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清風迎麵而過,我聽見來自耳邊他的聲音,他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說了聲:“好。”


    我本繃緊的神經在這一刻鬆軟了下來,我的手環住他的腰背,頭抵觸在他的胸腔:“行川哥哥,等這些事情處理好了以後,我們就開一家名叫顧裏的客棧好不好”


    “好”他眯眼笑了笑,眼底純澈的清明。


    在等待直升飛機的間隙,我們被孟達汗關在蒙古包裏,寸步不得外出。


    有當地的牧民送來青稞麵和馬奶酒,因為語言不通,也不知道他們神神叨叨的說些什麽,隻知道他們應該是孟達汗的親屬,看著很樸實的牧民很熱情。


    青稞麵馬奶酒沒有傳說中那麽好吃,至少我隻吃了一小口就吐的七上八下的,有可能是孕期排斥的原因。


    這裏的居民大都注重灶火,把它看得比什麽都珍貴。來家作客的人,別說踩進灶火的木框裏,就是木框本身也不能踩。


    前後出入的時候,要把袍襟撩起,生怕掃住灶火的木框火撐外麵的木圈。支火撐、坐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傾斜。還忌諱向灶火灑水、吐痰、扔髒物,不能在灶火的木框上磕煙袋,火撐上更不能磕煙袋。更忌諱向灶火伸腿,把腿伸到火撐上烤火。不能把刀子等刃具朝著灶火放置。要把剪子、切刀裝進氈口袋裏,夾在蒙古包的襯氈縫裏。忌諱用刀刃捅火、用刀刃翻火、用刀子從鍋裏紮肉吃、用刀子在鍋裏翻肉。


    從孟達汗種種跡象不難看出,他將火視為神靈,不僅自己不玷汙半分,更不許別人做一些有辱火壇任何不舉的行為。


    這裏的習慣很古樸,在我們進蒙古包的時候,孟達汗不讓我們踩門檻,不許我們在門檻附近垂腿而坐,不能擋在門上。


    我當時問他為什麽有這樣的規矩,他極為不耐煩的說,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哪有那麽多問題。然後我又不解思索的接著問了一句那去別人家的帳篷又要注意哪些


    然後他竟然耐著性子跟我解釋說:進別人家的時候,首先要撩氈門,跨過門檻進去。因為門檻是戶家的象征。踩了可汗的門檻便有辱國格,踩了平民的門檻便敗了時運。所以都特別忌諱,令行禁止。後來這種法令雖然成了形式,但不踩門檻一事,卻因為每個人都自覺遵守而流傳下來。隻有有意跟對方挑畔、侮辱對方的人,才故意踩著人家的門檻進家。


    我將之對這裏的見聞一字不落的說給眼前風姿卓越的男人聽。他時不時的點頭,對我溫柔的笑笑,握緊我的手卻沒有半刻的鬆閑。


    在與他交流的過程中,我這才理清是怎麽回事。


    夏振興的原本計劃是拿我與angel做人質,不過在得知dna結果出來以後,他改變了主意。夏振興以為,與其自己親手結果了我,讓自己的兒子恨自己,不如借別人之手來的更睿智一些,所以他選中了草包孟達汗這樣的角色,並在此之前,設好局將夏行川也給套了進去。


    所以夏振興對夏行川透露消息說我有危險,需要他拿一筆贖金來過來贖我,其實正真的目的是為了轉移孟達汗上當的同時牽扯夏景軒對他龐大地下毒梟營銷組織的打擊。


    誰想他的計劃一切都掌控在警方嚴密的布控下,警方為了能一舉端了夏振興的老巢潛伏了十多年,不可能就這麽讓他們輕易的逃脫掉。


    那麽眼下為了穩重孟達汗,夏行川先前對他說的那番話不過是半真半假,為了穩住他罷了。


    帳篷外有躁動,不多會帳篷的簾子便被掀了起來,門外進來三人,除了領頭的孟達汗還有兩個凶神惡煞的生麵孔。


    “夏少爺,走吧”孟達汗陰陽怪氣的對夏行川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眸,將手放在他的手心,笑了笑,然後對孟達汗淡定的說道:“我跟他一起走。”


    “小娘子,你確定”孟達汗驚訝的哼哼大笑。


    “當然,你正好不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勝算”我挑眉,目光堅定的落在夏行川的臉上,笑的幹淨,“行川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孟達汗粗眉倒立,冷目的怪笑了一聲:“那就車上請吧。”


    車子很快向不明的方向開了出去,據前麵夏行川交代,他們這是往最近的沙漠開去,因為直升飛機將會在那個地方接應他們。


    在臨上車之前,孟達汗解散了他手下的幾個人,給他們分了一筆錢,隻帶了三個親信還有我們上了車。


    我們在車上顛簸了一天到後半夜才見到傳說中的荒漠。


    無垠的荒漠,清冷的使人發顫。


    孟達汗三個親信很快選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開始安營紮寨,準備在這過一晚,預計接應他們的直升機要到第二日的下午才到。


    可能是孟達汗突然警覺了起來,在沿途過程中對我們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就連我上廁的時間都限製到了秒,並且用繩索將我們綁住,並一度子彈上膛,示意我們不要做逃跑的舉動。


    沙漠的風比草原還要大,夜晚的溫度至少再零下十幾度以上,搭的帳篷也僅僅隻能避風卻不能真正起到禦寒的作用。


    孟達汗因再三的懷疑我們,所以對我們的態度也差了很多,他們幾個人圍在火灶邊上,裹著禦寒的藏袍子還有毯子,沒給我們一件禦寒的東西。


    我蜷縮在角落裏,冷的而有些哆嗦,夏行川很快就發現了我冷的事實。


    他緊緊的挨著我坐下,將我攬入懷裏,手反複的揉搓我的手背。


    “很冷”他問。


    我笑了,口是心非的說:“還好。”


    “臉都白了,這還好”他挑眉,將我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其實他的身上也很冷,除了手上有溫度,別的地方並不比我強很多,即使這樣,相依相偎的感覺卻讓人很溫暖。


    天很冷,我們難以入眠。沙漠的風沙又大,乃至後半夜的時候,帳篷都被吹的連根拔起。沒有了避風地,那麽唯一的著落也就落在了那輛吉普車上。


    車上的空間不大,勉強人都坐了進去,孟達汗的戒備心很重,捆去了我的手腳,卻對夏行川禮待,用孟達喊的話來說,老子掐住了夏少爺的咽喉,就不怕他逃走。孟達汗拿我做要挾,顯然是明智的。


    我從未這樣見過沙漠,或者我大多數對無垠荒漠的印象都來自影視劇的題材裏,或者是之前雜誌社同事采風回來的描述。


    我在此之前,我能在自己認識的所有字眼裏來找個妥帖的詞來形容它在我心裏的印象,那麽就是荒蕪。


    荒蕪,是多麽蒼涼的字眼。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你能想象到的傷感都會在那樣的場景被無限的放寬,放大。


    然而事實,當陽光從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刹那,你會覺得自己曾經那樣對沙漠的認知,是多麽的愚蠢。


    天是藍的,地是黃的,入眼的場景廣袤無垠,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丘,偶有風吹過,揚起一連串的細沙,飛灑在清晨的陽光下,讓人覺得美可以如此單一,如此返璞歸真。清晨的沙漠沒了晚上風暴的淩厲,有的隻是祥和的安靜。我很享受這樣的情景,與自己的內心渾然一體。


    收回視野,車上的孟達汗已經跳下了車,隨之我被他們也推搡著下了車,經過一夜風沙的洗禮,車子已經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黃沙。早上的溫度還不高,卻也不冷,吃了他們提供的食物,安靜的等待接下來不可預估的事情。


    夏行川的從容淡定讓我覺得心安,隻是我的手一直被捆綁十分的不舒服,為了防止出什麽差錯,孟達汗的親信一直子彈上膛,時刻緊盯著我們的動態。


    孟達汗喝完酒吃完肉以後覺得十分無聊,他向我靠近,夾在我與夏行川中間。


    他的粗狂帶著一股羊騷味,刺的我心裏隻想泛惡心。


    我連著幹嘔了幾聲,隻吐了幾口黃水,便下意識的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挨得我那麽近。


    “老子的味就這麽讓你難受”孟達汗挑眉,語氣十分不快,“嫌棄老子老子若不是看在夏少爺的名字,老子能這麽客氣對待你”他凶神惡煞的看我,目光肆意的流蕩在我的身上,從臉然後是脖子,然後再是胸脯,最後落在我的脖頸處,突然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笑的齜牙咧嘴,他伸過手,將我脖子上的鼻煙壺一把給扯了下來。


    動作簡單粗暴,但是卻一氣嗬成,十分的到位。我隻感覺後腦勺下方脖子火辣辣疼的厲害,鼻煙壺已經被他貪婪的弄到了手。


    孟達汗,眼睛冒光,十分寶貝手中的玩意,他哼哼哈哈的笑笑了:“想不到,你身上還有這樣的寶貝看樣子,老子還得親自動手搜搜你的身。”


    他的話音剛落,便大步流星的向我靠近,我下意識的向後退縮,卻被身後上來的人堵住了逃離的去處,孟達汗的眼看就要落到我的胸口,卻被夏行川上來的拳頭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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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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