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嘎子好歹算是睡了一覺。


    天一亮他就起床開始打掃衛生,因為菲春有了這個習慣,他也就不知不覺中學會了。


    他們最初做鄰居的時候,其實最早聊天就是從打掃衛生開始的。


    他們掃到門前時,不免會湊到一塊,寒暄幾句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樣,一來二往,他們聊天的話題就不限於簡單的寒暄幾句了。


    慢慢的三嘎子就打開了菲春的話匣子,後來菲春也就掏出了心窩給他看。


    有時候,男女之事就是這麽奇妙地發生:聊天——寒暄——關注——認可——交流——幫忙——互動——虧欠——彌補——情深。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到了“情深”這一步,既是一種成熟,也是一種挑戰。


    因為“情深”再發展一步,有會出現兩種可能:一種會發展成為生活路上的好朋友,必要的時候拉你一把,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對於男女關係來說,一種會發展成為知己——感情生活不可或缺,有時候也會偏離軌道,發展成為情人關係。


    三嘎子和菲春就屬於第二種情況中的情人關係。


    嚴格的說,追溯他們之間的經曆,這種情人關係也有些勉強——因為他們之間在二十歲左右就已經如漆似膠的恩愛過。


    三嘎子希望能見到同樣打掃衛生的菲春,見了麵知道她平安,也就可以放心出門了。


    今天八點前他必須趕到派出所。


    可是,時間已經不早了,還不見她出來,他想進家去看看,本來昨晚他們在一起了,又怕晨橋多心。


    於是,隻好裝模作樣的打掃衛生,在門前等她。中間他已經蹲下來抽過三袋煙。


    他看時間不早了,收起掃帚要回家。就在這時,三嘎子聽到了菲春院子裏的掃帚聲。


    他隻好又點上一支煙,坐在門前石墩上抽起來,等菲春掃出門外。


    “今天怎麽打掃晚了呀?”


    這是三嘎子的開場白。


    他不敢單刀直入,怕隔牆有耳。這是一種試探性問話,菲春心知肚明。


    “哎呀呀,晨橋這個王八蛋,昨夜裏根本沒有回家,我一個人睡得晚,這不剛睜開眼出來掃地,臉還沒有顧上洗呢?”


    菲春知道昨夜裏三嘎子替他擔憂,所以,幹脆告訴事實真相,讓三嘎子盡管放心。


    “嗬嗬,這男人啊,女人就得管著點,別老實夜不歸宿,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三嘎子是提醒,也是跟菲春開玩笑。


    “哦,哦,就你嘴賤!占了便宜又賣乖!”


    菲春看四周沒人,向三嘎子擠了擠眼。


    意思是,昨夜裏你剛占了我菲春便宜,現在就說人家不好。人家晨橋要是在家,那不是更糟糕了嗎?


    “哎吆!哎呦!到點了,我得趕緊去派出所!”


    三嘎子說完話頭也不扭,回家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向村東方向駛去。


    他因為等菲春出門,根本沒有來得及做飯吃。


    他弟弟貴良上夜班,他娘年事已高,天寒地凍的,常常十來點鍾才起床。


    一個男人為了這個女人,寧可不吃飯不睡覺,這是一種親密關係的重要標誌和重要特征。


    哪個女人遇到這種男人都會歡天喜地,發瘋發狂,甘願付出。


    因為,男人這個行動,已經證明她在這個男人心目中的位置,已經證明她具有足夠誘惑力。


    菲春看著三嘎子,急急忙忙離開的樣子,心花怒放,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


    平日裏,她常常為爹娘生出她這個醜女而煩惱而擔憂,她認為自己的相貌,再也沒有男人喜歡了。


    可是三嘎子竟然這樣的疼她、愛她、關照她、嗬護她,她真的受寵若驚,心滿意足了。感覺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公主一樣的環境裏。


    她站在河岸邊緣的一棵樹下,迎著剛剛從東邊村莊裏樹枝上鑽出來的一輪紅日,一直目送摩托車上的三嘎子遠遠地消失在東邊的地平線上。


    當她轉身回家的時候,晨橋正站在她的身後,她異常吃驚。


    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晨橋是何時站在她身後的。


    “浪逼娘們,看他娘的啥呢?”


    晨橋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裏發出一樣,充滿了火藥味兒。


    晨橋說話噴出的霧氣裏,仍然含有大量酒分子,菲春能夠嗅到濃烈的白酒味兒。


    “你才浪逼呢!看哪還要向你請示嗎?我愛看哪就看哪!”


    菲春甩出狠話,轉身向家裏走去。


    菲春之所以回家,一個是自然現象,這家哪能不回呢!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怕晨橋和她在大街上鬧騰,讓鄉親們知道了多麽丟人啊!現在孩子一天比一天大,還要多為孩子考慮呢!


    “你跑什麽跑?怎麽跟老子說話呢?挨c的娘們!”


    晨橋意醉神遊般的罵罵咧咧跟到院子裏,仍然不肯罷休。


    “爹,娘,你們還讓不讓我和妹妹消停啊?一個半夜才回,一個整夜不歸,這還是不是家呀!”


    兒子張佑異常氣憤的拉開屋門,屋門碰撞門框,發出咣當咣當的響動,隨即他已經站來到院子裏。


    “娘!”


    張沫被激烈的吵鬧聲和門框撞擊的響動驚醒,穿著睡衣,膽怯地撲到菲春跟前,縮成團抱緊娘的大腿,隨後發出“嗚嗚”的哭聲。


    晨橋見兒子發出怒吼,自知理虧,就乖乖的向屋裏走去。


    “你這孩子,娘啥時候半夜裏才歸呀?”


    菲春知道兒子剛才揭了他們倆的短,也知道晨橋聽見了兒子說她半夜而歸的話。


    當晨橋向屋裏走去的時候,趁著晨橋能夠聽見,趕緊責怪兒子說話不實,想及時矯正。


    她擔心兒子這句話會給她以後找麻煩,一旦晨橋追問下來,這不又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嗎?


    其實,兒子是非常乖的,他知道娘此刻補充這句話的意思是,避免她和爹以後發生衝突。


    所以,娘說了他之後,他以一種默認的方式,不再發聲。


    但是,他心裏非常清楚,娘的確是十二點之後回來的。


    因為娘回家的時候,他學習結束後剛熄了燈。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兒子大了,已經聽得懂大人的話,為了減少家庭矛盾,他選擇了緘默不語。


    可是心中的疑惑和不滿,已經深深地刻在記憶裏。


    女兒張沫被菲春抱在懷裏,等晨橋向屋裏走去後,她和女兒一同回到女兒的房間。


    三嘎子一路上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派出所,那裏的民警已經在等他。


    他希望第一句話就是,聽到這次事件的結果。


    可是,派出所民警告訴他,帶頭鬧事的人還沒有放走。但是,他的飼料加工廠是否符合規範要求,要等相關部門的檢查結果。


    “目前,需要你配合的是,提供一下你建廠以來的各種資料信息,迎接有關部門審查……”


    民警非常嚴肅地告訴他。隨後給他提供了一份審查清單。


    這麽簡單的一個鬧劇,怎麽會牽扯到我飼料廠合格不合格呢?覺得這件事的確有些纏手。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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