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車的青年向瑞德解釋,修安部總部關押了不少犯人,各種大型靈氣實驗室也建在這裏,出於安全考慮,必須選址在人跡罕至之處,而各個名山大川早早被旅遊局或是各大門派占去,不便單獨拿出作為總部地址,所以在確認成立修安部之後,便在這茫茫大漠之中勘尋到適宜之地,建造了總部。


    陸地一片平坦,舉目前望,就能看見修安部的地麵部分,幾棟極具年代感和工業感的紅磚蓋瓦的房子坐落在無垠黃沙之中,似乎修安部的工作人員在幾十年前修建後再也沒有重新改建的想法。


    下了車進入建築內部前,幾人經歷了重重檢查,晏青又給了瑞德一個訪客身份才總算把人帶了進去。


    幾棟老建築內,裝飾風格和外牆一樣具有年代感,牆上刷著半截綠漆,企圖緩解窗外大漠的酷熱,剩下半截有幾處還寫著種種標語,什麽打造修安部的新時代新氣象,或者是發揚孟旭子精神。桌椅都是木質的,隻上了清漆,長時間使用下來被磨得鋥亮,當桌上擺著各種電子產品時,景象格外違和。


    工作人員行色匆匆,似乎有一層陰雲籠罩在室內,晏青帶著幾人進入電梯,下到地下十六層。


    一個極具未來感的空間呈現於眼前,走廊兩壁均是銀色金屬材質,抬頭看不見燈管,整個屋頂都在散發著淡淡柔光,房門方正,驗證生物密碼後便可自動開啟,如若不是這一層的工作人員大都身著古裝,長發飄飄,走入的人恐怕會以為自己走入了某個太空戰艦實驗室。


    幾位弟子向晏青拜別,他帶著瑞德進入右側的一個休息室。


    「我一會得去說明任務進度,趁著他們還沒催我,咱倆說會話。」晏青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瑞德,銀色的茶尖在碧波中起伏飄蕩,就像瑞德此刻的心情。


    「剛剛和你戰鬥的那些人是誰?」瑞德先從幾個簡單的問題開始。


    「魔淵的怪物,有些是原型,有些侵占了凡人的身體。魔淵就是地府下麵……」


    「我知道,我見過魔淵了。」


    晏青眼神一淩,「正是因為我在你失蹤的地方查探到了魔物的氣息,這才一路追殺,他們把你帶到魔淵去了?」


    看來晏青也不知道瑞德在這期間的遭遇,他又詢問了時間,瑞德發覺現在距離自己失蹤不過剛過去了一星期,慕柯的時空定位還算準確。


    「沒有。他們……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魔物所為,我被送到了平行時空中的某些時間點去,」瑞德說,「我先是見到了辛四,後又見到了另幾個時間線上的你,最後是30年代時間線上的慕柯把我送了回來。」


    瑞德不知道如果沒有慕柯,他是否會一直穿越下去。


    「穿越時空?」晏青思索著重複了一遍,「他們也真是捨得下血本,不過他們送你去見別的我做什麽?」


    「我不知道。」瑞德回答,「到達其他時空後,有魔法把我綁定在你附近,無法離開太遠,但我也隻是經歷了你過往的故事,應當沒有改變什麽。不過,我從你的大哥手裏得到半截玉環,而我穿越時手上不知為何也被帶上了另外半截玉環。」


    瑞德把手腕上合二為一的玉環展示給晏青,「能取下來嗎?」


    晏青直接用靈力護著瑞德的手腕,震碎固定玉環的手環,把它取了下來,放在手中打量,又在塵封多年的記憶裏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大哥的故事,「我記不太清那時候的事情了,我的大哥應當是病死的。我後來踏入仙道,發覺他留給我的玉環有些靈氣,不過晏歲山上靈氣豐裕,常有美玉怪石,我並未覺得奇怪,用它作了一味鑄劍材料,後來劍斷了,這玉環也就算是不存在於人間了。現下除了你從那個世界帶回來的一塊,怎麽還多出一截?」


    這玉環在晏青的手中並未呈現出異常。


    談到那可憐的以南劍,瑞德又想起另一件要事,「季疊,你知道柳甫現在在哪嗎?」


    「柳甫?他之前在美國。」晏青下意識地回答了瑞德的問題,忽然頓住,抬眼看向他,卻見瑞德臉上一派擔憂之色,「你在別的世界見過他了?」


    「嗯,」瑞德鄭重地回答,「我還殺了他。」


    晏青一挑眉,露出個不太相信的笑來,「你如何殺得了柳甫?」


    「他在魔淵結界前輩魔物重傷,」瑞德說,「我砍了他一劍,不過你說的對,我沒有力量殺死柳甫,最後是你親手把他挫骨揚灰。」


    「我記得魔淵之事,他那次身受重傷之後,調養了幾十年,後來…你應當知道我重塑軀殼一事了?」


    瑞德握著晏青的手點點頭,晏青鬆了口氣,繼續說道:「他重傷未愈的幾十年裏,還陪子皞——你也見過他了吧——一起上了崑崙為我尋藥。」


    「子皞用了幾十年?」


    「他去的都是些極度危險之地,四十三年塵與土,」晏青的手指刮過瑞德的手背,「回來就算幸運了。」


    「我所見的那一次,子皞隻花了十六年。」


    晏青目中閃過嚴肅,「柳甫不在他身邊?」


    「柳甫死了,子皞獨自一人遠行四方。」


    「……他做了什麽讓你急著殺死他?」


    瑞德看著晏青默然震撼的表情,他似乎不願意與瑞德爭辯,但也不明白多年故人有何過錯,隻得問:「你當柳甫是什麽人?」


    「他…」晏青在這時坐正了身體,「他原是出生貴族,周身自有風度,後有與人談儒論道,文采翩然又心係蒼生,我向來與他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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