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未明說,但顏清聽得出高長淩的言外之意。素雪本不是他的佩劍,是他強搶了洛安的,現在素雪認可的主人依舊是洛安,他想要駕馭它,自然要費更多的靈力。


    可是這件事,高長淩為什麽不早點跟原主說呢?也免得原主做了這麽多年無用功,最後連禦劍都禦不起來。


    這念頭在顏清腦中一閃而逝,隨後又被他自己壓下去了。


    師尊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說了,原主那個變態的小人,也不值得師尊對他太好。


    而且剛剛師尊那個表情,明顯是對原主愧疚了吧,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錯,他這麽愧疚做什麽呢……


    顏清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高長淩那個晦暗的表情上,一想到溫柔的師尊因為一個本就不屬於他的錯誤而傷心,顏清就忍不住心疼。


    得做點兒什麽哄他開心才好。


    太陽已經掛在了西邊的天空上,前方出現了一個頗為繁華的城鎮,顏清禦劍緩緩飛下,停在了城門口,落地之後抬眼看去,燦爛的晚霞鋪了滿路。


    街邊三三兩兩聚集著一些小商販,偶有來往行人駐足停留,挑著買些小東西回家,吵吵嚷嚷的還算熱鬧,顏清一眼就看見人群中有個賣糖葫蘆的老翁,正站在路邊叫賣著,紅艷艷的糖葫蘆映著金燦燦的晚霞,說不出的漂亮。


    顏清心裏一動,忍不住走過去買了一根,回頭遞到高長淩手上。


    「好好拿著。」顏清仰著小臉,目光堅定,「以後你的糖葫蘆,都由我來買給你!」


    手上的糖葫蘆串沉甸甸的,高長淩還未反應過來,抬頭又撞進了顏清的目光裏。


    這樣清澈,這樣透亮,便是如今天上的萬丈霞光,都沒有他此時的眼睛好看。


    心中的苦澀與愧疚瞬間攪成一片,攪到最後,隻剩下糖葫蘆一樣的酸甜。


    「嗯。」高長淩輕輕點頭,露出微笑。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基本上是隨榜更新


    第52章 溫泉


    夜色深沉,燭火幽幽。


    高長淩坐在床邊,輕手輕腳地給顏清蓋好被子。


    顏清半張臉都埋在鬆軟的枕頭裏,剩下的半張臉被火光染成溫暖的顏色,纖長細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臉頰上投出一小片陰影,仿佛正在親吻花朵的粉蝶。


    心裏頓時一片柔軟,高長淩沒能忍住,還是緩緩俯下身,輕輕在他臉上印了一個吻。


    溫暖細膩的觸感,香濃甜美的氣息,就像顏清曾經送到他麵前的那個櫻桃奶凍,讓他禁不住沉醉。


    以前都是在鏡子裏看他的,現在難得有機會能離他這麽近,自己怕是一晚上都捨不得睡了吧。


    高長淩想著,伸出手,細細摩挲著顏清的臉頰。


    似乎被摸的有些癢,顏清忽地皺起眉,伸手在臉側扒拉了兩下。高長淩嚇了一跳,簌地一下收回手,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桌上的燭火跳躍著劈啪作響,高長淩抬眼看去,見一串紅艷艷的糖葫蘆正插在桌邊,被火光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像極了數年之前雪地裏燃燒的那團火焰。


    他捨不得吃——從頭到尾就隻有兩個人給他買過糖葫蘆,這回他說什麽都捨不得吃了。


    高長淩低下頭看向顏清,目光溫柔至極。


    「你會原諒我的是嗎?」他壓低了聲音,緩慢地開口,「哪怕我做了那麽多壞事,你也會原諒我,永遠不離開我的,是嗎?」


    回答他的隻有顏清悠長而平穩的呼吸聲。


    頓了一會兒,高長淩莫名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可笑,連坦白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求人原諒呢?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終究還是不想離開,高長淩就這麽守在顏清床頭,等著燭淚滴落一地,直到天明。


    …………


    早晨的陽光清澈透亮,懶洋洋地透過窗子灑在床頭,在眼瞼上打上一片雪白。


    顏清一夜好夢,醒過來就見天光大亮,連忙一翻身爬了起來,跳到地上狠狠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啊……早啊,阿九!」


    【……早安,宿主。】


    「你咋有氣無力的呢?難不成係統也會累嗎?」


    【……不,我沒事。】


    雖然係統的聲音聽上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仿佛熬了個通宵,但顏清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穿好衣服洗漱完,興沖沖地跑出門,來到隔壁屋子前麵,曲起兩指敲了敲。


    「師尊,你起床了嗎?」


    「起來了。」房門沒有打開,高長淩從走廊另一邊轉了出來,走到顏清身邊,微笑著道,「早。」


    「早啊師尊。」


    兩人打過招呼,就一同來到了大堂吃早飯。


    到底是個小城鎮的小客棧,菜色自然不如淩雲派裏豐盛,但顏清心情舒暢,連帶著胃口大開,抱著碗呼啦啦地吃得香甜,高長淩見他高興,自己心裏也高興,雖說他早已辟穀,一向不嗜口腹之慾,可看著顏清居然也多喝了半碗粥。


    大堂嘈雜,形形色色什麽人都有,吃飯途中,顏清偶然聽到隔壁桌的人說,吃完要去泡溫泉什麽的。


    「溫泉?」顏清心裏一動,「這裏有溫泉嗎?」


    「此地名為陽澤城,最有名的就是幾個常年溫熱的溫泉泉眼,附近有不少人會特地跑過來泡溫泉,隻不過地方還是偏了點,不算太熱鬧。」高長淩說著,見顏清一臉躍躍欲試,又問道,「怎麽,你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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