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強撐著向席麵上的人打個招呼,說要出去透氣醒酒,就已經踉蹌著站不住腳了。


    楚清綏跌跌撞撞地扶著欄杆上樓,去了二樓的凸型陽台。


    搬了把椅子,斜靠在半人高的羅馬柱欄杆上,不甚清醒地仰頭瞧天上的月亮。


    其實是有點兒冷的,禮服外麵的外套雖厚,可畢竟夜風淩冽。


    她記得,十三四歲的時候,她是沒有總仰頭看月亮的習慣的。


    隻是後來不知什麽時候,一個人安靜的待著時,就想抬頭尋一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她低聲呢喃著,想不起今天是十幾。


    喝完酒的人,最想忘愁,最是傷情;平日裏刻意遺忘的東西,這時候就會全部湧出來,砸的人喘不過氣。


    她得緩緩。


    忱謁自她離席,就一直跟著,站不許處看了許久,實在是心疼得很。


    他踱著步子走過去,半跪在楚清綏身側,脫下外套,蓋在她腿上。


    又探著身子,伸手過去,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


    ——他知道她喝醉了,放肆一點兒,應當也沒關係。


    「怎麽哭了?」


    他語氣看似平淡,眸子裏卻全是擔憂。


    楚清綏已經聽出來來人是誰,她仍閉著眼,苦笑一聲——


    「人掉眼淚,自然是難過極了。」


    「倒是阿謁,」


    她頓了一頓,


    「我瞧你倒從未因為什麽事兒傷懷。」


    「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個,明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得不到,卻還是固執地放在心尖兒上,日日折磨自己的人嗎?」


    她喝醉了,胡言亂語,擱在平日裏,情愛之事,她斷不會同他多扯一句。


    忱謁聽她一字一句慢慢說完,隻沉默著,默不作聲。


    楚清綏不在意,她喝了酒,心裏憋的慌,所有痛楚,皆要一應發泄出來。


    忱謁湊過去些,聲音極低,


    「你心裏難受,就說出來,我聽了,不會倒出去半個字的。」


    這話說的,幾番輕顫,卻又極盡溫柔。


    他見她又哭,實在是不忍;即便,他一點兒也不想聽她說那些前塵。


    楚清綏沒出聲,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良久——


    她聲音極輕地,


    「我這兒有個故事。」


    ——何為故事,故人之事;忱謁聽了頭一句,薄唇微抿。


    「是關於我,十六七歲時,一段無疾而終的情愛。」


    「他叫謝寰。」


    從她說第一個字開始,忱謁左眼就噙著一滴淚;他低著頭,麵無表情,「謝寰」二字說出來,那滴淚也應聲而落。


    ——怎麽哭了?


    人掉眼淚,自然是難過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幹啥啥不行,虐男第一名,啊哈哈哈啊哈哈,有空關注一下阿夏的weibo嘛,哈哈哈


    第10章


    楚清綏幼時教養是很恭謹的,她自小大多時候養在外祖父膝下,思想難免就會稍稍古板一些。


    活到十六歲,沒做過一件出格的事,不仗身份,安分守己。


    她初遇謝寰時,小少年方才不過十三。


    ——太小了,太小了。


    姑娘也小,少年也幼。


    楚清綏那時候哪知道這叫喜歡,她不過是習慣了他的嘰嘰喳喳和活潑好動;頑劣也是新奇,調皮也是獨特。


    何況,他又那麽好看,在一眾沒長開的孩子裏,最是鶴立雞群。


    於她而言,他哪兒都是好的。


    改畫的時候,謝寰每每就喜歡逗她兩句,明明還小三歲,個頭卻比她還高得多,手指修長,坐旁邊扯她的頭髮玩兒。


    她脾氣好,不欲與他計較,任由他為之。


    他便得寸進尺,愈加喜歡冒犯這小老師。


    就有那麽一回,楚清綏又坐那兒給他修改畫麵,小少年在旁邊看的入了迷,不自覺地湊近;待她笑著轉臉,想同他講一講錯處——


    倏忽,就對上了眼兒。


    你曉得少男少女的感情,來的多麽猝不及防啊——


    不過就那一次近距離的兩相對視,兩個孩子都是頭一遭;什麽該有的,不該有的感情,全都萌芽了。


    ——如野草般瘋長,火也燒不盡,長風一吹,就連了天。


    ——造孽,業障。


    她心裏驚惶,她哪裏經歷過這些?可她忍不住,她就是喜歡謝寰。


    後來假期結束,楚清綏沒再去那個畫室,她心裏裝著一個男孩兒,沉甸甸地墜在心尖。


    她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她幻想著,能同他發生點兒什麽。


    等到來年夏天,家裏的管家想起當初的事兒,半開玩笑地問她,還要不要去做助教;她心裏又生出期盼,央求著去了。


    謝寰當然還在,她再次踏進那個門,他眼睛都直了。


    ——歡喜地像是中了大獎。


    隻說到這兒,楚清綏已經幾番哽咽。


    「說起來,我正經算是他的老師;再者,我又比他大;我不敢想啊,我既盼著他喜歡我,又怕他喜歡我。」


    她歪著頭,聲音沙啞;淚眼婆娑地睜開雙眸,看著那圓月失神。


    「我記得,他十五歲的時候吧,我十八歲,畫室組織著外出寫生;他什麽也沒畫,整整六天,他畫了六張我。」


    她又哭,哪裏控製得住,眼淚流的到處都是,憋在心裏這麽多年,如今卻同一個算不上至交的人傾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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