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已深跟著也道:「臨淵說的極是,先坐下來吧。」


    他攥緊拳頭,走到桌旁端坐下來。臨淵為他添了副碗筷,提來一籠新的包子,白色麵團上熱氣騰騰。


    歐陽睢給他倒好茶水,竹已深為他添了清粥,伺候得妥妥噹噹。


    「公子,馬呢?」


    柳飛鶯心不在焉地眨眨眼,又見他眼尾處泛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樣,他道:「馬瘋了,跑了。」


    歐陽睢瞪著眼,忍俊不禁,他想起來了,柳飛鶯根本不會騎馬,想是沒能馴服那匹馬,半道上那馬棄他而去了,所以他才踏著輕功又飛了回來。馬是竹已深的,自然有些認主。


    「那畜生,瘋了就瘋了罷,柳峰主沒事就好。」竹已深道。


    他被晏江瀾氣糊塗了,一大早就腦子不清醒,做了許多離譜的事情。他暗下決心,別讓他碰見晏江瀾,否則就一劍刺死他。


    「你們剛才說謝天地什麽?」柳飛鶯抿了口茶水,在清粥裏挑撿落下來的槐蕊,他用筷子的手靈巧活絡,纖細的手腕上青紫的血管依稀可見。許是方才回來跑得過快,這會兒呼吸還未平息下來。那廣袖下的腕骨像塊兒白琢的美玉,若是能把玩一番,也是極好的。


    竹已深羞赧地看得呆了,急忙偏開頭。歐陽睢年紀最大,臉皮也最厚。他跟著盯了會,隻見柳飛鶯捏筷子的指尖都微微有些紅。鬢角額頭上漸漸因為熱氣起了一層細汗,而人卻舉止自若,無心觀與旁人眼光。如此的美麗的男人,惹得三人都矚目了小會兒時間。


    柳飛鶯聽著沒聲兒,抬首回敬他們的目光,問:「謝天地跟你是什麽關係?」


    竹已深被那突然的視線一盯,紅色的眼尾勾著他,他不知覺地就脫口而出:「是我小叔。」


    「哦,這樣啊。」柳飛鶯埋頭啃了一口包子,鮮肉汁從他嘴角流了下來,他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而後繼續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你家裏人都知道嗎?」


    竹已深點點頭:「小叔偷的東西,我都還回去了。等過幾天,便送他去東海,不會再給鶴炎城添麻煩了。」


    他這是同意了臨淵想的計策。


    柳飛鶯繼續道:「昨天我見過他。」


    竹已深神色緊張,急忙問:「在哪兒?」


    「謝府,主屋的…」他頓了頓,「前廳。」總不能說他沒穿衣裳掛在房樑上吧。


    竹已深道:「柳峰主你們去過謝府了?」那間宅子許多年沒打理過了,沒想到他們在哪裏遇上,而恰好謝天地回了謝府。


    「嗯」柳飛鶯用勺子撇了湯,話鋒一轉,問道:「你那馬貴不貴?等會我讓歐陽睢去買一匹馬賠給你。」又想了想,「要買就買最好的汗血寶馬,越貴越好。」


    歐陽睢已經要忍不住笑了,他的心思實在太明顯,就想花光晏江瀾的錢報復他。


    竹已深急忙攤手,道:「這倒是不用,那就是頭不聽話的畜生,我也馴不好的。」要是真讓他賠一匹馬,往後還不得將身家悉數還給崆霧峰啊!


    也是,一頭不聽話的畜生,有何用?


    柳飛鶯心裏想的那頭畜生,到現在還未出現。


    思緒飄了回來,他繼續問:「賞金獵手,都等著殺了你的小叔領取賞金。」雖然他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聽你們剛才一番對話,似乎這其中有些隱情?」


    臨淵放了筷子,他吃飽了,沉沉道:「確有原因,不過,這事還是阿然最了解。」他看向竹已深,「阿然,反正大家都在這裏,不如早些將事情說清楚,往後柳峰主也好留你小叔一命。」


    歐陽睢忐忑地咽了一口茶,他是知道柳飛鶯原本是打算捉謝天地取賞金的。


    竹已深一聽,立即道:「柳峰主,我小叔其實,其實不是什麽江洋大盜,他年輕的時候是有做錯過一些事,可他沒想殺什麽人,也沒想過為了錢財而殘害他人性命。若不是因為花三千,他怎會落得如今這般頹廢狼狽的模樣。」


    「花三千?這事兒與他有關係?」


    竹已深頷首,繼續道:「這還要從謝家的雙生胎說起,謝家誕下雙生子,本是喜事一樁。因為謝家有了男丁,就可以繼承謝家的秘籍心法《盛陽》,從而修煉武功,掌楓花穀穀主之位。」


    「我聽聞,是要先修《陰招》對吧?」


    「正是。」竹已深道。「隻不過,最後得到《盛陽》的人,隻有一個。所以,倆兄弟自小和睦相處,恭敬有愛,相互扶持,可這些僅僅存在於在他們還未知道《盛陽》這本秘籍的時候。後來倆人均已成年,謝天地武藝更加出挑,得藝於前掌門,也就是我祖父的親傳教誨,比起他的弟弟謝鸞台更加穩重踏實。無論做什麽事都是腳踏實地,一板一眼的走。我祖父為人古板,就吃這套,所以難免就偏心了些。謝鸞台是個很機智又跳脫的人,妄想一步登天,難免浮躁了些,至此,倆雙生子的武功與內力就越拉越遠。」


    歐陽睢聽得很起勁兒,忙著問:「那後來呢?是不是那謝鸞台就動起了別的心思,要打敗自己的親生哥哥?還有,我沒想到竹小公子居然是前任楓花穀穀主的孫兒,那你們這姓氏怎麽不一樣啊?」


    竹已深道:「謝家不外嫁女兒,所以女婿都是比武招親或自小定了婚約,入贅的。」說罷,他眼神瞟向臨淵,眼中羞澀,道:「自然,那雙生子就跟著母家姓了。還有,我不一樣,我父親是獨子,打小身體就不好,他不懂武功,會些詩書,學的都是琴棋。這掌門之位就也落不到他頭上了,就此,兩位小叔就開始互相爭奪掌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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