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八阿哥到了!”小太監在書房門外回稟,蘇培盛在胤禛的事宜下打開房門。


    “請進來!”胤禛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即使胤禩還沒進屋,就能從胤禛的聲音裏聽出些許的輕鬆和高興。胤禩心中一笑,可不是高興嗎?誰有了兒子不高興呢!若是他,恐怕是要歡喜的瘋了。


    “八爺,我們爺請您進去呢!您請!”蘇培盛貓著腰,低著頭,恭敬地請胤禩進屋。


    胤禩點點頭,撩起衣擺,買過門檻進了屋子。


    甫一進去,就看見簾子後麵的書案前,他那人前人後都是一臉嚴謹肅穆的四哥正翻著各種書籍,在紙上一個字又一個字的寫著什麽。等到胤禩走進了一看,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他真是沒想到他那冰山四哥也有這樣的一麵,也算得上是慈父之心了。


    你說怎地?


    原是胤禛正在想著給他府上的大阿哥取個什麽名字才好,以前想的那些如今看來都覺得不好,隻得再重新想來,畢竟盼了那些許久的兒子,胤禛總想著給他些好的,再加上他的母親是他心裏的人,自是更加希望能好上加好。


    如雪的紙張上一個字挨著一個字,每個字的旁邊還都有著小小的注解,讓人一看便覺得清晰明了。胤禩也不得不暗自點頭,他這四哥做事,就是這般嚴謹認真,一絲不苟,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伏在案上認真記錄著的胤禛聽到胤禩的笑聲,不用抬頭也知道怎麽回事兒,無非是看見自己這個為了兒子取名字如此百般挑剔的樣子,讓他覺得有趣了。胤禛倒也不覺難為情,抬起頭淡淡的掃了眼笑若春風的老八,從容的吩咐下人上茶。


    胤禛是沒什麽感覺,可胤禩被胤禛那一眼看的到頗有些尷尬,伸手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輕聲咳了咳,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呷了一口剛上來的熱茶。


    胤禛複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見老八沒什麽要說的,就又低下頭,將手中的那個字記錄好,才放下手中的筆,接過蘇培盛奉上的濕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胤禩對麵坐下後,胤禛也呷了口茶,擺擺手讓屋裏人都退下,留蘇培盛在門外守著。


    一切安排好之後,胤禛端起茶碗,掀開茶蓋,輕輕吹了吹漂在茶水上的茶葉沫子,狀似無意的說道:“說吧!老八你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


    胤禩笑笑,擺出那副春風般的笑臉剛要開口,就被胤禛打斷了,“別跟爺說你來看爺的兒子,洗三的時候就能看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老八你不是那種沉不住的人,能讓你找了一個這麽拙劣的借口來,那肯定是出了大事兒。”


    胤禛放下茶盞,漆黑冷凜的眸子盯著胤禩溫和的雙眼,“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兒?讓你連這點兒時間都等不了了。”


    胤禩心中歎了一句,果然是老四。


    他低低舒了口氣,揉了揉從看信開始就有些發痛的額角,“四哥知道最近太子爺在幹什麽嗎?有沒有聽說汗阿瑪派人傳來折子?”


    胤禛看著他,沉了沉,好像是想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不曾。”他頓了頓,“此事……與太子爺有關?”胤禛問得有些不確定,因為剛才胤禩還說道汗阿瑪送回京的折子,這就讓胤禛不得不有些不安了。


    隻見胤禩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輕輕放在桌上,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連胤禛都感覺到是出了什麽大事。


    胤禩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封信,“八百裏的加急密件,四哥看了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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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神色未動的拿起那封信,打開逐字閱讀,越往下看,胤禛的臉色越黑,身上的冷氣冒的越多,最後“啪”的一聲,將信拍在了桌子上。


    “這上麵說的可是真的?”他死死的盯著胤禩,生怕錯漏了胤禩一絲一毫的表情。


    可是讓他失望了,胤禩的表情中沒有一絲破綻,有的是跟他一樣的憂慮和擔心。胤禩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真實無誤。


    “信上說的明白,要是太子爺在本應接到信件那日沒有絲毫動作,才讓我見機行事。可是,四哥,不是弟弟推脫,而是此事幹係重大,牽連甚廣,且不說太子爺到底作何打算,遲遲不曾派人找咱們商議,也不論他為何遲遲不曾派人出京送藥,隻說汗阿瑪的身體,還坑不抗的住?而咱們又該怎麽把藥送出去。”


    胤禩的話像是一把刀插在胤禛的心上,讓他剛剛得了兒子歡喜的心情霎時變得陰雲密布,差的不能再差,壞的不能再壞了。


    胤禛不自覺的快速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太子爺和索額圖一黨的打算顯而易見,他將此事死死的瞞住,必然是想等著汗阿瑪駕崩繼位。如果他管了這事兒,必然日後就和太子勢必要分裂,要是不管,可汗阿瑪他……


    胤禛斟酌再三,看了眼一旁同樣犯愁的胤禩,心中冷笑,老八好心思,真是摟草打兔子,連他在內,一個都不放過啊!既然如此,那麽咱們兄弟誰也想置身之外。


    想著,胤禛在胤禩耳邊低語了幾句,胤禩愣了下,隨即大笑著點點頭,告辭離開。


    不到半日功夫,胤禟和胤俄便到了胤禩府上,隨後三阿哥,五阿哥也相繼到了,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人也紛紛到了胤禛府上,美其名曰是四阿哥府上添丁,都去湊熱鬧。


    八阿哥府上的幾個人聽說十三和十四去了胤禛府上看孩子,也跟著起哄湊熱鬧,一下子,幾個兄弟都在四阿哥府上齊聚了。


    齊聚的原因自然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如何將藥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出去,還不讓太子察覺加以阻攔,避免節外生枝。幾個人商議了許久,最後定下讓心腹化裝成喪葬隊伍出城,而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藥,就要靠老九和老十四這兩個混世魔王了。


    這晚的紫禁城是個熱鬧非常的夜晚,十四阿哥病了,鬧肚子,他大鬧太醫院,將太醫院砸了個稀巴爛,太子爺不得不親自前往調解。太子爺不去還好,一去十四阿哥反而是又喊又叫,鬧個不停,太子剛要甩手不管,就被半途進門的十阿哥給攔住了,因為十阿哥也鬧肚子了。


    這一下可不得了,太醫院以為兩位阿哥下午在外麵吃壞了東西,傷了腸胃,抑或是得了實益,畢竟三月時分,正是各種疾病滋生的時候。於是,連帶太子在內,都被隔離在了太醫院進行隔離檢查。


    剩下的哥幾個則是分批派人去太子的宮裏偷藥,因為下午從太醫院探聽出來的消息是,太子在昨天就將金雞納霜取走了,說是有急用。一國儲君說要用,太醫院哪敢不給?逼不得已,幾個人隻好想出調虎離山的計策,讓人偷藥。


    熙熙攘攘的鬧了一個晚上,終於把藥偷了出來。剛開城門,一戶出殯的喪葬隊就出了四九城,直奔郊外。


    且不說太子幾人被診斷無事,回宮發現金雞納霜被偷之後是如何的惶恐不安,如何的氣憤難當,又如何派人立刻追捕攔截,隻說幾個阿哥的心腹組成一個小隊,不分晝夜的護送金雞納霜,擊退途中幾波想要攔截擊殺他們的人馬,終於滿身是傷的感到了草原。


    胤褆拿到藥後讓幾個人好好休息,說等到皇上醒過來之後就為他們請功,便讓幾個人退下了。


    他將金雞納霜給了太醫,給康熙服用下去之後,半夜裏,康熙就將將醒來了。胤褆並沒有急著將太子私自扣下信件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衣不解帶的親自近身伺候康熙,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髒,把康熙感動的直說胤褆長大了,懂得如何為子了。


    三日後,康熙漸漸好了起來,能夠做起來說話,甚至下地走動的時候,胤褆才俯身跪在地上,說要為前來送藥的幾個人請功,因為他們中途曾經遭受到截殺,在十分危險的情形下,不過自身安危,拚死將藥,送到了這裏。


    康熙一聽之下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傳召幾人進帳問話。康熙問得仔細,幾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當康熙聽到老十和老十四為了給自己拿到藥,故意吃壞肚子,大鬧太醫院,讓太醫以為他們得了時疫,才將前來調停的太子一起困在太醫院的時候,眼眶紅了紅,又聽到老九拿銀錢打探消息,最後打探出金雞納霜的下落,又聽到剩下的幾個兒子如何安排人去偷藥,如何安排人守在城外給他們馬匹和糧食,還有那要裝成喪葬隊才能送出來的金雞納霜,還有著一路的艱難險阻,一路的刀光劍影,康熙無端的就感到心寒。


    他最疼愛的兒子,他親自從小帶到大的兒子,他親手教他讀書寫字的兒子,他親身教他如何身為一國儲君的兒子,他想要交托祖業的兒子,居然,居然想要了他的命。


    他們父子,究竟是怎麽會走到了這一步呢?


    康熙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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