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宜年果斷搖頭“不行,你長跳蚤了?”


    拜倫擺擺手“不是我,是弓兵隊那邊,他們前陣子帶狗去打獵,說是染上了,這東西好煩,別說他們了,這些契人身上肯定都有,虱子跳蚤都不少。”


    任宜年聽得感覺渾身癢,突然想起來能殺蟲卵還不傷植物的霸王蝶,召喚出一隻,溝通一番,霸王蝶很肯定它們的磷粉隻對蟲子生效。


    任宜年還是略有些不放心,收集了一些磷粉,灑在弓兵隊捉來的野兔身上,兩個小時後野兔依舊活蹦亂跳。


    任宜年這才把霸王蝶都召喚出來,收集了小半盆的磷粉,分發出去,除了身上使用,還在衣服、被褥上也撒上一些,這些磷粉連蟲卵都能殺死,相信領地內不會再鬧跳蚤了。


    跳蚤還隻是外部問題,傑克洗幹淨的臉上,還有一些白色小斑塊,這是肚子裏有蟲,除了蛔蟲,年紀小點的契人多數營養不良,年紀大的,長期飢餓下來腸胃多少有些問題,更有寒冷帶來的凍瘡、關節問題,總的來講都不甚健康。


    不過這會兒一窩蜂的去醫生那邊也不現實,許多問題還是要吃飽穿暖才好解決,任宜年把這事兒先放心裏,後續慢慢處理。


    第14章


    春寒料峭,還是嗬氣成霜的溫度,但是寒冬已經到了尾聲,萬物已經開始悄悄復甦。任宜年捂了捂凍得紅紅的鼻子,看著新墾地裏契人們開始忙碌。


    洗的幹幹淨淨,頭髮也梳理整齊,穿著新衣的契人們,不但外表清清爽爽,連精氣神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他們組隊幹活,一人拿著鋤頭,鬆軟的黑土地輕巧一撩就是一個淺坑,一人跟著播種埋土,一壟地很快就能走到盡頭。


    尤金閉著眼睛,眉頭舒展“他們情緒輕鬆,甚至稱得上歡欣鼓舞。”他睜開眼,“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契人,哥厄高地的契人總是痛苦麻木,幹起活兒來有氣無力的。還有些赤身裸體就出來幹活的契人,我從未在他們身上感受過羞愧,我以為他們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任宜年聽得想翻白眼,缺衣少食、饑寒交迫,或許身上還有諸多病痛,使著木鋤頭,刨幹硬貧瘠的土地,種出來的東西一口都吃不上,這種情況下,光是活著都已經是奢望了,哪來的情緒波動。


    除了戰時短暫的勝利,尤金已經很久沒有沉浸在如此規模的正麵情緒裏了,他握著鋤頭躍躍欲試,還慫恿拜倫“我來刨坑,你跟著我播種,我們肯定很快!”


    拜倫但笑不語,他可不是貴族出身,小時候吃過太多苦,現在對幹苦力活,著實提不起興趣。


    現場的契人兩兩組隊沒有空閑,尤金隻好點了大管事,大管事十幾年沒幹過農活兒,這會兒苦著臉跟著尤金。


    尤金身體素質本就不錯,在戰場打拚多年,手腳靈活,一把鋤頭使得風生水起,累的大管事一把老腰差點直不起來,還被尤金一直嫌棄情緒不好,簡直苦不堪言。


    忙到傍晚,尤金還精神滿滿,誇讚任宜年“你說的果然沒錯,種地確實讓人心情愉悅。”


    任宜年微笑點頭,在心裏贊同“沒錯,忙碌專治富貴情緒病,忙起來就沒空傷春悲秋了。”


    新墾地裏契人們耕種忙碌的時候,任宜年也沒閑著,他逮著木匠開始死磕水車渡渠。


    有了圖紙跟水車模型,任宜年想像中的按圖索驥並未實現,因為整個水車,一根鐵釘都不用,完全是卯榫結構。


    從未接觸過卯榫原理的木匠,一邊感慨這是神技,一邊抓頭撓耳不知如何下手。


    任宜年已經識字了,根據圖紙,一點點摸索,甚至狠心拆了一台水車模型,才漸漸上手。


    好在伐木、砍竹子的工作,有蟲獸大刀螂幫手。顧名思義,這種蟲獸的前螯像兩把鋒利的大刀,但刀背卻是鋸齒狀,看3d投影,就感覺特別適合鋸樹。


    果然大刀螂一出手,樹木應聲而倒,比光頭強效率還高。它還能精確地根據任宜年的需求,把樹木鋸成合適的大小,大大減輕了工作量。


    “水浸千年鬆”,隻有鬆木才不怕水浸,越浸越堅,是製作水車的絕佳材料。任宜年按照圖紙說明,找到鬆木,嚴格按圖紙上的比例,造出整體厚實、轉起來順暢,車輻條受力又均勻的水車。


    領地的木匠有三個兒子,都跟著父親學木匠手藝,任宜年與父子四人,為了趕時間,日夜埋頭鑽研試驗,把高考的勁頭都拿出來了,在這樣的進度下,第一台水車終於要下水了。


    為了不讓湍急的水流影響工作,任宜年先是讓傷齒地龍在河流上遊,挖了一個支道引流,接著派出石甲蟲與傷齒地龍合作,採集大量的石頭泥土,從兩岸向中間填土。


    暫時切斷水流後,直徑十二米稱得上龐然大物的水車,在契人與蟲獸的合作中,被順利放進水中。


    水車即將開始工作,領民們被管事領過來圍觀。


    隨著上遊臨時阻水的石頭、泥土被蟲獸挖開,河水轟然而下,在水力的衝擊下,水車“吱呀”一聲轉了起來,一個個兜滿水的竹筒,隨著水車轉動到最高處,在重力作用下翻轉過來,將水倒入高處的渡渠中,再沿著鋪設的水道,一路送到新墾地裏。


    日夜工作,源源不斷,田地澆水再也不是一個極廢苦力的活兒,看著這樣仿若神跡的水車,一個年老力弱,以為自己即將不能耕種,要成為家人拖累的老者,甚至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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