學、老師個個抬頭,向這邊看來,他自己還沒有察覺到,兀自大叫著說道:“太棒了!以後就得正式叫你姐夫了,哈哈!太好了!多咱辦?我……我能趕得回去嗎?”


    “你不出席怎麽行?”盧利笑嗬嗬的說道:“初步定是在十月份,不過現在看,可能要拖後,反正是在今年之內吧。”


    “沒說的,到時候我請假,這個事無論如何不能錯過,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


    盧利笑著點點頭,“第二件事是,你七月開始放暑假了,是不是?回家之後,你歇幾天,然後你坐火車去羊城,我帶你到香港去。”


    “幹什麽去?”


    “當然是有好處給你,還能幹什麽?”盧利笑嘻嘻的說道:“帶你轉轉、開開眼界,另外,再給你買點衣服。”


    “小哥……”


    “少廢話,買衣服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曰後在學校裏臭美的,我問過樺哥了,他說你其他方麵都好,隻有一點,就是有些孩子氣。這可能也是因為你長期接觸不到社會的大環境,當年就不提了,現在呆在象牙塔內,老師、同學等身邊的人,都是一些學術風氣,如果你以後一直留在學校,這當然沒有什麽不好,但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你再開學就要大四了,距離畢業已經不遠,不盡快長大一些怎麽行呢?所以我就想,讓你盡快的接觸一下社會。至於服裝之類的東西,那是一種外包裝的手段——相信我,當你穿上這種衣服,你的氣質自然就會發生改變了。”


    梁昕感動的點點頭,“那行,我都聽你的。”


    “你入黨的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係裏的黨支部書記和我說,還是希望我繼續努力,在幫助同鄉、同學的時候,盡自己的能力。”


    盧利一愣,“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哪兒知道啊?”


    盧利考慮了一下,終於無所得,隻能含糊著說道:“這可能是人家在考驗你吧?還是繼續努力吧。”


    “我知道,我知道的。”


    盧利點點頭,不再多說,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他這一次到北(京)來,隻是路過,根本沒有想在這裏耗費太多時間,用過午飯,兄弟三個回到梁昕的宿舍中,休息、交談片刻,執起了行李,“小昕,我們得走了。”


    “走啊?不是說晚上的火車的嗎?現在才幾點?”


    “還是早點到,……”盧利揉揉他滿頭黑發,笑嗬嗬的說道:“回頭放假了,讓你三姐帶你去羊城,那邊她和我去過幾次,道路和人頭也熟悉。到時候,我過來接你們,咱們好好聚聚。”


    梁昕天真的一笑,“行。”


    “對了,我剛才看見你身邊有不少女生跟你一塊放學,怎麽樣,有喜歡的嗎?”


    梁昕臉蛋一紅,忽然收斂了笑容,問道:“小哥,我想起一個事來,你和敏姐熟,你知道當年地震的時候,她家裏有誰遇難了嗎?”


    這劍出偏鋒的一句,讓盧利也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是不是給你姐姐寫信問這個事了?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問這個?”


    “哎呦,你可不知道,敏姐現在可要了命了!”梁昕拉著他走開幾步,小聲說道:“她吧,從放完寒假回來之後,連著換了十好幾個對象,而且,不光是換對象,我聽人說,敏姐在這方麵……特別的不檢點!仗著自己已經是大四了,畢業在即,誰說她也不聽!”


    這是盧利萬萬沒有想到的,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那,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聽了之後一開始是不信,後來有一次,我在大學裏看見她了,和她打招呼說了幾句,你猜猜她說什麽?她說‘能管我的人就一個,可惜啊,地震的時候死了!你個小屁孩兒,管那麽多幹嘛’?”梁昕很有些不滿的沉下臉色,敘述了一遍,“所以我想問問我三姐,知道不知道她家裏誰是在地震中遇難的。”


    盧利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搖搖頭:“據我知道的,好像沒有人啊?她爸爸受了點傷,但並不很嚴重,等我回來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呢。”


    “所以我也覺得奇怪,……現在吧,敏姐在中文係名頭在外,好像人人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盧利使勁撓撓頭,頭皮屑隨風飄落,嚇得梁昕一個勁的向後躲,“你幹嘛?”


    “他媽的!”他惡狠狠的咒罵一聲,自知今天要出發的計劃泡湯了!原來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豈能不聞不問?“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小哥,算了,”梁昕說道:“這種事也不犯法,誰能管得了?再說了,她現在也不在學校,論文答辯結束之後,他們這些大四的學生,就都成了斷線風箏。眼下要做的,就是等著拿到通知單,然後直接去所在單位報道了,你這會找她也找不到,還能做什麽?”


    “那也不能就這樣不管不問吧?”


    “這樣吧,你給她寫封信,回頭我交給她。”


    盧利想想,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又回到宿舍,找來紙筆,給趙敏寫了一封信。他本來隻是想就事論事的說幾句,不料越寫越長,因為梁昕告知的消息,心中大感沉鬱,是以信裏詞句也就異常的紊亂,大意是敘說自己途次北(京),拜會訪友已經結束,也就不思再多留。


    不料臨行在即,從梁昕這裏得到的消息,讓他大感無奈和傷感,這種生活的選擇,彼者作為成年人,本有自己的權利,但作為朋友,聽聞之下,實在不以為然,本想與她作一深談,隻可惜沒有機會。……臨別倥傯,寸心天知……。他越寫越是感慨萬千,不覺觸動情懷,洋洋灑灑,足足寫了十數張信箋,才勉強打住。


    把信封好,抬頭寫上:趙敏同學親啟。交給梁昕,“這個事啊,小昕,我不能在北(京),你要是見了她,一定一定要替我把話帶給她。……”


    “那,我說些什麽呢?她根本就不聽我的,而且我們倆見麵的時候也不多。”


    “那……算了,你把我的信給她就得了。哦,另外,你回頭問問她,具體分配到哪裏上班,然後告訴我。我有時間的話,親自和她說話。”


    “行。那,你和我姐姐結婚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她?”


    “你看著辦吧。”盧利不再多說,二度提起行李,和胥雲劍下樓出校門而去。


    坐上公交車,他越想越覺得不妥當,這種事固然不違法,但以他偶爾所得,卻知道,在某一些特殊的時刻,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啊!趙敏啊趙敏,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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