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夜風吹來,白荷打了個寒噤。


    「她跳樓的時候,姚昶在哪裏?」白荷問。


    白茶說道:「就在她跳樓的那個房間裏,所以燕子莊不少人私下議論是姚昶推他媽媽跳樓的,隻是警察來了後也說他媽是自殺,有了權威的定論,媽更說村裏人的猜測不是真的。」


    這一夜,白荷內心亂鬧鬧,震驚與愕然並存。


    姚昶媽到底是不是姚昶殺死的,隻有姚昶自己知道了,另一個當事人已經死了。


    雖然是猜測,但也不是空穴來風,姚昶是個暴力狂,姚昶毆打白茶,姚昶對白茶有變態地占有欲,這些都是事實,不管姚昶媽的死真相是什麽,姚昶都是危險人物,把白茶放在他身邊無疑是羊入虎口。


    白茶即便不是被姚昶傷害致死,姚昶對她的傷害也會造成嚴重後果,今夜她差點跳崖自殺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荷扶著白茶,覃小津攬著白荷,三個人,一把手電筒,一片月光,跌跌撞撞下了山。


    深夜的白家,因為覃小津和白荷帶回了白茶起了幹戈。


    明月女士乍一聽到白茶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到了客廳看見白茶活生生站著,知道不是做夢,便急了:「白荷,你三更半夜把白茶從姚家接回來幹嘛?」


    「我不是從姚家接回的白茶,我是從鬼門關接回白茶的!」白荷沒好氣,明月女士不解,白荷說道,「你都把白茶逼去自殺了!」


    明月女士一怔,看向白茶,白茶原本止住的眼淚又簌簌落下來,明月女士頓時明白,她沒有安慰白茶,反而上前抓住白茶便是一頓捶:「你又要死要活了是吧?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折騰什麽?」


    好在覃小津及時將明月女士拉開了,白荷護住哭泣的白茶,質問明月女士:「媽,我們是你親生的女兒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們?」


    「我怎麽對你們了?我都是為你們好!我說了劉崢嶸不能嫁,又窮又不長進,你偏不聽我的,一定要嫁給他,結婚後你吃的虧怪誰?怪你自己不聽媽的話!白茶這門婚事,我是拉下老臉去求來的,姚家包煤礦賺的是大錢,白茶好好的少奶奶不當,尋死覓活,演戲給誰看?」


    明月女士一頓劈裏啪啦,白荷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想起從小到大遭受的明月女士的壞脾氣,不是打就是尖酸刻薄的言語,實在是太委屈了。


    「我為什麽會嫁給劉崢嶸?還不是因為你?如果我不要有你這樣的媽,重男輕女尖酸刻薄,隻想著剝削我們女兒,我會賭氣嫁給劉崢嶸嗎?」


    白荷哭了,覃小津顧不得別人,走過去抱住她,給她一個可以安靜哭泣的懷抱。


    吵架,明月女士絕對不能輸,但一接觸到覃小津投過來的目光,明月女士竟然閉了嘴。


    覃小津的目光裏有責怪也有乞求,的確當著新女婿的麵,不好一遍遍重提舊帳,白荷的過去不光彩,在新女婿麵前說多了,怕要遭來輕視。


    新女婿一表人才也就算了,是個出手闊綽的富家公子哥,這樣的金龜婿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夜深了,覃女婿和白荷早點睡,我讓白描把白茶送回去。」明月女士收起負麵情緒,對覃小津陪著笑臉說道。


    白描和白如新早就被明月女士和白荷的吵架聲吵醒了,兩人站在客廳角落裏畏畏縮縮的,生怕被明月女士發現後會殃及池魚。


    聽明月女士突然提到自己名字,白描嚇了一跳,他不願意,但也沒辦法,附和道:「二姐,我我我送你回家。」


    「白茶不能回家,白茶必須和姚昶離婚!」白荷大聲說道。


    ……


    ……


    白茶連夜被白荷和覃小津從燕子莊帶回了藍花塢。


    看著睡夢中兩個孩子也一起被抱上小車,明月女士急得直跺腳,任她怎麽喊叫製止,覃小津的車子都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在燕子莊古色古香的村大門口。


    白描和白如新將明月女士架了回去,明月女士氣不打一處來,邊哭邊罵邊伸手去捶白如新:「都是被你寵的啊,無法無天,不把我這個媽放眼裏啊,你看看她啊,從來都不聽我的話,氣死我了——」


    白如新被揍,習慣性不說話,默默忍受,女人的拳頭能有多重呢?不過是蚊子癢。


    白描一旁賠笑安撫:「媽,媽,二姐夫也沒什麽好的,天天打二姐,你說是吧,離了就離了唄,大姐夫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您同意二姐和二姐夫離婚,他就贊助我和敏敏辦酒席的錢。」


    明月女士還想發作聽到這話頓時打住,她扭頭看著白描,白描朝她嘿嘿笑著。


    明月女士迷失了一下下,又清醒過來,她伸手去捶白描,嗔罵道:「都是你沒本事,如果你有本事,媽用得著這麽受氣嗎?你二姐怎麽能離婚呢?上哪裏再去找姚家這樣的家境?」


    白描天天被明月女士罵沒本事,已經不覺得傷自尊了,他倒想有本事來著,可是從小不會讀書,不能像白荷那樣考大學,想做點生意,明月女士又怕他虧本,想去打工,明月女士又捨不得他出力,捨不得他在外頭看別人臉色,就這麽天天在家裏遊手好閑,卻也平平安安。


    白描已經很習慣這種現世安穩的平淡生活了。


    「不離婚也可以,」白描根本無所謂,反正他也做不了主,「那就讓二姐夫家裏出我和敏敏辦酒席的錢吧,聘禮已經是大姐夫出的了,再讓大姐夫出酒席的錢,的確也說不過去對不對?媽你有兩個女兒,你得一碗水端平……」


    白描仿佛能感受到危險到來,還沒說完就先撒開手逃回家裏去,明月女士果然在後麵追著罵他:「你個沒良心的,你不害死你二姐你不甘心是不是?你二姐夫沒有媽,是個可憐人,他的錢咱們怎麽能要?」


    「媽你太偏心了,二姐夫的錢你捨不得要,大姐的錢你怎麽就捨得要,還要得越多越好?」白描已經跑進自己房間緊緊鎖了房門,反正明月女士進不了房間,打不到人,他便大膽給白荷主持公道。


    明月女士也理直氣壯:「你二姐沒有上大學,你大姐上了大學,你大姐多花了我多少錢?她不得多回報我一些?」


    「又不是養豬,每一斤豬肉都要賣出錢來。」白如新聽不下去,背著手回房去了。


    就算等下在床上被老婆打他也認,畢竟大女婿在榕樹樹洞裏又給他藏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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