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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恐怖,遊輪上的神明(6)


    日光張揚地灑在鏡麵般的海水之上, 海麵沒有絲毫波紋。巨大的埃厄洛斯號頂,正有兩個人緊張地向下望。


    埃厄洛斯號此時漸漸停止前進,隻因船底失去了遊動的水流。


    「喂!你搞這麽冷幹什麽?!」


    中也被太宰治從水底拖起, 他快速爬上冰麵, 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而「罪魁禍首」則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的地方, 他隻是輕輕跺腳, 周圍的海麵便凝結出更多的堅冰。


    「冬獅郎,你本身就是一坨冰吧?」中也沒好氣地嚷嚷,而口吻又完全沒有任何抱怨。


    這時日番穀也終於笑了一聲:「我還沒動你就跳下來了, 還不是你自己跳的太快?」


    「哎呀中也, 你不知道你現在多像一隻落湯小貓。」太宰治笑嘻嘻的, 居然還伸手為他捋順頭髮。


    這個動作對於中也來說可太噁心了, 他趕緊後退一步, 靈巧地躲開太宰治的手。


    「擦擦。」


    誰想, 一隻手帕忽然從眼底出現,中也低頭便見日番穀別扭地將手帕遞到他的眼前,但身體和視線依舊保持原來的姿態,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孩子果然是一坨冰吧?!


    「謝了!」


    不過中也還是感受到日番穀的熱情,畢竟對一個死神, 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誒,不必不必!」太宰治卻先一步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臉,這動作倒好像擦桌子一樣。


    然而不待中也一拳將太宰揍水裏去,塔納托斯和阿呆已然從船上跳下。二人穩穩落於日番穀所凝結的冰麵,他們低頭仔細看看這奇怪的冰, 接著便一同向三人望來。


    「你們究竟都是什麽人?」阿呆不明白:「我所見過的精靈神怪, 都從來沒有你們這麽神奇。」


    中也隨即一笑:「我嗎?一個普通人類而已。」


    「沒錯,我們是普通人類。」太宰治說著, 一條手臂十分自然地搭上中也的肩膀。


    而日番穀可不會說瞎話,他隻是停頓幾秒,忽而不知從哪裏揮出自己的刀來,三人麵前隨即開出一條縫隙,縫隙逐漸張開一條通道,而通道另一邊正是他們來時的碼頭!


    這就是太宰治給他們布置的後路,他特意找了個死神來帶他們逃出循環,所以無論如何,這回的任務他們都絕不會輸。


    「這是什麽?怎麽可能破開死神的地獄?」阿呆簡直不敢相信。


    就連塔納托斯也幾乎一瞬變臉:「你怎麽敢破壞死神的秩序?你到底是誰?!」


    看來塔納托斯本來還想給中也出個難題的。


    但日番穀卻沒有理他,反而收起刀來對中也說:「忙我幫完了,我也該和我的同伴匯合了。下次如果有需要,可以繼續找我。」


    「哎呀謝謝你呀,冬獅郎!」太宰治雖然覺得這小孩沒什麽威脅吧,但他總覺得日番穀的內心很黏中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永遠不要對死神說謝。」日番穀說完,他猛地看向塔納托斯:「死神的職責就是守護生靈,從來沒有任何報酬。死神更不會拿人類取樂,所謂懲罰也都必須尊重靈魂,這才是真正的秩序。」


    這就是太宰治叫日番穀來的真正原因。


    浮竹、朽木斷然不會對塔納托斯說這些,而日番穀的思想對於塔納托斯來說則是一種精神上的衝力。他們同為死神,但目的和方式卻完全不同。


    太宰治就是想塔納托斯見識一下,死神其實也是神,不能戲耍於人。


    「你……究竟是何人?」塔納托斯被日番穀說的啞口無言,這態度也稍許緩和。


    「我們有相同的職責。」言罷,日番穀便轉瞬消失。


    「……」


    塔納托斯猛地向前一步,他不明白地再次用詢問的目光向中也望來……


    「啊,哈。」中也低頭替日番穀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我們的死神,我們世界的死神。」


    「別開玩笑了!死神怎麽可能幫助人類?又怎麽可能和人類成為朋友?」


    「嗯?怎麽就不能?」中也卻看看塔納托斯:「咱們不也是朋友嗎?」


    「……」


    「怎麽樣,我們的死神比你有趣吧?」


    「……」


    塔納托斯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


    ——


    幾人順著日番穀送的傳送門直接回到碼頭,他們剛剛邁出來,那傳送門便消失不見了。


    他們逃出來了。


    此時的人間已是傍晚,太陽僅僅隻剩絲縷光芒,但路燈尚未點亮。


    中也望向不遠處的公路,他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笑容:「人間,多好。」


    無論遇到怎樣的變故,中也一直覺得生活美好,真的很美好。


    「人間很好。」太宰治停頓幾秒:「那是因為,有你在啊。」


    「……」


    中也沒有回應,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好了,這裏就不屬於我了。」這時,阿呆也準備離開,他一步邁到中也麵前,再次用感激的目光盯緊中也的臉:「謝謝你啊,中也君。」


    「誒?」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帽子:「我其實也沒做什麽。」


    「你尊重生命,這就夠了。」阿呆說。


    「哎,我可不是尊重生命啊!」中也嚴肅地說:「我隻是比別人更知道身為人類的快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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