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彬很爽朗地大笑開來,我和陳豪爽一起下了車,進了酒店的大門。()路上,陳豪爽突然問我:“你和鄭亦初,不聯係了?”


    我一愣,然後說:“聯係的啊,時不時打個電話。”


    她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然後說:“那你和炎彬,又怎麽回事啊?”


    我笑了笑,她從前一向不愛問私事的,今天是怎麽了?我說:“我們之間沒什麽啊,就是上下級的關係。”


    她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女人要想在職場長久立足,最忌諱的就是職場曖mei。舒畫,你要謹記啊。”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她似乎很真誠的樣子,可我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這並不是她的風格。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極度理智的一個人,幾乎從不問及個人的私事,也從不關心這些。


    盡管心裏疑惑,我還是點了點頭,我說:“知道了,謝謝總監的勸誡。”


    她笑了笑,她說:“咱倆現在已經不是同事關係了,就別總監總監的叫了,叫我豪爽或者陳姐好了。”


    我點點頭,我說:“那以後我就教你陳姐吧。”


    她說“好”,然後帶著我一起去了她的房間,我們各自換了衣服,她先脫的衣服,我看她如此自然,我也就不扭捏了,請求她幫忙把後背的拉鏈拉開,然後把裙子小心地脫了下來。


    她驚呼了一聲:“舒畫,你也三十了吧?你怎麽保養的?怎麽皮膚這麽白?”


    我笑了笑,我說:“我也沒刻意保養,大概是小時候家鄉的山水好,從我們那兒出來的姑娘都特別水靈。”


    她仔細端詳了一下我,她說:“我記得你從前生過孩子的,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說:“生的早,所以有痕跡也淡化了大概。”


    她豔羨地說:“真好,早知道,我應該早點結婚,這樣現在就不用麵對高齡產婦的困擾了。”


    她在事業上太拚了,導致如今年近四十還是未婚的狀態,身材早就有些走形,衣服脫了更是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肥肉,站在我麵前,看上去的確比較滄桑。那一刻,我有些慶幸。


    我說:“這麽說,是不是最近有結婚的打算呢?”


    她笑道:“哎,去哪兒找合適的男人啊。我這個年紀,哪有單身的男人等著我。要找,隻能找二婚的,我可不想做人家後媽。不像你……嗬嗬,比我強太多。”


    我知道她話語裏的深意,我笑著說:“你走的路是所有女人羨慕的,事業有成,自立自強。不像我,三十歲了,還依然在起點上掙紮……”


    她的笑容有些苦澀,她說:“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可能不會這麽選擇。”


    我見她有些傷感,我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吧。”


    我們在談話的空當裏已經都換好了衣服,她真的特別愛墨綠色,這一次換的居然又是一件墨綠色的襯衫。


    我穿上炎彬買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衣,順便把剛剛長到肩膀的頭發弄了個簡單的馬尾紮了起來,她說:“這麽一打扮還挺像大學生的,命運真的很不公平啊,真不敢想象你都三十歲了。”


    我笑了笑,我說:“你過譽了,和大學生怎麽能比呢,畢竟是生過孩子的。”


    我們一起走出了房間,她說:“那你孩子呢?跟了爸爸?”


    我說:“嗯,暫時是。”


    她笑了笑,她說:“想孩子麽?”


    我說:“想。”


    她見我的回答都不是很熱情,便不再問我這些了,又把話題扯到炎彬身上了。她問了很多有關炎彬的事情,那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關心讓我驚覺,莫非……


    不過想想也很有可能吧,炎彬畢竟是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陳豪爽對他有意也算是正常。


    我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們一路聊著,走到了炎彬的車前,上了車,炎彬打了個哈欠說:“怎麽這麽久啊,你們。”


    我說:“女人換衣服自然時間長些。”


    他發動了車子,他說:“晚上就請你們去大排檔吃燒烤,不會嫌我請的太寒磣吧?”


    陳豪爽說:“咱倆誰跟誰啊,都隨意慣了。沒關係,下次請我吃大餐就行。”


    炎彬說:“那好說,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吃排擋,大概因為我本來就是草根,哈哈。”


    陳豪爽說:“還記得那一年我們真的吃了不少路邊攤呢,哈哈。想起過去的歲月,感覺時間真的很快。”


    炎彬說:“誰說不是呢,那時候你還是個短頭發的假小子呢,誰能想到現在變得這麽女人,哈哈。”


    炎彬誇她,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說:“哎喲我這哪叫女人,舒畫才是真女人呢。”


    炎彬笑著應和說:“她啊,也就是看起來像個女人。”


    我見話題扯到我身上了,便也插嘴道:“你們認識很多年了嗎?怎麽聽你們聊過去好像年代很久遠的樣子。”


    陳豪爽說:“是啊,算算有十來年了。那時候我們都年輕,在一個公司上班呢。誰想到,沒兩年這小子就發了。”


    我好奇地問:“不會吧?你們還在同一個公司呆過?”


    陳豪爽話還沒說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她對炎彬說:“哎,那會兒我還真沒想到咱倆會有今天。特別是你,你那時候太痞了,哈哈,沒少惹事。記得那時候我總去派出所保你麽,不是喝醉酒打架了,就是那什麽被抓了,哈哈……”


    他們過去的淵源似乎還挺深,而且聽她的描述,炎彬的過去,我裏個去,就是個地痞小混混啊……


    炎彬也笑開了,兩個人談到過去似乎特別的開心,炎彬說:“哎,你就別揭我短了,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兒啊。那時候可沒少打架,我現在身上還一身的傷呢,哈哈。”


    陳豪爽說:“是啊,好懷念那時候啊。我那時候還挺希望自己是個男的,記得你以前,老是叫我爽哥爽哥的,哈哈。”


    炎彬已經樂得不能自抑了,開車的手都樂得直晃,炎彬說:“哎喲我去,那時候的你真的特像個男的,穿男式襯衫和牛仔褲就不說了吧,還在腰間別一串鑰匙,從後麵看就是一男的嘛,哈哈……那時候我們幾個還懷疑呢,怕你是女同性戀,哈哈……”


    炎彬這麽說,陳豪爽也樂得哈哈大笑,我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完全插不上話也沒覺得有什麽可笑的,隻能悻悻地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


    陳豪爽說:“可不是,那時候你們老埋汰我,見到個漂亮姑娘就一個勁地推我上前,搞得人家姑娘還真把我當男的,哎,被你們整死了。”


    炎彬說:“是啊,那時候多開心啊,整天在倉庫裏幾個人玩著鬧著,我都沒想過十幾年後,我們都會是這德性。”


    陳豪爽說:“是啊,後來我們就都散了,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兒,你們也漸漸都沒和我聯係了,我去了h市就聯係得更少了。哎,以前的那批人,都漸漸陌生咯,也就咱兩,還能偶爾見個麵喝個酒。”


    她的眼眶居然紅了,炎彬也是一陣長籲短歎,我坐在旁邊完全摸不清頭腦,大氣不敢出地聽著,他們破天荒地沉默了,似乎都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一般。


    燒烤排擋終於到了,炎彬停好了車,招呼著我們一起下了車,我們一起走了進去,隨便挑了一家排擋坐下,炎彬一口氣點了很多,又叫服務員上了酒。


    他見我一直盯著他看,便勾了下我的鼻子,然後說:“我臉上有花啊?一直盯著我。”


    我說:“哪有,我明明看那邊。”


    陳豪爽說:“炎彬,你兩這是啥關係啊?當著我的麵也這麽親密。”


    我連忙說:“真是什麽關係都沒有,別誤會。”


    炎彬看著我,眉目含笑地說:“該有的關係都有了,哈哈哈……”


    陳豪爽也跟著笑了,目光頗有深意地看著我,我瞪了炎彬一眼,我說:“你再口不擇言我這頓燒烤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他連忙說:“好好,不逗你了。”


    我有些納悶,炎彬突然對陳豪爽說:“你知道今天酒會上我看到了誰麽?”


    陳豪爽說:“看到誰了,那麽驚訝。”


    炎彬用力地咬了下下唇,然後重重地吐出兩個字:“皮—蛋—!”


    我被他這樣的聲調弄得吃了一驚,陳豪爽也特別的意外,她說:“不會吧?他還敢回來?!”


    炎彬突然重重地捶了下桌子,巨大的聲響把我和陳豪爽都嚇了一跳,也讓旁邊的人紛紛側目。


    炎彬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他敢回來,我就敢讓他付出代價!豪爽,你信不信?”


    陳豪爽也有些生氣,聲調也大了很多,她說:“這個狗娘養的,他怎麽還有臉回來!”


    我從沒見過陳豪爽罵髒話,看來這一個人一定讓他們都特別的痛恨。炎彬說:“是啊,是回來了,不過改名換姓了。不過那張臉,燒成灰我都能記得,絕不會認錯。”


    他說這些倒是沒避諱我,我有些意外。我說:“你們說的這些,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炎彬大概情緒還沒調節過來,有些凶巴巴地說:“回避什麽,你都是我女人了!”


    此話一出,陳豪爽的眼神又是一驚,她看了看我,我有些心虛,卻不敢在這時候回擊炎彬的話。我能感覺到他的憤怒,那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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