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怎麽可能……蘇這樣一隻高傲至極的孔雀,從不把任何王族和權貴放在眼裏的孔雀,居然認可了一個渺小的人類……


    「掛墜隻有在它的主人麵前才會泛光,這應該足夠說明蘇的意願。」千涯說,「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把掛墜拿去檢驗。」


    孔繁從千涯手中接過掛墜,饒是他也無法相信,孔雀一族理事能力最出眾的貴族蘇,真的看上了人類……


    但下一秒他就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掛墜離開千涯的手落在他手心的瞬間,光芒即刻滅了……


    「你們還有其他什麽事嗎?」千涯問。


    「……沒有。」孔繁將掛墜還給了千涯,頗為無力道,「既然這是蘇的選擇,我們尊重。」


    無論千涯是不是殺蘇的人,他們都沒有資格插手……


    蘇在護著千涯,他們一幹獸,又有什麽理由打著為蘇討公道的幌子,抓捕千涯呢……


    「那各位主人,慢走不送。」千涯淡淡一笑,對著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


    「打擾了。」孔繁嘆了口氣,帶著身後的貴族轉身離開。


    他們似乎自導自演一場鬧劇,明明吃了癟,卻又無可奈何。


    蘇向來不給他們麵子,就連這種時候也是。他的選擇,沒有獸可以理解。


    漠也不能理解。


    所以他站在原地,看著千涯沒有動。


    「你怎麽不走?」千涯完全卸掉了剛剛被迫戴上的禮貌的麵具,毫不客氣道。


    「我想知道蘇到底是不是你殺的。」漠道。


    「你猜。」千涯靠到琛的懷中,琛抬手環住他的腰,將他護在臂彎裏。


    「你還真有本事。」千涯和琛如此親昵的舉動,在漠看來實在諷刺。


    蘇把命都搭進去了,竟換不來千涯一絲的喜歡。如今蘇在地裏躺著,千涯卻在和琛卿卿我我。


    他錯了,真正要去考慮值不值得的,不是琛,而是蘇才對……


    漠後退幾步,打算離開:「這次我放過你。」


    「站住!」在千涯都打算進屋關門的時候,琛突然叫住漠。


    漠挑眉看向琛:「怎麽?」


    琛鬆開千涯,死死盯著漠:「我們之間的帳還沒算幹淨。」


    現在放漠走,就是放走一個隱患。


    漠看千涯的眼神,絕對不是息事寧人的意味。


    「主人,別。他地位在您之上,您傷他殺他會被治罪。」千涯急了,他連忙拉住眸內泛著黃光的琛,「我已經沒關係了……」


    「我放過他,他不會放過你。」琛將千涯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推了下去,漠活著,千涯早晚會出事。


    他情願冒著巨大的風險殺了漠,也要杜絕任何可能傷害千涯的隱患。


    「自不量力。」漠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若是你殺不了我,我保證你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安寧。」


    「隻要你活著,我們就不得安寧。」琛說話的時候,身軀驟然間化作一隻巨大的狼撲向漠。


    漠迅速後退,身軀同一時刻變成與琛差不多大的獵豹。


    雙獸迅速糾纏在一起,彼此的攻擊毫不手軟。灰塵在它們沉重的踩踏中飛揚而起,不知道是誰的肌膚被利爪割裂,流了血在地。


    這畫麵把一旁的千涯看愣了。


    他想做些什麽製止,但是上前就是找死。


    琛用餘光瞥見一旁焦急的千涯,在閃躲開漠的攻擊之時,引著漠向別墅躍了過去。


    他不想讓千涯看見這樣的畫麵。


    兩獸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千涯視野中,剩下的隻有滿天的灰,還有獸類的血。


    「主人!」千涯急忙追了過去,但全然不見琛的身影。


    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別墅前,看著遠方黑夜中無盡的森林,害怕到手都在顫抖。


    最強是虎豹……


    主人還沒恢復帝族身份,真的強大到能和漠抗衡嗎……


    如果主人贏了,王族不會放過主人。


    如果主人輸了,那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無論結局如何,對琛和自己而言,都不利……


    可他們無路可退,漠和顧弦遲早會找上門,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除了抵抗,他們沒有第二種選擇。


    千涯深深吸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眸,他什麽忙都幫不上,每次都是這樣。


    奴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扶住千涯,他道:「主人,琛主人為您燉了湯,再不喝就要涼了。」


    「……好。」千涯失神地點點頭,步伐沉重地跟著奴僕進門。


    客廳光線充足,湯已經盛在了碗中,千涯端起喝了一口,但是嚐不出滋味……


    他沒有心情喝。


    他想等琛回來。


    「現在幾點了?」千涯問。


    「九點十一。」奴僕看了眼時間後回答。


    「好。」千涯放下碗坐到了沙發上,沒一會兒後他又直起身趴在沙發邊沿,透過玻璃窗戶看著窗外。


    保持這個姿勢等了一段時間後,千涯又問:「幾點了?」


    「十點四十五。」


    「……好。」


    千涯繼續等著,因為慌張他精神緊繃好一陣,導致後期他疲憊地格外厲害。


    約莫又等了兩個小時,他困得再也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地趴著沙發睡了。


    期間他睡了又突然驚醒,窗外一片漆黑,但是琛還是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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