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嘶吼著咒罵完這些話後,軒帝便麵有痛苦,同時把手也緊緊地捂在胸口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本就不是真意要出去的皇後娘娘聽見軒帝阻攔,便順水推舟地收回了即將邁下去的腳步,而恰好這時的軒帝身體又有不適出現,她是不會丟下陛下不理。


    皇後娘娘聽見軒帝劇烈的咳起來,便腳下急促地走了回來,一手輕輕地在軒帝背後撫順著,同時低語寬慰道:


    “陛下,您看看您,何必這般動怒,淳兒怕是在這麽多人麵前被您下了麵子,覺得心中委屈。”


    說罷皇後娘娘口中微頓一下,抬眼掃了一眼殿中諸人,而後近乎耳語道:“再者您懷疑他對老七的心思不純,那孩子自幼便心事重,想必是心中憋悶。未傷及無辜時,您便讓他發泄發泄也是無妨。”


    閉著眼深深吸氣的軒帝聽見皇後娘娘這話後,猛地睜開眼睛,稍顯淩厲且帶著怒氣的目光落在皇後的臉上。


    軒帝的臉頰翕動了兩下,嘴唇也蠕動了一下,而後麵色一沉口中輕斥道:“婦人之仁!”


    說罷這一句後,軒帝似是仍舊不解氣般,盯著皇後的臉繼而又沉聲道一句:“慈母多敗兒,若不是你們監管鬆懈,又如何能養出他們這一個個這些臭毛病來!他要臉麵,那又置朕的天子之顏、天子之威於何地!”


    一下、一下輕拍著軒帝後背的皇後娘娘聽罷這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就連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顫。


    因為軒帝的這一聲斥責,皇後娘娘封於馨的眼中升起了些許的怨憤,微彎的嘴角上也有些許的僵硬。


    本就不是生母,玥王與她的關係更說不上有多親厚,自幼便將皇子看成了眼珠子般的珍妃,又何時會讓她這個嫡母皇後去教導過?


    但她身為後宮之主,更為諸位皇子的嫡母,若是皇子行為有逆,她自是逃脫不了教導不善之責。


    皇後娘娘封於馨的眼中閃過一道惱怒,這個玥王還真是會給她上眼藥!今夜大吵大鬧的也都是因他而起,惹惱了陛下不說,現在又將她拖下了水。


    讓她平白遭受一番陛下的斥責。


    至此,皇後娘娘封於馨的心中,對於這位不識大體的玥王殿下一絲好感也無。


    陛下左一句顏麵、右一句顏麵,今夜發生這樁樁件件說出去都足以讓皇家的顏麵盡失,且又是當著卓陽國河陽郡主的麵,哪還有半分顏麵可留?


    若是當真這般的在意顏麵,難道不應該關起門來處置嗎?陛下又何必像先前那般的小題大做。


    驀地,皇後娘娘封於馨心中升起一道念頭,莫非陛下今夜的種種反常都是做給河陽郡主看的?


    父子不睦、兄弟鬩牆,若是這些都被卓陽國國主盡知,那麽隻怕卓陽國國主也會重新思量兩國之間的關係。


    可陛下這樣做於大耀國又有什麽好處嗎?


    久久不聞皇後言語半分,軒帝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冷哼,而後則是目光陰測測地看著下方有些手足無措站立的眾人。


    早在七殿下跑出去後,葉婉茹便已經回到了席位上,現在正一臉心無旁騖地盯著雪虎的籠子看著。


    今夜發生這樁樁件件看似偶然,實則都是有前因後果,若說是意外,看上去則更像是刻意為之。


    先是聶大統領不告而退,繼而便是夢月姑姑和高公公一同離去,到現在都未歸。


    他們又是領了何種密令離去呢?


    而這期間,整個大殿上也始終並未安寧一分一毫。


    無論是父子之間有嫌隙,抑或是兄弟間不睦,這一切難道不都該掩藏在和煦的外表下嗎?


    向來注重顏麵的天家,究竟時何時開始將這些都搬到了明麵上來?


    想必雪瑩對此恐怕不隻是失望,更多是厭惡吧!


    若軒帝當真無心於兩國交好,當初又何必接受商道的重開?又何必派顧清臨前去卓陽國作為使臣出使?


    如此地反複無常,當真是一個執掌玉璽多年的帝王會做出來的事嗎?


    葉婉茹心有疑竇漸生,就連目光也毫不避諱地看向了上首時而低咳兩聲的軒帝。


    她覺得她麵前仿佛始終有一層迷霧籠罩著,讓她看不透猜不準,這層迷霧到現在不僅沒有漸漸明朗的趨勢,反而愈加濃重。


    顧清臨則是站在一旁,眉頭微微蹙起,細細地打量著這大殿上每個人臉上、眼中的神色,今夜軒帝的真正目的為何他已經不想再去猜測了,且今夜狀況百出,讓他絲毫的頭緒也抓不住。


    他現在隻想盡快的知道葉大人的下落,且也正好借此時機觀察一下諸人的神色,看看是否能查到一兩分有用的線索。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膽狂奴,還不放開本殿下!”


    聽到聲音的眾人紛紛扭頭看了過去,隻見兩名侍衛扭著玥王殿下閔柏淳的雙手,在他們三人身後跟著的正是久去方歸的聶大統領。


    閔柏淳滿是雨水遍布的臉上帶著一絲惱怒,被雨水打濕的錦袍下擺滴滴答答地躺著水,玉冠有些歪斜地掛在頭頂,幾縷被打濕的發絲貼在頸上,額頭上被裴禦醫包紮好的傷口已經徹底地暴露在外,在他頸間有一道傷口還在滲著血珠。


    這一副形容好不狼狽。


    而葉婉茹和顧清臨在聶大統領出現的那一瞬間,便都將目光不約而同地膠著在他的身上。


    不同的是葉婉茹眼中帶著疑惑,而顧清臨則是隨著聶海閣的不斷走近,眉頭便越擰越深,臉色也變得越發深沉起來。


    他在聶海閣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而這血腥味卻絕不是閔柏淳身上那小小傷口能造成的。


    他久久未歸,而葉大人進了宮後便去向不知,到現在打探消息的人也沒有傳來一點音訊,這叫他如何能不往最壞處去想?


    可是軒帝他,怎麽就能命人私下裏動了刑罰呢!


    葉大人官至正二品,莫說這等明顯構陷的罪名,就算是證據確鑿都要經報大理寺抑或是開朝再論。


    軒帝這般做無異於要屈打成招!這個老不死的瞎眼貨!


    顧清臨緊緊地閉上眼睛,聞著那一絲漸漸濃重的血腥氣從身邊走過,而後又漸漸走遠。


    怒火中燒的他心中開始泛起了絲絲絡絡的痛,一時間就連腦中都沒法再去思量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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