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宿舍,我不動聲色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錢包,發現有被動過的痕跡。


    我的錢包有個小吊墜,本來是向下垂的,現在卻在桌角斜著,看得出來夏睿有盡力還原錢包的初始位置,但吊墜出賣了她。


    情理之中,也不意料之外,但還是很失望。


    我以為我和舒漁對她的“語言恐嚇”會對她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覺得她在這種心理下這次暫時不會怎麽樣,心裏還隱隱有種期待,期待我做的“小手段”是白費工夫。


    我的床尾有一隻小熊玩偶,我把手機塞在了小熊後背的拉鏈裏,隻露出一個攝像頭。


    我關閉錄像,視頻錄了接近一個小時,都快錄沒電了。


    錄像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沒出門,大概過了兩分鍾,僅僅兩分鍾,這個時間我和舒漁瑾軒甚至還沒出宿舍大門,夏睿的“惡魔之手”就伸向了我的錢包…


    真是急不可耐啊…


    夏睿,你真讓我惡心!


    我坐在床上氣憤的想直接把手機摔了,錄像中夏睿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點擊放大,仔細看著夏睿手中的那個鑰匙串…


    掛著一隻斷耳寶可夢,那是楊梁送給肖雅的掛墜,之前被肖雅不小心摔到了半隻耳朵,肖雅不舍得換,也說有辨識度好認,就一直用著。


    肖雅的鑰匙串為什麽在夏睿手裏?肖雅的包不都被偷了嗎?


    暫且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我繼續往下看,這才不到十分鍾就這麽精彩,簡直毫無尿點。


    上鋪的舒漁朝我砸了一個小紙團,用唇語向我示意:“有發現什麽嗎?”


    又指了指在陽台洗東西的夏睿:“一點兒異常也看不出來~”


    我點點頭:“裝的相當好,不去演戲可惜了~”


    我幹脆直接爬上舒漁的床鋪:“一起看。”


    瑾軒去樓層浴室洗澡去了,這會兒宿舍就我和舒漁還有夏睿三個人。


    我邊把視頻傳給舒漁邊從頭看…


    夏睿動了我的錢包…


    我剛才也看了,和錄像中她拿的數目對的上,除了一百的沒動,其餘的各抽了兩張。


    夏睿翻了舒漁書架上的書…


    舒漁有一個習慣,她經常把三五十塊的零錢夾在書裏,一是好拿,二是她喜歡錢平平整整沒有褶皺的樣子,用書夾著有這個效果。


    夏睿就那麽光明正大的從舒漁厚厚的案例書裏“拿”走了幾張票子,舒漁氣的想直接把夏睿的頭擰下來!


    我摁住要發飆的她:“還有半個小時呢,看完再說。”


    夏睿翻了瑾軒的櫃子…


    舒漁冷哼一聲:“得虧瑾軒行李還在她男朋友那兒沒帶回來…”


    正吐槽,夏睿又翻上了肖雅的兩個行李箱…


    肖雅的兩個行李箱,一個是密碼箱,肖睿打不開;另一個是老式的行李箱,鎖扣壞了,隻有拉鏈,肖雅平常隻把不貴重的東西放在這個箱子裏,夏睿翻了一會兒,沒有絲毫收獲…


    “她這是鬼子進村掃蕩來了!”舒漁低聲咒罵著。


    “鬼子掃蕩可不給你善後,你沒看她在努力的恢複原樣嗎?真是認真又一絲不苟,所以我們從來沒覺得有異樣!”


    “小聲點,別讓她聽到了!”舒漁又指了指在陽台的夏睿。


    “隔著一個陽台門呢,咱聲音也不大,她聽不清咱們說什麽。再說聽到了又怎麽樣,心虛的該是她,怕的也該是她。”


    除了還沒回來的肖文的床鋪桌子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夏睿把能翻的都翻了一遍,看她熟練的動作,明顯不是第一次…


    我腦子又想到了那個鑰匙串的事,回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夏睿的床鋪,什麽都沒有,掀開枕頭也什麽都沒有。


    看來那個鑰匙串沒被她放在床上。


    我又把視頻倒回去仔細看了那一段,確實是肖雅的鑰匙串沒錯。我這個舊手機雖然有點卡頓,但攝像是相當清晰的,宿舍也不大,錄出來的視頻清清楚楚。


    夏睿有小偷小摸的行為,但她不至於是在公交車上劃肖雅包的人吧…再說她和肖雅在一輛車上,肖雅能認不出她?


    我搖搖腦袋,排除了這個可能。


    “想什麽呢?”舒漁推推我。


    “你看…”我把夏睿手中的鑰匙串放大給舒漁看。


    “這不是肖雅的鑰匙串嗎?”舒漁突然麵色驚懼,“難不成…?!”


    “應該不至於,這可不是一個性質的事兒。”看舒漁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想到了什麽。


    她想了想,“也是,她膽子再大也就在宿舍這塊地方。那肖雅的鑰匙串怎麽在她手上?”


    “她翻了肖雅的行李箱,我估計是肖雅自己忘了把鑰匙放在哪兒了,她以為在自己包裏呢,結果讓夏睿翻著了?”舒漁分析著。


    “可能吧…”我附和著。可心裏還有疑惑,夏睿是最後翻肖雅的行李箱的,在此之前夏睿手中已經有肖雅的鑰匙串了,她是從哪得到的?


    難道是肖雅的鑰匙串沒被偷走,藏在她包裏的某一個犄角旮旯處,肖雅回宿舍那一會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掉了出來?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解釋了。


    再回過神兒來,舒漁的手機響了一下,視頻傳送成功。


    “也得傳給瑾軒一份兒,這是她偷東西的證據,瑾軒得知道。”我開口說。


    “傳給我什麽?”正說著瑾軒推門進來,頭發還濕漉漉的滴著水。“誒呀,忘記拿擦頭發的毛巾了,小漁,電吹風給我用下。”


    “在書桌最上層的盒子裏。正好你邊吹頭發邊看發給你的視頻,有點長,跳著看,注意控製住情緒。”舒漁叮囑著。


    瑾軒抬起頭看著舒漁,“怎麽了這是,感覺你要吃人?誒對了…”瑾軒也看了一下陽台上還在忙活的夏睿,輕聲問:“她…”


    “看視頻就知道了,看吧,一看一個不吱聲~”我衝瑾軒笑了,“就像小漁說的,注意控製情緒。”


    脾氣再好的人看到夏睿的所作所為也不會無動於衷吧。瑾軒隻是脾氣好,不是沒有,我可見過她對象因為忘記接她電話被她罵的狗血噴頭的樣子。


    瑾軒吹頭發的聲音蓋過了大部分的聲音,我和舒漁的聊天更不擔心夏睿會不會聽到。


    “她在家不洗衣服嗎?每次回學校都要把帶回來的所有衣服洗一遍?”舒漁皺著眉頭盯著還在洗東西的夏睿,“學校的水不用花她錢是吧?”


    “她也不窮啊,你看她用的吃的穿的哪個便宜了?”舒漁繼續吐槽。


    “說不定都是用偷來的錢買的呢?”我輕聲說。


    “那她得偷多少?夠判刑了吧…”


    我想了想:“我記得…她前兩年申請貧困補助都被駁回了是吧?”


    “對啊…說起這個我又來氣。她說她家是低保戶,爸爸還癱瘓在床,可讓她交證明交不出來一點,大二的時候她又這樣,輔導員怕她家真有什麽難言之隱錯過了什麽就往她家裏去了個電話,你猜怎麽著,人家爹在kuku建高速公路呢,一個月八九千,她媽在他們縣一家紡織廠上班,一個月也五六千,別說她爸沒有癱瘓在床,她家都不是低保戶!給輔導員氣的…再看看她的穿戴用度,輔導員都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舒漁又捶了一下床板。


    “這倒是第一次聽你說起…”還真的第一次知道夏睿的家境啊。


    “輔導員為了保護她的自尊特意叮囑我的,因為我是班委又是她的室友,楊梁都不知道。沒想到為她保守著這個秘密,她反過來偷上自己人了!”舒漁白眼兒一翻。“這次證據確鑿,我看她有什麽可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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