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早就聽到了田驕等人在院外說話,可她娘和她提了和田驕的親事,她這會兒也不好見他。


    她娘說若她願意,羅夫人會請吳家伯母給說媒。


    這怎麽說呢?她以為是縣主開玩笑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可她配得上人家嗎?他們家畢竟是奴婢出身,雖然老爺早就給他們家放了籍,可他家畢竟依附主家過活。


    一個是主家少爺,一個是小丫頭,將來人家不得笑話他嗎?到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她爹娘倒是歡天喜地的,卻一點不為她將來考慮。還說二少爺仁厚,不會在意這些,可她在意啊。這兩人過日子還得看對方臉色嗎?可她又不忍拒絕,那麽好的少年,她到哪再找一個去?


    他如今就在院外,眾目睽睽,她能問他什麽呢?


    田世舒站在院門外,啪啪打大門,“蘭花姐,我回來了。”


    拽著吳浩然欲走的田驕渾身一震,他娘在他一回來就要給他說親,蘭花是誰他倒是知道,可也僅限於此,可娘和妹妹都說好,那便是好吧,內宅和睦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他自己,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怎麽都不會差。


    田世舒一邊嘿嘿一邊拍門,還回頭問兄弟們,“你們要進來不?”


    田驕滿臉黑線,隻有吳浩然嚷嚷,“你輕點,當心手疼。”


    田傲、李成玉傻樂,也不知樂個什麽勁兒。


    “你們倆沒喝酒醉了?趕緊把你姐送進去。”


    這架勢,她不出去是不成了。


    蘭花被喊的沒法,隻好出來開這個都要散架的籬笆門。


    “嗬嗬,姐姐,我二哥找你。小耗子、還有你們倆趕緊滾蛋。”田世舒把蘭花推了出去反手關門,主打一個快。


    吳浩然接到命令,立馬掙脫田驕。“遵命。”然後一手擒一個走了。


    田驕、蘭花同款腳趾扣地。


    田驕:所以他倆演半天是為了套我?


    吳浩然:呔,做夢。


    田世舒:薑太公釣魚。


    田驕拿著手裏唯一的道具,“你喝不?”


    然後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二公子能陪我走走嗎?”蘭花打斷他。縣主給她創造了機會,她就得抓住才是。


    “你不用叫我公子,我原也不是什麽公子。”田驕憨憨笑道,“你叫我二哥,或者喊我名字就行。”


    蘭花眼神暗了下來,“我也喊你二哥嗎?”


    “啊?嗯,你和小舒都一樣的。”


    田驕的意思是你們都是平等的,不是誰是誰的丫鬟一類。


    可蘭花想原來他也把她當做妹妹的。


    蘭花歎口氣,站定了:“我明白了,二公子,往後祝你前程似錦,我便回去了。”


    田驕詫異,“你明白什麽了?為何我不明白?你祝福我這些做什麽?”


    蘭花低下頭,“二公子有縣主那樣的妹妹就足夠了,我,我高攀不上。”


    “怎麽就高攀了?我不過是家裏收養的小乞丐,若是高攀也是我高攀吧?再說我都說了你和小舒一樣,哪裏哪裏……”田驕一時語拙,急得跺腳,“你看不上我可以說我這個人不行,但是不能是這個理由,我自認被父母教得很好,從沒看不起任何人,也不會貶低我自己。”


    “我也沒說高攀不高攀的話啊,是你說我和縣主都是妹妹,誰會和妹妹……”蘭花心裏那點疑慮沒了,聽他急頭白臉的,便流下淚來。


    田驕歎口氣,“你別哭,也別扯我妹妹。我就問你我這個大活人就在你麵前,你,你你可願意嫁給我?”


    這話當麵問真是夠難為情的,可還是臉紅脖子粗閉著眼睛問出來了。


    快刀斬亂麻,推來推去的不是他的性格。讓他像吳老三那樣?啊呸,他做不來。


    蘭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來道雷把她劈了吧!


    “你你這人!”她恨恨地跺腳,“這事兒你讓媒人來問我爹娘吧。”說完捂著臉跑了,哪裏還顧得上掉眼淚。


    “哎!那你到底樂不樂意?”他這不是想著最好也能兩情相悅嗎,光爹娘同意有什麽意思?


    蹲牆角蹲到腿麻的安樂公梁昭一手扶著吳安然,一瘸一拐地過來,“傻蛋!有這麽問姑娘的嗎?”


    “嘿嘿,可問了也和沒問一樣啊。”


    梁昭奪過酒壇子,“沒喝酒就夠傻了,你就別喝了,糟蹋東西。”然後看向吳安然,“小友你看明白否?給這個傻蛋講講,我走了。”


    田驕、吳安然兩人目送他離開,田驕才問吳安然,“吳二哥怎麽和梁五哥在一起?”


    吳安然邁步往前走,“路上碰到的,我還不認識他呢。走吧,二哥教教你怎麽哄女孩子,不然你好像要娶不到媳婦。”


    田驕:“啊?”然後撓撓頭跟了上去,他倒也不想孤寡。


    梁昭:“我呸,這什麽破酒?顏色倒是怪好的。”


    用秘色瓷酒碗喝著幹紅的人到底失望了,這酒配不上他的碗。


    田世舒有一絲慶幸,若不是戰亂,聽她娘話裏話外的遺憾,隻怕她得辦個盛大的及笄禮。


    她有朝服,還從不曾在家中示人, 今日她應邀展示。


    二品命婦頭戴四翟冠,金翟一對銜珠結,身穿紵絲織成的大紅色,對襟,直領,大袖外衫,霞帔則是則用金線繡著雲霞翟紋,很是莊嚴大氣,在細節上體現了中式審美的巔峰,當然這評價她隻敢說給自己聽。


    今日正賓是大舅母,為她戴上花冠後,又插上了發簪,至此表示她成年了。三拜九叩謝過父母的養育之恩後,田世舒被攙扶著與親友見麵。


    一眾親友都送上了自己的禮物和祝福。


    吳浩然一直抱著的檀木盒總算送了出去,孩子們起哄,非要知道是何物。大家都以為他送出的必是發簪,可田世舒打開便笑了,他還是知道她的。


    她雖然不常佩戴飾物,可卻喜歡把玩。


    他送了她一組佩玉。鏤雕長方形蓮花紋樣的和田玉,鎏金銀鏈下掛著五件玉墜,分別是雙魚、雙雁、雙蝶、蝙蝠和葫蘆,細細碎碎,十幾塊玉石,玉石間用金線纏繞了相思豆編的繩結,美不勝收。


    好吧,她承認她感動了。他這是把能想到的祝福都給她了?要不要填個壽桃?


    她讓蘭花幫忙把這套東西係在衣帶上,想必他會高興吧?


    吳浩然當然高興,婚約是父母是爭取的,可人心得自己爭取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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