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禮原先輕搖著扇,可隨著畫上美人越來越清晰,他手裏的扇子漸漸停了下來。


    等到許文雁放下筆時,司徒禮盯著那幅畫,整個人如遭雷噬。


    畫畫的人甩開筆,自己拿起畫,走至禦前:「皇上,不如就請您來品鑑下,在下畫的這美人究竟當不當得起『最美\二字?」


    無聊。


    趙春芳隨意一瞥。下一刻,他猛然站起身,沉聲問道:「大膽,你畫的是誰?」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晉江獨家。


    趙文雁喝了不少, 被皇帝冷聲一喝,當場酒意散了幾分,恍然錯愕, 隻道:「這、這便是我們遇見那姑娘。」


    許老六說得沒錯, 他確實不負「丹青聖手」之名, 筆下如有神助,這畫裏美人花容月貌,尤其眉眼間那抹憂愁, 如江南煙雨,輕如雲卻揮散不去。


    「許大人, 」司徒禮起身走至他身邊, 目光落至畫上,眉頭緊得死緊, 「方才咱們不過是酒間小賭, 是輸是贏,並無傷大雅 。可你開這樣的玩笑, 未免有些過了。」


    這張畫裏的女子, 分明就是喬楚。


    司徒禮認為,說不定許文雁先前便見過喬楚,於是索性畫出喬楚的畫像, 好讓他們驚訝一番。


    「什麽開玩笑?」許文雁皺眉,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麽。


    旁邊許老六見狀也嚷道:「餵, 誰開玩笑了!這傢夥畫得沒錯, 那姑娘就長這樣。」


    窺見皇帝眼底暴雨驟至, 許知弦目光流轉, 卻是起身行至皇帝麵前, 彎腰行禮:「皇上, 臣不知為何司徒大人要說許文雁在開玩笑。他畫中的女子,確確實實是臣三人在江南小鎮所遇,此言臣可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有瞞騙皇上。」


    瞬間,趙春芳瞳孔微縮,看向司徒禮:「將那幅畫拿上來。」


    「是。」司徒禮從許文雁手裏取出那張畫像,快步呈至禦前。


    一場宴席不了了之。


    太監引著三道身影走出群芳殿,又安排好馬車將人送出青龍門。


    月上中天,馬車在安靜無人的青龍長街上駛著。車內,許老六微微推開窗,見終於離宮,剛關上窗,便啐道:「這皇帝老子是不是有毛病?該不是他見著那幅畫,對那姑娘見了淫心?」


    許文雁皺眉:「你在想些什麽呀?」


    「哎,那說書的不是常講嗎?那些個昏君一見到美人,立刻就昏了頭,還什麽派兵搶人呢?」


    許老六自幼沒怎麽讀書,倒喜歡蹲在街頭街尾聽那些說書人講故事。這種橋段他簡直熟得不得了!


    「不行,要真是那樣,咱們可得想法子找到那姑娘,通知她一聲趕緊躲好。」


    「行了行了,」許文雁一臉嫌棄看他:「什麽昏君,你這話說大聲點,咱們三人都得進天牢了。當今皇上從河東起兵,一路攻入神都推翻李氏。他登基後,對外廣施仁政,還富於民,對內又是肅清吏治,任人唯賢。這樣的仁君聖主,可不是你嘴裏什麽好色昏君。」


    許老六訕訕噤了聲。


    許文雁轉過頭,就見許知弦從宮裏出來,一直若有所思。「二爺,你覺得皇上他……」


    許知弦忽然說道:「當日在江南,老六說讓他們去神都,你還記得那對父女的反應嗎?」


    許文雁沉吟回憶,隱約像是明白:「他們眼中多有拒意,明顯不想來神都。」


    許知弦看著他,忽而又道:「其實我啟程之前,聽過一個秘聞。那秘聞說,皇上屬意宸妃,可那宸妃喬氏卻逃出宮,還落海而亡。」


    許文雁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


    旁邊的許老六素來最見不慣他們這樣打啞迷,立馬又嚷道:「喂喂喂,你們究竟在說什麽,告訴我呀!」


    可卻無人理會他。許知弦嘴角微微勾起,那雙略帶刻薄之意的丹鳳眼掠過精光。


    「若真是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


    禦案上,宣紙裏,蛾眉如遠山含黛,猶如盛滿這秋夜的愁思。


    趙春芳的手,緩緩撫過沒有溫度的紙,可他卻記得曾經有過的溫熱觸感。


    「皇上,常言道世事無奇不有,這世間長得相似的人並不少見。」


    起初驚愕過後,司徒禮想了又想,忍痛斷定畫中人並非喬楚。


    他見趙春芳自從見了這張畫像後,非但不顧禮節中途離席,還一直不言不語,視線就離不開畫中人。


    「皇上,」他跪下苦心勸諫:「當初宸妃已跌落長寧海,早已、早已香銷玉殞,臣請皇上莫因追思故人,而傷了龍體。」


    哪知,他的話仿佛根本沒能進皇帝耳中。趙春芳撫過畫上人的臉,喃喃道:「這世上,就不可能有兩個長相完全一樣的人。」


    「皇上!」


    他抬眸,盯著殿前心腹:「司徒禮。」


    跪著的身子微微一震。


    「你不也喜歡楚兒嗎?你當真,覺得這畫裏不是她?」


    司徒禮神情僵住,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喬楚落海身亡之後,他本以為等著他的,會是皇帝滔天怒意。哪知,趙春芳並沒有懲罰他。


    或者,皇帝是念在舊日情誼。又或者,他隻是單單徒留多一個為喬楚心碎的男人。


    夜深人靜時,他也思念著那個吹簫的傾城女子……


    司徒禮垂下眼簾,聰明如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回道:「皇上,臣隻知道人死不能復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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