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待女兒紅菱的問題上,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紅菱爹顯然是有著自己的思想與態度的;


    首先一點,對女兒紅菱的訴說,紅菱爹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麽的完全相信。


    甚至,紅菱爹還懷疑到女兒紅菱這是小兩口鬧矛盾——女兒是在為自己的想打退堂鼓強調理由!


    細一想來倒也難怪——憑紅菱爹的閱曆、思想,以及知識水平,他實在難以相信:既然大醫院的醫生都說沒問題,怎麽會發生女兒所說的那種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呢?世上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


    從紅菱爹的內心來說,他也情願相信女兒的所說都是胡言亂語;他這樣希望的背後考量是:自己的大兒子冬生,由於蹲過幾年監牢的事,即使用轉親的方法能娶上個媳婦,也不是容易。這如今,總算好不容易轉親娶上了媳婦,前不久又剛剛得知兒媳婦有了身孕。


    所以說,眼下的紅菱爹,實在不想因為女兒的胡鬧騰,又導致大兒子的婚姻可能出現啥麻煩。


    更重要的是,如今,小兒子也長大了,這剛給小兒子蓋起新房呢,自己可就已是累得提不起褲子,很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紅菱爹現在一門心思的,就是怎麽想辦法,趕緊來給小兒子娶上個媳婦才好。


    因此說,在當前眼下,紅菱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兼顧大兒子的事情——更不希望女兒紅菱,在這個當口上節外生枝,給他找些麻煩和頭疼!


    基於此,紅菱爹在聽完女兒紅菱的哭訴之後,不光沒說幾句讓紅菱感覺寬慰、暖心的話語——甚至也沒去經心在意兩眼女兒現在都成啥模樣了!隻是一味地冷著臉,劈頭蓋腦地就把紅菱訓斥了一頓。


    完了之後,紅菱爹便以命令的口吻,讓紅菱趕緊回到自己家去,該過日子還得過日子——“就不必尋思打退堂鼓的那碼事”!


    見父親如此情理不講,急了眼的紅菱,自然免不了就跟父親哭鬧爭吵起來。


    就這麽著,父女倆個話趕話就杠了起來。而夾在中間的紅菱娘,除了渾身哆嗦眼流淚,兩手端著東西似地打著顫,不知該說誰勸誰、、、、、、


    父女倆越吵火氣越大。漸漸地,什麽過分不過分的話,也就不免說出了口。


    到末了,紅菱爹不光一再地催逼紅菱“趕緊滾回去”,還衝女兒說什麽:


    你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死也要去死在那丁家的門裏!


    一見自己的父親連這樣的話也說出來了,紅菱仿佛突然醒悟了似的,“嘎登”一下——她停止了哭鬧;


    紅菱先是使勁擦把了幾下眼淚,用冷冷地可怕眼神,直直地對父親盯視了那麽一會兒。


    之後,她目光撇開父親,轉眼注視了旁邊那獨自哀哀哭泣的母親幾秒鍾,接著“撲通”一下,就給母親雙膝跪了下來,俯身就是三叩頭!


    接著,紅菱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扭頭就大步而去,全然不顧了那不禁也有點發愣的父親,和那哀哀哭喊著、在後麵想追趕她的母親、、、、、、


    紅菱一氣返回了自己的家。


    至於一路之上,自己怎麽走回來的,都想了些什麽,紅菱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在紅菱的思想中那是明確無誤的:自己想打退堂鼓的事絕對沒戲,父親的那一關就萬難通過——自己還就得在丁家的門裏苦熬下去!


    然而,一當想到自己還要在丁家門裏、跟那個瞎頂了一張男人皮的“活死人”繼續過下去,紅菱的心中頓時就不由地一陣烏雲翻滾黑了天、、、、、、


    突然,在她的思想中,電光鬼火般地竟冒出了一個惡狠狠的念頭:


    過就過吧。隻是、、、、、、既然你多長的那幾寸,除了不中屁用,還坑人不淺,那就幹脆沒有了才利索!!


    當紅菱的思想裏陡地冒出這一極端的、不計後果的想法時,已然是走火入魔的她,並未意識到這一念頭的可怕,反倒忽然間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心有了一種結婚以來還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暢快!


    回到家後,似乎是感覺頭皮有些發癢,紅菱弄了些水洗起頭來。


    一邊洗著,紅菱的嘴裏居然還哼哼呀呀地唱起了什麽來!


    紅菱洗頭發的動作很慢、很慢,似乎是洗得相當仔細,直到婆婆來叫她回家吃飯、、、、、、


    鑒於紅菱跟丈夫的關係,紅菱又是整天價哭哭啼啼的無心過日子,婆婆也就一直沒法提分家的這檔子事,所以至今紅菱跟婆婆他們還都是在一起吃飯。


    一往婆婆來叫紅菱吃飯時,常常是叫上幾遍了,還不見紅菱吭聲。


    有時一天三頓飯,紅菱也往往就回家去吃一頓。


    而這次婆婆來叫,紅菱的表現卻是出奇的爽快!


    這,讓婆婆不由地感到有點奇怪,但似乎又看不出什麽來、、、、、、


    話說紅菱的這位婆婆:


    對她來說,自打兒子丁玉亭出現了“不近女色”的毛病,她的心裏像吃了屎一樣的不是滋味;


    早前,她對自己老喜歡去拌弄舌頭、戳媒使壞這一點,她也知道自己為此得罪了一些人,但她如同被小鬼蒙住眼似的,就是不知死活——管不住自己。再說,那時候她也還沒覺出有啥實在大不了的。


    直到了自己在兒女的婚姻大事上連連受挫,尤其是兒子丁玉亭的婚事上——憑著兒子出眾的相貌,竟然最後還得需要轉親才能娶上個媳婦!這一下可是給了她一個極其強烈的打擊——她的心裏這才越來越悔恨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來。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等到兒子出現了不跟媳婦同房的毛病,她除了唯恐外人知道了會對她幸災樂禍,更是悔恨地暗暗落淚不止。


    而心理與精神上的變化,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有所表現出來——她不光再也沒了去攪和那些損人不利己的閑事的心氣,人也越來越變得灰嘴塌臉的,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這不嘛,她由原來的整天價一溜十八遭的去串門子扯淡,眼見得就變成了繡樓裏的小姐一般,閉門不出,羞於見人。


    就是看看她現在的走路:以前,她走起路來,那可都是一溜碎步,顯得輕巧有力;再看這如今,她要大街上一走,不光步態上沒了那股輕巧有力的利索勁兒,就是她那神情上,似乎也多了些老鼠過街一般的那種賊也似的意味、、、、、、


    對於兒子丁玉亭的毛病,正所謂心急亂投醫,她也是千方百計地去給兒子求方問藥;不管當實病治,還是當虛病看,反正古舊竅門,祖傳偏方,燒香磕頭,祈禱求告,她一樣不少——該求的都求了,該拜的都拜了,但均無效果!


    這,讓她在內心的痛苦、沮喪越來越沉重之中,也不由得愈加胡亂尋思,常常悔恨、責怪地質問自己:


    難道、、、、、、這莫非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嗎?


    話說:


    紅菱從老家吃罷飯回來,不動聲色的她,先是找出了一把剪刀來。


    這是一把嶄新的剪刀,是她結婚過門後,婆婆給她買的,還一直未曾用過。


    按鄉間風俗,新媳婦娶過門,當婆婆的都要給自己的新媳婦置辦一套針線笸籮、剪刀、針錐、頂針之類的做針線用的工具。


    可歎地是,當初紅菱的婆婆給買剪刀的時候,大概她做夢也不可能想到,有一天兒媳婦紅菱,會在她兒子的命根子上,給這把剪刀開了刃!


    紅菱找出剪刀後在身上藏好。之後,她便在床鋪上躺下來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她想等到的機會。


    終於,機會來了——丈夫丁玉亭不僅在外間屋裏的那張小床鋪上躺下了,而且還開始發出了均勻地鼾聲。


    於是,紅菱便悄悄地起身下了床,鞋子都沒穿,赤腳就悄悄摸到外間屋去。


    摸到了外間的那張小床鋪前,紅菱先是輕輕地拉開了電燈。


    見仰麵躺身而睡的丁玉亭沒有被驚醒,紅菱開始伸手撩開蚊帳,又把蓋在丁玉亭肚子上的薄薄的褥子輕輕掀開,顯現出隻穿了褲頭的下身。


    隨後她動手把那寬鬆的褲頭慢慢往下褪。


    當丁玉亭那下身之物,軟塌塌地暴露在眼前時,紅菱不由地停住了手,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麵前的這個玩意——她長到這麽大,除了見過小男孩的那種小jj,她還從沒見識過成年人的這東西。


    實事求是說,姑娘的心思,天上的雲彩,萬化千變——難保就沒有個心思“掉線”的時候;


    以前,紅菱的心思偶爾“掉線”之時,那男性之物是一種引起她耳熱心跳的朦朧與神秘。但是眼下,當這男人之物真真切切地展現在她的眼前時,她隻是感覺得它實在是古怪而醜陋!


    並且,此刻目睹著麵前這物,在她心中引起的,也絕非昔日的那種耳熱心跳,而是一種無以名狀地氣恨——龍卷風一般急劇升騰的氣恨!


    於是,她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剪刀,對著那物的根部張開了剪刀口!


    當睡夢中的丁玉亭似乎有點驚醒,剛要有所反應時,紅菱那裏已是牙一咬,手裏猛一用力——


    隨著丁玉亭不像人聲地一聲淒慘的喊叫,無可挽回的悲劇發生了、、、、、、


    因失血過多,丁玉亭搶救不及而死亡!


    紅菱的神經也失常了——直當接到報案,縣公安的人員到達現場時,看上去神情魔魔怔怔的紅菱,還在不停地嘴裏亂絮叨,自說自話:


    “長了個不中用的玩意,鉸去利索、、、、、、鉸去利索、、、、、、”


    下一章節的標題是:一對同林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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