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九日,剛剛病愈的康熙不顧身體虛弱執意回京,大阿哥胤褆和眾臣下勸阻不住,隻得一路命人隨時左右,定時安排請脈。四月初一日,康熙帝離寧夏往白塔,經雙河堡至黃河西岸,四月十五日抵狼居胥山。


    遠在京城坐月子的婠婠也收到了蒙古和西藏兩方麵各自傳來的消息,葛爾丹和藍齊兒的獨生子已經安排好了,養在補天閣,等到培訓過後,再將人放回蒙古去。西藏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有些棘手了,第巴見葛爾丹已死,蒙古各部臣服,便派使者像康熙送出□喇嘛早已亡故的奏報,如今人已經在路上。


    婠婠看完手中的密件,遞給跪在地上等待吩咐的暗衛,“傳令補天閣刺客,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截殺第巴派出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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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門主聖諭。”暗衛說完就立刻離去,傳令去了。


    婠婠坐月子坐的都快發黴了,她看著床裏麵紅包裹皮兒裏的嬰兒,眼中閃過一道暗光,慢慢抱起他,臉上帶著一種看不清的神色。


    自那日太子回到毓秀宮之後,就聽說金雞納霜丟了,再想到昨天晚上太醫院的那一出鬧劇,那裏還不知道他是被他那幾個兄弟聯合給耍了呃!若是趁他在的時候來偷藥,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聯合了起來。


    但是,胤礽皺了皺眉頭,他最擔心的是他們是怎麽知道汗阿瑪病了,需要金雞納霜的?難道是毓秀宮裏出了內奸?胤礽還沒意識到那個在他眼裏永遠有勇無謀,有眼無腦的大阿哥會是這次的導火索。


    太子連忙命人召索額圖進宮,說是有要事相商。


    不久,索額圖便進宮了,哪怕還未到夏季裏,索額圖也是滿頭大汗,因為聽到宮裏傳來消息,說是昨晚太子和十阿哥、十四阿哥被困在太醫院檢查,懷疑得了時疫的時候他就心中不安,再加上還沒上朝,太子就早早的派人讓他進宮,看來是真的出事兒了。


    “舅公,快別多禮了,出事兒了。”胤礽一把抓住剛要行禮的索額圖,將他按在凳子上,神色略有些不安,慌亂中雜夾著焦躁。


    “出什麽事兒了?”索額圖心中隱隱有著猜測,剛才進毓秀宮的時候,氣氛不是一般的緊張,聽小順子說,太子正在排查毓秀宮裏的內監。


    “那個藥被偷了,孤已經派人出城攔截了,可是能不能攔住,就不知道了。”胤礽的話裏帶了點兒灰心的味道,聽天由命的姿態十分明了。


    索額圖一下子愣住了,看來皇上那邊兒定然是要知道了,但是此事還是有轉圜餘地的,他想了想,計上心來,壓低身子,湊到胤礽的耳邊,輕聲嘀咕著。胤礽一邊認真聽,一邊不住的點頭,臉上也慢慢露出喜色。


    且不說太子的毓秀宮裏是如何氣氛緊繃,隻說眾位阿哥如今的心思都各不一樣,但是他們唯一相同的最終想法就是,扳倒太子。


    四月初一日,宮總管太監收到康熙的諭旨,命其將之記錄在起居注中,諭旨中表示:康熙這次率師親征,除剿滅噶爾丹外,也是為了收服邊外厄魯特蒙古各部落,以為萬年之計。


    四月二十一日,康熙帝班師,於黃河西岸登舟啟行,經伯都納、濟特庫,二十五日登舟陸行。


    在回師途中,康熙帝作《凱旋言懷》詩,詩中寫道:“黃輿奠四極,海外皆來臣。眷言漠北地,煢煢皆吾人。六載不止息,三度勤征輪。邊拆自此靜,亭堠無煙塵。兵革方既偃,風教期還淳。興廉遵昔軌,崇文育群倫。所用惟才俊,非僅榮簪紳。爾俸與爾祿,脂膏出細民。永念固邦本,不愧王國賓。”


    隨後,康熙又在給宮中總管太監的諭示中,再次表露了自己的心境,他說:噶爾丹已死,各部都已歸順,大事已畢。聯兩年之內三出沙漠,櫛風沐雨,並日而餐,不毛不水之地,黃沙無人之境,可謂苦而不言苦,人皆避而朕不避,千辛萬苦之中立此大功。


    康熙緊連著幾次命心腹直接將諭旨送回京城,總管太監記入起居注,外人不得而知其內容。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等一眾阿哥還好說,雖然也會猜測康熙諭旨裏到底記錄了什麽,但也不會愚蠢到做出窺測帝蹤的行徑來。


    太子胤礽和索額圖卻是坐不住了,兩人連連命人暗中打探,雖然已經定下幾條計策來應對康熙回來的審問,但是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怯意,惴惴不安起來。


    五月二十五日,康熙帝返回京城。康熙帝這一次征噶爾丹,因途中重病,都未曾巡覽邊境形勢,視察軍民生業,便匆匆回京了。


    西藏第巴的奏報終究是沒有送到康熙的手裏,這讓康熙對西藏起了心結,心中不住的估算著攻打西藏的可能性,奈何剛從蒙古收兵,如今國庫緊缺,起碼兩三年之內想要對西藏出兵是不可能的了,而這兩三年剛好給了魔門的人在西藏蠱惑煽動的機會。


    康熙回來後,並沒有急著處置太子,更沒有單獨召見太子,更沒有理會太子的求見,隻是將他晾在了一邊,這對胤礽來說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讓他本就不安的心越發忐忑了起來。


    孝惠太後她老人家一直呆在慈寧宮,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等到康熙回來之後,才知道康熙居然在打仗的途中病了,連忙命人召來太醫院所有太醫,挨個給皇上診脈,要確認皇上是否真的好了才行。


    孝惠太後是個實在人,木訥嚴肅,就因為這樣不討順治帝的喜歡,可是就因為這樣康熙卻難得的對她有幾分真心孝順,所以當太後提出這種哭笑不得要求的時候,康熙隻是笑著應了下來。


    等到確定康熙真的全好了之後,太後才拉著康熙不住的念叨,“看人常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哀家覺得很是這個道理。皇上可要好好補補,平日裏也要多注意休息,不要總是一批奏折就批到很晚,人啊,經不住熬啊!”


    太後說的頗為語重心長,康熙極為有耐心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皇額娘說的是,朕知道了。”


    太後說著說著,就說起了胤禛家的孩子,不住的讚歎著,“皇上不知道,老四家的大阿哥長得可好了,滿月你都沒趕上,那孩子白胖白胖的,從眼瞼就能看出來,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隻可惜……”太後低低的歎了口氣,“烏喇那拉氏是個沒福氣的,孩子剛出生就沒了,是個男胎啊!可惜了啊!”


    康熙心中也歎了句可惜,緊接著就又想起那個胤禛的側福晉——渾達奇氏,他們渾達奇家這幾次出征都是立了不少戰功,那丫頭本身也是個討喜的,長得好,如今又生了兒子,可見是個有福氣的。


    “聽皇額娘這麽說,朕倒是想看看這個孩子了。朕也隻是在他滿月的時候遣人宣了旨意,賜了個名字,到如今朕這個當人瑪法的竟然還沒看過自己的孫子。”康熙不禁又想到胤礽,心中越發的覺得沒意思起來,他向往平凡人的人倫,又想要建功立業,創下不朽基業,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普通的前者那麽不好實現,而明明看起來困難重重的後者卻慢慢實現了呢!


    太後轉了轉手裏的檀香木佛珠,語重心長的說道:“就是這個理兒,哪有當瑪法的不認識自己孫子的道理。咱們愛新覺羅家的江山靠的是什麽?靠的不就是咱們的子孫,沒有他們,江山靠誰來守護?皇上比哀家這個老婆子明白。”


    太後的一番話讓康熙醍醐灌頂,他如今剛過不惑之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他有那麽多的兒子孫子,總有一個能在他之後,承接下這萬裏江山。康熙在這一刻,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立太子,立的太早了!


    康熙心中一鬆,就想著樂嗬樂嗬,命人吩咐下去,傳四阿哥帶著他府上的渾達奇側福晉和大阿哥弘暉進宮,他這當瑪法的相見孫子了。


    可是還沒等胤禛帶著婠婠和弘暉進宮,就出了一件大事兒,那就是康熙朝著名的“奴殺宰相妻案件”。


    婠婠和弘暉進宮後被留在了太後的慈寧宮,而胤禛早就被召去了禦書房,進去之後眾位阿哥都在,尤其是大阿哥胤褆,正跪在地上,不住的哭訴。


    大阿哥哭訴不為別的,隻為了明珠,畢竟明珠可是他的表叔公,他額娘惠妃乃是明珠的堂侄女。雖說如今明珠早就被罷免,成為名符其實的“閑臣”一個,但是明珠畢竟在朝堂多年,他手中的人脈和其背後的家族是胤褆以後想要爭奪皇位的一大支持。


    康熙看著跪在地上不住喊著要給明珠報仇的胤褆,心中頗為無力,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兩個兒子都跟外家這麽親近?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再說,明珠家的事兒,他定然會秉公辦理的,不說明珠為了朝廷,為了他這個皇帝鞠躬盡瘁多年,就算是為了容若,他也會多照顧下明珠的。


    康熙命胤褆止住了哭聲,讓九門提督將此事細細的說清楚,到底緣起為何。


    九門提督打了個千,才躬身禦前,開始講述此事的原委。原是明珠和妻子和舍裏氏,夫婦二人起自寒微,關係和睦,可是其妻為人妒忌、殘忍,此乃京城眾人所知。和舍裏氏從不許明珠與侍婢接近、交談,若是被發現了那些侍婢的下場自然是凶多吉少。因著前些日子,明珠偶然說起一個婢女眼睛長得特別好看,哪知道第二天,和舍裏氏就讓一個侍者捧一盒到明珠麵前,侍者告訴明珠,盒中盛的就是婢女的雙眼。那個婢女父親痛憤女兒無辜慘被挖目,便乘著和舍裏氏一人獨在房中,突然闖入,用刀刺進她的腹部,和舍裏氏當場身亡。


    康熙聽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該生氣奴才作亂犯上,行凶刺殺主家,還是該生氣明珠妻和舍裏氏是個狠毒,殘忍,善妒的女人,丈夫隻不過說了一句話,她就把人家的眼睛給挖了下來,哪怕侍婢是家奴,也證明和舍裏氏不是個良善之輩,明珠府上被她害死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康熙雖然生氣,但還是問了九門提督審問結果,九門提督說是判了那婢女父親死刑。康熙點點頭,吩咐他退下了,命眾阿哥針對此事寫上一份奏折上來,說說對此事的看法,後又吩咐蘇培盛在內務府挑點兒東西,送到明珠府上慰問一下明珠。


    等到康熙看到準備退下的胤禛時,才想起來,他的孫子還在慈寧宮等著他見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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