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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溫景州一回府便知她了今日所問,她非此間人不知鐵器嚴律本屬應當,卻是那又軟又硬可折不斷還耐用之,膠皮一物,倒是令他有些興致。


    他眼眸冷冽的睨向跪地請罪的管家,語氣淡漠道:「今日太子入府一事你與門房守衛均有失職,各罰十板以儆效尤。出去。」


    管家不敢求饒,更俯低了頭感激叩道:「小人領罰,謝大人寬容,小人告退。」


    待人出去後,近隨之一右平近前說道:「啟稟大人,屬下已確明府中所囚之人與閆如真一族並無血親幹係,隻其人身份,屬下無能,未能查明。」


    溫景州並無意外,他見過與此人談及閆家之事時的神情,雖有憤慨卻並無仇恨。遂此人要麽是標榜嫉惡如仇之輩,要麽便是受人之託。若是後者,那麽閆家後人,或是其親族應還有人在世,且企圖已明。


    「派人盯著他,放他走。」


    「是,大人!」


    「左安,」


    靜立在右側的近隨左安上前拜道:「請大人吩咐。」


    溫景州隨手列了幾本有關師徒禮論的書名紙張遞過去,語氣平靜無瀾:「送到太子府上,叫他將其上所列書籍默寫十遍,並以此寫出五篇文章,三日後派人去取。」


    「是,大人。」


    溫景州再出書房已是半個時辰後,他抬眸看了眼艷陽天色,淡聲吩咐:「去請南木姑娘到花園用膳。」


    *


    南榕到時,桌上的膳食正正擺好,而在她麵前擺放的都是經過黑原指點特意做的有助明目之效,且不失美味的佳肴菜品。


    南榕失明後使用的一直都是勺子叉子這種避免夾不到菜而失態難堪的餐具,而來到這裏後,起先她心中戒備怕這飯菜中有何藥物或者旁的東西,都隻草草用些,是以春來雖日日服侍卻不曾注意到她的習慣。


    反倒是溫景州自第一回 與她共餐便留意到,自那以後她用膳的餐具便都換成了湯匙,二人更熟了些,他觀察她的喜好後,便會將她看不到,或是不欲麻煩他人而不好表露出來喜愛的菜色夾到她托手的碗中,南榕近來食慾大振也多有賴他的體貼投餵。


    待她放下碗筷,溫景州命人撤了菜餚,倒了杯清茶放到她手邊,眸中舒淡的看著她肉眼可見明媚的瓷淨臉頰,與愈見漆黑清透的雙眸,


    清雅溫潤的嗓音如此刻春日陽風舒心宜人,「今日我有事未能陪你敷藥,可一切都好,感覺如何?」


    南榕不覺便彎起唇角,看著他的方向莞爾一笑:「溫公子正事要緊,我有府上盡心照顧自是一切都好。溫公子藥材珍貴,黑大夫醫術絕佳,二者強強聯合相輔相成,自一日盛過一日,感覺極好。」


    「那便好,」


    溫景州淡聲接了句,眸色漸深,似無意問道:「方才回府時聽管家講春來曾說你有事找我,可是急事?」


    南榕來時便已在心中作想,既有了想法便不可試都不曾試便輕言放棄,他有渠道可買來鐵器,也有財力供她試驗,遂隻要他願意同意,她就有機會將想法實現,那麽日後他便可因此而受益。


    遂此刻聽他問來也未露意外遲疑之色,她盡量在無跡的黑暗中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白璧無瑕的柔美臉龐一派鄭重:「我確是有事想要得你相助,」


    「哦?」


    溫景州心中清楚卻作一無所知之狀,隻對她不曾隱瞞,且前所未有肅著容顏的鄭重神色饒有興致。


    「何事需你如此鄭重其事,但我能做得,定全力而為。」


    南榕心中一鬆,便直言道:「我想做一樣東西,需要用到鐵物,膠物,及匠人按我所說來做。隻是聽春來說上都無有鐵匠鋪,百姓不可私售,不知溫公子可有辦法將我所需之人與物取得?」


    溫景州擅謀人心且洞察人心,她的性情為人他早已看透。更知她心防極重處處戒備看似不好接觸,實則單純通透一眼便能看透。


    這些時日他興致盎然不惜親自出麵,有意無意謀她信任,降她戒心,摸透她的來歷,而今她對他信任,依賴,主動尋求幫助,都無疑證明他的心思不曾白費。


    她口中的膠皮,鐵物,應就是她所在的世界中的物品,那便看看,她要做的東西是什麽,那個比大夏還要繁榮的異世之物,又是什麽樣子。


    「不過是些鐵物與膠皮和匠人而已,並非難事,你欲要作何,何時著手,可要多費心力有礙復明?」


    南榕聽出他語氣中的自信與舉重若輕,著實驚喜,白淨的臉頰驀地一亮,漆黑無神的雙眸亦似透著驚嘆看著他,語氣柔軟輕快得令聽者不由展顏。


    「我想要做一個方便取水的東西,啊對了,不知溫公子畫技如何,可有空暇聽我口述畫出圖紙?隻要東西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我隻提供想法還多需你與匠人師傅辛苦來做,並不費甚心力,也無礙醫治。」


    便於取水?工具?


    溫景州眉頭輕皺,有些失望,旋即又平靜下來。一個女子便她有所見識,或是生長之地不同,比此間女子多了聰智鎮定,也終歸是女子,怎會能觸及國之重心之物。


    而後,他又看著她不掩雀躍神采的秀美嬌臉,想到她一直以來仿佛與生俱來的謹慎與戒備,無聲輕笑,便是她知道,以她的性子,也定不會如此輕易,便如陡然失智一般展露於他,若果真如此,他才真是要失望,也不再值得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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