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能通過春闈,成為一名可以領取祿米的貢生,李鈞十分驚訝。


    他先前的話不是自謙,他真覺得自己最後一場沒考好。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闡述方式,怕是沒什麽考官能夠看下去。


    可若說是仰仗了叔父的威望,春闈所有卷子都是糊名謄抄的,隻有通過後才能知道是誰的卷子,叔父也不像是為他打點過的樣子。


    那就是說,真的是他有才學?


    這麽一想,李鈞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這是李家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進入殿試,值得好好慶祝。


    顧卿堅持中午要在飲宴廳裏擺一場家宴,因為晚上李鈞還要參加貢生們一起出錢辦的酒宴,也隻有中午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了。


    家中人都知道顧卿好熱鬧,這也確實是天大的好事,有心迎合,所以就連李茂都專門告假回家,陪著母親同樂。


    大家都知道他家侄兒今日上榜,也都理解,紛紛表示一定幹好本職工作,決不讓他擔憂。


    李茂偷得浮生半日閑,也挺愉悅。


    持雲院飲宴廳裏。


    顧卿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著李鈞,越看越有趣。


    她以前學課文,學到“範進中舉”,總覺得很誇張,而且也算是個悲劇的故事。所以當她聽說李鈞得知自己中了貢生之後繞著西園跑了三圈的時候,才頓悟了。


    在這樣的時代,無論那個人有多豁達,知道自己成為萬裏挑一的那個人時,都會忍不住內心雀躍不已。範進那樣自然算是誇張的,可就連李鈞都這樣,其他苦讀的學子上榜後會有多麽失態,也就由此可以得知。


    李鈞的高興是顯而易見的,李銳也很快活。


    這一屆過了春闈的學子中,排名靠前的大部分都是他認識的國子監學子,而會元更是他的好友齊邵。他不必看著哪個失望的樣子,這實在是太好了。


    “你還說你考的不好,考的不好都有十七名,要考的再好點,豈不是會元都是你的?”顧卿笑嘻嘻地端起酒杯,敬了李鈞一杯。


    “祝你以後前程似錦,仕途通達!”


    “謝過堂祖母。”李鈞一口飲盡。


    “不過侄兒也不想以後前程似錦,隻要能謀個清閑的官職,得以糊口就行了。”


    他此言一出,顧卿幾個都很意外。


    “為何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來?我已經往你家報了信,此番你過了會試,你爹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就算為了你力排眾議送你上京的家中父親,你也得好好出息才對。”李茂板著臉,不讚同地說道,“你還年輕,怎麽能庸庸碌碌的過日子?”


    李茂今天也心情大好,他的同僚紛紛向他恭喜,雖然李鈞排名不高,但這越發說明這是他的真實成績。況且李茂也確實從來沒有為這個侄子特意去和那些官員打過招呼,更沒有為他行任何推薦,而他依然能過會試,豈不是說明他家的家教很好?


    李銘和李鈞能出仕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李鈞怕是要從大皇子那邊走勳貴的老路,而李銘,他將來想讓他入國子監讀幾年書,了解下人情世故,若是有必要,這個信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也得要規規矩矩地走科舉之路。


    雖然這話說了有些太過自傲,但李鈞都能做個貢生,他家的銘兒是絕對不會比他差的。


    “不是侄兒喪氣,而是侄兒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做官。”李鈞歎了口氣,把考場外發生的事情和幾人說了一遍,最後懊惱地說出心裏話。


    “侄兒隻是想要幫幫別人,差點連自己也陷了進去,看起來那個中年舉子也不怎麽感激我,甚至有些避諱我。而我此番若沒有府中護庇,怕是連考場都進不去了。”


    顧卿一聽,就知道這孩子是被中國的官場文化給嚇到了。


    對於這個,她也沒有什麽發言權。在現代時,她連一個院長都搞不定,別人都在送禮時,她連怎麽送都不知道,臉皮也淺,明明知道應該要表示下敬意,結果東西就是拿不出去。


    她自己都是政治渣,也隻能求助地看著李茂。


    這才是個官油子,才混兩年,就混的風生水起。


    李茂聽到隻是這等挫折,就讓他萌生退意,好笑地搖了搖頭,開始在席間給三個孩子科普這官場上的險惡起來。


    有些東西,還真是讀書讀不出來的。


    “能立在朝堂上的,沒有一個是傻子,但這並不代表每個人都是壞人。像鈞兒那日的情況,那個司考官已經算是非常溫和的了,若換了有些惡劣的來做,怕做的更加陰損。鈞兒吃的虧會更大。這種事若是我遇到的,我也是不能忍的。”


    李茂看著幾個孩子瞪大了的眼睛。“怎麽,你們以為我會欣賞鈞兒的這種做法?”


    李鈞真想鑽到桌子下麵去。而李銳和顧卿搖了搖頭,李銘卻是連點頭。


    李茂真想拿筷子敲敲兒子的頭。


    “一般的官員,遇見像是鈞兒這樣的刺兒頭,都是又愛又怨。性格要剛正一點的,就愛他的人品,怨他的手段簡單粗暴;心性要差點的,就隻剩恨了,恨他無事生非。而後者,對於這種勇於提出不同意見的人,若是自己這方有錯,對方是對的,一般會按照對方提出來的意見把事給改對了,然後把這個人再給排出去,這就是治人。”


    李茂說道,“這隻是一般的官員。還有一種更老辣的,會在考場前把鈞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再痛斥周圍的學子不敢出頭的怯懦。像這樣的做法,會讓鈞兒的一番善意變成‘踩著別人露臉’,非但不會讓他得到別人的尊敬,還會招致別人的反感。”


    “如此一來,鈞兒從此就會被孤立,即使能中了貢生,在同年間也隻能留下個‘沽名釣譽’的名聲,仕途不會太通達。”


    “這便是人治。”


    李鈞像是被什麽噎住了那樣的表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顧卿也好不到哪兒去,但是她好奇地多問了李茂一句:


    “若是你是那司考官,遇見這樣的事,會怎樣處理?”


    “我會將那考驗官換去查驗監生們,讓監生們那一列的查驗官替換過來。查驗監生的都是人精,最會辦事,而那考驗官脾氣再大,也不敢向國子監的學子們發泄,這事就輕飄飄過去了。”


    “而查驗官是小吏,都是希望能接觸國子監的學生們的,說不定裏麵就有未來的潛相之流。那人不但不會怨恨中年學子和鈞兒,反倒會感激他。”


    李茂平靜地看著李鈞,“有時候善惡成敗都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此事不能說你是做錯了,若遇見一個欣賞你的上官,未嚐不是你的機遇。但一個人總不能時時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所以才需要謀定而後動。”


    “這便是官場。但你若覺得官場是個龍潭虎穴,從此避開他,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無論在哪兒,隻要有人,隻要有尊卑上下,這種手段和情形就會一直存在。”李茂看著越來越沮喪的堂侄,“但是你若肯學,就能慢慢地擺脫這一切的桎梏。若你學會了這一切,依然能堅持自我,便不用治人,也不用被人治。這才是最上乘的處世之道。”


    李銳和李銘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李鈞想了想,站起身對李茂長揖到地:


    “是侄兒想岔了,希望堂叔以後能夠教我。”


    李茂大笑著扶起李鈞,“好,這才是我李家人!李家從來沒有臨陣脫逃之輩!”


    顧卿看著一場好好的家宴,突然變成了“官場文化教育啟蒙大會”,心裏忍不住嚎叫了一聲。


    這家裏有一個看似平庸的腹黑男就夠了,難道李茂想要把幾個孩子都教養成芝麻餡兒包子,外白內黑?


    這叫她這個純肉包怎麽辦?留著喂狗嗎?


    一時間,她都想和李茂嚎上一嗓子,讓他也給自己科普科普得了。


    李茂扶起李鈞,一家人談笑風生的繼續用飯,顧卿看著兩個孩子都似有所得的樣子,突然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


    “若是你們當時在那兒,會怎麽做?”


    若說李鈞是性格剛正又不會說話,那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遇見了這種情況,會怎麽做呢?


    顧卿這話一問,李茂也感興趣地看了過來。


    “我大概會讓家人遞牌子過去,替那人說說情吧。我與他萍水相逢,又並非什麽熟人,能做到這樣就夠了。明知第二日就要春闈,不整理自己的衣冠發須,在我看來,這人自己有大不足的地方,不能光怪那查驗官。隻是不讓他科考,也確實有些過了。”


    李銘從小就好琢磨,從剛才堂兄說了這件事,他就在想自己如果在那兒,大概會怎麽做。可他想來想去,依他的性格,最多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顧卿點了點頭。


    李小呆是個理智的好孩子,絕不是那種一下子就會熱血上頭之人,這倒是好事。


    她又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李銳。


    李銳想了想,開口道:


    “我會找那旁邊的兵丁,借利刃一用……”


    這下子,顧卿和桌上幾人都大驚失色。


    不至於吧!難道要讓那查驗官血濺考場?!


    “然後把利刃給那考生,讓他把胡子剃了。”


    顧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髒又開始跳動了。


    “雙方爭執之處在於‘微須’,隻要消彌掉這可爭之處,也就不會再產生矛盾。這本就是小事,鬧到後來也隻是意氣之爭,若說誰對誰錯,雙方都有不對……”


    “可要是鬧大了,結了怨,怕會釀成更大的禍患。不如讓那學子剃了胡子,一了百了,這下考驗官說的沒錯,那學子也沒錯,特征也對上了,自然能輕鬆入場。”


    李銳不喜歡處理瑣事,也不愛以勢壓人,既然如此,就隻能釜底抽薪,直接熄滅這怒火。


    一旁的李鈞聽得是麵紅耳赤,兩個孩子的手段任是哪一個,都比他直接反諷相譏要好的多,解決問題也更輕而易舉。


    他既不會“借勢”,也不會“糾錯”,隻自認自己出發點是好的,就非要別人承認自己的錯誤。卻不知道隻是手段不同,能造成的結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若真按李銳所說,那考驗官和學子最終結怨,他就是好心辦了壞事了!


    這就是鄉野出身和公府出身的區別嗎?


    李茂聽了兩個孩子的話,撚著自己的胡須,欣慰不已。


    他家的銘兒好謀,且手段平和,知道“借勢”的道理,以後想要護住這個公府,做個守成的國公,定然是不難的。


    而李銳善斷,做事不拖泥帶水,又擅於抓住本質之處,不擊則已,一擊必中,乃是適合開拓的性子。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他後悔當年沒有早些覺醒,若是他當年能發現他們家是如何的舉步維艱,早早的就開始幫著兄長,是不是兄長就不會那般辛苦,父親也不用拖著病軀處理各種瑣事?


    是不是,一切的結果都會不同?


    李茂一下子陷入了深思,連飯也吃的是魂不守舍。


    顧卿和幾個孩子注意到了李茂情緒突然一下子不對了起來,但都體貼的選擇了不說。


    李茂作為一家之長,出府就要做出一副“頂天立地”的樣子,他們都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哪怕隻是從他所說的“官場之道”裏,也能感覺的到那些明槍暗箭,陰謀陽謀,是多麽讓人防不勝防。


    回到了家中,才算是到了可以放鬆下來的地方。否則,這個家又有什麽意義?


    顧卿看著一直隻吃著麵前一個菜的李茂,覺得這個“大人”也挺可愛的。


    平日聽下人們“老爺老爺”的喊著,顧卿總覺得這李茂是個長輩,再加上他蓄了須,更是讓她把他當大叔看待。


    可是現在一想,這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青年,偶爾有些迷茫、有些困惑,有些恐懼,都是正常的,也在情理之中。


    誰不是在一邊否定自己中一邊成長的呢?


    她看了看幾個孩子,又看了看李茂。


    其實,她才是這個府裏最平庸之人。她是後宅婦人,也管不到府外的亂七八糟。


    可是,隻要她守好這府裏,讓所有人回家時,都能放鬆自己,可以將他們的迷茫、困惑、悲傷都發泄出來,然後再從中汲取動力,繼續前進……


    她就不算糟蹋了邱老太君留下的這幅軀體。


    中午的家宴散了,今日李茂特意告假一天,所以李茂下午是在持雲院裏過的。


    唔,過的很開心,很……童趣。


    顧卿自上次看到“三國殺”如此受歡迎,一下子得意之心大起,恨不得把後世和朋友們一起玩的玩意兒都搬到這裏來。


    隻可惜這裏是古代,太驚世駭俗的如改良版的“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怕是隻能讓李茂弄到家裏開的那間“高級夜總會”裏去玩。而一些老少皆宜的遊戲,平日裏自己在家消遣消遣,或呼朋引伴玩樂一番,也是快事。


    顧卿在和其他人一起打發無聊時間這點上,從過去到現在,向來都熱衷於牽頭。


    尤其馬上李銳就要進宮了,李鈞也還不知道落到何處,到時候一票陌生人,怎麽才能快速融入集體?


    唔,找準機會一起吃吃飯喝喝酒玩玩遊戲,自然就能很快熟起來啦!


    古人的娛樂生活很貧乏的好嘛!到了晚上除了造人都沒什麽娛樂消遣!


    這個時候,就要靠奶奶她出馬啦!


    於是顧卿想了想自己以前玩過的許多遊戲,又讓家人給弄出了幾種來。


    今日下午無事,正好拿出來給他們玩一玩,看看這些古人能不能接受。


    比較經典的“天黑請閉眼”自然是搬過來了,不過她沒起這個名字,到底叫什麽也沒想好。她叫來了花嬤嬤、蘇嬤嬤,還有幾個大丫頭,一起玩起這個。


    原本的警察變成了捕頭,殺手變成了大盜,她自己當著主持的人,按照規則叫他們睜眼就睜眼,閉眼就閉眼,這遊戲本就簡單,沒一會兒大家就都會了。


    尤其是李銘,特別喜歡抽到角色牌。一到大盜或者巡捕的時候就興奮,晚上胡亂殺一氣,白天裝著平民把李鈞和下人們說的是頭暈眼花,頻頻襲擊捕頭。


    可憐李茂有一回連抽了三次捕頭,都是第二天交代下遺言就掛了,後來一知道居然是兒子在“弑父”,連連搖頭,笑著大罵自己兒子心狠手辣。


    顧卿見這些古人玩這些也毫無障礙的樣子,得意地在心中叉腰大笑。


    殺人遊戲美名其曰考驗推理,其實就是一群人誰更缺心眼,誰更有說服力……


    此乃交友必備之好幫手!


    等這殺人遊戲給他們玩熟了,以後她再推出“狼人殺”和各種“殺”法。至於其他後世風靡的桌遊“一愚驚人”、大富翁、飛行棋等等各種遊戲,想要改成古代版不要太容易!


    要不然,找家人幹脆開個賣這些玩意兒的商鋪算了?


    顧卿總算找到點她在古代的價值了!


    她是沒什麽過人的本事,可是說不定改變這個社會的娛樂風潮。有她在後麵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玩意兒,何愁他們幾個孩子以後沒有好人緣!


    說不定還能徹底讓那家青樓變成古代的桌遊室啊哈哈哈哈!


    見幾個孩子玩的如此開心,顧卿高興極了。就連李茂這樣的大人都能聽她鬼扯,以“你得帶領兩個孩子學會如何查找真相”這樣的理由放□段,陪著玩了一個下午還意猶未盡,可見她的東西絕對是能獲得成功的。


    就是古人忌諱“玩物喪誌”,他們家裏是規矩疏鬆,人也隨便,老的小的能坐在一起玩,可要是在外麵推行這些玩意兒,怕是不太容易,隻能靠不顯山不露水的慢慢露出來,先讓他們自己愛上才好。


    顧卿當下就兩眼冒金光地看著李鈞,笑的極其燦爛。


    李鈞成了貢生,和齊邵等人同科,等他晚上去赴宴的時候,讓他把東西交給齊邵,請齊小哥幫著宣傳宣傳,肯定能普及開來!


    當年那“三國殺”不就是從學子中先傳播開來的嗎?


    貢生們玩的遊戲!提高人智力的遊戲!聰明人才玩的遊戲!


    後世那些高考效應帶來的可怕效果,顧卿真是看的不要太多!


    李鈞,不要再埋怨自己不會說話了,奶奶給你找到了好法子!


    奶奶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到了傍晚,李鈞被顧卿塞了一套“捕頭大盜平民”的牌和一封信,莫名其妙地去赴了晚上的“及第宴”。


    “及第宴”是成了貢生的學子們集資辦的宴席,過了殿試,還有瓊林宴、金榜宴。這些貢生從上榜開始,到殿試結束,一直要參加各種宴會,直到最後開始吏選為止。


    這次的“及第宴”在平康裏辦了,而且恰恰就在吳玉舟所開的“雲夢閣”。


    會選在這家,概因這雲夢閣是個“清館”,辦的極為雅致,妓子們也不俗氣,各個都才貌俱全,貢生和參會的司考官們都覺得辦在這裏,方才不辱斯文。


    隻是他們出資所辦的“及第宴”隻是單純的宴席,若是要做其他的,就得自己掏腰包。


    當然,若是姑娘們慕上了這些天之驕子們的才華,願意委身的,自然更妙了。


    許多人都沒進過這家京城裏一流的青樓,各種興奮緊張激動都有。隻可憐李鈞身患恐女症,一看到“雲夢閣”是個什麽地方,差點沒有暈過去。


    他還以為“雲夢閣”是個酒樓!!!


    說好的酒樓呢!


    李鈞驚魂落魄地進了雲夢閣,見看到了被眾人所圍的齊邵,連忙擠了過去,將手中的匣子和信件遞給他。


    齊邵身邊等人大都是國子監學子,都和李鈞相熟,見他過來,也都熱絡的和他攀談了起來,一時十分熱鬧,引起無數人側目。


    齊邵打開信,一見那字跡,先是皺了皺眉頭。他家年方八歲的幼弟寫出來的字,都比這封信上的要好。可待他一看開頭的內容,馬上就又展開了眉頭。


    李銳曾說過他祖母這兩年才開始跟著他識字寫文,一個老人家兩年時間能寫成這樣,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


    齊邵看完書信,拍了拍李鈞的肩膀,感歎道:


    “邱老太君對你如此慈愛,讓人羨慕地緊啊。”


    李鈞被拍的莫名其妙,隻能連點頭。


    這一夜,眾多上榜的貢生們自然是意氣風發。推杯換盞之中,人人都喜笑顏開,先開始還有許多人端著一些姿態,到後來也就漸漸放開,所有人都拿著酒杯互相亂竄,熟悉一番。


    李鈞雖然出身不高,但他家堂叔位高權重,又和齊邵相熟,自然是一直在齊邵那個圈子裏的。齊邵是會元,又是國子監掌議,隱然是這屆學子之首,所以人人都過來與他們這邊的人敬酒,就連齊邵都有些頭疼,而李鈞喝了無數杯,卻渾然無事,齊邵見李鈞如此能喝,眼睛大亮,壞笑著想辦法把自己的酒也讓李鈞代了。


    這些人裏有許多自詡千杯不倒,可是真像李鈞這樣能喝的,倒真沒有多少,於是李鈞引得學子們一片叫好,到後來,不用齊邵介紹,人人都認識了李鈞其人。


    酒足飯飽之後,自然是你懂的。


    許多學子喝倒了被攙著去了樓上的房間,就算是不再參加下麵的活動了。


    有些有家室比較自律的學子,還有有些家裏如齊邵這般家教甚嚴的,就依舊留在樓下,玩玩投壺、行行酒令,或做些其他遊戲。


    就在這個時候,齊邵對不知為何躲在角落裏的李鈞招招手,把他叫了過來,又拿出了那個匣子,對著身邊圍著的一圈好友同年笑著叫道:


    “來來來,我們玩個新鮮玩意兒!”


    “李鈞,快教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作者: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請問各位最難以啟齒的事情!


    顧卿:我尿崩。


    眾人:呆滯。


    李銘:我被鴨子叨過!


    眾人:這……小意思吧?


    李茂:我曾想養廢侄子。


    眾人:哦~哦


    李鈞:我怕女人!


    眾人:難道不是打呼嚕磨牙腳臭嗎?


    李銳:我經常抱我奶奶大腿求饒。


    眾人: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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