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屁一臉憨樣點了點頭。


    一旁的夥計見狀,對鄭老屁數落道:


    “這位爺請您嚐了四九城的小吃十三絕,您不念他的好,反而說連大餅卷肉都不如,您可真是……”


    鄭老屁掙著脖子回應道:


    “就是沒我們村財主家做的大餅卷肉好吃,咋了!”


    佟奉全笑著擺了擺手,“行了,甭爭了,我就喜歡你這股憨直勁兒。既然說了請你吃飯,沒吃飽那算什麽事兒。走著,咱換個地兒接著吃。”


    說完,他便付了飯錢,出了店。


    鄭老屁緊跟在其後。


    來到街麵上,佟奉全駐足在了一家攤位前,並對鄭老屁問道:


    “兄弟,還能來幾斤餅你?”


    鄭老屁瞅了瞅攤子上的大餅卷肉,抿了抿嘴,愣了一小會兒兒,才有些猶猶豫豫說道:


    “那就來一斤的吧。”


    “一斤夠?”佟奉全麵露疑色問道。


    鄭老屁又愣了半晌,這才說道:“那就來兩斤的吧。”


    “對,這才像話嘛。老板,給他來兩斤的。”


    鄭老屁接過大餅,就直接一口塞進了嘴裏。


    好家夥,他隻一口,那大餅就被他幹掉了一大半。


    “兄弟,慢著點。”佟奉全還真有點兒怕他噎著了。


    眨眼的功夫,一大卷烙餅就被他咽下了肚子。


    佟奉全不由感慨:


    “別人吃東西,不是為了填飽肚子就是為了品嚐美食,而鄭老屁吃東西,瞧著就像戲台上唱戲的,不僅他自個兒沉浸其中,還能逗得旁人的情緒也跟著牽動。”


    這不,攤主這會兒都看傻了,驚歎道:


    “這位爺,您可真是好福氣,好胃口。不過話說回來,您再怎麽能吃,還是悠著點兒好。”


    鄭老屁嘴漲得圓滾滾,一邊大口嚼著,一邊回道:


    “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怕個啥。這世道,俺隻見過沒飯吃餓死的,可沒聽過吃多了撐死的,誰叫俺打小胃口就這麽好呢。”


    接著,他終於打了一個小嗝兒,又抹了抹嘴,“哎,這城裏的財主就是闊綽,又是給俺買鞋,又是請俺吃大餅。”


    “兄弟,那您可就錯了。”佟奉全意味深長說道,“得虧您運氣好,不說旁的,就今兒被您掀掉一塊頭皮那位,要是趕上別人,保不齊就把你送進監牢了。”


    鄭老屁微微愣著神,“這麽說,那人還是個好人咯?”


    “好壞咱先不論,用京話說,是個爺們兒。”


    “噢,那他什麽來頭?”


    佟奉全反問道:“百草廳知道不?”


    “聽說過,那不是賣藥的白家老號嗎?”


    “對,那位爺就是百草廳的白七爺。”


    鄭老屁頓時兩眼一瞪,“那不是跟俺村裏的土財主一樣闊?”


    “土財主?”佟奉全一聽笑了,“差不多吧。”


    鄭老屁忽地猛拍一下自己的大光頭,歎道:


    “壞了,我的馬車還在那兒呢,天不早了,俺該回去了。這位爺,今兒多謝您的大餅,回頭我到哪兒謝您去?”


    “謝?嗬,不就幾張餅嗎,犯不著。對了,回頭你要是在鄉下待不下去嘍,可以來琉璃廠泛古堂找我。”


    “琉璃廠,那你是賣古董的咯?”


    “差不多吧。”


    鄭老屁搖了搖頭,“不成,俺一個種地的,哪懂什麽古玩字畫。”


    佟奉全嗬嗬一笑,“放心,不讓你賣古董,看家護院,總成吧?”


    鄭老屁憨憨樂了,“那可以,俺沒別的,就有一把子力氣。”


    “成,那這麽說定了,我等著您嘞。”


    佟奉全正欲轉身離去,鄭老屁忽然叫住了他,“誒,你還沒告訴俺你的大號呢。”


    “大號?”佟奉全擺了擺手,“咱倆不過萍水相逢,我請你吃了幾卷餅而已,用不著留姓名。


    要是有緣,哪天你來投奔咱,我再告訴你不遲。不過,我還是希望沒那天的好。”


    鄭老屁一臉不解望著佟奉全,問道:


    “誒,這話什麽意思,我聽著犯迷糊,你不想讓俺來投奔你?”


    佟奉全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


    “人離鄉賤,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要是哪天你來投奔我了,那不就說明你遇著難處了,或是鄉下地不好種了,對不?所以我才說,最好看不到那天。”


    鄭老屁點了點頭,“嘿,你說這話還有那麽點兒理。那這麽說定了噢,俺先走了。”


    “成,路上慢著點兒。”


    跟鄭老屁拜別後,佟奉全走在街上,忽然被一人叫住了。


    他抬眼一瞅,那人瞧著有幾分麵熟。


    “這位兄弟,有事兒?”佟奉全拱手問道。


    那人回了禮,很是恭敬說道:


    “佟爺,我是西四牌樓北報子胡同的布庫,前天晚上,八大胡同泉生樓…..”


    佟奉全恍然大悟,“噢,記起來了,怎麽,瑞五爺找咱有事兒?”


    “佟爺,您不是托瑞五爺打聽索巴的消息嗎,這不,有信兒了。今個兒晌午,他和王警長在泰豐樓碰了麵,對了,還有個叫王財的也跟他倆在一塊兒。”


    佟奉全微微一怔,“這仨孫子待一塊兒,準是猴兒竄稀,一肚子壞水。想不到王財也在,看來,這小子不是被藍一貴保出來的,是被王胖子給放嘍。”


    “不成,我得趕快想個轍,不能坐以待斃。”


    思忖著,佟奉全說道:


    “好,我知道了,回去跟瑞五爺言語一聲,我交代他辦的事兒,可以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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