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顏清滿臉坦蕩,高長淩眼神微閃,伸手將他背上的劍挑了出來。


    「哎?師尊你幹嘛?」


    「不聽話的劍,留著也沒什麽用。」


    隨手輕輕一拋,瑩白的佩劍便發出一陣光亮,接著十分聽話地自己飛回了房間裏。


    顏清看得眼睛都亮了,「師尊好厲害!」


    「神器若無認主,便隻有強用靈力壓製才可使用,現在素雪對你來講,還太難了。」高長淩召出尚雅,將它穩穩停在腳邊,抬腿站了上去,又向著顏清伸出手,「上來,我教你。」


    寬厚的手掌伸到了眼前,讓人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顏清從善如流地被高長淩拉著站到了他身前,隨後跟著尚雅一起緩緩飛行起來。


    「一開始不用飛太高,也不用飛太快,感受著你的靈力跟神器融為一體,互相呼應,就像你抬腿走路一樣,很簡單的……」


    手被人緊緊攥著,後背又一次貼上了溫暖結實的胸膛,顏清的呼吸微微顫抖,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高長淩從後麵抱他,這樣嚴絲合縫,這樣讓人安心。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記得專心。」


    飄飛的思緒猛地回收,顏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轉頭偷偷瞥了一眼高長淩,在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一張逆著陽光的側臉,線條精緻,笑容和煦。


    臉上忽的一燙,顏清連忙收回視線,專心練習。


    淩雲派坐落於群山之間,出了山門後方圓百裏人跡罕至,待飛離了淩雲派的範圍後,高長淩便漸漸放緩了速度,一點一點地引導顏清自己禦劍。


    「不要怕,放心地去試。」高長淩話語溫柔,「我在背後護著你。」


    迎麵而來的風夾著雲霧,十分涼爽舒適,顏清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高長淩的鼓勵下,慢慢放開自己的靈力去感受腳下的佩劍。


    和緩的力量在血管經脈中遊走,流動著滲透進每一寸血肉,最終匯聚到丹田,再經由雙腳註入佩劍,神器本身的靈力也與他遙相呼應著,似是在配合他的掌控。


    隱約間,他還能感受到有另一股力量正纏繞著自己的身體,強大,卻很溫柔,暖暖地充斥著四肢百骸,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知道,這是師尊的靈力。


    顏清從不知道原來與別人靈力交纏是這麽美妙的一件事,仿佛你的身體從內到外,每一寸肌膚,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都與他人共享,他強硬地破開你的防禦,但姿態又是這樣的溫柔,於是你無法抵抗,隻能全心地信賴著他,願意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納了這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身體,也是第一次,他產生了對這種纏綿的眷戀——即使他現在還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高長淩將自己的臉埋進顏清的脖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自己心裏的渴望。


    這樣可不行啊……要是在這裏暴露了,顏清怕不是一輩子都不敢親近他了……


    他早預料到了自己這個小徒弟會有多軟嫩可口,但真正接觸的一剎那,他還是沒法忍住心裏的悸動——怎麽會有人單純到這個程度,就像踏入陷阱裏都不知道逃跑的羔羊,隻會順服地任人宰割,甚至還對想吃掉它的劊子手如此信賴。


    放任別人的靈力進入體內,就等於將性命都交由別人拿捏,顏清究竟是不懂,還是根本不在意,又或者隻是因為他知道背後的人是高長淩,所以他才敢這樣放肆地交附生命?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都讓人沒法放心,最好的做法,就是找個繩子,將他牢牢地鎖在自己身邊,永遠都不放他走,這樣自己才安心……


    高長淩捏著顏清細巧圓潤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揉搓了兩下,麵上雲淡風輕,心裏卻盤算著,要怎麽抓著這幅手腕,將他鎖在自己身邊。


    兩人飛了許久,腳下茂密的森林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村莊。顏清如今已掌握了訣竅,禦起劍來格外輕鬆,高長淩見狀,便放手讓他自己試試,顏清雖然捨不得跟師尊肌膚相貼靈力交纏的感覺,但自己禦劍飛行對他來講也算個新鮮事,便沒再多話,隻顧著飛了。


    飛著飛著,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尚雅不是高長淩的佩劍嗎?怎麽他禦起來這麽順手的?


    「師尊,素雪和尚雅都是絕世的神器吧?」


    「可以這麽說。」


    「那它們哪個比較厲害啊?」


    「神器再絕世,也要碰上個會用的主人才可出人頭地,與其說哪個兵器更厲害,不如說是用兵器的人更厲害。」


    「哦……」顏清無需對比就知道自己跟高長淩之間的差距,就他現在這個水平,跟庖輝比都是自取其辱。


    「可是師尊,弟子還是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麽事?」


    「素雪與尚雅都是很厲害的神器,按理來說駕馭起來難度都差不多吧,怎麽尚雅我禦得這麽輕鬆,素雪用一小會兒就靈力不濟了呢?」


    「……」


    「師尊?」


    顏清回過頭,見高長淩的眼神閃爍不定,表情似心痛,又似有些惶恐,不過這也隻在一瞬之間,一瞬過後,高長淩便又變回那副春風和煦的樣子,微笑著向他解釋。


    「神器若是認主,便會成為你靈力的一部分,要徹底讓神器與你神魂相連,用起來才會得心應手。」高長淩垂下眼瞼,長睫微顫,「素雪……脾氣倔強了些,你壓不住它,用不慣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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