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當頭男子一聲令下,其身後諸人眼中凶厲之色盡顯,提著苗刀向趙烺衝了過來,虎虎生風,極有威勢,尋常人莫說是爭鬥,就算是嚇都被嚇死了,哪還敢反抗。


    趙烺隻是擔心風伯,眼前諸人的動作在他仔細凝視之下,就像是慢動作一般,對他絲毫都沒有任何威脅。


    “風伯,這裏交給我了!”


    趙烺給了身後老者一個放心的眼神,而後轉過身子,凜冽的殺氣慢慢從他身上蒸騰了起來。


    兩方人距離本就極近,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功夫就撞在了一起。


    一行人舉起長刀狠命下劈,頓時一片片森寒的刀光於寒夜中升起,宛若奪命幽蓮般在黑夜裏綻放。


    刀光,厲風,隨風搖曳的微弱油燈光芒。


    這一切都映的刀光之下的趙烺勢單力薄,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分屍。


    一抹抹勝利的微笑自他們嘴角升起,這次任務意外地順利、輕鬆。。


    他們知道,任務完成後又是一大筆傭金,足夠他們逍遙快活很久了。


    刀光及至,伴隨著刺耳的破風之聲。


    呼!


    就在此時,趙烺身影一閃猛然間沒了蹤跡,就這樣活生生地從諸人眼前消失。


    “人呢?”


    一行人咽了口苦水,心頭猛然有一抹不好的預感傳了過來。


    他們心中一慌,左右查看還是無果,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不遠處的老者身上,想要將他先行除去再說。


    隻是趙烺承諾過要保護好這位老者,他會食言嗎?


    “啊!”


    就在此時,卻聽諸人身後一聲慘叫聲起,引得一行人身子一轉,齊齊向後看了過去。


    “嘶!”


    諸人頓時齊齊倒吸了口涼氣——他們的頭目渾身浴血躺倒在地,身上佩刀正正地插在胸口之上,深入十幾公分。


    殷紅的鮮血肆意流淌,沒幾個呼吸就將其身下潔白的雪地染紅。


    當頭男子強伸著右手指著趙烺,眼中充滿恐懼,嘴裏好像有話要說,卻在瞬息間顫抖了幾下,之後脖子一歪,再也沒了氣息。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就是趙烺。


    他不甚在意地將手中長刀自那人胸前拔出,也沒管噴濺在身體上的汙血,眼神冰冷地看著眼前一行人,道:“本想給他個活著的機會,簡單的教訓他一頓。


    沒曾想你們的任務目標竟然是要殺死我們,那這就沒得商量了!


    我希望下輩子呢,大家都要做個好人,不要再出來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趙烺半夜聞得動靜,一路循著聲響來此。


    他雖然來的晚,但對於這一行人的對話,隔著老遠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們的目標就是趙烺一行人,這一點確鑿無比。


    趙烺雖不願手染鮮血,但隻要是膽敢無端起事為非作歹者,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刺鼻的血腥味還在提醒著場中諸人眼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眾白衣人神色一窒,看著躺倒在地的那具血屍,此刻才完全反應了過來。


    頭領,他死了?


    “殺,為頭領報仇!”


    一行人心中雖有驚懼,但對於這個首領他們還是極為在意的。


    他們那彼此對視一眼之後眼中厲色更甚,齊齊向趙烺又衝了過來。


    刀光霍霍,殺氣震天。


    寒夜裏的疾風似乎都被這肆意的殺氣給凍僵了,刹那間停頓了下來。


    “不知死活!”


    手中長刀猶在滴血,鮮血滴滴噠噠地落在地上,有一種別樣的節奏感。


    大清朝剛剛過去,華夏瘡痍滿目,拯救中華,以長遠來說需要開啟民智、解放民眾思想;而放之眼前的呢,則要除惡揚善,給進步的思想開路,讓它有合適的土壤可以生根發芽,不至於被世間醜惡扼殺於未成之時。


    趙烺行事從不喜歡過多殺戮,但遭遇這麽多次險境,再看看眼前一行白衣人凶惡的嘴臉之後,他心中終於明悟:惡人之所以為惡,是因為他們心中之惡早已如同濃墨一般,根本就容不下任何的善的種子。


    寬恕無用,唯有殺之!


    殺!


    口中無聲,心中殺意卻已昂然。


    一行白衣人手舉長刀已將趙烺層層包圍。


    他們知道趙烺身法極高,不然也不會在剛才的一瞬間就從他們眼前消失繞道後麵殺了首領。


    他們雖然怕死,但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很快就默契地做了自認為最正確的決定。


    “殺!”


    白衣人眾一聲厲呼殺將過來,一來為自己壯膽二來也可以威懾敵人心神。


    這一招無往不利從未失手。


    趙烺身周空間急劇縮小,伴隨著喊殺之聲,白衣人眾距離他最近的,也隻有數米而已了。


    身前身後道道散發的寒氣的刀光將趙烺完全包圍,此情此景完全就是死境,根本沒有絲毫破局的可能。


    可趙烺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眼眸中除了刀光,就是一眾人猙獰的笑容。


    下一刻,似乎就是人頭落地千刀萬剮的結局。


    趙烺就那樣篤定地站在那裏,眼神中一片冰冷沒有任何色彩。


    “難道……是我看錯了?”


    爭鬥之中,提燈老人北風老伯被晾在了一邊。


    他渾濁的雙眼此時精光頻現,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場中情景,一聲長歎下右手提起油燈正待有所動作。


    “殺!”


    就在此刻,卻聽場中一聲暴喝聲起,而後一道刺目的白煉自場中猛然炸開。


    這白煉極為刺目,卻是有人持刀於瞬間疾速劈砍所致。


    場地中滿是刀光,白衣人眾眼神中齊齊失神了一秒,就連邊上正準備有所動作的北風老伯都將眼睛閉上。


    這一抹刀光,刺眼。


    場中白衣人眾齊齊失神,這抹刀光卻並沒有停滯下來的意思。


    頃時之間,隨著這抹刀光,一道道利器急速劈砍肉體的噗噗聲於場中響起,而後於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又停了下來。


    寒風依舊,殺聲依舊。


    一眾白衣人口中殺字好像卡在了嗓子眼一般,慢慢咽了下去。


    場中頃刻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


    白衣人眾保持著衝殺的姿態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裏,他們似乎有話想說,卻感覺渾身沒有力氣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們眼中此時剩下的,唯有迷茫與恐懼。


    而至於趙烺。


    他仍舊眼神冰冷地站在那裏,隻是他手中長刀莫名多了厚厚一層血液,此時正滴答滴答地落個不停。


    呼!


    這世界*靜了,就連頑皮的寒風都看不下去了。


    它們不甘寂寞,努力蠕動著身子加大了威力。


    嘭……嘭……


    疾風之下,卻見前本來好好站著的白衣人眾,竟然身子一歪一個個齊齊的倒在地上。


    於此同時,隻見他們脖頸間一抹血線猛然崩裂,而後大股的鮮血噴湧之下,他們的腦袋竟然被那強大的衝擊力瞬間衝飛出去,在這無暇的雪地裏滾出了老遠。


    鮮血,殘屍,翻滾的頭顱,死不瞑目的雙眼,一道道染血的雪道,於鮮血的餘溫中綻放盛開。


    “媽呀,惡魔!”


    就在此時,百米外一道驚懼的聲音響起,而後一道瘦俏的身影疾速奔跑,竟然於瞬息間就消失在了原地,連滾帶爬地跑向了遠方。


    這人正是地鼠。


    他此前被首領責罵本來心裏就有些委屈,因此故意賭氣地落在後麵。


    後來他見到趙烺出現,心中一種讓他莫名顫栗的恐懼感遽然出現,他心念一轉又向後撤出了些距離,直到躲到一個小雪坡後才停了下來。


    作為一個合格的探哨,他對於危險的感知於這苗疆之中無人能敵。


    而也正是這份異於常人的危機感,使他撿回了一條性命。


    “漏網之魚?”


    趙烺眼睛眯成一線正待追擊,腦中一陣眩暈之感傳來,眼睛一花差點就栽倒在了那裏。


    “哥哥!”


    正在此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身著單薄布衣的女孩疾馳而來飛一般地將趙烺的身子扶住。


    來人正是秀秀,她看也沒看滿地血屍,更顧不得滿身被沾染的血汙,雙眼中滿是擔憂注意力全都在趙烺身上。


    腦袋空白,恍然間不知所蹤,趙烺在聽到秀秀的呼喊後意識又被拉了回來。


    眼中恢複焦距,身體除了有些虛弱也並無異樣。


    一切,似乎形如從前什麽事都沒有。


    眼眸中全是秀秀擔心的樣子。


    看著秀秀單薄的身子於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趙烺疼惜地將自己身上棉衣脫下裹在她身上,刮了刮她鼻頭道:“哥哥沒事,隻是皮脂力量爆發過度而已。


    倒是你這傻丫頭,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在屋裏好好睡覺?”


    “哼,哥哥你還說我,要不是我所布蠱蟲給我示警,我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情!”


    秀秀此時才有心思將目光轉移到身周諸屍上麵。


    她掃視了一眼便知端倪,而後還是擔心地看著趙烺,道:“哥哥,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丫頭你就別擔心了!”


    趙烺淡然一笑將秀秀抱起,寬慰地說道。


    與此同時,北風老伯也早已來到了趙烺身邊。


    他眼神莫名地一直盯著趙烺看了好久,此時道:“小夥子,你是右魯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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