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我淒然一笑,冷目跳向窗外:“真想變成那隻飛鳥,不管不顧,自由飛翔……”


    “遲早會有那一天的,在多等幾日……”男人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轉身,側目看他,男人正舉目瞭望窗外山高水長,溫潤淺淺的笑意溢滿嘴角,刹那間一陣恍惚,隻覺得山間美色盡失容顏,男人美的竟是這麽締仙,不食人間芳物。


    “這麽看著我?”男人的俊臉赫然放大數倍,晃在的眼前。


    陣陣心跳加速,我匆匆跳開他的目光,不理睬他……


    “你就別裝了,像我這麽玉樹臨風的男人,你這樣的凡夫俗子,多瞧幾眼,很正常……”男人大言不慚的在身後笑道。


    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小聲嘀咕:“比我的行川差多了……”


    “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了嗎?我沒說話啊……”我假裝的驚訝。


    “你明明就說了……”男人瘋狂捏緊我的下巴。


    這個男人就是自大輕狂,容不得我半點思想開小差,哪裏容得下我想別的男人。


    “我沒說,你弄疼我了……”我目光閃爍的盯著男人即將發怒的表情。


    “算了……”男人悠悠的歎息:“想他又有何用,你還不是在我的身邊老老實實的待著……”


    男人眉宇緊皺,掩藏不住的哀愁,心疼滿目,凝視最初遠眺的地方……


    時間過的真是快,轉眼又入了秋。可是山中的景色卻不曾消減,依然此一伏彼一伏的蕩漾整個空靈的幽穀……


    自從星月被送走以後,我的日子過的就越發的難熬,好在夏景軒對我漸漸放鬆了警惕,疏於看管我,我可以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在這一處風光無限的山川河流中四處遊走……當然我仍然逃不過他們的視線……


    靈芝最近倒是跟我走的很近,一有空就穿山涉水的來見我,每每渾身帶著痞氣,阿姆老遠就撇嘴躲開,甚至生氣我跟她的來往斷絕我的美味食餐。


    當然,夏景軒不可能很閑,自從傷口好了以後,數月內幾乎見不著他的身影,就連他去了國外的事情,也是靈芝後來告訴我的。


    我耷拉著雙腳,嬉戲著石台邊處的涓涓溪水,絲絲涼意,浸透全身。斜眼仰目已經西斜的太陽,正紅彤彤的向山後慢慢的消失沉淪……


    我迅速挽起袖管,擦拭濕噠噠的腳背,穿上鞋子,看向十米開外的啊塞布達,衝他大聲嚷嚷,天黑了,可以回家了……


    啊塞布達扛起隨手打的野雞野兔,循著聲音向我這邊靠近……啊塞布達盡管話不多,做事卻很細致,也難怪夏景軒名義上安排他做我的小跟班,實際上還是為了監督我……相比之前住的小竹樓,這裏真的要大很多,遍地都是夏景軒的人。如果我猜想的不錯,這裏應該是夏景軒的賊窩老巢了……


    還未靠近山寨,老遠就聽見陣陣清脆響亮的聲音。我抬頭凝視不遠處,靈芝正揮震著手臂,又蹦又跳的向我打招呼……


    不等我走近,女人興高采烈的從山上火速的跑了下來……


    對於她的風風火火,我早已見怪不怪,倒是啊塞布達跟阿姆還是很難適應她的人格分裂。怎麽說呢,靈芝的溫柔婉轉隻會在夏景軒的麵前表露的淋淋盡職。當然雷厲風行的模樣靈芝從不允許自己在他麵前露出半點痕跡……隻要是麵對夏景軒,她從來都是儀容大方得體,嬌俏可人……


    叫人奇怪的是,她明明很討厭我的存在,見不得夏景軒對我半點好,可是還是跟抽瘋似的,有事沒事就來山裏嘚瑟一下,在我麵前晃動……


    “蘇晴……”女人氣喘籲籲的開始說話:“我跟你打招呼,你怎麽都不應一下?”


    “我應了啊……”我安靜的看著女人滿頭大汗。


    “你怎麽應的?我怎麽沒看見沒聽見……”


    “你不信,你問啊塞布達,看我應沒應……”


    女人鼓著圓溜溜的杏眼,撇撇嘴,打量我……


    “哼,就知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待見我……”


    “這話說的,誰敢不待見你,你頭上可是刻了字的,夏景軒的女人,誰敢的罪……”我豁然一笑,繼續伴著還有的曙光,向不遠的寨子靠近:“靈芝,這次來,找我什麽事兒?”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你看我?哼哈……”我輕笑。


    “你笑什麽……”


    “覺得好笑……”


    “有什麽好笑的?”


    “我可是你的頭號大情敵,你現在告訴我說,你是專程來看我的,不覺得好笑嗎?”


    走在前麵的女人,突然停下腳步,黑色的牛皮靴子,迎著淺淺的月光鋥而八亮的。


    隻見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聲音尖銳:“那又怎樣,我過來看你,還有氣沒,最好是看什麽時候能死掉……”


    我抿嘴淺笑,正好迎著阿姆投來的目光,隻見她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不悅的向後廚走去。


    “靈芝……”


    “你又笑什麽……”靈芝追問的說道。


    “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果然跟夏景軒那個王八蛋是天生的一對,總是巴望著我早點死,又不敢讓我死,你說你們糾結不糾結,累不累……”


    女人快速向後廚走去,不看我,聲音卻是響亮:“錯,我是真巴望著你死……”


    吃晚飯的間隙,阿姆果然很不待見靈芝,沒給她留著碗筷。


    沒想這女人,也不生氣,自己起身拿起碗筷,自己盛飯……


    阿姆將幾疊小菜,一並向我這邊靠攏,挨著我坐了過來,唯恐靈芝占了先機。


    “阿姆……”靈芝挑著眉,杏眼一瞪,不滿的大叫:“我吃個菜,能吃窮你嗎?再說我吃的都是我男人的,又不是你的,你充其量也就是景軒身邊的一個老保姆而已……這些年,他養著你敬著你,你就知足吧。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走吧……”我撂下筷子,奪下靈芝的飯碗,緊蹙眉心,小聲的說道:“你男人不在這,沒回來。想撒潑耍恨找錯地方了。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你在夏景軒那,連個保姆都不如,頂多也就是個暖床的……”


    “說誰暖床的?”女人突然站起,聲音震耳欲聾,似是到了發狂的階段。


    “你……”


    “有種你再說一次,信不信我斃了你……”女人咬牙切齒的狠勁著實嚇了我一跳。


    “信……”


    “信,你還敢說?”


    “我不怕死,為什麽不能說?我說的都是事實,無半點摻假……”


    “哼哼哈哈哈……”女人仰麵輕狂大笑,眼神狠戾:“我是暖床的?那你又是什麽東西?哼哼哈哈……你連暖床的都不是,你這個失去自由的籠中家雀……”


    啪啪啪,幾聲響動,犀利的扇在女人的臉上,我錯愕的看向阿姆,阿姆正氣的渾身顫動,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阿姆,你打我……”靈芝驚惶的看著阿姆,一臉難以置信。


    阿姆端起桌上的飯菜,悶不吭聲,步履蹣跚的轉身就走,我知道她老人家肯定是傷透了心……


    室內徒留我們兩個女人呆呆的麵麵相覷,跳躍的火苗裏閃動著寂寞無聲,安靜的有些尷尬……


    半餉,靈芝捂著紅彤彤的臉,迎著燃油燒的燈光,小聲的自言自語:“我過分了?”


    “嗯,你讓她傷心了……”


    “我是無心的……”靈芝狡辯。


    “那什麽是有心?”


    “我我……我真是無心的,她會不會打小報告?”女人突然緊張了起來:“她不會告訴景軒吧……那怎麽辦,景軒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過兩天就中秋了,我還想著留下過節呢……”


    我嗤然一笑:“還想著過節?你先想想怎麽哄阿姆開心吧……”


    “可是景軒明天就回來了,他親口打電話告訴我的,不然我大過節的,發什麽神經跑過來……”


    “你這麽害怕那個老男人?”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不要我了……”


    “這麽想留下來,那你還杵在這幹嘛,去給阿姆道歉,不然我也愛莫能助……”


    不待靈芝說話,我捂著空蕩蕩的肚子,轉身出了房間。


    屹立在竹木搭建的塔台上,清風陣陣迎麵蕭瑟的吹來,月光一瀉千裏,蒼白如洗,偶爾幾聲寒蟬嗡鳴,空穀悠然。眼眸落盡處,暗生淒愴,闊別家鄉已然又過去了快一年,前路漫漫,不知何時才能踏上歸期……


    夜半時分,清揚的旋律從隔壁房間悠然蕩漾開來。在無半點睡意,起身伏坐於窗前。


    明月高懸,幽暗忽明的疏影隨風擺動,月色闌珊,秋波暗湧,空洞迷離的雙眸隨著旋律漸行漸遠,望盡山頭,雲煙繚繞……點點相思泛紅了整個雙眼……


    還是那首楊蔓的《相見恨晚》,兩年前,還是那個夏天,在雍容華貴的和平飯店,那個叫夏行川的男人,曾經揚起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觸斯坦威鋼琴,專門為我而奏……或許也是從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就已經住上了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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