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驍回到北區正街的家中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鍾了。


    他喝得有點多,隻想洗個澡躺床上大睡一覺,所以不打算去店裏了。


    然而這個時候,秦藝給他打了電話,說晚上宿舍的同學聚餐,可以帶家屬哦。


    “我今天很累了,下次再聚吧,你們玩得開心點。”陳驍說。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對了,這是我們宿舍的電話,你記住了。”秦藝嘴上這麽說,心底還是有些不快,畢竟以陳驍的身材相貌,還是挺拿得出手的。


    剛掛了秦藝的電話,顏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老板,有人看房!”


    “你帶他看唄。”


    “不是啊,看你的房,可能今天就會下定了喲。”


    “等我!”


    陳驍用涼水衝了下臉,換上一身幹淨衣服,便到店裏去了。


    顏蕎有那套西曬房的鑰匙,已經不止一次帶客戶去看過了。她這次通知陳驍,相當於是在通知業主,已經十拿九穩了。


    一姐就是一姐,低買高賣,足足給陳驍賺了兩萬塊錢的差價,以8.8萬的價格賣了出去。


    當晚陳驍收了買方五千塊錢的定金,約了下周過戶。


    為什麽要下周?


    因為上一次從文藝宅男手上過戶沒有走快件,現在還沒拿到房產證呢。你說顏蕎的效率有多高?


    從西曬房出來,陳驍伸了下懶腰,瞬間就覺得神清氣爽了,酒也醒了一大半。


    “顏蕎,謝謝你!”


    他謝顏蕎,不僅僅是替他賺了這一筆差價,而是有顏蕎這樣的人幫忙,自己的腳步明顯快了很多。甚至說有那麽一天,他可以放心的把二手房的所有業務都交給她去打理。


    “那……你請我吃火鍋呀!”


    功臣提了要求,若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當老板的就不要拒絕了,否則會讓別人很尷尬。


    再說了,裝修這套房子的時候,陳驍就打算請她吃一頓好的了。


    “那……老地方?”


    “嗯,老地方。我覺得那兒的味道不錯。”


    “你覺得什麽呀,你第一次吃,都沒有對比。”


    “那你的對比呢?”


    “嗯,還是老地方好。”


    “哈哈,說了半天……”


    話說一半,顏蕎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陳驍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顏蕎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眼皮子跳動了一下。


    順著她的視線一看,陳驍尷尬了。


    隻見秦藝看著陳驍的那隻還放在顏蕎眼前的手,一臉冰霜。


    第一次,她跟陳驍通電話,在陳驍滿嘴跑火車還無故掛斷電話之後,秦藝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陳驍的解釋;


    第二次,在西曬屋碰到家庭主婦般的顏蕎,她有些不信。可是陳驍說了,如果他跟顏蕎之間真有問題,還會腦袋打了鐵似的帶她去西曬房嗎?


    第三次,就在一個鍾頭之前,陳驍說他很累了,想早點休息,可轉眼就跟這個叫顏蕎的女人走在一起,還笑嘻嘻的去什麽“老地方”。


    如果秦藝還不認為有問題,腦袋打了鐵的就是她了。


    這就好比那個躺在別人媳婦床上聽火車動靜的建築師,雖然是事實,可說出去誰信啊?


    顏蕎趕緊從公文包裏掏出一紙合同,跟秦藝解釋道:“我們剛才談了一個客戶,剛簽的合同,你看日期。”


    秦藝問:“日期隻能證明是今天簽的,怎麽證明是剛才簽的?”


    顏蕎:“……”


    陳驍有些不爽:“事實就是這樣,你別多想。”


    一輛奔馳s320靠攏路沿,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陳驍的身邊


    一隻亮錚錚的皮鞋率先踏出了車門,接著……當然是另一隻亮錚錚的皮鞋。


    “朱……朱老板?”陳驍看著黑色體恤搭配拇指粗的金鏈子的中年壯漢,感到滿滿的不可思議。


    這還是那個幫鄰家阿婆下田摘空心菜的養豬大戶麽?


    陳驍有點懵,雖然他認識朱廣誌的時間不長,但是一個人的性格和舉動,都是長期養成的習慣,不可能突然之間有著這麽大的變化——二十年後的影帝影後都沒這水平。


    “你就是陳驍?”朱老板朝陳驍抬了抬下巴,跟著奔馳後麵的一輛車上,還走下兩個社會青年,跟左青龍右白虎的時候佇立在朱老板的兩邊。


    陳驍:“???”


    秦藝的神情瞬間從對陳驍的不滿轉化成了擔憂:是不是滿嘴跑火車,終究得罪了客戶啊?


    如果是的話,那你趕緊繼續跑火車,別承認自己就是陳驍啊。


    “對的,他就是陳驍。”秦藝身邊的一個男同學應聲說道。


    秦藝:“!!!”


    陳驍:“???”


    顏蕎及眾同學:“……”


    大概是秦藝心心念念,在同學中提過自己的男朋友,指不定還說了名字。


    從剛才的形勢來分析,他就是陳驍了。


    雖然眼前這位“朱老板”看上去凶神惡煞的,與之前判若兩人。但是陳驍自認為跟朱廣誌之間沒有結梁子,所以他自己也是打算承認的。


    可是,你特麽代勞回答,幾個意思啊?


    陳驍轉過頭去望著那位男同學。


    “這誰呀?”陳驍問。


    “是我舍友譚露的哥哥,譚波。”秦藝介紹說。


    哦,對了,可以帶家屬的。從廣義上來講,哥哥也是家屬嘛。


    德國骨科要不要了解一下?


    陳驍不再去理會那個叫做譚波的男生,對朱老板說道:“我就是陳驍啊,朱老板不是這麽健忘吧?”


    朱老板愣了一下,隨即釋然,指著奔馳後排座的方向說:“你說的是我哥吧?”


    陳驍:“……”


    奔馳s320的後排座上,朱廣誌仍然是那身灰布背心,隻不過多加了一件白襯衣在外麵。


    他坐在右邊的座位上,把腦袋從左邊的窗戶裏伸了出來:“陳老弟,我們聊聊。”


    陳驍:“……”


    看一眼車外的朱老板,又看一眼車內的朱老板。


    陳驍和他的小夥伴們的內心一萬匹那什麽馬奔騰而過:尼瑪雙胞胎啊!


    走到秦藝的跟前,陳驍說:“你先跟同學們回去,我找時間再給你解釋。”


    說罷,他又對著秦藝的幾位舍友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下次請你們吃飯。”


    其中一位舍友當時就表態了:“呐,你自己說的,可別再找借口了。”


    陳驍就是喜歡這麽懂事的姑娘,笑著說:“那就這麽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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