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搖著頭,歎著氣說:“多多少少總會有影響。”


    常務副縣長說:“這事怎麽這麽巧,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這時候出。”


    “我也在想這事,如果,說是清山鎮委書記想搞掉小夏,他似乎還沒那個膽量,清遠縣誰不知道我與小夏的關係,小夏再專橫跋扈,他也會忍,他也清楚,忍個三兩年,就會調回城裏,我讓小夏接他的班,怎麽也不會虧待他。很顯然,後麵還有人,衝著老王去的,衝著縣長這個位子的。”


    “這個人是誰呢?”


    縣委書記笑了笑,說:“我還想問你呢!”


    常務副縣長心兒一寒,忙說:“你不要誤會,我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太不人道了,鬧得小夏家裏雞犬不寧,小嬋那,還是一個沒結婚的姑娘。”


    “這家夥膽子也太大了,竟然跟我跟老王作對。”


    常務副縣長為了表示與己無關,出謀獻策,說:“我們把那鎮委書記調上來,質問他?他肯定知道,如果,那家夥沒有給他更有利的承諾,他怎麽會衝衝鋒陷陣?”


    縣委書記說:“你認為,他會說吧?他很清楚,說出來會是什麽後果?打死他也不會說。再說了,他也有可能扮演著順水推舟的角色,既然有這個機會搞掉小夏,他何樂而不為?”


    常務副縣長說:“不把這個人揪出來,我心裏總是不安。”


    縣委書記像是猜到了幾分,笑著問:“怎麽?想當縣長?怕哪天當了縣長,大家懷疑你?”


    常務副縣長慌忙說:“沒有,沒有。不是,不是。”


    縣委書記雙眼逼著他,說:“那你怕什麽?該你當,你還當,光明正大地當,理直氣壯地當。”


    本來,還想在縣委書記這裏探探口風,那想他句句錦裏藏針,直往要害部位紮,回到辦公室越想越可怕,很明顯,書記懷疑你,老王是不是也懷疑你呢?這一想才發現,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


    常務副縣長一離開,縣委書記就打電話給老王,問小嬋怎麽樣?心情平複些了吧?說遇到這樣的事,沒有一點陰影是不可能的,隻要她不鑽牛角尖,不幹傻事,隻能奢望時間慢慢愈合她心靈的創傷了。


    他說:“小夏那邊也夠嗆,老婆跑到我辦公室來吵,老領導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呢!”


    老王說:“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你說。”


    “我們不是有一批去外縣掛職的名額嗎?我想,讓王鳳嬋去。”


    “你舍得讓她去那麽遠嗎?又這現在這個時候。”


    老王說:“換個環境吧!”


    “那好,我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地方。”縣委書記想了想,說,我給你提個建議,隻是建議,僅供你參考。”


    “你說。”


    “這批掛職幹部的時間緊,這麽急著把小嬋送過去,我不放心,是不是讓你老婆過去陪她?這事你不好開口,我來跟你老婆單位的領導說,讓他放她三個月的假。我想,有三個月,小嬋應該可以緩過來了。”


    老王感動地說:“太感謝了。”


    “感謝什麽?我們搭檔這麽多年,我又是看著小嬋長大的,也是份內要做的事。”縣委書記像是突然想起來,說,“對了,剛才那家夥到我辦公室來了。”


    “他去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還不是表決心唄!”


    “這種人說什麽你都不能信。”


    “我當然不信,現在,我擔心的是,他不但向我表決心,還跑到市裏表決心。”


    “你放心,他去不了市裏,就算他去了市裏也白搭!”


    老王放了電話,而且放得很急,“哢嚓”聲差點把縣委書記的耳朵震聾了,很顯然,他是急著去找常務副縣長的麻煩。


    上個星期,老王負責的工作需要一筆經費,請示報告已經打上去了,程序也已經走完了,據說一直放在常務副縣長那,老王電話也催過,但他一直沒批下來,理由是你們可以先幹做,經費一定倒位,隻是晚幾天。


    財政周圍困難,先把工作展開起來,一邊幹一邊等也是常事,然而,老王就是要找這個茬,你陰險歹毒,老子就跟你雞蛋裏麵挑骨頭,想鬧事還不容易,你把老子刷下來,老子也拖住你不讓你上去。


    兩人的辦公室隻是樓上樓下,都在東側最邊的房間,正好東側有樓梯,跨十幾二十個台階就到了,老王偏不走捷徑,搭中間的電梯上去,隔著好幾個辦公室就大聲叫,也不進他的辦公室,把常務副縣長叫出門,就破口大罵。


    “你什麽意思?請款報告一直放在你那,為什麽不批?影響了工作進展是不是你來負責?”


    常務副縣長一頭霧水,說:“我批了啊!”


    “你批了,錢怎麽還沒到?”


    “總要走走程序吧?”


    “走程序,走程序,上個星期你說走程序,現在你還說走程序,如果,我不上來問你,是不是還要走到下個星期,是不是還要走到月底?”


    常務副縣長說:“有話到我辦公室說。”


    “不用,有話就在這說,沒什麽見不得人。”老王指著常務副縣長的鼻子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是誰請你吃飯你就給誰辦事。我老王沒請你吃飯,你就不批是不是?”


    這可是原則問題,常務副縣長不能不據理力爭,說:“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什麽時候怠慢過你的撥款?你老王一個電話,我哪次不馬上批撥的?你哪一次也沒有請我吃飯吧?”


    老王說:“好,好,好。我請你吃飯,今天下午請,喝茅台還是xo,還要不要感謝紅包?”


    “老王,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我無理取鬧?你身正還怕影子邪?”老王說,“你信不信我查你?”


    常務副縣長就噎在那裏不說話了。


    老王又說:“我忠告你一句,走的夜路多,總有撞鬼的那一天。”


    常務副縣長醒過神來,很理解地說:“老王啊!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不怪你。”


    “你不要假惺惺,不要狐狸給雞拜年。我心情沒有不好?我心情好得很。”


    附近幾個辦公室裏的人從窗戶都能看見他們吵,一個個都裝沒聽見,還是穩穩地坐在辦公椅上,離得遠一點的辦公室聽到吵鬧聲,都走出辦公室看熱鬧,這一看,還得了,原來是清遠兩個大人物在吵。


    有人問:“吵什麽?”


    有人說:“好像是經費的事。”


    有人說:“好像是王書記沒請常務副縣長吃飯。”


    就有人說:“這應該是誰請誰吃飯啊?王書記請常務副縣長吃飯,還倒轉來,把天當著地了。”


    辦公樓東西兩側都是縣領導的辦公室,西邊這一側的辦公室是一位縣委常委,聽見他們吵,就打電話給縣委書記,其實,都在一幢樓辦公室,縣委書記早聽見了,隻是還想讓他們吵,吵得整個大院都知道了,才慢吞吞地走過來。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太不像話了。”


    老王反而更得逞,說:“書記這在,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把經費撥下來?”


    常務副縣長苦著臉對書記說:“為這點經費,至於嗎?”


    老王說:“現在不是經費問題,是你的工作態度問題,是你的工作方法問題。這經費,我可以不要,我去找企業讚助,但是,常委會還有威信嗎?常委會上的決定到你這裏就不靈了?這幾天,書記追了我幾次,問我工作開展得怎麽樣?經費不到位,我怎麽開展?”


    縣委書記真佩服老王,把事情說得有板有眼的。


    “好了,好了。別吵了。”縣委書記說,“明天,你就把那筆款撥下去。”


    “今天,我就撥。”


    常務副縣長突然明白了,他們是合夥算計自己,剛剛才從縣委書記辦公室出來,剛剛才去打聽縣長的事,老王就跑上來吵,很顯然,不就是堵你的嘴嗎?不就是暗示你,別打當縣長的主意嗎?


    這個老王,自己當不了縣長,也不想你當縣長。


    有一點,他不明白,縣委書記怎麽也摻和進來?難道他心目中早就有了縣長的人選,因此挑撥老王,把自己拖下來?


    清山事件是誰幹的?


    把老王刷下來,現在又把他常務副縣長也刷下來,一箭雙雕啊!


    誰有這個能力把他們兩個人都踢出局?


    常務副縣長看著縣委書記,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心裏連連感慨,老王啊老王,你英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會兒被人當槍使還蒙在鼓裏。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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