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敲門聲,又是誰回來了。時玖聞聲看去。


    聞青的辦公室沒開頂燈,隻開了一盞竹編小檯燈,門外的身影逆著後邊的光,接近門框的身高,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扣門板,唇角掛著盎然得意的笑。


    ?


    第62章 [v]


    季澄的小天鵝兒童電話手錶莫非裝了定位追蹤?


    「怎麽找到這的?」時玖真誠討教。


    季澄露出一副「有本事你猜~」的表情。可是時玖現在沒心情陪他鬧,「找我什麽事嗎?」


    季澄走進來,把手裏提的東西擱在她麵前。


    是一個保溫袋,他從袋子裏拿出兩個便當盒。


    時玖驚詫極了,季澄不僅知道她在公司,還知道她沒吃晚飯。誰給他通風報信了?誰能給他通風報信??


    便當盒被推到時玖手邊上,盛情難卻之下,時玖打開。


    一盒是山藥湯。


    另外一盒是飯菜。飯是五穀雜糧飯,菜有綠油油的小青菜、炒牛肉,還有白豆腐。


    療養院的食譜。


    他特地給她帶過來,千裏迢迢來送飯的目的性很明確。


    時玖咽了口口水,抽出筷子。


    見時玖開動,季澄從外麵搬了張椅子進來,坐到她對麵,覺得光看著她吃飯太傻太無聊,又轉身薅來了沙發上呼嚕的貓小爺。


    「喵!」


    時玖一口湯在嘴裏來不及阻止,貓小爺已經在季澄的手掌下。


    貓貓好想逃,但季澄的手掌足足有貓大半個身子大,小黑貓軟綿綿的貓身牢牢受製於一上一下兩個巴掌之間。


    時玖連忙起身,從季澄手裏奪下貓小爺。


    「貓小爺他累了,讓他睡吧。」


    「……」那麽關心一隻貓,季澄挫敗地轉過頭,垂下眼眸。


    時玖回到座位,繼續用飯,餘光瞥見季澄失落的神色,她稍稍提起精神,勸他,「你看我已經吃過飯了,要不先回去吧。」


    季澄疑惑地抬起眼,奇怪她看不出他是來接她一起回去的嗎?


    ——「不要。」


    季澄飛快地在一張便利貼上寫道。


    時玖以為是剛才搶走他手裏的貓讓他不開心了,耍起小脾氣來。


    隻見他又在下一張便利貼寫字,一會兒,寫完了撕下來貼在時玖眼前。


    ——「早上為什麽逃跑?」


    時玖:「……」


    小弟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好吧!這句話容易多產生歧義!!


    時玖急於掩飾,「什麽逃跑,我,我來上班呀。」


    說出來自己信嗎。龍虎傳媒她隻負責出資,連間辦公室都沒給自己留,上班?季澄暗笑,被時玖抓個正著。


    「笑什麽?」


    「我,我來視察一下自己的江山不行嗎。」


    「而且我幹嘛逃,昨晚,是誰那麽害羞,耳朵跟燙熟一樣。」


    季澄視線閃躲,顯然,他不願回憶,更別說承認。


    氣不過,他又奮筆疾書撕下第三張便利貼。


    ——「最近幾天你得歸我。」


    時玖初看時嚇一跳,然後定睛一看,發現『你』和『得』中間插入了『的時間』。


    「呼。」害得她大喘氣。


    「為什麽,我可沒時間給你讀故事書。」


    別!季澄一聽到故事書就頭大。


    他寫——「姐姐你長得太好看,對我又太好,勾引未成年犯罪,不應該做點補償嗎……」


    「…………」


    時玖眨眨眼,對上小狗無辜的眼睛,一時間,她臉紅到雙手握拳,便利貼隨之捏成小團。


    到底怎麽回事,季澄弟弟到底被誰帶壞了。


    如果這不是他的本來麵目,如果讓季烽知道他可愛的弟弟分化了,真的不會對她磨刀霍霍嗎。


    「小澄,你還是去跟貓玩會兒吧。」


    時玖顧不得貓小爺了,她急需冷靜。


    見狀,季澄得意地起身,罪惡的雙手伸向沙發上安睡的小黑貓。


    「喵??」


    ……


    夜深人靜。


    不知不覺整座大廈的人都快走空了,時玖用完飯收拾好桌麵,確保桌上的文稿沒有濺上一滴油,才放心。


    時玖去洗手間,將便當盒簡單沖洗完,然後對著鏡子看了很久。


    經過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間,時玖決定了。


    她不要係統小爺『犧牲』自己為她爭取保送資格,等限時倒計時結束前,她會主動向係統中心提出『復讀』申請。一切『以學生為本』的教育中心必然會答應她。


    不就是復讀嗎,不就是格式化嗎。


    總比一些銷聲匿跡要好。


    時玖打開水龍頭,手心接水,潑在自己臉上。冰涼到鑽心刺骨的冷水滲入肌膚,時玖感受其中痛楚,她很清醒。


    ……


    洗手間出來,時玖回到聞青的辦公室。她都快忘記自己出去多長時間,久到季澄都躺下沙發睡著了。還有小黑貓,蜷縮在他的腹部。


    時玖進門時看見如此場景,心中為之一動。


    既然決定了復讀,所有記憶格式化,回到她剛醒來的那一天,意味著將會忘記貓小爺,當然也會忘記季澄。


    他同樣會忘記她。


    想到這,時玖不由自主邁開步子,朝沙發走去。趁格式化前,多看幾眼不過分吧。


    時玖動作緩慢地蹲下身,生怕吵醒一人一貓。本來隻想靜靜看幾眼,但看著看著,情不由衷地抬起手,手指在空氣中順著他的五官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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