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三千紙筆》拍好的。」祖煙雲抬起頭,看著她親聲說,「你願意來參加我的頒獎禮嗎?」


    「當然願意。」鍾儀闕很擅長應對這種話,當即說道,「下次可能借不到seaport了,我會求我媽給你設計一套禮服的。」


    「那謝謝阿姨。」祖煙雲看著她的眼睛,眼角眉梢終於含上一點笑意,「言信行果,儀闕。」


    燎山戲劇節的開幕式終於開始了。林君老師作為發起人首先上台講話,鍾儀闕悄悄把一盤味道還算不錯的葡萄移到祖煙雲麵前,然後開始剝橘子。


    前麵的池微魯悄悄正在小聲說話——今晚《芍藥瓊花》作為開幕劇進行首演,兩位主演感覺緊張是正常。


    魯悄悄舞台經驗豐富,絲毫不慌,往麵無表情的池微嘴裏塞了顆桑葚幹:「別緊張,不會有問題的。」


    池微皺著眉:「今年酬江戲劇節的開幕戲被罵慘了。」


    「他們是青年戲劇節,難免翻車。」魯悄悄安慰道,「咱們的戲作為開場,是許多老師一起決定的,不至於被罵慘的。」


    鍾儀闕聽完之後轉頭問祖煙雲:「你緊張嗎?」


    祖煙雲現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素白的一張麵孔毫無表情,像一尊傑出的雕塑作品。她聞言放下手中的葡萄,說:「為什麽緊張?」


    鍾儀闕回答:「《芍藥瓊花》要首演了。」


    祖煙雲聞言輕輕搖搖頭,將剝了皮的葡萄放進嘴裏:「不緊張。」她這次來燎山壓根沒怎麽記得《芍藥瓊花》演出這檔子事,滿腦子都是鍾儀闕了。


    鍾儀闕喜歡她這驕矜平淡的樣子,興致勃勃地說:「我給你剝葡萄吧!」


    祖煙雲幾乎被口中的葡萄噎了一下:「……不用,太麻煩了。」她方才隻是閑著無聊剝了一個而已。


    「不麻煩!」鍾儀闕頗有認同感地說道,「我也不喜歡吃帶皮的葡萄。」


    祖煙雲聞言疑惑:「我怎麽沒見你買過葡萄。」


    鍾儀闕挑選出一顆品相上乘的葡萄,聞言直率地笑了笑:「哈哈我懶得剝嘛。」


    「……在家裏阿姨剝給你吃嗎?」


    「哈哈哈那怎麽可能!」鍾儀闕笑笑,「我已經好幾年沒吃葡萄了。」


    「……」鍾儀闕真是一個離譜的人物啊。祖煙雲無奈地笑笑,「那我也給你剝吧。」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互剝了一整個開幕式的葡萄。等到開幕式結束,大家一起往《芍藥瓊花》首演的劇院走的時候,鍾儀闕已經開始打葡萄味的嗝了。


    她終究在照顧人方麵還是沒什麽天賦,弄了一手的葡萄汁水,盡管早就洗幹淨了,但葡萄的清香依舊揮之不去。她忽然把手湊到祖煙雲鼻尖,嬉皮笑臉地問她:「你聞聞,我現在是不是葡萄味的?」


    祖煙雲本來正抱著裝著seaport的袋子走在路上,此時忽然一驚,差點把袋子掉了。


    「別鬧。」她沒有空閑的手,隻能用鼻尖蹭了蹭鍾儀闕的手心,「的確是葡萄味的。」


    這下倒是鍾儀闕被嚇到了,她連忙把手縮回來背到身後,然後用另一隻手掩嘴咳了咳:「……嗯,今天下午燎山酒神集市也開業了,我們演出結束可以去買一瓶葡萄酒,你覺得呢?」


    「戲劇節,當然要買葡萄酒。」祖煙雲點點頭,「但是你不能喝酒。」


    鍾儀闕聞言摸了摸鼻子,妥協道:「好吧……你喝酒,我買葡萄汁。」


    「可以給你蘸一筷子嚐嚐。」祖煙雲狀似善解人意地說道。


    鍾儀闕隻好對不遠處的古希臘舞台揮了揮手:「我曾是暴力的狂女,如今我是阿芙洛狄忒的奴隸。」


    阿芙洛狄忒,古希臘中愛情與美麗的女神。


    鍾儀闕究竟屈服於什麽呢?


    祖煙雲不想再刨根問底了,或許她可以慢慢來,不要把鍾儀闕的心意浪費在焦慮和絕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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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注釋:古希臘人因為文化和農業的問題,崇拜酒神狄俄尼索斯——傳說他在流浪中交會了人們用葡萄釀酒,而在古希臘的酒神祭祀之中,誕生了悲劇和喜劇。信仰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女人被稱作狂女。


    還是感謝大家的閱讀,我每次換季都生病,最近又有點感冒,昨天實在沒寫完。最近應該要入v了,入v當天會有萬字章,感謝你們的陪伴!


    第70章


    戲劇節中每一個首演戲開場之前都有一個小型的主創交流會。


    燎山戲劇節最近幾年都在做一些網上直播的嚐試——雖然戲劇正片並不會播出, 如今也早早開播,一大批被紅毯所吸引的觀眾都進入了直播間。


    鍾儀闕祖煙雲自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安靜地混完了整個交流會。


    交流會結束後, 各位主創也就起身,幫忙把一些方才因為交流會沒擺上來的簡單置景和道具整理好。


    祖煙雲擺著桌上的道具,此時才後知後覺感到有點緊張。倒並非像池微一樣擔心觀眾反應不好, 隻是她從來不太敢看《芍藥瓊花》的現場演出。


    熟悉的台詞、情緒和氛圍會不斷讓她想?@?起自己和鍾儀闕,並且回憶起之前那段歲月裏的荒唐念頭。


    她為此而已經感覺焦慮不安, 甚至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煙雲。」鍾儀闕回身扶正差點滾下桌子的花瓶,輕聲問她, 「你怎麽啦?」


    「……沒什麽。」祖煙雲知道鍾儀闕不喜歡事前出問題,所以下意識否認了起來。不過也確實沒什麽, 隻是她個人的小心思而已, 就像有人不喜歡當眾講話, 隻是一個相當個人而且可以克服的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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