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好眼力!”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也實在沒有繼續再假裝下去的意思。


    趙烺苦笑著回應了一句,而後道:“老伯,你是怎麽看出來我跟我妹妹不一樣的,我自問我們沒有出現什麽紕漏,應該不會被看出來才對!”


    “哈哈哈!”


    老者聞言朗笑道:“你們的神情動作的確與其它人並無什麽區別,隻是你知道嗎,我跟這孩子的婆婆可算是老朋友了!”


    老者說話的同時,指了指趙烺身邊一臉錯愕的秀秀。


    秀秀有些詫異的看著這老者,道:“老伯伯,你認識我婆婆?”


    “苗衣神婆之名,苗疆有誰不知。老朽年輕時有幸與苗人有過一段交往,算是老友也不為過了!”


    “不對!”


    秀秀聽到這裏猛然搖頭道:“不對,你是在騙我們!你剛才明明說我們是北漠鎮三十年來唯一的一批客人,那證明你這三十年根本就沒出去過。


    而我才十歲而已,你根本就不可能見過我,認識我婆婆還說的過去,你怎麽可能認識我?”


    老者聞言卻不惱怒,反而大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機靈,隻是你隨身攜帶之七殺笛乃苗疆聖器,隻有曆代神婆以及其傳承者才能攜帶。


    七殺笛凶煞的氣息隔著好幾裏都能分辨得清,我如何能不認得!”


    “七殺笛!”


    秀秀觸之口袋中的那一抹冰涼,心中頓時釋然。


    七殺笛乃苗疆聖器,尋常人莫說認識,就連其名字都沒聽過。


    而這老者既然說的這麽言之確鑿,肯定是對其特性極為了解,他的話的真實性雖然還有待斟酌,但也還算值得相信。


    想到這裏,秀秀頓時稽首道:“苗疆聖女秀秀,拜見伯伯,還望伯伯告知名諱,以後見到婆婆時,我好向她訴說。”


    “我名北風,你叫我一聲風伯就好!”


    老者淡然一笑,而後將麵推至秀秀麵前,道:“丫頭快吃吧,麵涼了就不好吃了!”


    秀秀聞言先是看著趙烺,眼見哥哥點頭之後才將麵接了過來。


    “謝謝風伯!”


    此時此刻,秀秀也著實是餓了,拿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一碗飯吃完,老者又幫秀秀盛了一碗。


    秀秀甜甜地示謝之後,借機問道:“風伯,另外的那些哥哥姐姐,他們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我隻是擔心人多了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情況,所以才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他們等會吃完飯好好睡上一覺就好了!”


    “哦,那就太好了!”


    秀秀甜甜地笑了一下,而後繼續與碗中美食做著鬥爭。


    老者慈祥地看著秀秀,而後將目光轉向趙烺,道:“小夥子,剛才聽你所說,你是秀秀的哥哥?”


    “嗯!”


    趙烺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哈哈,據我所知秀秀獨苗一個,並無兄弟姐妹!”


    “……”


    趙烺默然無語,並不作答。


    老者一聲大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道:“麵涼了,先吃飯吧!”


    “謝過風伯!”


    趙烺也沒有再說其它,專心開始吃麵起來。


    撲爾哈等人吃了一碗麵後就坐在那裏定定不動,而趙烺與秀秀則沒有顧忌那麽多,直至吃飽才作罷。


    之後,老者將撲爾哈等人一一帶到二樓休息,而趙烺與秀秀也被單獨安排了兩個房間。


    房間內雖然破舊,但收拾非常整潔。


    思前想後,趙烺還是跟秀秀商議了一番,可還是沒能猜透這老者的目的。


    兩人隻好先在這裏待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帶著撲爾哈一眾人繼續趕路。


    趙烺輕揉了揉秀秀腦袋,道:“趕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有什麽情況記得喊我,我就在你隔壁!”


    “哥哥一路上背著我,你才是最累的,早點回去休息吧!”


    一路奔波的確消耗人,互道晚安之後趙烺便回屋睡覺。


    寒風呼嘯,大雪漸急。


    這樣寒冷的天氣,被窩對人有極大的誘惑力,而這種誘惑力無人可以抵擋。


    “真舒服!”


    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一陣陣困意迅速襲來,趙烺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沙沙沙!


    這是雪花落在窗戶上的聲音。


    啪啪啪!


    這是窗外枯枝擊打的木窗上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雖然噪雜,但卻頗有規律,無形間使人睡的更加香甜。


    北漠鎮一片空寂,唯有酒館這裏有規律的呼吸聲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樣寧靜的環境下,卻忽然有一陣陣不和諧的疾行聲響了起來。


    吧嗒吧嗒!


    一道道腳步聲於北漠鎮外響起,入眼所見,一個個身著白衣之人排成兩排站在破舊的鎮門之外。


    粗略一數,這些人至少有二十上下。他們個個腰身粗壯,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武術高強之輩。


    一群人最前麵,有一人戴著麵具,他伸手將身旁一瘦削之人拉過,道:“地鼠,你確定他們就在這裏?”


    “頭兒,就是這裏!”


    瘦俏之人點了點頭,道:“我奉您的命令,在撲爾晟的屍體被送回清風寨之後,就一直在其寨外日夜監視。


    這一眾人一路疾行最後趕到了這裏,至今未見出來!”


    “好,我們這就殺將進去,將他們全部捉住之後去向大族長請功!”


    當頭之人正待揮手下令,卻見瘦削之人拉了拉他衣袖道:“頭兒,我聽說這地方挺邪門的,我們要不就在外麵埋伏著,我想他們天亮了肯定會出來的!”


    “等他們到天亮?”


    當頭之人一聲嗤笑,道:“天寒地凍的,想把兄弟們都凍死在這裏?”


    “頭兒,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聽聞這北漠鎮自三十年前屠鎮之禍後,就一直有極為詭異的事情發生,每一個進去的人從來都沒有出來過的。


    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當頭之人一聲嗤笑,不耐煩地將他推開,道:“我看你可真是人如其名,膽小如鼠!你要是怕了就在外麵接應吧,其它的兄弟跟我一起衝進去!”


    “是!”


    一眾人答應之後正待前衝,卻見一名老者宛若幽靈般呼地一聲出現在他們眼前。


    老者提著一盞油燈就那樣定定站站在那裏。


    他身著灰色布衣,臉上一片蠟黃隨著飄蕩的燈光忽隱忽現。


    空寂的夜裏,突然有人以這種方式出現,真的會把人嚇的心髒驟停。


    “嘶!”


    諸人嚇的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而後猛地退後一步將腰間苗刀抽了出來。


    “什……什麽人!”


    當頭之人一聲厲吼借以掩飾自己恐懼的神色,而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激蕩不已的心緒平複了下來。


    “什麽人?”


    老者提著油燈朝前走了兩步,道:“我是北漠鎮的鎮長,你們呢,是來做客嗎?”


    “北漠鎮……不是已經……被屠鎮——無一人生還嗎?”


    地鼠覺得自己渾身發寒,話說到最後都有些不利索了起來。


    顫抖懼怕的聲音自寒夜裏升起,使得這裏的氣氛更顯得陰冷了幾分。


    一眾人臉上驚懼之色更甚,拿刀的手都有些不穩當起來。


    “臨陣脫逃者,斬!”


    當頭之人惡狠地瞪了其身後諸人一眼,才將他們渙散的心智挽回了一絲。


    “呸!”


    當頭白衣男子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努力控製著臉上橫肉擠出了一個自認為無比和善的笑容,道:“老頭,我們是來做客的,你快點將路讓開!”


    “不,你們不是做客的!”


    老者提著燈籠又走前了一步,搖了搖頭,道:“你們渾身散發著的全是殺氣,你們不是北漠鎮的客人,請回吧!”


    老者話落之後,就待轉身離開。


    “喂,老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趕緊前麵帶路!”


    當頭男子一聲厲吼,抽出苗刀衝上前去,一道寒光閃過眼見著刀鋒就要臨及老者脊背。


    “唉,大冷天的殺人真的不好!”


    老者輕搖了搖頭提燈的右手一頓正待有所動作,卻見一道拳頭大的黑影猛地從鎮門內疾馳而來,哐地一聲擊在苗刀之上,將它擊落。


    黑影擊落苗刀反彈而起轉了個方向猛然擊向男子麵門。


    當頭男子神色錯愕,還未來得及反應,那道黑影便重重地擊在他的鼻梁之上。


    “啊!”


    男子一聲慘叫,鼻子整個被黑影擊塌。


    男子滿臉是血,滾落在地,痛嚎不已,竟然頃刻間失去了戰鬥力。


    其身後諸人心底發寒,打眼看去,才見首領那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塊拳頭大的石頭。


    一眾人哆哆嗦嗦的不敢亂動,隻能將苗刀橫與胸前為自己壯膽。


    老者提燈的動作一頓,看著鎮內方向,眼中一抹幽光閃現,而後又恢複了平靜。


    吧嗒吧嗒!


    一道身影自鎮內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仔細一看卻是趙烺。


    “風伯,你沒事吧?”


    趙烺走到老者麵前,當先打著招呼。


    老者欣慰地看著趙烺,笑道:“我這老頭子倒是沒事,隻是大半夜的影響了客人休息,可真是讓我愧疚難當!”


    “風伯說哪裏話,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款待之恩呢!”


    話落之後,趙烺走到了老者身前,麵對著那些白衣之人,道:“深更半夜的擾人清夢就算了,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老伯伯,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與此同時,一眾人終於將地上翻滾著的男子拉了回去。


    男子捂著鼻子顧不上滿是肆意流淌的鮮血,厲聲下令道:“大膽惡徒竟然敢對我動手,兄弟們不要留活口,全都給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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